墩兒的心情不太好,他這個人性子比我還直,什麽事都不願藏著掖著,喜怒哀樂毫不掩飾的在麵部任意表達。興許我們就是人們常說的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

    “咋了哥們?讓人家給煮了。”身材和墩兒一樣高大,隻是健壯絕不肥胖的大剛又在拿墩兒開漱。我、墩兒、大剛認識好多年了,那時我們還在監獄裏麵,是獄友,由於不得不朝夕相處,我們被動的了解了對方,感動了對方,也很自然的成了朋友,出來後,又鬼始神差的走到了一起。

    放眼這個城市,到處是高大的建築,鋼筋和混凝早就鑄就成人與人溝通的障礙,這是外因,心與心之間的障礙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人際關係俞是複雜和冷漠,那種需要理解,想要被關懷的擔子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值得我們信任的,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身上。現在,我們之間的感情基礎牢不可破,在這座城市裏我們賴以生存,互相依托、相互支持和幫助。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很放鬆,沒有任何戒備,像迴到了童年,迴到了家鄉,迴到了親人身旁。我們是對方的知己,朋友,不是兄弟卻親如手足,我們之間沒有不說的話,沒有不說的事,我們都覺得這樣活著很好。想到這些,那盲女的身影在我腦海裏閃動起來,今天我在她的麵前也很是放鬆,原以為她是盲的,什麽也看不見,自己傻傻的在她麵前出著醜,而又不自知。唉!沒來由的想起她幹嗎?等我再碰到她的,非得讓她出迴醜不可,她不是裝瞎子嗎?到時候我讓她好好裝一把。我的心裏明明是恨恨的,可感覺卻是甜甜的,真他媽奇了怪了。我一天沒說髒話了,現在放鬆了,原形畢露。

    “是不是昨晚上用力過猛了。”我遞煙給墩兒和大剛,言語裏全是調笑。我提起的話茬正中大剛下懷,也算是找正話題了,他的興趣馬上鼓漲得像女人懷胎十月的肚皮,他嘴裏開始一套一套往外搬東西:“昨晚床上稱王,今天走路扶牆。我還奇怪呢,我弟的牆上咋都是手印呢。”

    “這也不能怪墩兒,誰讓昨晚那小妹妹長得那麽漂亮呢,要是我,也得把吃奶的勁全用上。”見墩兒還是哭喪著臉,我也加入調侃的隊伍。

    “去。”墩兒終於開口說話了,嗔怪之色溢於言表。

    “到底咋的了?別和哥們兜圈子好不好。”大剛急於探個究竟,跺著腳追問。

    “是啊,你這樣讓我們理解為爽呆了還是沒幹上啊?”

    墩兒幹笑了兩聲,長歎了一口氣說:“爽個屁呀,毛都沒摸到。”

    盡管心裏有各種猜想,可這種結果出乎我和大剛的預料,昨晚那小妞和墩兒挺粘乎的,別說墩兒了,她似乎都急不可耐了。這中間肯定出了插曲了,能讓墩兒這麽無可奈何,這插曲肯定有傳奇色彩,有講頭,有內容。

    “到底出了啥事了?你給哥們講一講。”“是啊,咱們哥們還有啥不能說的呢,說出來哥們幫你分析分析。”我和大剛收起另墩兒厭惡的嘴臉,一本正經的誘導著墩兒。

    墩兒的鬱悶本來就是要和我們傾訴的,如同我和大剛在鬱悶的時候也想到墩兒,有時墩兒那種直來直去的意見和不經思索的感想,比好多大道理管用得多,如同一場及時雨,恰如其份的澆醒我們,心自然是豁然開朗,如同書上所寫,上帝關上了我們的一扇門,墩兒在這邊為我們打開了一扇窗。

    “昨晚從飯店裏出來,我和那小妹一路小跑來到我這。她比我還急呢,我也憋足了勁要在她身上好好練練。可敗家就敗家在昨天晚上我這停水又停電,天氣又熱的不行,不能洗澡不說,屋裏悶得喘不過氣來,那小妹妹受不了,我這胖人更受不了,我也不想因為這飛來的橫禍影響我們做愛的質量。於是我聽了那小妹的,跟著她去了她家。”

    “操,出去開間房不行啊!你也夠膽大的,還跑人家裏去了,別是人家用美人計把你洗了吧?”大剛插嘴搶話,我製止了他,示意墩兒繼續往下說。

    “我倆打車去了她家,這妞家挺富,在強華路那邊的一個高檔樓盤裏。”墩兒一陣感歎,“我倆進了屋在客廳裏就折騰開了,救急如救火呀,我是她的,她也是我的消防員啊,我也親了,也吻了,手上下的忙乎,趁機脫她的衣服,這妹子,身材太好了。”墩兒的嘴裏發出了咂咂的聲音,喉結一下一上的動著,應該是在吞咽口水,“可在關鍵時刻她卻問我有沒有帶套?我還和她開玩笑說我是處男不懂這些,可她一本正經的從我身下坐起來說不戴套她是不會和我做的。我著急了,就問她家裏有沒有?她說她家上哪弄那玩藝啊。我又商量了幾次,可她死咬住不放,沒辦法,我著急火燎的穿上衣服,以每小時100公裏的速度跑下樓,跑出了那小區,跑得我全身都是汗哪。深更半夜的,所有的商店都關門了,後來我找到了一部自動售套機,把口袋裏那五枚硬幣都投了進去,然後抓著一把安全套就往迴跑。我一邊跑一邊還琢磨呢,不知道這幾個套夠不夠今天晚上用?”墩兒不僅用嘴描述著那種急切的心情,手上也作著相應的動作,我和大剛想笑卻強忍著,此時的笑聲,會破壞墩兒的情緒,更為精彩的內容我們就聽不到了。

    “我跑迴她家小區門外邊就傻眼了,我忘記她家住的是哪一棟哪一單元哪一層哪一家了,和她往裏走的時候巴不得馬上就進她家的門,滿腦子想的都是一會兒怎麽和她幹,眼睛淨往她胸脯和屁股上招唿了,也沒時間記,沒時間看那些啊。”墩兒一邊說著一邊在地上來迴的走動,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的額頭也見汗了,兩隻手互搓著。這讓我想到了昨天晚上的墩兒,那個欲火焚身,急得上躥下跳的敦兒。

    “我在那小區的門口急得直蹦,隔三岔五就踹那鐵門兩腳。我還央求那保安讓我進去找,可那保安說小區裏一共有一千多戶人家,我既不知道那小妹妹住哪?又不知道她電話?還不知道她姓甚名誰?讓我進去了,我又上哪去找?哎喲,當時我想哭都哭不出來。要是我知道那小妹妹的名字我真得在樓下喊,告訴她我快爆炸了,讓她快點下來救我。”墩兒的這幾句話讓我想起了曾經很火的一部電影,那裏麵就有一個人拿著擴音器站在樓下高唿“安紅,我想你”的鏡頭。如果把角色換成是墩兒,他的台詞會是什麽,會是“妹妹,快下來救火”嗎?或者幹脆就喊“救命救命啊”,這墩兒,怎麽不朝那女孩子要個電話呢,是不是想一夜就了,一了百了啊。嗬嗬,手裏拿著一打安全套,急得滿腦門子是汗,在地上不斷的畫著圈,呲牙咧嘴的,這還不把那把門的保安樂死呀!我又想起那盲女了,我怎麽也沒留她的電話呢?我也很笨嗎?

    “哈哈哈……”大剛終究忍耐不住,笑得放肆又瘋狂,緊接著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笑起來,然後是墩兒,他一邊笑一邊在房間裏追打我們……

    我把我今天遇到的事跟大剛墩兒他倆說了,大剛說這個社會上好人難做,也不能去做好人,做好人隻有愛傷的份;墩兒說找一幫人天天去話劇團門口堵那假瞎子,好好修理她一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拿別人當羊肉漱。我說不必了,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我們以後也別總是遇到點事就打呀,殺的,不能再像以前,總是逞一時之勇,圖一時之快。

    大剛不懷好意的問我是不是看上那妞了,我說哪能呢,一個可可我都擺愣不過來呢,哪有閑心去想別人,那還能活下去嗎?大剛讓我學他,什麽坐住二,守住一,發展三四五六七。墩兒自己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卻和我講了些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的話,後來他們又說了些什麽我就不記得了,我困了,晚上睡得晚,白天又鬧騰了一小天,我得抓緊時間睡一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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