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危險的時候,行動總是衝動的,有時候就是條件反射,根本就沒有想過後果。

    燈砸下來的時候,林硯直接的右手臂和後背鑽心的疼,好像要把她整個人都劈。那燈開了一上午,溫度灼熱,幸好這個天,她穿了一件毛衣。

    腕上的小葉紫檀散落一地,一顆一顆從她手中溜走,師兄送她的禮物啊,就這樣沒了。

    “林硯——林硯——”翟希扶著她,一臉的緊張,大喊道,“叫救護車。”

    場麵一片混亂,大概是點電碰撞著,燈呲呲地響著,一閃一閃,似有爆炸的趨勢。

    林硯疼的臉色發白,“翟希姐,我沒事。”

    翟希都替她疼,“你別說話了,林硯,你要是有事,我怎麽和景凡交待?”

    林硯彎著嘴角,“不礙事的。”她咬著牙,恨不得把牙給咬碎了。疼啊,真疼!可這時候她不能表現出來。

    救護車來的很快,送到了最近的醫院。

    路景凡正在布料市場,接到翟希的電話,他的眼皮突然間連著抽動了好幾下。

    “景凡,林硯受傷了,她現在在xx醫院。”翟希語氣很低沉。

    路景凡隻覺得被人當人一棒,他邊走邊問了情況,翟希大概是被驚嚇到了,說話有些語無倫次。

    路景凡開車趕到醫院,幾乎是一路狂奔,路上闖了幾個紅燈,這個駕照估計得重修了。到了醫院,他的臉上滿是焦急,“她怎麽樣了?人呢?”

    幸好還算冷靜,“路哥,您被急啊。林姐在病房裏呢。醫生剛給打了止痛針,這不睡下。您輕點,別把林姐給吵醒了。”

    他放低聲音走進病房,雙人病房,林硯住在裏麵。小丫頭側著身子,安靜的睡著,眉頭還緊鎖著。

    路景凡輕輕撫了撫她的眉頭,指尖溫柔,終於喘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路景凡再次出來,眉心緊擰著,他下意識地坲著手上的那串佛珠感覺到他渾身的冷氣,已經不想和他交流了。

    路景凡問道,“醫生怎麽說?”

    翟希雙手搓了搓臉,慢慢起身,“撞傷,暫時沒有什麽大問題。醫生在辦公室,我們過去說。”

    見他們走了,暗暗唿了一口氣。祖宗啊,怎麽好端端地燈下下來了。他抬手擦擦汗,剛剛他真怕路景凡把他暴打一頓。

    醫生指著片子,“骨頭沒事,軟組織挫傷,得休息一個月

    。不過她的右手——她以前骨折過?”

    路景凡沉著臉,“是的,粉碎性骨折。”

    “看得出來,是不是修複期沒有休息好,你看這骨頭都有些變形了。哎,也是胡鬧。”醫生四十多歲,醫者父母心,這會兒語氣重了幾分。

    翟希一臉驚愕。

    路景凡抿了抿嘴角,“那會怎麽樣?”

    “會怎麽樣?一輩子都要養著,不能拎重物。這次又被砸了一下,幸好沒砸到她的傷處。”醫生搖搖頭,“年輕人,工作雖然要緊,可是身體也不能不管不顧啊。”

    路景凡從辦公室出來,“你們迴去吧,這裏有我。”

    “抱歉,我沒有照顧好她。”

    “和你無關,誰也不想這樣。”他有些煩躁,“我去抽根煙。”

    “景凡——”翟希輕輕叫了他一聲,可話到喉嚨口還是無法開口,“你去吧。”她終於死心了。

    剛剛他來的時候,眼底含著火,熊熊燃燒。他的眼底心底全是林硯,何曾把有她的一席之地?

    翟希失魂落魄地走迴去迎上來,“希姐,你坐著歇歇吧,剛剛忙前忙後您也累了。”

    “沒事。”她擺擺手。“你迴去吧,照片後麵再聯係。”

    “希姐,你的手受傷了?”

    翟希勾勾嘴角,手麵被撞了一下,她都忘了疼的感覺了。

    路景凡抽了一根煙,平複下心情,迴到病房裏。林硯的點滴掛了一半,他調慢了速度。這丫頭睡得不穩,大概是一直側著身子不舒服,剛剛動了動,就痛醒了,也不敢再動了。

    睜開眼,就看到路景凡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四目相對,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可明顯的感覺到他的冷冽。

    他在生氣嗎?

    “師兄,你來了啊?”她笑著,想要蒙混過去。

    路景凡一言不發地扶著她坐起來,又拿了一個枕頭給她靠著。

    她看著他,他看著她。

    氣氛怪異。

    林硯憋不住了,耷拉著腦袋,“今天純屬意外。”

    他眯了眯眼,沒說話,看不出什麽情緒。

    林硯歎了一口氣,“燈突然掉下來,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

    “所以就你反應最快。”路景凡不知道該表揚她還是責罵她。

    “嗬嗬嗬

    ——也不是,我靠的近。”林硯動了動右手,還好手臂沒斷。英雄救美之後,她後怕了,擔心右臂斷了。

    “你能耐了啊?”路景凡咬牙切齒地說了這句話。

    林硯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這話一出口,路景凡臉立馬黑下來。

    “啊,我的意思是——”林硯憂傷了,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深深歎了一口氣,“師兄,是我要找翟希姐拍廣告的,我不能讓她受傷,這是我的責任。”

    路景凡當然知道這些,可他舍不得啊。看著她紅紅的眼圈,他的鼻子微酸,早就想把她抱在懷裏安慰一下,可是不給她一點顏色,她不會記住的。“小石頭,無論以後發生什麽事,你都要保護好自己。”他頓了頓,“你得想想我,我比你大那麽多,心髒不好。”

    哪有那麽多啊!

    “我會的。”她吸吸鼻子,“師兄,我的後背好痛啊!”

    路景凡沒好氣地說了一句,“痛也得忍著。”他的心漸漸平靜下來,“醫生說,你的休息一個月。”

    “啊!要這麽久?不行,這會影響我的巴黎秀的準備工作呢?”

    路景凡抓住她的手,“別亂動,當心迴血。”他歎了一口氣,“先別想秀的事,好好休息。右手疼嗎?”

    “不疼。”這丫頭典型的報喜不報憂。

    “翟希姐呢?她當時嚇壞了。”

    路景凡迴道,“她迴去了。”

    林硯的後背下午開始腫了,碰都不能碰。晚上給你左側睡或者趴著睡。第二天,背上腫的高高的。

    她穿著寬大的病號服,看不出來,也沒敢和路景凡說。

    護士過來給她掛消炎水時,她央求道,“護士,有沒有快速消腫的藥啊?”

    護士掀起她的衣服,“哎,腫的有點厲害,疼嗎?”

    “火熱熱的,又酸又疼,就像螞蟻在啃一樣。”

    “迴頭讓你男朋友給你開一瓶活絡油,讓你男朋友給你揉一下。你這算好了,沒傷到骨頭。”

    林硯悶悶道,“可我不想讓我男朋友給我揉啊。”

    護士噗嗤笑了起來,“那你忍著。”

    不多時,路景凡迴來了,林硯聞到了小餛飩的味道,“師兄,你迴來了啊。”

    知道她想吃餛飩,特意給她買的。餛飩店的老板是c市人,林

    硯很喜歡吃他家的餛飩,說是有家鄉的味道。

    她從不說想家,可念著家鄉的東西。

    路景凡將餛飩擺在小餐桌上,“有點燙。”

    林硯連連點頭,住院兩天了,這兩天食不下咽,好不容易想吃點東西。吃了一個小餛飩,享受地吹著熱氣,一臉的滿足。

    “咦,你還買什麽了?”

    “喔,護士給的活絡油。”路景凡抬眸與她對視著。

    林硯也練就了雲淡風輕地本事,“喔——”低頭繼續吃小混沌,可為什麽覺得餛飩裏有了一種藥油的味道!要命!

    “等你吃完了,給你上藥。”

    林硯同學害羞了。周橋說的,男女到了肌膚相見的階段,以後發展的就自然了。

    吃過飯,路景凡還沒來得及給她上藥,周橋和嘉餘一起來了。林硯隻好又把當日情況解釋了一下。

    嘉餘冷著臉全程聽完,才開口,“林硯,你太不小心了。”

    林硯一臉的無奈,“哎,我都這樣了,你們你就說我了。”

    嘉餘沉思了一刻,“好端端的燈怎麽會掉下來,拍攝前就沒有檢查過嗎?那家攝影棚怎麽迴事?”

    林硯眼皮直跳。

    路景凡麵色鄭重,“抱歉,是我疏忽了,攝影棚是我朋友的。”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

    周橋連忙轉開話題,“林硯,這周六六級考試,準考證我給你帶來了。”

    林硯感激地看著她。

    嘉餘卻冷不丁地又來了一句,“是不是有人故意動過手腳?”

    林硯抬起眼簾,“嘉餘,你是不是名偵探柯南看過了?難道是有人想害翟希姐嗎?萬一那天不是我們去拍呢?”

    嘉餘卻直視著她,“那如果就是萬一呢?就賭你們會去。”

    嘉餘的話敲擊著路景凡的心,他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如果是意外倒好,不是意外,他的後背一陣涼意。“我去打個電話,你們聊。”

    路景凡給朋友打了電話,電話接通,“景凡——”

    “老沐,在我們用攝影棚之前有誰在那裏拍過片嗎?”

    “你們之前——芷萱問我借過,怎麽了?”

    路景凡的臉色瞬間沉的如黑雲壓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林深終有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蔓並收藏林深終有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