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甘霖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就見少年已經在他的側身，離得極近：“我去看看那棵樹。”
“海神大人，小的這就去！”木甘霖當下沒有任何猶豫，滿口答應下來。
“這就對了。”少年越過木甘霖，向隧道的另一端，也就是連接著神木族暗道的方向走去。
木甘霖明白，少年一向不會食言。
當即咬了咬牙，木甘霖向遠處的隧道而去，想到他即將要麵對的事物，他需要做很多心理準備才能壓下那股恐懼。
凰若葉在隧道中疾行了很久一直都很順利，但這條通道似乎出奇的長，周圍環繞的海水和景物也大同小異，這讓凰若葉很容易產生自己並未走出多遠的錯覺。
但根據自己體力和神力的消耗，凰若葉很清楚自己究竟走出了多遠。
隧道顯得冗長是正常的，因為神木族所在的那片小島和主大陸之間相隔的海域確實有那麽長，不然借用工具在海麵上通行也不會那麽困難。
距離導致了危險的增加。
凰若葉一往無前地向前方而去，對於少年說的話，她也隻是稍稍警惕，並未完全放在心上。
隻有親眼見到，她才會真正相信。
“仙女姐姐……我們到哪裏了呀……”迷迷糊糊的聲音在凰若葉疾行中傳出。
凰若葉的腳步微微一頓：“快了，我們快迴到地麵了。”
水玉忽然打了個激靈，不知為何，她在瞬間被驚醒了，從凰若葉的衣襟探出腦袋，眼睛睜得極大。
“怎麽了？”凰若葉察覺到水玉的異常。
“死亡的氣息。”水玉機械般地迴答，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就脫口而出。
凰若葉微微皺眉，她是絕對相信水玉的：“你從哪裏感受到的？”
“前麵，就在前麵，很濃鬱的死亡氣息，”水玉的音量忽然提高了幾分，“仙女姐姐，不能再往前了！”
凰若葉終於放慢了腳步，但沒有完全停止。
“這裏是那條通往主大陸的海底隧道，按理說，我們應該離主大陸越來越近了。”凰若葉解釋道，對於水玉所說的死亡氣息，她一時沒有任何頭緒。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水玉剛剛醒來，腦中似乎還有一些眩暈之感，“我隻知道前麵很危險，特別危險，就算是以仙女姐姐的修為，恐怕也難以應付。”
凰若葉想起了少年不久前對她說的話。
難道他所說的無法到達就是指這個？可為什麽會有死亡氣息呢？
“小玉，冷靜一點，我先去將情況查探清楚。”凰若葉安慰著情緒有些不穩的水玉，腳下的步子又放緩了些。
既然已經確定前方有未知的危險，她自然不會再莽撞地向那裏衝去。
水玉果然平靜了些，但她仍是緊張的，小腦袋一直警惕地觀望著四周。
“仙女姐姐，很近了。”又行了一段距離，水玉提醒道。
“明白。”凰若葉應了一聲。
其實不用水玉說，凰若葉就感覺到周圍的不同尋常，那是一種極為詭異的寂靜。
之前行進的過程中，凰若葉還能聽到周圍的水聲，那是海獸遊走在海中的聲音，但此刻，她不僅聽不到任何聲音，就連海中生長的植物都看不見了。
隧道之外是光禿禿的土地和灰暗的海水，一切都顯得格外死氣沉沉。然而這距離水玉所說的死亡氣息還有一段路程。
“沒有別的路了。”凰若葉默念一聲，這也是她必須前進的理由。
不管是從海底還是海麵，想要到達主大陸就必須通過前方這片海域，她沒有別的選擇。
“姑娘，姑娘！使不得啊！萬萬使不得啊！”忽然有聲音飄飄忽忽地從後方傳來。
凰若葉認出了這個聲音，她即將踏出的腳步收了迴來，身形如風，轉瞬間她的手指已經捏住了來人的脖子。
“來找死？”凰若葉冰冷的聲音響起，她可不會忘了這個老家夥對她的欺騙和隱瞞。
“姑娘……饒命……啊……”木甘霖斷斷續續地說著，感受著脖頸間的鋒利，他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
“不想死，接下來別讓我聽到一句假話！”凰若葉冷聲道。
“是……是是……”木甘霖拚命點著頭，求生欲極強。
凰若葉鬆開了手，木甘霖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前麵那片海域出了什麽問題？”凰若葉直奔主題，隻問自己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
至於木甘霖和海獸的牽扯等等問題，對於她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
“那是死亡海域，凡進去的活物沒有一個能出來的。”木甘霖顫顫巍巍地看著凰若葉，他的脖子還有些痛，“姑娘，我知道您想去主大陸，但這片海域根本是無法通過的。”
“你們試過？”凰若葉問道。
“試過，不僅是我族之人，就連海神大人也派過他的許多部下前往，但結果都是有去無迴，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敢往這裏來了。”木甘霖解釋地很仔細。
“海麵上呢？”凰若葉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海域，心中越發覺得古怪。
“都試過，不行的，甚至在海麵上空飛過的鳥獸都會無端墜入死亡海域不見蹤跡。”木甘霖的迴答完全打消了凰若葉的其他打算。
凰若葉一時沒有再問其他，她盯著那片被稱作死亡海域的方向，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如果僅僅是“死亡”的話，凰若葉並不會退縮，她最為關心的是這片死亡海域究竟能不能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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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是一個“牢籠”，就算凰若葉能夠保證自己不會死亡，那她也永遠無法到達自己的目的地。
“你們還做過別的嚐試嗎？”凰若葉微微眯眼，“那個神境海獸不斷找你要人，是不是也和這片海域有關？”
木甘霖認真地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之所以向他進貢……”
木甘霖頓了一下，他在偷偷觀察著凰若葉的表情，見她並無太大的反應，才敢繼續說下去：“是因為他可以庇護我族神樹，保它不死。”
凰若葉的注意力終於被拉了迴來，她看了一眼木甘霖：“你相信一隻海獸的話？”
“是真的，我親眼看到的，他真的可以讓神樹煥發新的生機。”木甘霖爭辯了一句，他在竭力證明自己是對的。
凰若葉無意與木甘霖爭論，她略微想了想，才問道：“他派你來做什麽？”
木甘霖幹笑兩聲，盡管很牽強，但他或許覺得隻能這麽解釋了：“姑娘，海神大人擔心您會誤闖死亡海域，所以特地讓我來提醒您。”
凰若葉眸中透出幾分嘲諷，這種話都能麵不改色地說出，這木甘霖的老臉還真是夠厚的。
剛剛她和少年大戰的時候，凰若葉可是知道木甘霖是在場的。
“海神大人他……其實心地並不壞，他之前也不是要對您怎樣，隻是棋逢對手，難免想酣戰一番。”令凰若葉沒有想到的是，木甘霖還能說出比上一句更加匪夷所思的話。
“他威脅你了？”凰若葉冷冷地看著木甘霖，沉聲問道。
“沒有，姑娘多慮了。”木甘霖繼續臉不紅心不跳地迴答道。
“看來是神樹了……”凰若葉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眸子盯著木甘霖，她看到了對方臉上的緊張。
那抹一閃而逝的緊張並不是來自於她的威壓。
心中有了推斷，有光在凰若葉眼中閃過，她立刻轉身，在木甘霖猝不及防下，瞬間就踏入了本就近在咫尺的死亡海域。
木甘霖頓時大驚，有碧綠的枝條從他身上飛掠而出，同樣落入死亡海域的範圍，緊隨凰若葉所走的方向。
那枝條剛觸碰到凰若葉的身體，便自動攀附緊縮，頃刻間就將凰若葉纏繞其中，並且有一股堅韌的力道在將她向後拖去。
這就是神木族的特殊能力？
凰若葉將已經纏繞在自己四肢的枝條震斷，隻留下腰間那一道，她微微眯眼看著死亡海域的深處，若要拚力氣，木甘霖絕對拚不過她。
但因為對前方的不確定，凰若葉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
恰巧，木甘霖所製造的這條退路很合她的心意。
一進入死亡海域，凰若葉就立刻感受到水玉所說的那股死亡氣息，這股氣息如影隨形，仿佛散布在這裏的每一滴海水中。
身處其中，就如同被死亡環繞，陰沉的氛圍令人擺脫不得。
若是內心不堅定之人，恐怕在這裏待不了多久，就會被恐懼和害怕籠罩。
凰若葉的心誌早已在反複錘煉打磨之中變得堅若磐石，到如今已經很難有事物能讓她的內心動搖。
更何況，這片海域令人恐懼的源頭是“死亡”，這對凰若葉來說更加無足輕重。
關於生死，凰若葉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看淡了，這與她擁不擁有不死的能力無關。
“仙女姐姐，這裏……好像藏著什麽東西。”在遠離了木甘霖之後，水玉的聲音響了起來，聽起來她很害怕。
“別怕，有我。”凰若葉淡淡的語氣安撫著水玉，“東西在哪個方向？”
水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感覺四麵八方都是那個東西，它好像在看著我們。”
凰若葉微微皺眉，水玉這番無厘頭的話實在難以讓人有所頭緒，但正因為這番話是水玉說的，她心中的疑慮才更深。
如果有明確的方向或指示，水玉一定不會隱瞞，她這麽說，隻能說明此地確實極為古怪。
凰若葉指尖輕拂了一下仍纏繞在腰間的枝條，即便她已經走出了這麽遠，木甘霖仍沒有放棄，枝條上的力道還能讓她清晰地感受到。
木甘霖不敢進來，倒成了凰若葉的人形木樁。
凰若葉的活動空間很有限，她能探查的地方隻有那條延伸過來的海底隧道，至於其他地方，她無法在無法唿吸的海水中停留太久的時間。
一步步朝著遠處走去，凰若葉走得很小心，但除了那一如既往的死寂氣息，一路上沒有發生任何其他異狀。
這死亡海域究竟有何秘密？
凰若葉甚至覺得，自己再一直走下去，很快就能到達她行程中想要到達的主大陸了。
突然，凰若葉恍然間聽到一陣低低的嗚咽聲。
莫名有一股力量開始指引著凰若葉的方向，她心底湧現出急切想要追尋這道聲音的渴望。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不要聽！不要聽這個聲音！”水玉焦急的聲音傳出，明明是離凰若葉很近的距離，她卻看得出凰若葉並沒有聽進去。
水玉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唿喚，到最後不得不使出自己的力量擊打在凰若葉的胸口。
凰若葉感覺到胸口一痛，耳邊也傳來了縹緲卻熟悉的話音。
“我……”凰若葉失焦的瞳孔驟然凝起，她看到了一臉著急看著她的水玉，“我怎麽了？”
剛剛那一瞬間，凰若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那個聲音能夠在人毫無防備的時候輕易蠱惑人的心智，仙女姐姐剛剛差點就陷進去了！”水玉在一旁解釋，即便凰若葉現在已經脫離了那種狀態，但水玉的神情仍是極為不安。
凰若葉暗自調整了心緒，她想起了剛剛那陣嗚咽之聲，明明乍聽起來並無特殊，卻能在短短幾息時間讓自己沉醉其中。
凰若葉對自己心智的堅定並不懷疑，因為此刻有了水玉的提醒，她雖然還能隱約聽到同樣的聲音，但有了防備之後，她便不會再陷入進去。
果真有古怪。
凰若葉徹底停下了腳步，她開始環顧四周，最後她的目光鎖定在斜前方的石壁上，好像有一個石洞在石壁的上方，但光線有些暗，並不能看得真切。
“小玉，這些是不是對你都沒有影響？”凰若葉沒有立刻過去，而是十分鄭重地問道。
水玉已經躍到凰若葉的肩頭，她點了點頭，擔憂之色卻沒有減少半分：“目前的這些，確實沒有。但我不確定……”
“我們現在過去，如果你發現我有異常，一定要叫醒我，任何方法都可以。”凰若葉打斷了水玉的猶疑，她現在隻覺得有一股興奮在跳動。
“海神大人，小的這就去！”木甘霖當下沒有任何猶豫，滿口答應下來。
“這就對了。”少年越過木甘霖，向隧道的另一端，也就是連接著神木族暗道的方向走去。
木甘霖明白，少年一向不會食言。
當即咬了咬牙，木甘霖向遠處的隧道而去，想到他即將要麵對的事物，他需要做很多心理準備才能壓下那股恐懼。
凰若葉在隧道中疾行了很久一直都很順利，但這條通道似乎出奇的長，周圍環繞的海水和景物也大同小異，這讓凰若葉很容易產生自己並未走出多遠的錯覺。
但根據自己體力和神力的消耗，凰若葉很清楚自己究竟走出了多遠。
隧道顯得冗長是正常的，因為神木族所在的那片小島和主大陸之間相隔的海域確實有那麽長，不然借用工具在海麵上通行也不會那麽困難。
距離導致了危險的增加。
凰若葉一往無前地向前方而去，對於少年說的話，她也隻是稍稍警惕，並未完全放在心上。
隻有親眼見到，她才會真正相信。
“仙女姐姐……我們到哪裏了呀……”迷迷糊糊的聲音在凰若葉疾行中傳出。
凰若葉的腳步微微一頓：“快了，我們快迴到地麵了。”
水玉忽然打了個激靈，不知為何，她在瞬間被驚醒了，從凰若葉的衣襟探出腦袋，眼睛睜得極大。
“怎麽了？”凰若葉察覺到水玉的異常。
“死亡的氣息。”水玉機械般地迴答，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就脫口而出。
凰若葉微微皺眉，她是絕對相信水玉的：“你從哪裏感受到的？”
“前麵，就在前麵，很濃鬱的死亡氣息，”水玉的音量忽然提高了幾分，“仙女姐姐，不能再往前了！”
凰若葉終於放慢了腳步，但沒有完全停止。
“這裏是那條通往主大陸的海底隧道，按理說，我們應該離主大陸越來越近了。”凰若葉解釋道，對於水玉所說的死亡氣息，她一時沒有任何頭緒。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水玉剛剛醒來，腦中似乎還有一些眩暈之感，“我隻知道前麵很危險，特別危險，就算是以仙女姐姐的修為，恐怕也難以應付。”
凰若葉想起了少年不久前對她說的話。
難道他所說的無法到達就是指這個？可為什麽會有死亡氣息呢？
“小玉，冷靜一點，我先去將情況查探清楚。”凰若葉安慰著情緒有些不穩的水玉，腳下的步子又放緩了些。
既然已經確定前方有未知的危險，她自然不會再莽撞地向那裏衝去。
水玉果然平靜了些，但她仍是緊張的，小腦袋一直警惕地觀望著四周。
“仙女姐姐，很近了。”又行了一段距離，水玉提醒道。
“明白。”凰若葉應了一聲。
其實不用水玉說，凰若葉就感覺到周圍的不同尋常，那是一種極為詭異的寂靜。
之前行進的過程中，凰若葉還能聽到周圍的水聲，那是海獸遊走在海中的聲音，但此刻，她不僅聽不到任何聲音，就連海中生長的植物都看不見了。
隧道之外是光禿禿的土地和灰暗的海水，一切都顯得格外死氣沉沉。然而這距離水玉所說的死亡氣息還有一段路程。
“沒有別的路了。”凰若葉默念一聲，這也是她必須前進的理由。
不管是從海底還是海麵，想要到達主大陸就必須通過前方這片海域，她沒有別的選擇。
“姑娘，姑娘！使不得啊！萬萬使不得啊！”忽然有聲音飄飄忽忽地從後方傳來。
凰若葉認出了這個聲音，她即將踏出的腳步收了迴來，身形如風，轉瞬間她的手指已經捏住了來人的脖子。
“來找死？”凰若葉冰冷的聲音響起，她可不會忘了這個老家夥對她的欺騙和隱瞞。
“姑娘……饒命……啊……”木甘霖斷斷續續地說著，感受著脖頸間的鋒利，他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
“不想死，接下來別讓我聽到一句假話！”凰若葉冷聲道。
“是……是是……”木甘霖拚命點著頭，求生欲極強。
凰若葉鬆開了手，木甘霖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前麵那片海域出了什麽問題？”凰若葉直奔主題，隻問自己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
至於木甘霖和海獸的牽扯等等問題，對於她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
“那是死亡海域，凡進去的活物沒有一個能出來的。”木甘霖顫顫巍巍地看著凰若葉，他的脖子還有些痛，“姑娘，我知道您想去主大陸，但這片海域根本是無法通過的。”
“你們試過？”凰若葉問道。
“試過，不僅是我族之人，就連海神大人也派過他的許多部下前往，但結果都是有去無迴，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敢往這裏來了。”木甘霖解釋地很仔細。
“海麵上呢？”凰若葉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海域，心中越發覺得古怪。
“都試過，不行的，甚至在海麵上空飛過的鳥獸都會無端墜入死亡海域不見蹤跡。”木甘霖的迴答完全打消了凰若葉的其他打算。
凰若葉一時沒有再問其他，她盯著那片被稱作死亡海域的方向，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如果僅僅是“死亡”的話，凰若葉並不會退縮，她最為關心的是這片死亡海域究竟能不能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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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是一個“牢籠”，就算凰若葉能夠保證自己不會死亡，那她也永遠無法到達自己的目的地。
“你們還做過別的嚐試嗎？”凰若葉微微眯眼，“那個神境海獸不斷找你要人，是不是也和這片海域有關？”
木甘霖認真地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之所以向他進貢……”
木甘霖頓了一下，他在偷偷觀察著凰若葉的表情，見她並無太大的反應，才敢繼續說下去：“是因為他可以庇護我族神樹，保它不死。”
凰若葉的注意力終於被拉了迴來，她看了一眼木甘霖：“你相信一隻海獸的話？”
“是真的，我親眼看到的，他真的可以讓神樹煥發新的生機。”木甘霖爭辯了一句，他在竭力證明自己是對的。
凰若葉無意與木甘霖爭論，她略微想了想，才問道：“他派你來做什麽？”
木甘霖幹笑兩聲，盡管很牽強，但他或許覺得隻能這麽解釋了：“姑娘，海神大人擔心您會誤闖死亡海域，所以特地讓我來提醒您。”
凰若葉眸中透出幾分嘲諷，這種話都能麵不改色地說出，這木甘霖的老臉還真是夠厚的。
剛剛她和少年大戰的時候，凰若葉可是知道木甘霖是在場的。
“海神大人他……其實心地並不壞，他之前也不是要對您怎樣，隻是棋逢對手，難免想酣戰一番。”令凰若葉沒有想到的是，木甘霖還能說出比上一句更加匪夷所思的話。
“他威脅你了？”凰若葉冷冷地看著木甘霖，沉聲問道。
“沒有，姑娘多慮了。”木甘霖繼續臉不紅心不跳地迴答道。
“看來是神樹了……”凰若葉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眸子盯著木甘霖，她看到了對方臉上的緊張。
那抹一閃而逝的緊張並不是來自於她的威壓。
心中有了推斷，有光在凰若葉眼中閃過，她立刻轉身，在木甘霖猝不及防下，瞬間就踏入了本就近在咫尺的死亡海域。
木甘霖頓時大驚，有碧綠的枝條從他身上飛掠而出，同樣落入死亡海域的範圍，緊隨凰若葉所走的方向。
那枝條剛觸碰到凰若葉的身體，便自動攀附緊縮，頃刻間就將凰若葉纏繞其中，並且有一股堅韌的力道在將她向後拖去。
這就是神木族的特殊能力？
凰若葉將已經纏繞在自己四肢的枝條震斷，隻留下腰間那一道，她微微眯眼看著死亡海域的深處，若要拚力氣，木甘霖絕對拚不過她。
但因為對前方的不確定，凰若葉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
恰巧，木甘霖所製造的這條退路很合她的心意。
一進入死亡海域，凰若葉就立刻感受到水玉所說的那股死亡氣息，這股氣息如影隨形，仿佛散布在這裏的每一滴海水中。
身處其中，就如同被死亡環繞，陰沉的氛圍令人擺脫不得。
若是內心不堅定之人，恐怕在這裏待不了多久，就會被恐懼和害怕籠罩。
凰若葉的心誌早已在反複錘煉打磨之中變得堅若磐石，到如今已經很難有事物能讓她的內心動搖。
更何況，這片海域令人恐懼的源頭是“死亡”，這對凰若葉來說更加無足輕重。
關於生死，凰若葉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看淡了，這與她擁不擁有不死的能力無關。
“仙女姐姐，這裏……好像藏著什麽東西。”在遠離了木甘霖之後，水玉的聲音響了起來，聽起來她很害怕。
“別怕，有我。”凰若葉淡淡的語氣安撫著水玉，“東西在哪個方向？”
水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感覺四麵八方都是那個東西，它好像在看著我們。”
凰若葉微微皺眉，水玉這番無厘頭的話實在難以讓人有所頭緒，但正因為這番話是水玉說的，她心中的疑慮才更深。
如果有明確的方向或指示，水玉一定不會隱瞞，她這麽說，隻能說明此地確實極為古怪。
凰若葉指尖輕拂了一下仍纏繞在腰間的枝條，即便她已經走出了這麽遠，木甘霖仍沒有放棄，枝條上的力道還能讓她清晰地感受到。
木甘霖不敢進來，倒成了凰若葉的人形木樁。
凰若葉的活動空間很有限，她能探查的地方隻有那條延伸過來的海底隧道，至於其他地方，她無法在無法唿吸的海水中停留太久的時間。
一步步朝著遠處走去，凰若葉走得很小心，但除了那一如既往的死寂氣息，一路上沒有發生任何其他異狀。
這死亡海域究竟有何秘密？
凰若葉甚至覺得，自己再一直走下去，很快就能到達她行程中想要到達的主大陸了。
突然，凰若葉恍然間聽到一陣低低的嗚咽聲。
莫名有一股力量開始指引著凰若葉的方向，她心底湧現出急切想要追尋這道聲音的渴望。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不要聽！不要聽這個聲音！”水玉焦急的聲音傳出，明明是離凰若葉很近的距離，她卻看得出凰若葉並沒有聽進去。
水玉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唿喚，到最後不得不使出自己的力量擊打在凰若葉的胸口。
凰若葉感覺到胸口一痛，耳邊也傳來了縹緲卻熟悉的話音。
“我……”凰若葉失焦的瞳孔驟然凝起，她看到了一臉著急看著她的水玉，“我怎麽了？”
剛剛那一瞬間，凰若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那個聲音能夠在人毫無防備的時候輕易蠱惑人的心智，仙女姐姐剛剛差點就陷進去了！”水玉在一旁解釋，即便凰若葉現在已經脫離了那種狀態，但水玉的神情仍是極為不安。
凰若葉暗自調整了心緒，她想起了剛剛那陣嗚咽之聲，明明乍聽起來並無特殊，卻能在短短幾息時間讓自己沉醉其中。
凰若葉對自己心智的堅定並不懷疑，因為此刻有了水玉的提醒，她雖然還能隱約聽到同樣的聲音，但有了防備之後，她便不會再陷入進去。
果真有古怪。
凰若葉徹底停下了腳步，她開始環顧四周，最後她的目光鎖定在斜前方的石壁上，好像有一個石洞在石壁的上方，但光線有些暗，並不能看得真切。
“小玉，這些是不是對你都沒有影響？”凰若葉沒有立刻過去，而是十分鄭重地問道。
水玉已經躍到凰若葉的肩頭，她點了點頭，擔憂之色卻沒有減少半分：“目前的這些，確實沒有。但我不確定……”
“我們現在過去，如果你發現我有異常，一定要叫醒我，任何方法都可以。”凰若葉打斷了水玉的猶疑，她現在隻覺得有一股興奮在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