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龍族封鎖消息的工作做得很及時,內部與天神族發生如此劇烈的衝突,卻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去。
一切都很平靜,甚至比往常還要平靜。
炎龍族人仍舊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日常的工作,絲毫沒有因為觸犯了天神族而受到影響。
身為一族之長的炎宸晏都不慌,那些在炎宸晏手底下辦事的炎龍族人自然也不會慌,就算是慌也不會在麵上表現出來。
僅僅在這次事件的一天後,在聚丹閣進行著她的修煉大業的凰若葉就突然收到了炎宸晏派人捎來的口信,說是有件事需要凰若葉決定一下,希望她能來地窟一趟。
但具體是什麽事情,送信之人並不知道,隻說是和一個人有關,而且這個人和凰若葉頗有些聯係。
凰若葉沒有拒絕,因為她大概已經猜到炎宸晏沒有明說的那個人是誰。
在炎龍族能和凰若葉有關係的,估計也隻有那一個人。
現在的凰若葉能夠在炎龍族的領地內自由行動,而炎龍族的地窟,她雖去過,但聚丹閣在那地窟的哪個方位,她卻並不清楚,於是凰若葉便直接讓那送信之人領路。
兩地的距離,比凰若葉想象中還要略長一些,倒是在即將到達地窟的路途中,隱約看到不遠處的舊屋區域,凰若葉這才想起,當初在地窟時,雲清蓮曾經和她說過,炎龍族的地窟位於整個領地的西北角。
第二次來到地窟,凰若葉的身份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上一次是逃亡者,而這一次,卻是炎龍族的族人都要對她尊敬幾分的人物。
領路的送信之人直接將凰若葉帶到了一間較為僻靜的牢房,炎宸晏正在這裏等著她。
“她果然和你有交情,幸虧我下手慢,否則她被抓迴來的時候,就可能是一具屍體了。”炎宸晏悠悠說道,還是一如既往輕鬆隨意的語氣。
因為炎宸晏就在裏麵,所以這間牢房的門是打開的,周圍也沒有多餘的炎龍族人在看守。
而在將自己送到之後,那名送信之人也主動退了出去,這片空間一下子隻剩下三個人。
凰若葉踏進牢房,她瞥了一眼坐倚在牆邊,一臉死灰的人,最後將目光落在炎宸晏的臉上:“這個人我需不需要,要看你開出怎樣的條件。”
言下之意是,如果條件超出凰若葉的接受範圍,她寧願舍棄。但若是可以接受,她會順手將她撈走。
“你隻需要迴答我一個問題,無論你的答案是什麽,我都會讓你把她帶走。”炎宸晏挑眉,饒有興致道。
“你問。”凰若葉沒有拒絕,聲音卻冷淡得很。
“為什麽要救她?據我所知,你和她隻能算得上萍水相逢。”炎宸晏稍稍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或者比萍水相逢的關係要深一些,因為她還利用過你。”
炎宸晏的前提條件已經擺在了那裏,即便凰若葉說一句“無可奉告”,按照炎宸晏的秉性,也是能夠將人帶走的。
但凰若葉十分難得地思考了一下,最後她得出一個深思熟慮後的結論:“因為她生了一個好女兒。”
炎宸晏若有所思地看著凰若葉,這個答案既令他意外,又讓他覺得有意思,他嘴角勾笑:“我倒是差點忘了,是那個小姑娘把你帶出去的。”
“你是故意的?”凰若葉的眸子略顯深沉,當初的情形她可是曆曆在目,現在想來,除了在地窟中遭遇到阻攔意外,她們之後的行動確實意外地順利。僅僅是因為雲清蓮選擇的路線太過偏僻以及她們運氣太好的緣故?
原來凰若葉還沒有細想,此時聽炎宸晏提起,頗有些細思極恐的感覺。
“也不算,至少那個時候,當我發現你主動出現在炎龍族,確實讓我很驚訝。”炎宸晏的話裏滿是深意,“至於那個小姑娘,她隻是我試探雲棲族那位少爺的工具,並沒有讓我出手的價值。”
凰若葉不說話了,她此時才明白,她從一開始就被眼前這個男人算計了,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樣心思深沉的人物,能下定決心對高高在上的天神族動手,完全是有可能的。
此時再去深究炎宸晏當時到底有何打算,已經沒有意義了,該發生的,他希望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一切都按照他設定的軌跡運行,可以算得上沒有任何差錯。
“她可以當我研究的助手。”凰若葉沉默了片刻後才說道。
“隨你,現在她是你的人了。”炎宸晏說著說著,忽然湊近了凰若葉,明明周圍沒有外人,他卻故意壓低了聲音,隻用她能聽到的音量說道,“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你的氣息。”
說完,炎宸晏退後幾步,帶著嘴角濃鬱的笑意,大步朝著牢房外的方向走去,臨了,他還頗為“貼心”道:“我看你也沒多少力氣,要想將她扛迴去,這裏的人隨便你差遣。”
凰若葉略微收緊了拳頭,炎宸晏的深意,她明白。這也是她留在炎龍族最擔心的事,她的特殊能力會給她招致無窮無盡的麻煩。
最後,凰若葉的目光重新迴到牆邊——雲宛綺依舊是昏迷的。
如今的炎龍族雖暫時沒有了天神族的限製,但為了不讓旁人起疑,炎龍族的狀態依舊如常,任何人都不能離開炎龍族。
所以,凰若葉無法將雲宛綺送出去,就隻能暫時將她留在身邊,或許她真的能對凝魂玉的研究提供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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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凰若葉所說,她特意前來接雲宛綺,僅僅是因為她是曾經帶給她觸動的雲清蓮的母親。
凰若葉是個很偏執的人,一旦認定的事情,她就一定會去做,即使這在旁人看來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
其實凰若葉自己也發現了,或許是因為她和外麵的世界接觸得越來越多,她的心已經不像當初磐石般堅硬了——連她自己有時候都會忘記,自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然而,空蕩的心房卻不能將一切她曾經嗤之以鼻的情緒隔絕在外。
是誰把她變成這副模樣的?是……他嗎?
凰若葉脖頸間冰涼的溫度此刻顯得尤為突兀,仿佛那不僅僅是一塊凝魂玉,而是一個人在那裏。
她更加確信,她要將他救迴來,不惜一切,賦予他新的生命,就像他曾經無數次將自己從絕境中救出來一樣。
凰若葉沒有拒絕炎宸晏的“好意”,她走到有炎龍族人看守的牢房,隨手招了一人,那人便聽從凰若葉的差遣,前往裏麵那件牢房將昏迷著的雲宛綺扛了起來。
已經走過一遍來時的路,雖然距離有些長,但凰若葉記憶卻還不錯,同樣的路線,她迴到了聚丹閣頂層,而那名被她指派而來的炎龍族人,在將雲宛綺放到指定地方後,便恭敬地告退。
待房間的門被徹底合上,凰若葉蹲下身,檢查了雲宛綺的身體,炎宸晏下手顯然很有分寸,雖然致她昏迷,卻也沒讓她受太重的傷。
凰若葉略一思量,在旁邊的圓桌上隨意拿了幾味藥材,簡單用一旁的火焰煉化了一番,也不凝成丹丸,就直接送進雲宛綺的嘴裏。
做完了這些,凰若葉便不再去管雲宛綺,自顧自地繼續著她之前的修煉。
炎宸晏的此舉雖然讓凰若葉又多了幾分疑惑,但凰若葉似乎已經習慣了他古怪的行為,對此完全不想深究。
將精力放在不可能有結果的事情上,顯然是不明智的。
……
“小言……小言!”一聲驚唿突然響起,在空蕩的屋子裏傳出隱隱約約的迴響。
雲宛綺睜開眼睛,下意識地環顧了四周,額頭上的冷汗和眸中的恐懼還沒有完全退散,臉上就又多了一種震驚的情緒。
她似乎詫異於自己會出現在如此幹淨整潔的屋子裏,更詫異於自己還活著。
還沒等她完全從複雜的情緒中平複,她忽然察覺到,在她所處位置的右邊,那裏似乎是一間單獨的房間,正傳來一股劇烈的神力波動。
這種波動她很熟悉,隻要稍有點見識的人都能判斷出,這是即將突破的動靜。
雖然這種波動的劇烈程度顯然不是突破一個大境界時的動靜,若是放在平常,甚至不值一提,但此時此刻,在雲宛綺對自己的處境還很迷惑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旁邊的房間裏有人突破,這讓她不解的同時,戒備之心更盛。
如果她沒有被夢中的場景混淆了記憶的話,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在哀求凰若葉救雲思言無果之後,就打算趁亂離開炎龍族,或者不能說是離開,因為她知道炎龍族各處的關卡一定會有人駐守,這是她從天神族的初步調查結果中得知的。
而在天神族和炎龍族徹底撕破臉皮之後,炎龍族會更加嚴格地監視著各個出入口,因為隻要他們不傻,就不會留著出入口讓任何一個天神族人有逃出去的機會。
雲宛綺選擇暫時藏起來,以方便她觀望事態的發展,可沒想到,她以為很隱蔽的地方,卻還是被炎龍族的人發現了,而且發現她的那個人,是個實力恐怖的年輕人——雲宛綺先前沒有見過炎宸晏,也就不知道他的身份。
再然後,事情就很簡單了,根本不是那個年輕人對手的雲宛綺隻一招之下就落敗了,她還記得自己失去意識之前,最後望了一眼掩藏雲思言屍體的地方。
雖然知道自己這麽做很蠢,會暴露雲思言的位置,可她那一瞬間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她隻想最後再看一眼雲思言。
本以為就能陪雲思言去了,沒想到她還能睜開眼,並且看到有人在這裏突破。
這是哪裏?難道她已經不在炎龍族了?
雲宛綺自醒來就一直處於恍惚的狀態,她甚至不清楚過去了多久,她隻察覺到一旁的神力波動在漸漸減弱,直到最後完全消失。
“啪嗒——”
門開了,雲宛綺的內心猛地一跳。
從門後走出一人,那人看到雲宛綺隻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便自顧自地朝著房間的後方走去,那裏有一排排林立的架子,她是去取架子上的東西的。
“你在這裏,難道這裏還是在炎龍族?”雲宛綺主動開口了,盡管再一次麵對這個少女,讓她十分不自在,但她實在太疑惑了,她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是。”凰若葉極為簡短地迴答道,她並不想和雲宛綺解釋什麽。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炎龍族的人發現了我,我是和天神族的人一起來的,他們不可能放過我。”雲宛綺早已習慣了凰若葉這樣的態度,她在拒絕救雲思言的時候就是這般冷漠,所以她隻顧著繼續追問道。
問,或許她還能迴答你;不問,她永遠不可能主動告訴你。
“炎宸晏把你交給了我。”在架子上找尋一番後,凰若葉隨口迴答道。
“炎宸晏?!炎龍族的族長?”雲宛綺雖沒見過炎宸晏,但這個名字,她還是聽過的,尤其是跟隨天神族的這幾天,她更是聽過千百遍。
天修誠自進入炎龍族以來就一直想要見炎宸晏,但這位炎龍族的族長卻遲遲沒有現身,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為此事天修誠的臉色一直都不太好。
凰若葉沒有迴答,算是默認了雲宛綺的說法。
“你一直在和炎龍族合作?你不是被炎龍族脅迫來到這裏的?”雲宛綺再次發出了質問,這一次她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情緒。
沒有人迴答雲宛綺的問題,凰若葉仍在架子上搜尋著。
“那你當初為什麽要救我們?如果你一開始就是炎龍族派來的,為什麽又要救活我們?是想讓我們活著承受更多的痛苦嗎?”雲宛綺腦子裏一陣陣嗡鳴,也許是世事變化得太快,她十分敏感地從凰若葉的話中察覺到更深層次的意味。
如果不是在炎龍族的族長合作,對方憑什麽把他的敵人交給她處置?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跟隨天神族出現炎龍族嗎?天神族的大人沒有要求我一定要跟來協助調查,是我主動要求的。”
一切都很平靜,甚至比往常還要平靜。
炎龍族人仍舊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日常的工作,絲毫沒有因為觸犯了天神族而受到影響。
身為一族之長的炎宸晏都不慌,那些在炎宸晏手底下辦事的炎龍族人自然也不會慌,就算是慌也不會在麵上表現出來。
僅僅在這次事件的一天後,在聚丹閣進行著她的修煉大業的凰若葉就突然收到了炎宸晏派人捎來的口信,說是有件事需要凰若葉決定一下,希望她能來地窟一趟。
但具體是什麽事情,送信之人並不知道,隻說是和一個人有關,而且這個人和凰若葉頗有些聯係。
凰若葉沒有拒絕,因為她大概已經猜到炎宸晏沒有明說的那個人是誰。
在炎龍族能和凰若葉有關係的,估計也隻有那一個人。
現在的凰若葉能夠在炎龍族的領地內自由行動,而炎龍族的地窟,她雖去過,但聚丹閣在那地窟的哪個方位,她卻並不清楚,於是凰若葉便直接讓那送信之人領路。
兩地的距離,比凰若葉想象中還要略長一些,倒是在即將到達地窟的路途中,隱約看到不遠處的舊屋區域,凰若葉這才想起,當初在地窟時,雲清蓮曾經和她說過,炎龍族的地窟位於整個領地的西北角。
第二次來到地窟,凰若葉的身份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上一次是逃亡者,而這一次,卻是炎龍族的族人都要對她尊敬幾分的人物。
領路的送信之人直接將凰若葉帶到了一間較為僻靜的牢房,炎宸晏正在這裏等著她。
“她果然和你有交情,幸虧我下手慢,否則她被抓迴來的時候,就可能是一具屍體了。”炎宸晏悠悠說道,還是一如既往輕鬆隨意的語氣。
因為炎宸晏就在裏麵,所以這間牢房的門是打開的,周圍也沒有多餘的炎龍族人在看守。
而在將自己送到之後,那名送信之人也主動退了出去,這片空間一下子隻剩下三個人。
凰若葉踏進牢房,她瞥了一眼坐倚在牆邊,一臉死灰的人,最後將目光落在炎宸晏的臉上:“這個人我需不需要,要看你開出怎樣的條件。”
言下之意是,如果條件超出凰若葉的接受範圍,她寧願舍棄。但若是可以接受,她會順手將她撈走。
“你隻需要迴答我一個問題,無論你的答案是什麽,我都會讓你把她帶走。”炎宸晏挑眉,饒有興致道。
“你問。”凰若葉沒有拒絕,聲音卻冷淡得很。
“為什麽要救她?據我所知,你和她隻能算得上萍水相逢。”炎宸晏稍稍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或者比萍水相逢的關係要深一些,因為她還利用過你。”
炎宸晏的前提條件已經擺在了那裏,即便凰若葉說一句“無可奉告”,按照炎宸晏的秉性,也是能夠將人帶走的。
但凰若葉十分難得地思考了一下,最後她得出一個深思熟慮後的結論:“因為她生了一個好女兒。”
炎宸晏若有所思地看著凰若葉,這個答案既令他意外,又讓他覺得有意思,他嘴角勾笑:“我倒是差點忘了,是那個小姑娘把你帶出去的。”
“你是故意的?”凰若葉的眸子略顯深沉,當初的情形她可是曆曆在目,現在想來,除了在地窟中遭遇到阻攔意外,她們之後的行動確實意外地順利。僅僅是因為雲清蓮選擇的路線太過偏僻以及她們運氣太好的緣故?
原來凰若葉還沒有細想,此時聽炎宸晏提起,頗有些細思極恐的感覺。
“也不算,至少那個時候,當我發現你主動出現在炎龍族,確實讓我很驚訝。”炎宸晏的話裏滿是深意,“至於那個小姑娘,她隻是我試探雲棲族那位少爺的工具,並沒有讓我出手的價值。”
凰若葉不說話了,她此時才明白,她從一開始就被眼前這個男人算計了,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樣心思深沉的人物,能下定決心對高高在上的天神族動手,完全是有可能的。
此時再去深究炎宸晏當時到底有何打算,已經沒有意義了,該發生的,他希望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一切都按照他設定的軌跡運行,可以算得上沒有任何差錯。
“她可以當我研究的助手。”凰若葉沉默了片刻後才說道。
“隨你,現在她是你的人了。”炎宸晏說著說著,忽然湊近了凰若葉,明明周圍沒有外人,他卻故意壓低了聲音,隻用她能聽到的音量說道,“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你的氣息。”
說完,炎宸晏退後幾步,帶著嘴角濃鬱的笑意,大步朝著牢房外的方向走去,臨了,他還頗為“貼心”道:“我看你也沒多少力氣,要想將她扛迴去,這裏的人隨便你差遣。”
凰若葉略微收緊了拳頭,炎宸晏的深意,她明白。這也是她留在炎龍族最擔心的事,她的特殊能力會給她招致無窮無盡的麻煩。
最後,凰若葉的目光重新迴到牆邊——雲宛綺依舊是昏迷的。
如今的炎龍族雖暫時沒有了天神族的限製,但為了不讓旁人起疑,炎龍族的狀態依舊如常,任何人都不能離開炎龍族。
所以,凰若葉無法將雲宛綺送出去,就隻能暫時將她留在身邊,或許她真的能對凝魂玉的研究提供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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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凰若葉所說,她特意前來接雲宛綺,僅僅是因為她是曾經帶給她觸動的雲清蓮的母親。
凰若葉是個很偏執的人,一旦認定的事情,她就一定會去做,即使這在旁人看來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
其實凰若葉自己也發現了,或許是因為她和外麵的世界接觸得越來越多,她的心已經不像當初磐石般堅硬了——連她自己有時候都會忘記,自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然而,空蕩的心房卻不能將一切她曾經嗤之以鼻的情緒隔絕在外。
是誰把她變成這副模樣的?是……他嗎?
凰若葉脖頸間冰涼的溫度此刻顯得尤為突兀,仿佛那不僅僅是一塊凝魂玉,而是一個人在那裏。
她更加確信,她要將他救迴來,不惜一切,賦予他新的生命,就像他曾經無數次將自己從絕境中救出來一樣。
凰若葉沒有拒絕炎宸晏的“好意”,她走到有炎龍族人看守的牢房,隨手招了一人,那人便聽從凰若葉的差遣,前往裏麵那件牢房將昏迷著的雲宛綺扛了起來。
已經走過一遍來時的路,雖然距離有些長,但凰若葉記憶卻還不錯,同樣的路線,她迴到了聚丹閣頂層,而那名被她指派而來的炎龍族人,在將雲宛綺放到指定地方後,便恭敬地告退。
待房間的門被徹底合上,凰若葉蹲下身,檢查了雲宛綺的身體,炎宸晏下手顯然很有分寸,雖然致她昏迷,卻也沒讓她受太重的傷。
凰若葉略一思量,在旁邊的圓桌上隨意拿了幾味藥材,簡單用一旁的火焰煉化了一番,也不凝成丹丸,就直接送進雲宛綺的嘴裏。
做完了這些,凰若葉便不再去管雲宛綺,自顧自地繼續著她之前的修煉。
炎宸晏的此舉雖然讓凰若葉又多了幾分疑惑,但凰若葉似乎已經習慣了他古怪的行為,對此完全不想深究。
將精力放在不可能有結果的事情上,顯然是不明智的。
……
“小言……小言!”一聲驚唿突然響起,在空蕩的屋子裏傳出隱隱約約的迴響。
雲宛綺睜開眼睛,下意識地環顧了四周,額頭上的冷汗和眸中的恐懼還沒有完全退散,臉上就又多了一種震驚的情緒。
她似乎詫異於自己會出現在如此幹淨整潔的屋子裏,更詫異於自己還活著。
還沒等她完全從複雜的情緒中平複,她忽然察覺到,在她所處位置的右邊,那裏似乎是一間單獨的房間,正傳來一股劇烈的神力波動。
這種波動她很熟悉,隻要稍有點見識的人都能判斷出,這是即將突破的動靜。
雖然這種波動的劇烈程度顯然不是突破一個大境界時的動靜,若是放在平常,甚至不值一提,但此時此刻,在雲宛綺對自己的處境還很迷惑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旁邊的房間裏有人突破,這讓她不解的同時,戒備之心更盛。
如果她沒有被夢中的場景混淆了記憶的話,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在哀求凰若葉救雲思言無果之後,就打算趁亂離開炎龍族,或者不能說是離開,因為她知道炎龍族各處的關卡一定會有人駐守,這是她從天神族的初步調查結果中得知的。
而在天神族和炎龍族徹底撕破臉皮之後,炎龍族會更加嚴格地監視著各個出入口,因為隻要他們不傻,就不會留著出入口讓任何一個天神族人有逃出去的機會。
雲宛綺選擇暫時藏起來,以方便她觀望事態的發展,可沒想到,她以為很隱蔽的地方,卻還是被炎龍族的人發現了,而且發現她的那個人,是個實力恐怖的年輕人——雲宛綺先前沒有見過炎宸晏,也就不知道他的身份。
再然後,事情就很簡單了,根本不是那個年輕人對手的雲宛綺隻一招之下就落敗了,她還記得自己失去意識之前,最後望了一眼掩藏雲思言屍體的地方。
雖然知道自己這麽做很蠢,會暴露雲思言的位置,可她那一瞬間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她隻想最後再看一眼雲思言。
本以為就能陪雲思言去了,沒想到她還能睜開眼,並且看到有人在這裏突破。
這是哪裏?難道她已經不在炎龍族了?
雲宛綺自醒來就一直處於恍惚的狀態,她甚至不清楚過去了多久,她隻察覺到一旁的神力波動在漸漸減弱,直到最後完全消失。
“啪嗒——”
門開了,雲宛綺的內心猛地一跳。
從門後走出一人,那人看到雲宛綺隻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便自顧自地朝著房間的後方走去,那裏有一排排林立的架子,她是去取架子上的東西的。
“你在這裏,難道這裏還是在炎龍族?”雲宛綺主動開口了,盡管再一次麵對這個少女,讓她十分不自在,但她實在太疑惑了,她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是。”凰若葉極為簡短地迴答道,她並不想和雲宛綺解釋什麽。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炎龍族的人發現了我,我是和天神族的人一起來的,他們不可能放過我。”雲宛綺早已習慣了凰若葉這樣的態度,她在拒絕救雲思言的時候就是這般冷漠,所以她隻顧著繼續追問道。
問,或許她還能迴答你;不問,她永遠不可能主動告訴你。
“炎宸晏把你交給了我。”在架子上找尋一番後,凰若葉隨口迴答道。
“炎宸晏?!炎龍族的族長?”雲宛綺雖沒見過炎宸晏,但這個名字,她還是聽過的,尤其是跟隨天神族的這幾天,她更是聽過千百遍。
天修誠自進入炎龍族以來就一直想要見炎宸晏,但這位炎龍族的族長卻遲遲沒有現身,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為此事天修誠的臉色一直都不太好。
凰若葉沒有迴答,算是默認了雲宛綺的說法。
“你一直在和炎龍族合作?你不是被炎龍族脅迫來到這裏的?”雲宛綺再次發出了質問,這一次她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情緒。
沒有人迴答雲宛綺的問題,凰若葉仍在架子上搜尋著。
“那你當初為什麽要救我們?如果你一開始就是炎龍族派來的,為什麽又要救活我們?是想讓我們活著承受更多的痛苦嗎?”雲宛綺腦子裏一陣陣嗡鳴,也許是世事變化得太快,她十分敏感地從凰若葉的話中察覺到更深層次的意味。
如果不是在炎龍族的族長合作,對方憑什麽把他的敵人交給她處置?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跟隨天神族出現炎龍族嗎?天神族的大人沒有要求我一定要跟來協助調查,是我主動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