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若葉許是嫌雲浮海太過聒噪,幹脆閉了眼睛,專心接受這場儀式的洗禮。

    這樣的威脅說出來,雲浮海本就沒什麽底氣,因為他知道一旦繼任儀式徹底完成,凰若葉就正式成為雲棲峽穀的新穀主,而他們作為長老,和“穀主”之間有一種隱形的約定,他們是不能夠對“穀主”進行傷害的。

    “你在幹什麽?快想辦法啊!”雲浮海看見身旁的雲一鶴正在四處觀望,不由一急,喊了出來。

    “澤恩和小蓮不在這裏。”雲一鶴突然說道。

    “他們是宛綺的兒女,定是被這銀若葉抓去了,隻要打斷儀式,就可以問出他們的下落!”雲浮海不假思索道。

    “不,這裏還有別人!”言罷,雲一鶴再次騰身而起,向高台的後方急行而去。

    雲浮海又看了一眼麵前的屏障,突然間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向同樣的方向追了上去。

    雲棲族的普通人並不知曉,高台後側與山體緊鄰的地方,有一道暗門,而暗門通往的方向就是山體的內部,高台之下的一片空間。

    此時,在這道暗門前,多出了兩個人。

    “被動過!”後趕而來的雲浮海見過雲一鶴的動作,立刻做出了判斷。

    雲一鶴手中神力跳動,盯著麵前一塊石壁,沉聲道:“一起。”

    雲浮海立即會意,同樣施展出自身的神力,與雲一鶴的力量糾纏在一起,同時撞向山壁的某一個特殊的位置。

    登時,山壁被破開一個缺口。

    雲一鶴和雲浮海繼續加大力量,直到一個長方形的缺口完全呈現在他們的眼前。

    這裏本是暗門的位置,但被人動了手腳,導致原先的開門方法失效,所以雲一鶴和雲浮海隻能用蠻力破開這扇門。

    兩人一同向門後的通道奔去。

    然而,事情終歸不會那麽順利。

    就在兩人在通道內疾行了三分鍾後,他們的麵前出現了攔路者。不過,這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又是你們。”雲浮海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倒是沒想到,前來攔路的是兩個熟人。

    兩名攔路者一出現便沒有任何廢話,即便雲浮海開了口,也沒能讓他們進攻的動作放緩半分。

    兩方瞬間便打了起來。

    ……

    而此時進行繼任儀式的高台之上,多出了一人,那人看著凰若葉,就像審視著一件藝術品。

    “很好,我們會合作得很愉快。”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他顯得十分滿意。

    凰若葉不應,自從雲一鶴和雲浮海離開,到這男人出現,她一直未睜開眼,此時她更不想將絲毫的視線留給這男人。

    男人很平靜,他繼續道:“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言罷,男人轉過頭,看了一眼旁邊生死不知的雲宛綺,突然道:“想必你很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希望你不會做無用的傻事。等你的好消息。”

    凰若葉重新睜開眼的時候,高台之上已不見了男人的蹤影,她看向雲宛綺,眸光變得更加深沉起來。

    雲一鶴和雲浮海再也沒有出現過,這場雲棲族的繼任儀式最終順利完成。

    當屏障解除,雲棲族人緩緩蘇醒之後,高台之上已經沒有任何人的身影,他們的臉上是一片茫然,似乎並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人們開始交頭接耳,肅靜的場地霎時變得嘈雜起來,他們仿佛集體做了一個夢,夢裏他們聽到召集令便趕來蘊靈台,可夢醒時他們又真的在蘊靈台。

    誰也不知道他們在這裏停留了多久,是一眨眼,還是一個夢的長度。

    他們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因為此時的他們除了一些疲乏之感外,並沒有任何其他異狀。

    蘊靈台是什麽地方,他們身為雲棲族人當然知曉,他們本不應該在這裏大聲喧嘩或是小聲議論,可事情實在古怪了些。

    若這不是夢,為何此時沒有一個話事人出現,召集令都用於緊急和重要的事情,沒道理將他們召集起來卻不見宣布是何事。

    這樣的場麵一直持續著,雖然被全部召集到這裏的雲棲族人會悄悄抱怨,但真要讓他們主動離開,他們還真不敢。

    不管怎樣,召集令隻有那幾位高層人員能使用,那些人的命令,這些在他們手底下做事和生活的人是不敢違抗的。

    神界沒有“天黑”的概念,但所謂“一天”的時間其實和蠻界的“白天+夜晚”的時間是對等的。

    所以,如果按照蠻界的說法,這些被召集在蘊靈台的雲棲族人完全可以算得上“晝夜不分”地等待。

    一開始,還沒有人敢離開。

    可當人群中出現第一句“可能召集錯了”這樣的話時,人群變得更加躁動起來,他們已從小聲議論逐漸演變為大聲交流,每個人的情緒都在等待時間不斷延長的情況下,走向不穩定。

    終於,再千再萬確認沒有人出現在高台後,第一個雲棲族人踏出了離開的步伐。

    緊接著,便有第二個、第三個……

    當所有人都懷著忐忑卻無懼的心情離開蘊靈台,蘊靈台也終於恢複了以往的沉寂。

    所有人迴到自己在雲棲峽穀的崗位,做著他們應該做的事情,他們或許還會議論當天在蘊靈台發生的怪事,但卻不會直接指責這是某位大佬的過失。

    開玩笑,說這樣的話不是在嫌自己的命不夠長嗎?

    況且,除了耽誤了一點時間,他們也沒受到任何多餘的傷害或是其他影響。

    雲棲峽穀在不知不覺中又恢複了往日的秩序。

    然而,在這些族人看不到的地方,卻發生了一場驚天劇變。

    雲棲峽穀的穀主被更換了,而且繼任的是一個外族之人,這是在他們記憶空白的那段時間裏發生的。

    此時,曾經雲宛綺最常出現的聽雨閣中,雲一鶴和雲浮海正與凰若葉對立而站。

    他們剛剛從蘊靈台迴來不久,而凰若葉之所以和這兩位長老一起來到這裏,是因為她聽說有一批可以用來“重塑身體”的材料有了消息。

    凰若葉先前並不是這類消息的第一接收者,因為雲宛綺還在,但現在不同了,她就是雲棲峽穀的穀主。

    “啪——”

    一聲沉悶的擊打聲在寂靜的氛圍裏顯得格外突兀。

    凰若葉微微眯眼,咽下一口血便重新望向目光冰冷的雲浮海。

    “我說過,你敢坐上雲棲峽穀主這個位置,我就敢殺你!你最好讓炎龍族那些人把我殺了,否則早晚有一天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雲浮海指著凰若葉,身影似是被氣得微微顫抖。

    “炎龍族的人不在,現在就是殺我的最好時機。”凰若葉卻迴答得極為平淡,仿佛在談論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好啊。”雲浮海氣得發笑,聽聞此言,更是控製不住體內的神力,一股腦全部砸在凰若葉身上。

    凰若葉沒有抵擋,對方玄靈境的力量也不是她能夠抵擋的,她被擊飛到牆邊,隨著一聲撞牆之聲,沿路的物件散落一地。

    凰若葉坐靠在牆邊,略微抬頭,眸中似是嘲諷:“不夠,這樣還不夠,我等你恢複到最強狀態再來找我。”

    雲浮海的神情更加冰冷,正要上前,卻被一隻手攔住了。

    “夠了。真的殺了她,你也會把命搭進去,不值。”雲一鶴勸道。

    “用我一條命,能給宛綺和她的孩子們報仇,值!”雲浮海迴答得堅定無比,他嚴肅地看著雲一鶴,“以後雲棲族就交給你了。”

    雲一鶴有瞬間的語塞,但他沒有放棄勸解:“殺了她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炎龍族的人還在,隻憑我,對付不了他們。”

    “我明白了。”雲浮海低聲應了一句,他撥開了擋在他麵前手臂。

    雲一鶴以為他想通了,便沒有再擋住他。誰知,雲浮海在一瞬間又一拳頭招唿了上去。

    凰若葉無力反抗,隻能承受著。

    “手沒勁了?”凰若葉斜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雲浮海,嘴角不合時宜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這種“能奈我何”的表情,讓雲浮海非常不爽,可雲一鶴的提醒也並非完全沒有道理,於是,雲浮海決定賜她不死,但他的一腔憤懣也必須得到釋放。

    密集的攻擊落在凰若葉身上,待對方累了停止了,凰若葉已經倒在地上無法動彈了。

    雲一鶴畢竟和凰若葉接觸較多,對她的了解自然會比雲浮海多一些,雖然現在幾乎鐵證如山,可他還是生出了一些不忍之情。

    在雲一鶴的印象中,凰若葉不是一個為了利益而不擇手段的人。

    可當他看見當初在墓穴襲擊他們的三個炎龍族人聽從凰若葉的命令時,事實的真相似乎就擺在他的麵前。

    “別讓我再見到你!”雲浮海冷哼一聲,摔門而出。

    雲一鶴沒有著急跟上雲浮海,他突然蹲在凰若葉的身邊,語氣沉重地問出了他的困惑:“為什麽?”

    凰若葉沒有看他,但卻迴答了:“我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你現在才知道嗎?太晚了。”

    雲一鶴沒料到凰若葉會如此迴答,他有些愣神,記憶中的凰若葉雖然也很冷漠,但還沒有到冷血的地步。

    怎麽會這樣?

    雲一鶴自詡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準,為什麽偏偏在凰若葉這裏出現了如此重大的失誤?是她掩飾得太好了嗎?

    “你……”雲一鶴猶豫了一下,“不用克製,這些傷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麽吧。”

    說完這意味深長的一句,雲一鶴起身,快步離開了這間屋子。

    凰若葉徹底閉上了眼睛,額頭的冷汗一下子全部冒了出來,不僅是額頭,她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並且在以肉眼可見的幅度顫抖著。

    沒人了,她確實不用克製了。

    ……

    “她怎麽迴事?”一摘下兜帽的黑袍人皺著眉頭向坐在床邊的另一黑袍人詢問道。

    “神力盡失,經脈受損,情況很不好。”床邊的黑袍人簡短地迴答道。

    “她的身體不是能夠自愈嗎?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站立的黑袍人更加不解。

    “據我推斷,她的自愈能力應該來自她的神力,神力枯竭,自然無法對她的身體進行修複。”另一人解釋道。

    “難道,是雲棲族那兩個老頭幹的?”未帶兜帽的中年人懷疑道,“她身上的傷口很不規律。”

    “沒錯,她身上確實殘留著大量的雲棲族才有的能量。他們又精通煉丹,讓她變成這樣也不是不可能。”另一人迴答道。

    “啪”地一聲敲擊桌板的聲音,中年人眼中有怒意,“看來得讓他們長點教訓了!留他們一條命,可不是讓他們胡作非為的!”

    “衝動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另一人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她這種狀況屬實奇怪,他們用的藥絕對不會低於神品。如果有解藥,還得靠他們。”

    “如果沒有呢?”中年人接話道。

    “那就看她的造化了。”另一人歎了一口氣,“可惜了,我們千辛萬苦找到她,竟然轉眼間發生這樣的事情。”

    如果要知道雲一鶴和雲浮海心懷不軌,他們就應該時時刻刻地跟在凰若葉身邊,而不是聽信凰若葉那番說辭。

    不過,表麵上答應是一迴事,其實他們原本是打算稍晚一些就跟上去,畢竟他們也無法完全相信凰若葉,可誰知這中間不過一會兒的工夫,事情就走向出乎他們意料的方向。

    人心難測,世事難料。

    這兩名黑袍人似乎有了決定,同時離開了屋子。

    此時,屋子裏就隻剩下凰若葉一人,她躺在床上,蒼白的麵龐上,微卷的睫羽忽地顫了顫,艱難地半睜開眼,她實在疲乏得很,可每次都會被經脈的刺痛攪得無法入眠。

    這種痛苦比以往要來得更加強烈,凰若葉估計,沒有一個月以上的時間,她可能很難徹底恢複。

    她知道,這其實和雲浮海對她的攻擊沒有任何關係。

    隻有她一個人知道就好。

    ……

    雲一鶴和雲浮海沒有迴到自己的住處,而是來到了雲鳴玉的屋子,如今,雲鳴玉是雲宛綺一家子中唯一幸存的人,他們都有意將所有精力放在他這裏。

    他們想要治好雲鳴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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