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若葉和蒼千山躍出巨坑時,出現在視線中的不再是剛剛以彪形大漢為首的那夥人。

    “尊貴的脈師大人,鄙人名叫祁樂湛,因偏祁部落發生重大災禍特被部落調派而來,負責這一帶的監督和管理工作。”祁樂湛微微俯身,顯得不卑不亢,彬彬有禮。

    凰若葉看著眼前樣貌隻有二十多歲的青年,直覺告訴她,這絕對是個極難對付的敵人。

    “這是什麽?”凰若葉盯著已經直起腰與她對視的青年,冷聲問道。

    祁樂湛自然明白凰若葉指的什麽,他微微一笑,平和的聲音中透著一股惋惜:“脈師大人,這是天災留下的痕跡,天災無情,原本居住在此地的族人無一幸免於難。”

    “既然此地無事,”凰若葉眸中深沉,“那我們就此別過。”

    “脈師大人事務繁忙,我等確實不便叨擾,那就請吧。”祁樂湛親自讓出一條道,禮節依然一絲不苟。

    “對了,您的同伴正在鄙人的寒舍小憩,既然大人要離開,想必那位大人也是要與您同行的,我這便派人將他請來。”祁樂湛眼見凰若葉和蒼千山已經越過自己,忽然在兩人身後補充道。

    凰若葉沒有停下腳步,隻是淡淡迴了一句:“告訴他,我們在偏祁部落。”

    祁樂湛臉上的詫異轉瞬即逝,他依然保持著從容的語氣:“脈師大人身份尊貴,怎能屈尊於邪穢肆虐之地,若是大人一時沒有想好住處,鄙人可以立刻為您安排。”

    “不必了。”凰若葉毫不領情,她的迴答遠遠地傳入祁樂湛的耳中。

    “脈師大人一路順風。”祁樂湛也不勉強,在凰若葉和蒼千山的身體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後,才緩緩放下了恭送的姿態。

    祁樂湛的目光停留在凰若葉消失的那一點,嘴角微微上揚:“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

    隨後,祁樂湛轉身對侍奉自己左右的兩人道:“祁炎祁寒,轉告做客的大人,他的同伴在偏祁部落等他。”

    “是!”兩人異口同聲,雙雙領命而退。

    ……

    “凰姑娘,真的不用管梁豪嗎?”蒼千山不覺得梁豪被留在那個青年人的住處是什麽好事。

    “他很樂意把梁豪送迴來。”凰若葉依舊是毫無情緒的語氣,卻讓蒼千山莫名聽出其中飽含的絕對篤定。

    關於梁豪,無外乎兩種情況。

    一是沒有被祁樂湛動過手腳,迴來後自然是該幹什麽幹什麽。

    二是被祁樂湛動過手腳,那他的迴歸多半帶有目的性和監視的作用。

    凰若葉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那個名叫祁樂湛的青年給她的第一感覺便是城府極深,不管他是使用怎樣的辦法將梁豪引入他的住處,都少不了一個明確的目的。

    而且,凰若葉從中隱隱分析出一個對他們極為不利的事實:祁樂湛或者他身邊的某些人,極有可能就是脈師,而且實力不會比八品脈師的梁豪差。

    “那個,我們真的要迴偏祁部落?”對於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凰若葉,蒼千山心中的疑問太多了。

    凰若葉用行動告訴他,她沒有在開玩笑,她真的重新踏入了偏祁部落的範圍。

    “你知道這裏為什麽一個人都沒有嗎?”凰若葉突然轉頭問蒼千山。

    蒼千山一愣,對凰若葉問問題這個舉動的驚訝大過問題本身:“為什麽?”

    “因為這個地方遠超過他們的掌控,他們怕了。”凰若葉眸中精光奕奕,“有了不能掌控的人或事,他們潛意識就會慌亂起來。”

    這是蒼千山第一次聽到凰若葉主動表達她的內心所想,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向來隱藏自己所有情緒的少女在敘述這些時,也會在不經意間變得神采飛揚。

    這源於她對一切把控在手中的強大自信。

    ……

    梁豪果然毫發無損地迴到凰若葉身邊,像之前一樣,他依舊喜歡跟在蒼千山身後,常常沉默不語。

    表麵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異常。

    凰若葉的態度也像往常一樣,對任何人都漠不關心,她既沒有詢問梁豪在他們離開後那裏發生了什麽,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懷疑的舉動。

    “凰姑娘,我們接下來做什麽?”蒼千山路過堆滿屍體的祭壇後,眼前便是一座座破舊簡陋的房屋。

    “找人,活的。”凰若葉道出了目的。

    梁豪沒說話,在接受到凰若葉的命令後便與兩人分開尋找去了。

    凰若葉自然也獨身一人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她是認真的,而且她認定這毫無人氣的偏祁部落一定還有活人的存在,即使她在之前在祭壇中將隱藏在屍體堆中的“活人”盡數清理幹淨。

    未知的地方,才會有變數。

    梁豪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極為沉重,就好像體內多出了一些東西。

    他的頭腦也不是完全清醒,甚至仍有些昏沉,他記得自己先前明明還在盤問那些不知來路的人,下一刻卻出現在一間擺設精致的屋子裏,手裏還端著一杯正在冒著熱氣的開水。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便有陌生人前來告知他,說凰若葉和蒼千山在偏祁部落等他會合。

    然後,他就恍恍惚惚地重新迴到偏祁部落,見到了凰若葉和蒼千山。

    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個夢。

    梁豪隨手推開經過的屋門,腐朽的氣息瞬間侵襲而來,將他本就混沌的大腦衝蕩得更為混亂,他快速關上了門,外麵清新的空氣讓他壓抑的胸口稍稍放鬆。

    依照凰若葉的命令,他繼續往前走,凡是遇到屋門,便推開瞧一眼,這種沒有格局可言的簡陋屋子,隻要看一眼,便可將屋內一覽無餘。

    梁豪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執行著凰若葉的任務,期間好幾次,因為大腦不自覺地陷入先前的場景中,他無意識地就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或者即使撞到障礙物也渾然不知。

    恍惚間有一道黑影在他的視線中一閃而過,緊接著,他眼前的一切突然變了一副樣子。

    梁豪本身的紅色脈力忽然從經脈中噴湧而出,伴隨著的還有一股股黑色的能量,他周身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力量的洗禮下,化為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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