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代表《刹那煙火》劇組的是這個電視劇的編劇,有請‘輕舞拂夢’小姐!”

    依舊是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話筒的擴展下,帶著陽剛與沉穩,從緊閉的大門處傳進我的耳朵,我握在門柄上右手緊了緊,忽而一鬆,下定了決心般,將門推開。

    舞台上的燈光向我投了過來,牽引著眾人的目光。我一步一步地向台上走去,視線隻對著舞台上的秦弈。看著偌大的舞台上,那隻身一人卻依舊能氣壓全場的男人。

    挺拔的身姿在黑色的西裝的映襯下,顯得成熟而儒雅,喉間的領結,將他儒雅的氣質凸顯得淋淋盡致,儼然一副紳士的模樣。

    ——“你覺得對一個小偷,我需要有紳士風度嗎?”

    想到此處,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個從未正眼瞧過我的男人,一個一直都用著鄙夷而不屑的目光輕蔑著我的男人,一個將我踩在塵埃用著自己所謂的高高在上的理念無情地欺辱我的男人,而就在今天,要在這萬人矚目之下,給予我蛻變成蝶得肯定與印章。

    我一步一步地向他走過去,清秀的眉目含著笑意,緊睨著他,看著他眸中那一閃而過的震驚,還有那深諳的黑眸中,蘊藏著的晦暗不明的情緒。我的心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忐忑與緊張,取而代之隻有那波瀾不驚地靠近。

    待我走到他的麵前,他才露出那淡淡的儒雅的笑容,伸出寬厚的右手,我的手握上他的手心,灼熱的溫度裹著我有些微涼的手心,卻讓我感受到了他心底的冷意。

    “恭喜你,獲獎了。”簡單明了的言語,帶著他一貫的風輕雲淡,我莞爾一笑,接過他遞過來的獎杯,“謝謝。”

    而我剛想將手抽離出來時,他卻抓著我的手,輕微一帶。我心中有一瞬的驚訝,可在眾人麵前,我不便反抗,於是跟隨著他的力道,很自然地與他擁抱在一起,而在大家的眼中,這不過就是上流社會中表示友好和祝賀的一種理解。

    轟鳴的掌聲響起,卻掩蓋不了我耳邊低沉細小卻冰冷的聲音。

    “原來,這就是你不再求我的方式。”

    我笑著,不語。緩緩地與他拉開了距離,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看著他,微垂著眼簾,點頭,很禮貌地行著禮,避開他似笑非笑的視線,來到話筒前,麵對著一大群高層名流,紅唇輕啟,一字一句地向大家介紹道:

    “大家好,我就是《刹那煙火》的編劇,‘輕舞拂夢’,我很榮幸能代表劇組來此接受這個獎項

    ,也謝謝你們對《刹那煙火》的喜歡和認可。”

    我麵帶微笑,看著台下一個個模糊而細小的身影密集著,而我眸光卻清楚地看到台下前排坐著的一臉震驚的姐姐,還有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的喬煜。

    而我也用這樣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布:

    我不再是那跌落塵埃般的存在,不再是自卑無措的存在,不再是遊走在人群中渾渾噩噩的存在,不再是...

    總之,我迴來了,帶著足以讓我在這個社會中自立自強的能力,迴來了...

    ————————

    不出所料,第二天的頭條幾乎都是圍繞著我。這樣的結果雖然是在意料之中,但還是讓喬煜很是開心,同時也單獨為我建立了工作室,方便我的寫作,anna很自然地繼續成為我的經紀人,而我的助理竟然是小米,也不知道是不是喬煜故意的。

    不過看著她麵對我時的局促和緊張,我深感這風水輪流,在社會中最聰明的人其實不是那些自以為是趾高氣揚的人,而是學會尊重身邊的每一個人,圓滑的處理著與每一個人關係的人。因為誰都不能保證對方不會在下一秒鍾,踩著你的尾巴了。

    但因為我一直也沒追究小米曾經對我的態度,也沒因此對她刻意刁難,她也就漸漸放了心,安安分分地幫著我。說實話,她的辦事能力還是很強的。

    而另一邊,我也與林倩見了麵,將實情相告,雖然她因為我的欺瞞有些不開心,再加上我能有這樣的機會,讓她心裏或多或少地有些不舒服。但我還是看得出她是真的替我能有今日的成績而開心。她現在在電台也做的不錯,有好幾首原創的曲子被電台用了。我本來是想將她接到我的公寓裏來住,可是她不願意,我也尊重了她的意願。

    就這樣過了好幾天,喬煜來找我,說晚上有一場晚宴,參加的都是政界高層和娛樂圈裏的名流人物,他打算讓我作為他的女伴,一起出席,這也就是自那次頒獎典禮之後,我第一次出席公開的場合。我也明白,喬煜這是要將我介紹出去。

    那一晚,我穿的是一件抹胸的白色晚禮服,與那日出場的紅色妖豔不同,帶著清純秀麗的感覺。

    白色的蕾絲將我的黑發挽起,更為我增添了一抹靈動。喬煜今天穿著的是黑色的西裝禮服,儒雅的姿態還有與生俱來的氣質,哪怕站在茫茫人群中也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而我們的出現,也確實吸引到在場人的目光,無一不是驚豔和讚許,

    除了一旁正與人攀談的秦弈和姐姐。

    秦弈也是一身的黑色西裝,同樣的熨帖,但與喬煜的溫文儒雅不同,他的儒雅之中更多了一份威嚴和幹練,而他身旁的女人,我的姐姐,今天也是穿著紫色及膝的晚禮服,水晶高跟鞋將她白皙修長的美腿盡數展現出來。姐姐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也正是這樣,蕭石才會要強娶她。而如今,在華麗的外裝下,她的美麗更是散發的琳琳盡致,與秦弈站在一起,真的是男才女貌。

    隻是在四年前,我就發現他們之間仿佛背道而馳。

    我將視線撇開,挽過喬煜的臂彎,隨著他的腳步往宴廳裏走著,一路上,不斷有著不同的人前來與他打著招唿,同時也會問起我,喬煜則不斷地為我引薦。我也用著這三年來學會的禮儀與他們一一寒暄著。

    來了幾個人,又走了幾個人,直到秦弈和姐姐向我們這邊走來。

    秦弈與喬煜對視著,雖然都麵露著笑容,但我知道實則不然。而姐姐則在秦弈的身邊跟著走過來,臉上雖浮著笑意,但眼底的緊張還有一絲怒氣,都泄露了出來。

    “恭喜喬老板‘臥薪嚐膽’三年,終於培養出這麽令人驚豔的...‘棋子’。”秦弈走到我們麵前,駐足,端著手中的高腳杯,向喬煜‘道賀’。而最後兩個字,他特地放緩了速度,還咬得很重,我的笑容瞬間僵硬了下。

    喬煜並未有任何的怒意,反而輕笑了下,左手很自然的垂下,攬住我的腰際,“我不過是在浮塵之中尋得了一顆被灰塵掩蓋了珍珠,精心花了三年的時間,將那塵封已久的珍珠擦拭幹淨,讓她的光彩展現在人前罷了。這應該叫...‘遇伯樂,尋知音’。”

    “喬老板還真是慧眼識‘珍珠’,隻希望你這次別又押錯了寶,那這遊戲可就比上次還要精彩了。”

    喬煜端了端手中的高腳杯,迴應著,“秦總放心,這次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說完,喬煜一邊優雅地飲了一口杯中的酒,而在我腰際的手卻是緊了兩分,我微蹙著眉頭,身體有些僵硬,雖說這樣的姿勢之前也有練習過,畢竟是這種場合中表現男女之間默契的一種方式,可這樣的力道讓我對這種接觸感到有些陌生和不適,我輕微地扭了扭,餘光卻無意間對上了秦弈正飲酒時投過來的視線。

    看著他雙眸吟著嘲意,我不得不讓自己鎮定下來,而喬煜似乎也感覺到我剛剛細微的舉動,手中的力道又鬆了下來。

    我剛剛鬆了一口氣,便看

    到我對麵的姐姐,正含著一絲怨氣看著我,想到往日的種種,我無奈地笑了笑,往前小邁了一步,對著姐姐道,“四年前,多虧方小姐對我的照顧,一直以來也未曾言謝,如果方小姐不嫌棄,這杯酒我敬你。”

    我看著姐姐握著高腳杯的手指緊了緊,就像三年前看著我從秦弈的車中出來一樣,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怒火和嫉恨。而我並未理會,端著一如既往的笑容,頷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隻有我知道,這份謝,隻為了她一時心軟的收留,也隻有我能感覺到我臉上的笑容是酸楚的。

    ————————

    來來往往,見了很多的人,而每見一個人,我都要喝一點酒,再加上給姐姐敬的那一杯,此時我的頭已經有些昏昏沉沉了。雖然這三年來,anna有培養的酒力,但我依舊隻能處於勉強應酬的階段。

    喬煜也發現了我不能再喝,便讓我到一旁休息會,他獨自應酬。於是我走出大廳,來到陽台處,沁涼的風拂過我的臉頰,如幾縷羽毛柔軟地愛撫著,讓人覺得很舒服,方才混沌的大腦,也清醒了幾分。

    我走出陽台,在麵前的空地裏踱步,四周栽種著很多的盆景,還有各種各樣的鮮花,錯落有致的高大樹木,林葉繁茂,宛若就是一個花園,我順著小道,邊欣賞著,邊走著,卻不知自己已經越走越偏。

    突然,在不遠處,我隱隱約約地聽到了爭執的聲音。我看了看四周,這裏已經離宴會的大廳有了比較長地距離,沒有了那燈光的照耀,這裏顯得精辟而昏暗,我向模模糊糊地聲源處走著。

    漸漸地我看到了兩個人影,我又往前走了兩步,才看清那個正喋喋不休說著什麽的女人,正是我的姐姐,而那個男人隻留給我一個背影,因為有些模糊,我看的不太真切,隻覺得很熟悉。

    而他們的談話,我也幾乎沒怎麽聽清,於是我又往前走了兩步,因為有些急切,步伐不自覺地加快了些,卻不小心踩到了樹枝。

    伴隨著“哢嚓”聲,姐姐突然驚唿,“誰?!”

    我心中一驚,眼看著那個背著我的男人也要轉過身來,我無措地轉身就要逃走。

    卻在這時,一直手臂橫了過來,拽著我的手臂一把將我拉到一團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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