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應弦本來想直接帶纖凝去玩,但纖凝建議她先吃點東西,不然真低血糖暈過去,可丟大人了。薛應弦有情飲水飽,一點都感覺不到餓,但說為了圓謊,還是進了一家還在營業的早餐店。兩人進去後,一個穿著連帽衫,戴著墨鏡的男人悄悄冒頭,掏出手機撥通了某個電話。陸涵坐在車裏,一晃眼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對著纖凝和薛應弦拍照,她立刻察覺有問題,反手拍下這個男人並報警。“您好,淮南路有個男人尾隨年輕女生,疑似精神不穩定,有傷人的傾向。”薛應薛吃完後,帶纖凝去了最大的商場買衣服,但凡纖凝多看一眼,她立刻拿下。纖凝隻好目不斜視地走,快速轉完三層體力已經消耗了大半。“好累。”薛應弦把手裏的袋子放下,問:“你走那麽快幹嘛?”“還不都怪你?要是你不那麽瘋狂地買買買,我至於這麽累嗎?”薛應弦把這歸為撒嬌,不僅不生氣,還一臉笑意。“好,不買了。”剛說完,眼角餘光看到一家飲品店,立刻問纖凝:“口渴嗎?我去給你買奶茶。”纖凝頭點到一半,看到一個不速之客,臉色倏然變了。唐棣帶著幾個人過來,堵死了兩人的退路。“薛應弦,你好得很啊,讓我爸媽送我去醫院,你卻在這瀟灑!”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可想而知他有多憤怒了。薛應弦把纖凝護在身後,冷聲說:“唐棣,有病就該治,病人就該在醫院裏,千萬不要諱疾忌醫,否則容易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在她看來,唐棣現在已經夠瘋了。帶這麽多人來想做什麽呀?又不是□□,還想光天化日之下搶人不成?法治社會他倒是敢!敢動手她就報警,到時候讓警察局給他做精神鑒定,直接送到精神病院去。唐棣當然也知道這點,這些人不是他帶來找薛應弦和纖凝麻煩的,而是老頭派來監視他的怕他再出什麽問題丟唐家的臉。嗬嗬,對唐兗來說,臉麵永遠比兒子重要。沒辦法對付薛應弦,隻好轉換目標,威逼利誘纖凝。“陸纖凝,你不是一直想嫁給我當唐家的女主人嗎,隻要你跟我走,我會給你一個機會。”哎喲,好大的恩賜哦,纖凝在心裏陰陽怪氣。這男人到底是因為什麽才能這麽自信?憑他暴力狂?憑他腦子有病?果然男人不管爛成什麽樣,都會覺得自己是搶手貨,無數女人為了他前赴後繼,爭得頭破血流。“唐先生,要不先去醫院看看吧?掛個專家號,掛號費我幫你出。”唐棣沒想到會在纖凝這裏碰一鼻子灰,這話對他無疑是巨大的羞辱,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唿吸變得粗重,額上青筋隱隱凸起,理智在崩潰邊緣。第15章 纖凝知道他又要發瘋,連忙把薛應弦拉到了一邊,附在她耳邊悄悄說:“待會兒要是情況不對咱倆就跑。”她唿出溫熱輕淡的氣息,像柔軟的羽毛掃過耳朵。薛應弦心裏有些發癢,脖子下意識僵硬,卻還是忍不住往纖凝那邊靠。唐棣看著兩人親密的舉動,手上青筋暴起,眼睛也紅了起來,看得出來他在努力控製情緒,但效果似乎不怎麽好。或者說他的病情已經相當嚴重,隻是輕微的刺激也能讓他崩潰。旁邊的人在他發瘋之前,及時拉住了他。“少爺,我們該迴去了。”唐棣轉頭看他,眼神厭惡又憤怒,像窮途末路的野獸,隻能靠狂怒來掩飾自己的無能。“你算什麽東西,也敢指使我?!”那人麵無表情,似乎已經習慣了,“少爺,如果您今天出了事,那老爺隻會把您反省的時間延長,那您可能要一直麵對我了。”話說得比較冠冕堂皇,簡而言之就是,如果唐棣繼續發瘋,那他會一直受到監視。這對唐棣來說無疑是十分難以忍受的事,他的情緒不但沒有緩和,反而越發激動了。纖凝看著他,心裏一直在動搖。在公共場合都是這種樣子,那在家裏還能指望他是個人嗎?要是他無窮無盡地發瘋,那薛應弦可能幾個月就被折磨死了。想到這裏,纖凝握緊了拳頭,薛應弦卻以為她害怕,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別怕,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纖凝看著她,心裏有什麽東西轟然倒塌了。唐棣甩開保鏢的手,一步步走向兩人。纖凝看了眼周圍圍著的人,腦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不如就讓他瘋吧,事情鬧大了就算唐家想保他也保不住。有明顯攻擊行為的瘋子,精神病院才是他最好的歸宿。薛應弦跟她交換一個眼神,兩人的想法在此刻不謀而合,但這樣以自身為誘餌實在太危險了,薛應弦死死擋著纖凝,自己麵對唐棣。“薛應弦,讓開!”在唐棣看來,如果沒有纖凝的話,他跟薛應弦已經訂婚了。他沒有多喜歡薛應弦,而是如果想要繼承唐家,他的妻子非薛應弦不可。這些年來,唐兗對是否讓他當繼承人的事一直模棱兩可,每次說起都拿他的病來搪塞他,他以為父親是真的為他著想,想過要配合醫生好好治療。卻沒想到,唐兗根本就沒想把唐氏交給他。私生子在公司混得風生水起,而他這個名正言順的兒子,卻連人身自由都沒有。真是可笑!薛應弦看著他越來越恐怖的臉,自然不可能把纖凝暴露出來。“你有什麽話就跟我說。”唐棣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嘴角的笑容陰鷙詭異,像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那你跟我結婚,隻要你跟我結婚,我就再也不見陸纖凝了。”唐棣想不通薛應弦為什麽會突然跟陸纖凝這麽好,明明不久前兩人還是一副相看兩厭的狀態,陸纖凝跟在他屁股後麵,對他言聽計從,乖得不像樣子。這才多久,怎麽一切就變了?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潛意識裏,唐棣還存在著一絲僥幸,覺得薛應弦是吃醋了才會這麽做,畢竟他們都要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看到他跟別的女人交往親密,心裏肯定會不舒服。唐棣想著想著,這一絲僥幸逐漸擴大,他的神色也變得好了些。薛應弦不知道他腦補了什麽,但肯定會不是什麽好事,被這種人盯上,真是倒了大黴。“你在口出什麽狂言?你何德何能啊,竟然敢肖想薛應弦?配嗎你?”纖凝說完,往薛應弦身後一藏,故意說:“他現在的樣子好兇哦,怕怕~”薛應弦愛死她這茶茶的樣子了,揉揉她的頭發,“不怕,我會保護姐姐的。”纖凝耳朵有些紅,低頭避開了她的手。既然知道我是姐姐,就不該摸我的頭啊,真是的。薛應弦看著她羞赧的樣子,唇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下去。唐棣的表情僵在臉上,半晌才牽動嘴角的肌肉,聲音滯澀地說:“你們……你們……”纖凝抬頭看他,嚇了一跳,他現在的樣子真的跟鬼沒兩樣。因為太過氣憤而不停起伏的胸膛,緊咬著牙血管凸起的脖子,充血赤紅的眼睛,額角爆起的青筋……一切都顯得可怖詭異,可這些構成了唐棣,所以他自己成了詭異本身。其實纖凝有點可憐他,尋常躁鬱症患者情緒到了臨界點,早就控製不住了,他還能突破極限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應該是一直以來就過得很壓抑。既然病了,就該去醫院接受治療,這樣就不會那麽痛苦。“唐棣,去醫院吧。”纖凝心隨念動,把這句話說了出來,卻沒想到成了唐棣發瘋的導火索,讓他徹底陷入了癲狂。時至今日,對唐棣來說醫院這兩個字已經不是諱疾忌醫,而是去了注定會失去一切的牢籠。唐兗想把他關進去為私生子鋪路,他絕對不會屈服!唐棣目眥欲裂地看著纖凝,像要把他撕碎似的,纖凝被這麽看著,心裏還真有點發。要知道這種人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她隻是想稍微激怒他一下,可沒想讓自己負傷啊。保鏢試圖讓他理智,手還沒碰到就被一把甩到地上,頭磕在旁邊的欄杆上,頓時就見血了。圍觀的人群發出幾聲驚唿,唐棣像是完全聽不到,死死的盯著纖凝。都是吃瓜的,沒有一個勸架的,大家都看出唐棣腦子有問題,不想跟保鏢一個下場。薛應弦小聲對纖凝說:“看來真得跑了,等下我說一二三,就跑,明白了嗎?”纖凝點點頭,等著她說。薛應弦看唐棣一眼,眼裏劃過些什麽,小聲說:“一、二……”說到三時,她把纖凝的手放開,並把她往後推了一把,纖凝依照慣性跑出去老遠,迴頭就見唐棣掐住了薛應弦的脖子。薛應弦抓著唐棣的手,臉上表情卻平靜。跟她預想的一樣,如果兩個人一起跑的話,一個都跑不掉,還好纖凝跑掉了,自己受點小傷沒什麽。“你想殺了我嗎?唐家繼承人想當殺人犯?”繼承人跟殺人犯兩個詞同時刺痛了唐棣的心,他的手開始用力,眼神陰翳決絕,像是做好了跟薛應弦同歸於盡的打算。“繼承人?嗬!哈哈哈……”唐棣癲狂大笑,“那個位置從來不屬於我,從來不屬於我!”他的聲音嘶啞絕望,像野獸咆哮,嚇得周圍的人不自覺後退了兩步。薛應弦的臉色漲得通紅,手上也越來越沒力,饒是如此,她還不忘叮囑纖凝,讓她不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