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軒不知道,妖族雖然沒有人族一係列明確的規則,但對上位者,卻更加的心存敬畏。


    他在城中大鬧,已經是觸犯了妖族的忌諱,而把一頭妖王摔出去,更是令它們顏麵掃地。


    此等羞辱,令得大量的妖獸們悍不畏死,用一身血肉來阻擋他的前進。


    這麽一來,剩下不到百丈的距離,反而更加舉步維艱。


    “沒辦法了。”


    眼看兩大妖王都要重新追上來了,前方的妖獸還擠得水泄不通,董石獅幾乎快放棄了。


    唿——


    飛蛟城內,突然刮起了一陣詭異的風。


    那風聲,十分急促,吹起了地上的碎石。


    “嗯?”


    薑軒心有感應,一頭黑發隨風舞動。


    “怎麽迴事?”


    兩位妖王也一時驚疑不定,那風刮過他們身上,令他們不寒而栗。


    唿唿唿——


    還來不及多想,那風就演變成了狂風,一下子,席卷過大半個城池!


    狂風之中,眾多妖獸被吹翻出去,陣腳被打亂,而薑軒二人,卻是得到了一股助力,乘著風,加速奔向了城門口!


    “好機會!”


    薑軒內心一喜,雖然不知道是誰在幫自己二人,但卻敏銳的意識到這是逃離的機會。


    蹬蹬瞪!


    他一把抓起傷痕累累的董石獅,腳在空中大步踏出,一口氣,接連踏出了七步。


    崩殺七星步!


    他施展的是武經中的一門戰技,七步接連踏出,形成無形的天地大勢。


    嘭!


    第一步踏出,周圍十丈內的所有妖獸,身體爆裂開來。


    第二步,第三步!薑軒每走出一步,必有妖獸爆體而亡。


    那是擁有強大體魄的古武者才能形成的“勢”,借助勢,引動眾多妖獸體內的氣血共鳴,壓迫其血肉,最後引起不可思議的爆炸。


    武經內收藏的種種戰技,各有妙用,不比寶術差。


    嘭嘭嘭嘭嘭!


    一眾妖獸炸成了血霧,而薑軒和董石獅,也終於乘著風,衝出了飛蛟城!


    此時,他們身後,狂風大作,飛蛟城內刮起了龍卷風,兩名妖王都被困在了原地。


    而一眾妖族,大部分也方寸大亂,隻有極少數跟了出來。


    “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薑軒大聲道,隨後扇動雷旋翼,接連多個閃爍,遠離了飛蛟城。


    半天後,渾身染血的兩人與小隊的另外三人會合。


    “發生什麽事了?”


    看到薑軒和董石獅一副慘狀,三人都是神色大變。


    “此事先不說,我們盡快趕迴董家村。”


    薑軒搖了搖頭沒有多言,他預感妖族們不會善罷甘休,恐怕很快就會派出大軍搜索。


    他們必須在它們進行大範圍的搜索前趕迴董家村,否則晚了就來不及了。


    同時,董石獅傷得也非常嚴重,急需要治療。


    聽薑軒語氣沉凝,三人於是不再多問,狩獵小隊以全速趕迴了董家村。


    直到進入董家村秘境,徹底與外界隔絕開來,薑軒才鬆了口氣。


    “發生了什麽事?”


    村民們看到董石獅一身都是血,紛紛圍攏了上來。


    老村長,目光更是變得有些陰沉。


    薑軒如實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聽完之後,村民們一陣搖頭。


    “獅子你太衝動了,萬一死了怎麽辦?”


    “你個兔崽子,誰讓你逞英雄了!”


    一眾長輩開口責罵,但言語間滿滿的都是關懷的味道。


    董石獅神色蒼白無比,失血過多的他,幾乎快失去意識。


    不過,他卻硬撐著走到了一個年邁的老婦身前,跪了下來。


    “嬸,我替咱石頭報仇了,殺他的家夥,我親手把它碎屍萬段了!”


    董石獅說完,痛哭流涕。


    這一口氣,他憋了許久。這一年多來,他每每見到嬸,都會自責不已。


    他將好兄弟的死,怪責於自己,覺得是自己害得老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


    “傻孩子,人死不能複生,嬸都看開了,你怎麽卻看不開?”


    老婦流出兩行清淚,哽咽的抱住董石獅的頭安慰道。


    不少村民們,一時都是跟著眼眶發紅。


    薑軒身處人群之中,內心有所感動。


    這村裏麵每個人淳樸的感情,令他備受觸動。


    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純粹的地方,又有誰舍得破壞?


    張思璿落於人群後頭,看著滿身染血的薑軒,眼露複雜之光。


    剛剛薑軒談及發生的事,雖然他沒有多言,但想到那是一座妖族大城,就能猜出經曆該是何等兇險。


    薑軒從那城中殺了出來,證明了他的實力。而他沒有丟下董石獅一個人逃跑,更證明了他的人品。


    “一定要想辦法讓他與我合作,此人是帶我迴家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張思璿咬咬牙,心中認定了薑軒。


    “薑軒,你跟我來一趟。”


    眾人照顧董石獅的時候,老村長把薑軒叫到了一邊,神色一片莊重。


    “把事情的具體經過再和我講一遍。”


    老村長十分嚴肅,雖然董石獅是為了報仇,但他實際上已經觸犯了董家村的禁忌,為村民們帶來了難以預估的風險。


    他必須確定,眾人這一路上沒有曝露身份和董家村的位置。


    薑軒點了點頭,一五一十的詳細交代。


    “最後多虧了那股怪風,否則我們恐怕就命葬飛蛟城了。那風不會無緣無故而來,應該是某位實力深不可測的前輩幫助了我們。”


    薑軒說道。


    “你可想過,別人救你們,或許隻是為了借你們之手,找到我董家村的位置?”


    老村長撫須說道。


    薑軒聽聞神色微變,他顧著趕迴來,確實沒想到這一可能。


    難不成……


    “你放心吧,我隻是和你提個醒,飛蛟城中幫助你們的那位,我大概想到是誰了。”


    老村長搖了搖頭輕笑道。


    薑軒一時鬆了口氣,若是因為他真讓董家村的位置曝露,他會良心不安。


    “得蒙別人幫忙,怎麽說我也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我出外一趟,你也好好休息吧。”


    老村長和薑軒說完話,揚長而去。


    這個從來不輕易踏出村落的老人,今日竟是要暫時離開董家村。


    薑軒一時怦然心動,腦筋運轉開來。


    董家村裏最深不可測的村長要暫時離開,而先前一直監視他的董石獅也已信任了他,還需要躺在床上療傷。


    “今天的機會,千載難逢,錯過了,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再有!”


    薑軒深吸一口氣,意識到這是自己踏上那聖山最佳的時機。


    老村長輕易不離開村落,這種機會必須牢牢把握!


    薑軒裝作無事的迴到了自己的居所,換下了一身染血的衣服。


    “可惜萬年寒蠶衣就這麽毀損了,不過,我的身體強度每天都在精進,再過一段時間,它本來也用不上了。”


    薑軒脫下了損毀的寒蠶衣,將它放入暗戒之內,並沒有扔掉。


    這件奇異內甲,不知多少次救下了他的命。


    “北冥劍、鑒魔血鏡,如今很多也都用不上了。”


    薑軒搖了搖頭,發現以往自己護身的眾多玄寶,幾乎都沒有太大的實用價值了。


    他的北冥劍,還不如他的肉身強勁,以至於他現在都以指代劍。


    眾多玄寶,似乎都是時候更新換代了。


    服下幾粒療傷藥,薑軒決定先調整下狀態,再踏入那聖山。


    半個時辰後,在飛蛟城受到的傷勢幾乎全部痊愈,薑軒重新變得神采奕奕。


    “武聖血脈就是強大,傷勢自我愈合的能力,是以前的數倍。”


    薑軒感慨道,怪不得聖人之後都能形成強大的古世家,他們擁有的優勢實在太得天獨厚了。


    薑軒以前的金竹血脈太過稀薄,從來沒有感受過強大血脈帶來的這等好處。


    “是時候了。”


    薑軒換上件黑衣,推開門走了出來。


    他一如往常的在村內閑逛,隨後在某個偏僻的地方,悄悄的施展藏鋒訣,隱匿掉全身氣息。


    貼上幾張隱匿靈符,他悄無聲息的朝著聖山的方向走去。


    到了之前被攔住的山腳下,薑軒發現了巡邏的董家村人。


    化為一陣輕風,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旁邊越過了他們,終於踏入了聖山範圍!


    “他想做什麽?竟然不顧規定偷偷潛入聖山?”


    在薑軒不知道的地方,張思璿遠遠的觀望著,俏臉上浮出驚訝之色。


    因為想要薑軒答應和自己合作,她一直在偷偷觀察他。


    她修有一種靈眼神通,能夠看出藏匿了身形的薑軒。


    眼下見薑軒竟然違反董家村的規定潛入聖山,她頓時大感好奇。


    “這或許是個機會。”


    張思璿心中一動,偷偷跟在了薑軒後麵,也潛入了山中。


    薑軒並沒有察覺到背後有人跟蹤,進了山,觸目所及,皆是秀麗的風景。


    聖山與外界的雄偉奇山相比並不高,但卻鬱鬱蔥蔥,生機盎然。


    這山上,風景極佳,且十分安靜,隻有風的輕吟聲和潺潺的流水聲。


    “小家夥,出來吧。”


    到了無人處,薑軒喚出天損蛛。


    天損蛛一出現,眼裏便雀躍異常,直勾勾的望著一個方向。


    看它的樣子,哪還需要它多指路,薑軒直接朝著那方向前進。


    很快,他就發現,他們前進方向的終點,剛好就是那條銀色聖河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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