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涵明顯愣住。


    不過就是召開記者會而已,難道薄少還擔心她舍不得放棄事業,安安分分的做薄氏財閥的女主人嗎?


    越想,她心裏的不安就越來越濃。


    她這麽做,是不是錯了?


    可如果不這麽做,不順從薄瑾司提出的條件,那麽今天的訂婚商談,就會取消。


    薄瑾司見她神情疑惑,拋出了一個解釋:“葉小姐不用多想,我安排沈維跟在你身邊,隻是為了讓別人知道你以後的身份,而且沈維做事一向妥當,能夠幫葉小姐處理很多事情。”


    聽他如此說,葉思涵心裏被安撫了下來。


    鄭蓉笑開:“薄少想的果然周到。”


    她頓了下,問道:“薄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好訂婚的時間呢?”


    薄浩天也看向他。


    薄承霖凝眸深思。


    他的指尖,下意識落在桌麵,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打著,卻並沒有發生任何聲音。


    他看了葉承歡,再看了看葉思涵。


    身為男人的他,明顯會更喜歡葉承歡。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錯,薄瑾司真正喜歡的,應該是葉承歡,在之前他也是一直這麽認為的。


    可是如今,薄瑾司竟然真的跟葉思涵談婚論嫁了,難道他的目標錯誤?


    葉承歡的手,在薄瑾司手掌裏動了動。


    薄瑾司收緊,麵色不改。


    麵對眾人期待的目光,他抿著薄唇,眼眸幽深,看起來完全是在思考。


    突的,他看向正一臉愛慕而緊張的葉思涵:“我的年紀也不小了,如果葉小姐沒有什麽意見的話,我想把訂婚的日期訂的快一些,不知道葉小姐有沒有什麽問題?”


    葉思涵搖頭。


    她急切的想要和薄瑾司在一起!


    所以在聽到他也想盡早訂婚,她心裏無疑是欣喜若狂的。


    等明天的記者招待會結束後,她恨不得立刻就拉著薄瑾司去挑訂婚的禮服,然後,在次日清晨就能夠宴請賓客,當天就把訂婚宴辦了。


    不過她還不傻,知道籌備這些需要時間。


    盡管她表現的還算矜持,但是那雙迫切焦急的眼眸,已經完全出賣了她的真實情緒。


    葉思涵反應過來,臉色乍紅,暗中捏了捏鄭鄭蓉。


    鄭蓉領會,當即知道她這是不好意思開口,給了葉銘一個眼神。


    葉銘露出笑意:“思涵能有什麽事情?她既然都要結束在時尚圈的事業了,這段時間內,自然是好好出去保養保養,等著做薄少明豔動人的未婚妻。”


    薄瑾司頷首:“既然如此,我想把訂婚的日期訂在一周後。”


    葉銘想了想,在心暗暗盤算著準備宴會,以及宴請賓客的時間。


    前前後後加起來,一周時間不算短,剛剛能夠把一切的事宜安排好。


    他如釋重負的一笑。


    隨後,他就想起了薄瑾司第一次去到葉家別墅。


    那時,對於薄瑾司的態度還完全不確定。


    還記得,他那一句是該考慮考慮了,當時不解,但是現在想來,他還是有意跟葉思涵交往的。


    葉銘點頭:“都聽薄少的安排。”


    薄瑾司揚唇,看了眼秦筎和薄浩天:“關於訂婚的具體細節,還要麻煩葉董事長和我爸媽交談一下,等你們商量好了,我再讓筱雅負責。”


    葉思涵早已經激動的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從薄瑾司答應跟她訂婚,再到此刻的說下訂婚日期,她的腦海都有點蒙蒙的。若非葉銘和鄭蓉都在,葉家的人都在,她還以為隻是一場美輪美奐的夢境。


    葉箐箐笑容明豔,聲音清脆:“恭喜思涵姐!”


    葉承歡見葉家人臉上的笑意,絲毫沒有被她們歡樂的情緒所感染。


    她隻是在想,她要不要把手拿起來,讓葉思涵他們好好看看,薄瑾司現在正在對她做些什麽?


    當然,她也隻是想想罷了。


    都決定好了不再跟薄瑾司有聯係,要是她為了跟葉家人鬥氣,真這麽做了,那麽她剩下的日子,不僅僅是要麵對跟薄瑾司這樣不恥的關係,還要麵對葉家人的各種算計。


    到時,她就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葉思涵從喜悅的情緒拉迴思緒,不由得挑釁的看了眼葉承歡。


    她不是很能勾、引薄少嗎?


    她不是還在自己麵前炫耀她跟薄少的夜夜笙歌嗎?


    到最後,薄少真正選擇的人,還不是她葉思涵?


    想到此,葉思涵嘴角的笑越發快意:“承歡,你怎麽都不說話啊?如今看到我跟薄少能夠在一起了,你身為我的妹妹,難道不應該說句恭喜的話,為我開心嗎?”


    “就是!”葉箐箐湊過去。


    她看了眼葉承歡,與以前在鄭蓉和葉思涵母女麵前的諂媚賣乖沒什麽兩樣,略帶著幾分得意:“這可是我們葉家的喜事,承歡,你平時不喜歡迴家也就算了,但怎麽說都是我們葉家的一員。如今葉家攤上這樣的好事,你的確應該跟思涵姐說一聲恭喜。”


    說著,她又看了看鄭蓉:“媽,你說是不是承歡不對?”


    坦白說,葉箐箐還真希望葉承歡能夠鬧出點事情來。


    隻可惜,看見今天的場景,她的希望是沒可能實現了。


    憑著她現在的情況,又沒辦法在明麵上跟鄭蓉鬧翻臉,就隻能是學著以往一樣像個哈巴狗似的貼上去。


    鄭蓉臉上盡顯得意,語氣是一貫的得意與尖酸:“你們跟她計較什麽?承歡從小不服管教,連你們爸爸的話都懶得聽,放著好好的葉家別墅不住,非要出去住什麽學校宿舍,還出去工作,弄得我們好像誰都對不起她一樣。眼看著你思涵姐遇到了薄少這麽出色的男人,她心裏,隻怕是正難受著呢!”


    “……”


    葉承歡皺眉。


    眼下,她應該說什麽?


    更何況,鄭蓉和葉思涵真以為,她會很難受嗎?


    好吧,


    她難受。


    可即便她很難受,也要照樣保持微笑。


    不就是說幾句虛偽的祝福嗎?她難道還會做不到?


    她是這張了張口,卻是一時無法說出來。


    薄瑾司將她的動作收入眼底,猶如清潭的瞳色裏,滑過一抹快速道無法捕捉的笑意。


    看來,他的小東西也並非表麵上看到的那麽無情。


    “怎麽了?”葉銘沉下臉。


    見葉承歡一動不動的坐著,遲遲都不願說出來一句祝福的話語時,對她的厭惡更加濃重。


    他這輩子最大的汙點,不是養了多少小三,也不是在外麵有多少個私生女,而是,就因為葉承歡,他葉銘感受到了生平以來最大的恥辱。


    想到當年被算計的事,他對葉承歡,更是喜歡不起來。


    瞥見葉銘的神色,葉承歡心裏一痛。


    她到底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平時葉銘的無視和放任不管,雖然是寒透了她的心,但是看到他流露出來的冷漠和厭惡,她仍會忍不住心痛。


    薄浩天本來是不喜歡葉承歡的,不過看到她在葉家人麵前的處境,不由得對她生出了幾分同情。


    但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他沒資格去管。


    秦筎和薄筱雅紛紛皺眉。


    薄承霖心中一疼,見葉承歡這麽孤立無援的坐在席間,他卻是感覺到冰冷的心髒被擊中了一般,慢慢的軟化了下來。


    在她身上,他好像看到了兒時的自己。


    當下,他出言維護:“葉董事長,別怪我說話難聽,承歡長這麽大,包括她讀書,成年後都是自己一手負擔的。反觀你這個做父親的,對於她,可有做到一點半點的責任!”


    葉銘愣住。


    倒不是因為薄承霖的話,而是因為他對葉承歡維護的態度。


    葉承歡眼眶一熱,強忍著沒有落下淚來。


    她總以為足夠堅強了,可是外麵的風暴和涼薄,又哪裏及得上最親之人的無視和厭惡?


    外麵之人給予的侮辱和誹謗,過段時間也就忘了,可最親之人給予的傷痛,卻是刻骨銘心的。


    薄承霖這麽說,也並非是想要贏取葉承歡的好感,而是真正的看不過去了,才會義正言辭的幫她。


    他看了眼低著頭的葉承歡,由他的角度看過去,正好看到葉承歡好看清麗的側顏。


    她的唇,潤澤鮮豔。


    瓊鼻,小巧挺立。


    睫毛,卷翹纖長。


    最能牽動他情緒的,是她眼裏那一汪努力壓製住的水潤。


    想哭,不能哭。


    難受,卻無從發泄。


    薄承霖承認,他的心,被這樣的葉承歡,狠狠的牽動了。


    再看葉銘時,他臉上的神情更加不爽:“孩子是你的,你給了她生命,那麽,你是不是應該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以及該有的物質生活和相對等的疼愛呢?可反觀葉董事長,你這些年都做了什麽,對身邊的子女不管不顧,至於葉邵津和葉思涵,至少還有葉夫人在悉心照料,再看看另外的兩位葉小姐。”


    他抬指,在葉箐箐臉上停頓了下:“一個,什麽都沒學會,第一件學會且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討好別人。”


    葉箐箐雙眼發呆,看著薄承霖。


    她之前隻覺得他長得極為出色,然而現在,她覺得,他身上好像染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輝。


    修長的指尖,似乎被華麗的陽光渲染著,周圍都是一圈圈唯美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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