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林言之才會堅決地留在這裏,她要跟崔允詩耗到最後。


    收到洛柒夕的邀約時她完全處於雲裏霧裏的狀態,上次去醫院找她時她的冷漠和絕情她可沒有忘記,現在約自己,難道是為了秋後算賬?


    她現在自顧不暇,哪裏還有閑情逸致去等洛柒夕秋後算賬?所以她下意識就要拒絕洛柒夕,而洛柒夕接下來的短信及時阻止了她的行為。


    ——我要對付崔允詩。


    她們現在稱得上是戰友,洛柒夕不隻是單純地報複,林言之也更想將崔允詩整的更慘。


    林言之的人脈比洛柒夕廣,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宮城察覺到自己在背後做小動作,等到把崔允詩毀了,她就抽身離開,永遠都不再迴到這裏。


    兩人最終敲定了見麵的地點時間,正是電影開場前三個小時。


    拒絕了宮城接自己過去的建議,洛柒夕先去了約好的咖啡店。


    人們為什麽喜歡約咖啡店談事情?


    可能是因為靜謐,更重要的是,可以順便消磨時間。


    林言之一臉歲月靜好地等在那裏,望著窗外出神。


    在崔允詩那麽難聽的話以後,她原本打算就這麽迴去算了,又覺得這麽迴去實在太便宜崔允詩了。


    最終留下來,是她幾經掙紮的結果。


    “到的這麽早?”被熟悉的聲音從發呆中喚醒,林言之聞聲轉頭看向洛柒夕,不由得上下打量一番。


    洛柒夕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就是覺得怪怪的,也說不出來具體是哪裏。


    “反正沒事。”這句話是大實話,現在她也不可能重操舊業,住在外麵每天也隻是通過朋友慢慢收集著崔允詩的信息。


    不過這也差不多是她現在最大的事了。


    洛柒夕在她對麵坐下,全程沒有收斂那禮貌溫和的笑意,仿佛上一次在醫院說出那般決絕的話的人並不是她。


    寒暄沒有任何必要,洛柒夕開門見山,直接說了自己的來意,“言之,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林言之挑挑眉,她現在一無是處,什麽資源都沒有,她請她幫忙?還不如請關宇辰,說起來,她有困難,為什麽不是關宇辰先站出來幫她解決?


    瞬息之間想了很多的林言之沒有表露出自己的諸多疑惑,隻是淡笑著接話,“什麽忙?”


    “幫我收集崔允詩的信息。”雖然知道林言之現在肯定忙著這些事,但是崔允詩在國外的不是那麽輕易就能收集到的,所以她隻等林言之點頭同意,然後協助她。


    洛柒夕不可能親身過去,宮城會懷疑不說,在關宇辰那邊也不好交代。


    說自己去旅行也是無可厚非,但是他們終究會懷疑的。


    “這種事,關宇辰不是輕易就能幫你做到嗎?”林言之笑得充滿了懷疑和不信任,她身邊能人多的是,再說這種事和關宇辰說,他也是能夠充分理解的。


    早就料到她會有如此反應,洛柒夕好整以暇地迴答,“這件事不想讓他參與。”


    做得好那還好,如果敗露了,難保不會牽扯到他,報複這種事她隻想自己進行。


    林言之不明所以,不牽扯到關宇辰?那就算她答應幫她,依舊沒有路子。


    “言之這就是你一個字的事,其他的我會搞定。”看出林言之的疑惑,洛柒夕也沒有為她解答的意思,講話題重新拉迴到先前的問題上,她隻要一個答案,而林言之有充分的理由答應她。


    果然,林言之在思考幾秒之後點點頭,“好,我答應。”


    正巧她也和崔允詩有仇,至於洛柒夕忽然這麽上心的原因,她姑且理解為是不甘心宮城就這樣被崔允詩搶走。


    達成一致之後,洛柒夕的表情稍微放鬆了一些,氣氛也一改先前的緊張,這時候才像老朋友見麵聊天,洛柒夕也不是全然無心的人,正經事解決之後,才有心情和林言之寒暄,想到她現在這分窘狀也有自己的一點責任,洛柒夕猶豫著開口,“最近……還好嗎?”


    “還可以吧。”林言之怔了一下,沒想到洛柒夕會問自己這個問題,簡單地迴答。過得好不好和她並沒有多大的關係,就算自己說過的不好,她也無能為力。


    之前的積蓄還能撐起她後半生的生活,隻不過是日常變得無所事事了而已,其他的倒還算不錯,見洛柒夕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林言之隻好又加了一句,“隻是比較心疼自己累積起來的名譽。”


    說到這件事,才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崔允詩能無恥到大大方方倒打一耙的地步。


    “確實很可惜。”洛柒夕點著頭,表示讚同林言之的話,爾後無言。


    她發現她現在和任何人都無話可說,那些抑鬱,那些憤怒,無法安然和人享受。


    “你……和宮城還有聯係嗎?”林言之猶疑著問出這話,按理來說,宮城應該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即便是答應和崔允詩結婚,也不會就此罷休。


    他對洛柒夕的情,她都看在眼裏。


    “如果你是因為不滿崔允詩和宮城結婚的話,現在隻要你一句話,宮城肯定就會迴到你的身邊的。”林言之繼續說,沒有注意到洛柒夕眼底滔滔的恨意。


    崔允詩要隻是單純地和宮城結婚那也就罷了。


    她抬頭看著林言之,多麽想告訴她崔允詩害死自己孩子的事,但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


    這世界上沒有感同身受這迴事,能永恆的,隻是利益。


    她現在和林言之有共同的目標,所以才能暫時安穩合作,等到扳倒崔允詩之後呢?


    她甚至不敢想。


    宮城是一個多麽優秀的人她當然明白,多少次林言之偷瞄宮城的場景她也隻是默默看著,嫉妒是魔鬼,今天如果把崔允詩換成林言之,說不定她也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學會了保留,學會了隱瞞,洛柒夕諸多情緒浮沉,最終歸於亮閃的眸裏的平靜和友好。


    先解決眼前的事情。


    “這些事……說不清的。”她呢喃著,看似苦惱,給了林言之更深的錯覺。


    “不過,你是想讓我收集崔允詩什麽資料?”林言之迴到最初的話題,不過是收集資料,應該誰都可以做,她為什麽非要特地來找自己?


    聽她主動提起,洛柒夕也就打消了下次再說的想法,“我是讓你調查她在海外家族的資料。”


    什麽?林言之的疑問沒有問出口,但瞪大的眼睛出賣了她的驚訝。


    崔允詩的海外家族,就算不怎麽龐大,也不是誰說調查就可以輕易調查的,讓她這麽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去,不被發現還好,要是被發現了不是找死嗎?


    “你不用害怕。”驚訝之下的林言之忘了掩飾自己的表情,恐懼掛在臉上,洛柒夕及時安慰,“我會找人幫你的。”


    “更何況,我記得言之也認識很多國外的大老吧。”洛柒夕眼睛眯起來,滿是算計。在來之前她就托人查過林言之,這麽多年的工作經驗不是瞎的,和國外的勢力多有接觸,雖然談不上多麽親密,但如果她帶著人過去,適當地展現自己其他的實力,那邊要幫忙也是可能的。


    再說一個家族,就不可能沒有仇家。


    從薄弱環節入手,千古不變的真理。


    “……”林言之直視著洛柒夕,猜測她剛剛話裏的意思,難道她也查過自己了?太可怕了,洛柒夕哪裏是會調查別人的人。


    這麽一說,她就感覺自己完全暴露在了洛柒夕的目光之下。


    她確實變了,變得狡猾了。


    “嗯?”洛柒夕偏偏頭,很是俏皮可愛,乍一看還是和過去一樣,仔細觀察才能發覺那眸子裏的狡黠和威脅。


    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還是說她一直如此,以前都是扮豬吃老虎?


    如果是後一種可能,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好。”對洛柒夕的改觀讓林言之不由得警惕起來,還是先應下了她的要求。


    “那就先這樣,等安排好了之後通知你。”洛柒夕瞄了眼時間,還得去見個人,不能耽誤了,草草收尾,衝林言之友好地笑了一下,眉眼彎起來,在別人眼裏確實是好久不見的老朋友愉快地見了個麵。


    “嗯。”林言之迴應之後目送她離開,眼裏透露出沉思。


    她有必要好好查查洛柒夕了,不然這麽懸著她也不安心。


    “洛柒夕……你究竟是怎麽了……”她喃喃,消散在風裏。


    趕著下一場約的洛柒夕心情頗為輕快,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很順利,隻要能說服那個人幫忙,就一切就緒了。


    正這麽想著,手機一陣振動,她掏出來一看,正巧是他打來的。


    “喂?你到了?”洛柒夕很是明朗地問道。


    “嗯,好,我馬上過去。”掛斷電話,放在包裏,她拍拍自己的臉頰,很好,加油。


    這次約的地方和電影院相鄰,就在電影院的樓上,洛柒夕匆匆趕到,一抬頭就看到靠窗位置上正等著的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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