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承三人透過病房門口的玻璃,見到病房內的徐冉正坐著背對著他們,就算沒看清徐冉的麵孔,卻也能通過病房內其他人的表情和那傳出來的嗬斥聲,了解到徐冉此時的生氣。


    三人麵色怪異,尤其鄭承更是一臉不可思議。


    教育自己女兒的人不是沒有,雖然也不多,但基本都是一些長輩。


    可是像徐冉這類算是同齡人的,從來沒有過。


    尤其鄭夏的態度更讓大家感到吃驚。


    鄭夏表情的肅然消失,顯得有些愣然吃驚,似乎在發呆,也似乎在思考。


    可不管怎麽樣,她都是在接受,接受徐冉的嗬斥,她竟然沒有反駁。


    這被嗬斥的樣子也讓所長內心唏噓,要知道剛剛他前麵教訓鄭夏時,鄭夏可是把臉扭過去,任自己隨便嗬斥,鄭夏表情都毫不在乎,就像左耳進右耳出。


    甚至所長還懷疑,自己說的話別說進腦子了,連耳朵怕是都未必有進去。


    然後再對比下現在鄭夏的表情,這妥妥地聽進去了啊。


    知道徐冉教訓完鄭夏,鄭夏這才反應過來,一甩前麵愣然的表情,再次用那肅然冷漠的眼神,想要逼退徐冉的話語進攻。


    然而看樣子,似乎沒什麽效果,至少從三人透過玻璃看見的情況是如此。


    徐冉與鄭夏直視,再次教育:“看什麽看,快給我吃!就算有氣也吃飽飯再發。”


    鄭承三人在門口,聽到徐冉這句話,不約而同腦子都冒出一問題——鄭夏會妥協嗎?


    畢竟敢教育鄭夏的人本就少之又少,可能讓鄭夏妥協的人,更是稀缺。


    三人透過玻璃,都下意識摒住唿吸,看著鄭夏的表情,期待她接下來要怎麽做。


    到底是擺手不接受,還是低頭妥協吃東西?


    鄭夏眉峰皺著,看得出來很不開心,可在徐冉的視線壓力下,她內心也有些小小的慌亂。


    這種情況對於她而言很少發生,類似的事她甚至之前沒有過多經驗去處理,按理說她應該依舊很冷漠的拒絕才對。


    可是徐冉強硬的態度讓她不知該怎麽再提起拒絕。


    畢竟...徐冉若真要上手撬開自己的嘴,那自己怎麽反抗?而且看徐冉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啊。


    在病房內外幾人的視線注視中,鄭夏還是低下了頭,扭捏遲疑了會,這才重新將病床橫板上的湯碗端了起來,自己輕輕吃著。


    這個行為讓鄭承三人加個病房內的小陳內心如同過年放煙花一樣刺激。


    我的天啊,鄭夏妥協了!


    韓亦可雙手一拍,開心地說:“這就對了嘛,鄭姐姐快吃,飯菜涼了就不好了。”


    鄭夏輕輕應了聲。


    徐冉見鄭夏低頭了,不由抱起肩膀,能做到這地步,自己也不容易啊。


    與鄭夏接觸這段時間,她是個怎麽樣的人,徐冉心裏還是清楚的,能讓她稍微妥協退後一步,這種事少有。


    當然,徐冉可沒相信自己剛剛說的話,就能夠改變鄭夏的想法與心中的執念操守。


    若是僅憑幾句話就改變了,那鄭夏就不是鄭夏了。


    將手中的湯喝了大半,鄭夏歎一口氣,不知是鬆心還是無奈,她雙手捧著湯碗,雙眸抬起看向徐冉,眼神淡然卻也飽含著認真。


    “徐冉,你可要想清楚了。”


    徐冉好奇:“我想清楚什麽?”


    “和我做朋友,你可得心裏做好準備。”


    徐冉滿腦袋問號,不就做個朋友嗎?這算什麽事?


    韓亦可在一旁起哄:“那我也要和鄭姐姐做朋友!”


    鄭夏淡笑,對於韓亦可,她沒法拿出對待徐冉的態度去對待韓亦可。


    “別說這些了,你還是安心養好傷吧,有什麽以後有的是機會說。”徐冉想不通就懶得想,先讓鄭夏把飯菜消滅光才是眼前的大事。


    就在幾人聊著,病房門打開了,大家側目而去。


    病房內進來了三人,其中兩人徐冉自然認識,前麵剛剛見過的所長和張隊,隻是走在最前麵的中年人讓徐冉內心有些嘀咕。


    因為所長和張隊都讓了一步,讓中年人走在最前麵,形成了帶頭的氣勢。


    更重要的一點,這中年人怎麽進來就一直盯著自己看?


    徐冉滿臉不解,尤其中年人氣質肅然不怒自威,板正的臉龐讓他感覺到了熟悉,和某個女孩氣質好像...


    鄭夏見到鄭承,不由咳嗽出聲,略顯尷尬地將湯碗放迴橫版上。


    韓亦可眨巴眼,依舊趴在病床上,對於幾人的到來顯得毫不在乎。


    小陳見到所長還能熟悉地躺在床上說法嘮嗑,可見到鄭承,整個人也從床上擼了起來。


    所長很自來熟地介紹:“鄭局,這位就是徐冉,昨晚是他主動站出來伸出援手救下小鄭,而入室搶劫案件的嫌疑人團夥信息,也是他與我們透露的。”


    徐冉內心吐槽,後麵的信息透露堪稱沒啥大用好吧。


    不過他還是連忙起身,謙虛地應聲:“我也沒做什麽事,所長太客氣了。”


    鄭承上下打量徐冉一眼,眼神帶著審視的味道,隨後伸出手和徐冉握在一起。


    “謝謝你救了我女兒。”


    “哦,沒事沒事...”徐冉本來還淡然笑著,忽然麵目一僵:“您是夏姐的父親?!”


    所長見此連忙笑著道:“小徐,這位是小鄭的父親,同時也是南州市公安局局長。”


    徐冉腦袋開始嗡嗡響,若是說眼前這個人是鄭夏的父親,那他其實還不至於這般如此。


    頂多算是有些吃驚而已。


    可是聽到鄭夏的父親是市公安局局長,這就讓徐冉感覺到頭皮發麻了...


    我說眼前這中年人氣質怎麽和某個人這麽像,原來不是他像,是鄭夏像他。


    體製內長大的,出了個鄭夏頓時就不覺得稀奇了。


    連忙調整好狀態,徐冉顯得靦腆:“鄭局長好。”


    “誒,你和我女兒是朋友,也不是體製內的人,不用這麽拘謹,叫我叔叔就好。”鄭承板正的臉笑了起來,笑得明顯很開心:“不管怎麽說,昨晚你救了鄭夏,我內心感激得很。”


    “誒,叔叔。”徐冉稍微厚了點臉皮,其實他曾經見過的大佬不少,但是大多數都是商界創投界的,像機關單位的大佬這麽近距離見麵,還是少的。


    兩人客套完,鄭承這才將視線看向坐在床上的鄭夏,父女見麵,他有些無奈,不知如何開口。


    鄭夏倒是主動:“爸。”


    “嗯,身體沒事吧。”


    “沒什麽大礙,休息幾天就好。”


    韓亦可吃驚:“真的假的,我看你脖子後背纏了這麽多繃帶,幾天就能好了?”


    鄭承看了眼韓亦可,對於一個小孩子出現在鄭夏身邊,他同樣有些好奇。


    韓亦可見自己被鄭承盯著,渾身有些不舒服,硬氣嘟嘴:“這麽看我做什麽。”


    鄭夏一聽差點笑出聲,她輕輕攬過韓亦可:“爸,她叫韓亦可,也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了。”鄭承笑著點頭,隨後坐下張隊長拉過來的椅子上:“你媽在上洗手間,待會也過來,她還帶來了一些飯菜...不過看你現在已經吃上了。”


    鄭夏想到什麽,不由微微臉紅,這少有的神色讓旁人吃驚。


    小陳醒悟,連忙從床上下來:“鄭局好,我出去散散心了。”


    鄭承連忙道:“不必這麽客氣,你也受了傷,不必在乎這些。”


    “沒事沒事,我受的傷哪有鄭隊的重。”說完小陳就陪笑著出了病房。


    徐冉想到什麽,既然鄭夏的父親是市局長,那今天的見麵怕是也沒看望這麽單純,怕是也有教育的意思吧?


    尤其想到鄭夏的母親待會也要來,自己還是躲躲吧。


    想著徐冉也連忙起身,說自己有點事也要先出去一趟,隨後他朝韓亦可使眼色。


    韓亦可眨巴眼,剛想從鄭夏懷裏下來,卻沒想到鄭夏忽然強行拉住韓亦可。


    “讓亦可留下來陪我吧。”鄭夏淡笑,話語也沒問徐冉的意思。


    對於鄭夏的挽留,韓亦可倒沒抵觸,反正她也喜歡在鄭夏身邊,在徐冉的眼神默許下,她也懶得從床上下來了。


    徐冉出去前不由內心歎息,韓亦可啊韓亦可。


    鄭夏抓你當擋箭牌呢,隻要你在,待會被教育的口氣就能稍微輕點。要不是覺得你也得體驗下社會人情的疾苦,不然我還真不讓你在裏麵呆著了。


    不過沒想到鄭夏的家庭這麽牛掰,疏忽了呀...


    自己稀裏糊塗竟然交了個市公安局的女兒...


    本來對於鄭夏之前的觀念和態度還有些不能接受的徐冉,在得知鄭夏是體製家庭長大的,還有個肅然氣質的榜樣父親,也怪不得鄭夏會是如此。


    徐冉出了病房後,想找個地方坐下休息,卻見走廊的橫椅上小陳正笑著擺手,示意他過去。


    兩人坐下,徐冉不由調侃:“陳警官,不是說出去散散心嘛?”


    “你就少打趣我了,我為啥出來你心裏沒點數?”小陳苦笑,“現在病房情況可不是人能呆的。”


    或許是小陳錯覺,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和徐冉的相性很不錯,至少內心感覺看徐冉很順眼,尤其再加上徐冉曾經救過他和鄭夏,更是加了不少好感分。


    盡管當時他已經被電暈昏了過去,沒把一切看在眼裏,可鄭夏卻和他說,是徐冉出手救下了他們。


    光是這一點,小陳就決定和徐冉做朋友了,他可不像鄭夏這麽扭捏想這麽多。


    熱情地小陳右手纏著繃帶掛在脖子上,明明受傷卻沒有一點頹樣。


    “我在病房聽醫生說啊,鄭隊這次受的傷不輕。那句老話怎麽說來著?傷筋動骨一百天,鄭隊這次不休息個把月,是調整不迴來了。”


    徐冉有些吃驚:“我看她麵色情況挺不錯啊,有這麽嚴重?”


    “你是不懂...鄭隊整個後背烏紫了一片,肚子更是挨過那嫌疑人幾拳。單單從麵色看或許沒什麽,可真要調養恢複到以前的狀態,確實需要好久。”


    想到昨晚掐著鄭夏脖子的黑人,徐冉不由皺眉不爽起來。


    “你更不懂啊,昨晚我被電暈過去了,你也知道,點麻後身體機能不能控製,同事抬我迴去時,還說我都尿出來了,真晦氣。”小陳咧嘴笑道,似乎沒把這件事看在眼裏。


    徐冉笑著安慰:“陳警官很勇猛了,可惜我當時沒能快點跟過去。”


    “害,當時你要是真跟上來,我也會把你勸迴去的,這事情不能拿結果論來說。反正我剛剛說的事你別和外人說,我把你當朋友了,以後在珠區有事給我打電話。”小陳嬉笑著讓徐冉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備注到手機,“你和鄭隊能成為朋友,這不容易啊!”


    “聽你這話,好似很吃驚感慨一樣。”徐冉調侃。


    “你還真別說了,這還真就吃驚了。”


    徐冉好奇起來:“怎麽說?”他覺得隻是和鄭夏成為朋友而已,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你是不知道,我跟在鄭隊身邊工作挺久了,但是就沒見她私下和誰的關係好過,更別說誰是她朋友這個事了。”


    徐冉有些發愣:“那陳警官不也是她的朋友嗎?”


    “這不一樣,我和鄭隊是上下級,是同事。”小陳左手拍了拍徐冉的肩膀,“朋友是什麽?是私交,是私人感情,鄭隊可不吃人情這套,你說誰能和她做朋友?所以以後有事也不用找鄭隊,找我就好了!”


    原來小陳給自己留電話號碼是這個意思,徐冉微微苦笑。


    “當然,你能和鄭隊成為朋友,這是你的本事,就算不說其他,既然是鄭隊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和我不要太客氣。”小陳確實沒想那麽多。


    “話說那幫嫌疑人情況怎麽樣了?”


    見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聊聊昨晚陳哲兄弟那些人情況怎麽樣了。


    案子走入後續,尤其徐冉還是當事人,也不至於忌諱太多。


    小陳左右看了眼,笑得有些怪異:“陳哲兄弟兩人倒沒什麽,從醫院醒來後就帶迴去審了,有啥說啥。至於那兩個黑人,一個醒來什麽都不肯說,還有一個現在還躺在醫院呢,看他受的外傷夠嗆,比鄭隊受的還要狠,幾處關節都斷掉了。”


    徐冉無奈而笑,他當然不會覺得後悔。


    “不過有些奇怪,陳哲兄弟兩人將自己搶來的錢、珠寶都交代了出來,可是價值不菲的奢侈品搜查出來後隻剩下小半,現金也少了許多,按陳哲的說法,他們應該沒花多少錢才對...可是陳哲又對他們私下拿贓物兌換的現金渠道沒透露,這讓我們感到奇怪了。”


    贓物兌換現金的渠道?是啊,他們搶來的東西肯定是要變現的啊...


    徐冉腦袋忽然閃過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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