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時代,不知道跨過了多少個疊嶂,穿梭了多少歲月。

    不安總像堅硬的種子在黑色泥土下了無聲響的一點一點突破。當泥土開始微弱的鬆動,引來的卻是無盡的絕望。花朵的終點是凋謝,道路的終點是絕境,生命的終點是死亡。是奔赴死亡之約。

    “我能在奔赴死亡之前,再見到你嗎?”

    憔悴的男子想盡量充滿希望和笑容,提起精神來等待。

    “絮兒,這是第幾天了。”朔的臉上露不出一絲笑意,絮曼小心翼翼的開口,深怕觸碰到什麽柔軟的東西,“三個月了,王爺。”

    “是嗎?”朔眯著眼看著外麵,熾熱的陽光仿佛能灼傷人的肌膚,“不對,第九十五日了,早就超過三個月了。”

    祁禦醫很早就來看過躺在床上的人的症狀,瀲安處於不可逆的深昏迷狀態,喪失意識活動,但唿吸運動和心跳照常進行。他就像沒了魂魄一樣,沒有人知道那是一種病,還是毒,更加無從下手。祁覃搖搖頭,“聽天由命把,指不定他哪天就自己醒來了。”

    翁阮珮得知自己沒有中毒之後,越加刁蠻。一開始伈兒隻是為了找一個女子挑撥朔和王爺新歡的關係,又看不慣翁小姐的作風才嚇唬她給她吃了毒藥。

    現在她巴不得當初下的就是毒藥。

    翁阮珮在瀲安昏迷之後一直來晉王府串門,這裏弄弄,那裏弄弄,簡直把自己當成這的主人了。一開始朔並不在意,久了也就慣了,直到她有一天大搖大擺的衝進朔的房間,“我是真喜歡你!”於此之後,一段又一段的糾纏在王爺府上演著,上上下下的不礙於王爺也得礙於他的父親。至於那些“我是真想嫁給你。”“你忘了我們十二歲那年見過嗎?”……這樣的話那些丫鬟早就聽膩了,朔隻當她胡鬧玩玩。

    直到她受不了了,她氣急敗壞的指著床上的瀲安,“他現在和一個死人有何分別,你堂堂一個王爺為什麽要這樣守著一個半死不活的男人,站在你麵前的,可是活生生的人,你看不到嗎?”

    朔一聽到死人這樣的字眼,就狠狠的瞪著她,“滾出去。”

    那個眼神太像了,就跟那個時候知道瀲安可能中毒了,跟那時候一模一樣。

    伈兒在北街找了一個房子住了下來,每天都抽時間坐在瀲安床邊,卻不願住王爺府。她講她和夢然小時候的故事,好像隻要每天這樣做,他就會醒來。“王爺說你不是我哥哥,怎麽會呢,你就是伈兒的哥哥呀。”她有時候講著講著就會哭,璉風以為她是個強硬、英姿颯爽的女子,可此時她柔弱的像一灘水。他有時候就會想,這真是個奇女子,莫名的感覺油然而生。

    “哥哥,你記得傲叔叔嗎,他胳膊上有個白虎的紋身,我覺得真偉大。傲叔叔非常得意的向我顯擺那個白虎,說,叔叔是不是最厲害。我不服氣,我說,我哥哥才是最厲害的呢。可是我女紅隻會繡花的模樣,於是就硬在你胸口紋了一個,你痛的直流血,卻告訴我沒事。”

    朔也就這樣每天在旁邊聽著,他們偶爾會說一兩句話,但都隻是蜻蜓點水。

    “你說,哥哥怎麽這麽笨呢,他要是喊下疼我就會住手了呀。”

    所有人都仿佛有一種默契,各自在心裏祈禱著,相信瀲安會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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