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儀鸞衛考核那一日。


    一大早,葉居譙就領著葉向愚、葉向鉦去了祠堂,令他們在葉家歷代祖先排位前誠心跪拜,以祈求祖先護佑。


    葉綏跟著娘親在祠堂外等候,見到朱氏也領著兒媳孫氏並一眾奴僕前來,排場十足。


    說起來,家中有子弟參加儀鸞衛考核,的確是件緊要的事,但朱氏這般做派,未免隆重了些。


    似乎葉向鉦已經進入了儀鸞衛一樣……


    葉綏低著眉,掩住了眼中的精光,看起來乖巧溫順,隻躲在父母後麵,連話也不說。


    大房和三房雖然不和,卻真說不上有什麽仇怨,朱氏與陶氏兩妯娌彼此打了招唿,維持著表麵的客氣。


    一行人隻等了半刻鍾,祠堂大門便打開了,隨即葉居譙三人便走了出來。


    葉居譙神色頗為凝重,語氣也很嚴肅,對葉向愚、葉向鉦道:「你們此去考核,定要好好發揮本事,不能墮了先祖威名!」


    說罷,他還特意多看了葉向愚一眼。不知是對他寄予厚望,還是在為先前的事不喜。


    葉向愚、葉向鉦兩人點頭應下,俱是表了一番心誌,請祖父放心,雲雲。


    末了,朱氏接上了話,說道:「愚哥兒、鉦哥兒你們好好表現,先祖定會保佑的!」


    葉安世與陶氏倒沒說什麽話,隻是朝葉向愚微笑,笑容滿是鼓勵。


    葉綏心中略有些感嘆,忍不住抬頭看了看祠堂外麵掛著的對聯,隻見上麵用厚樸大篆寫著:


    鬆陽望族,累世家聲。


    想到了前世之事,她唇角勾起一抹譏誚,暗暗道:祖先保佑不保佑她不知道,但作惡的人肯定沒有好下場!


    隨後,葉向愚、葉向鉦兩人在眾人的注目下,一前一後上了兩輛馬車,快速朝東山校場而去。


    東山校場在京郊,正是這次舉辦儀鸞衛考核的地方。因是選拔禦前守衛,這場考核禁止任何人觀看,就算是當朝尚書令之家,也隻能耐心在家裏等待結果。


    見到兩人上了馬車,朱氏心裏一鬆,氣度顯得越發華貴從容。


    她主動走近陶氏,笑著說道:「三弟妹,考核結果可能要到申時才有。不如三弟妹到蘭庭院坐坐吧,兩個人說說話時間還容易過些,你意如何呢?」


    聽到朱氏這麽說,陶氏愣了愣。沒聽錯吧,大嫂邀請她去蘭庭院打發時間?這也太奇怪了。


    陶氏正想拒絕,突然發覺自己的衣衫被人輕輕拉了下,緊接著便聽到葉綏小聲說道:「娘親去吧,我很久沒見過紳姐姐她們了……」


    紳姐姐,是指朱氏的嫡次女葉紳,隻比葉綏大幾個月。她們一同在京兆的閨學上課,過去隔三差五便能見到。


    但葉綏與葉紳平時幾乎沒有往來,這會她這麽說……


    或許阿寧心裏還是想與同齡玩伴在一起吧,那麽去蘭庭院作客也無妨,自己小心謹慎便是了。


    這麽想著,陶氏便迴了朱氏的話:「那麽就麻煩大嫂了。」


    聽了這話,朱氏一下子就笑開了:「咱們妯娌就不用客氣了,孩子們都大了,以後我們要多多往來才是。」


    如此一來,就連孫氏都詫異地看向朱氏:婆婆平時最不喜歡三房的人,這會兒是怎麽了?


    朱氏沒有理會兒媳的反應,她臉上始終笑眯眯的,邀了陶氏同去蘭庭院。


    葉綏乖巧地跟在陶氏身邊,自然看見了朱氏那些止不住的笑容。


    看來,大伯娘心情很好啊。正巧,她的心情也很好。那麽,就看看誰的心情能一直好到最後了。


    正如朱氏所說的那樣,有人湊在一起說說笑笑的話,時間便過得很快。


    眨眼間,陶氏與葉綏便在蘭庭院待了一個時辰,眼見著就到了午膳時間,陶氏心想著也差不多要告辭了。她正想開口,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聲響。


    同時便聽到奴婢急聲稟道:「大夫人,不好了,少爺出事了!」


    陶氏心裏一驚,騰地站了起來,手腳都忍不住顫抖。少爺出事了,哪個少爺?不會是她的愚兒吧?


    朱氏安安穩穩地坐著,臉容沒有半點驚惶,眼中還飛快閃過了一絲喜意,卻佯裝著急:「如此驚慌,成何體統!快仔細說來,到底出了什麽事?」


    葉綏捕捉到朱氏眼中的喜意,心中倒有些玩味,:朱氏這麽高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呢!


    婢女「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嚇得幾乎快哭了,斷斷續續說道:「是去東山校場的路上……馬車無故側翻……六少爺被壓到了,腿……腿斷了。」


    朱氏倏地站了起來,她雙目圓睜,厲聲喝道:「說清楚!是哪個少爺?!」


    這會兒她慌亂得厲害,手腳也顫抖,快要站不住了。她一定是聽錯了,肯定是聽錯了!怎麽會是六少爺呢?明明……明明愚哥兒排行第五!


    婢女頭都快貼地了,再一次迴道:「是六少爺,五少爺沒事……二管家已讓人去將六少爺抬進來了……」


    「砰」的一聲,朱氏跌坐在椅子上,嘴唇翕動著,連話都說不出來。


    出事的是六少爺,五少爺沒事……愚哥兒怎麽可能沒事?朱氏下意識看向陶氏,卻發現對方滿臉驚愕,顯然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下一瞬,朱氏掙紮著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麵跑去。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要親眼見到鉦兒,肯定是弄錯了……


    她不能相信,更不能接受,是她自己找人弄斷了自己兒子的腿!


    葉綏冷眼旁觀著朱氏的舉動,心中沒有多少起伏。


    她豈會不知道朱氏熱心邀請的用意?毫無疑問,朱氏肯定知道會出事,是想親眼見到娘親的悲痛和眼淚!


    唯有這樣,朱氏才會打心底裏感到巨大的快意。


    很可惜,朱氏不能如願了……


    倒是葉綏結結實實看了一場好戲。她促成母親前來蘭庭院,也是想親眼見到朱氏的悲痛。


    她不得不承認:這實在太痛快了,她甚至想大笑三聲!


    她就這麽冷冷看著朱氏的背影,眼中沒有絲毫同情,反而有一種可怖的狠厲。


    這一切,在朱氏的計劃裏,是應該出現在哥哥身上的,可是摔斷腿的,卻是葉向鉦,是朱氏自己的兒子受了這些!


    如果……朱氏不那麽狠毒,隻要她的心有一點點不忍,有一點點良善,她的兒子也不會摔斷了腿。


    朱氏將事情做絕,她有今日,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自作自受!


    而葉綏,隻不過將計就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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