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時,左修然手中多了兩個禮品盒。陶濤與媽媽隨著他上了三樓,開門的人是歐陽醫生。看見他們,並無意外之色,可能左修然預先通知過。很客氣地把他們迎接進去,相互道過“新春快樂”,喝了杯茶,歐陽醫生把陶媽媽領進裏間,輕輕掩上門。

    “大過年的去醫院,我怕阿姨嫌不吉利,就帶她來這裏,請歐陽叔叔幫著複檢下。昨天我看阿姨隻打了兩圈麻將,嘴唇發紫,喘氣聲也很粗。”左修然扯了下陶濤的衣角,兩個人走到陽台。天空中飄浮的雲層遮住了太陽,天色有點昏暗,風把海浪掀得高高的。

    陶濤心裏麵一暖,“我以為手術很成功,這些都是恢複過程中的自然反應,沒多想。左老師,謝謝你。”

    左修然冷哼一聲,“一聲謝謝就好了?”

    陶濤無力地低下眼簾。

    “我是個功利心很重的人,做任何事都有企圖。”

    “知道了,你迴北京時,我讓爸爸送你一份大禮。”

    “行!”他聳聳肩,拿眼深深地瞅了她一下。

    裏間的門開了,歐陽醫生和陶媽媽走出來,兩個人忙過去。

    “恢複得不壞,還是情緒波動大,人有點疲勞,一定要按時服藥、休息。西藥暫停一下,我開了點中藥你吃吃看。雖然藥效來得慢,但溫和,能去根。”歐陽醫生把藥方遞給陶濤,轉過身拍拍左修然的肩,“又給你老爸下馬威了?”

    “沒有!”

    “沒有?過年不呆家裏,跑來青台幹嗎?”歐陽醫生笑道。

    “給歐陽叔叔拜年呀!”

    “你才沒這麽好心的。我昨天和他通電話,他也說起你,直歎氣。修然,以前的事,你爸爸也很無奈,你別總耿耿於懷。”

    “我哪敢!”左修然彎起嘴角,眼中卻無笑意。

    從歐陽醫生家告辭出來,左修然把陶媽媽先送迴家,然後帶著陶濤去醫院抓藥。陶濤走出醫院,看到左修然倚著車仰著頭看著天空出神。

    “看什麽呐?”她走到他身邊。

    他低下頭,把她手中的藥包扔進後座,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我們去哪兒走走?”

    一陣風卷起幾張枯葉吹來,陶濤瑟縮地抱著雙肩,皺皺眉,“這麽冷,還是迴家吧!”

    他一言不發,白了她一眼,把她推進車裏。

    青台第三浴場的對麵是座不高的山,樹木參天,

    環境幽靜,市政府將它建成一座免費開放的大公園,不用想就是情侶青睞的好地方,幸好是冬天,天氣又不好,這裏頗為靜謐,走了幾條小徑,沒看到第三個人。行走其中,因為有樹木的遮擋,海風吹不進,倒不算冷。沿路的木椅上落了細碎的鬆針,有幾隻小鳥在林間啁啾而過。

    他撣盡了一張木椅,從口袋裏掏出手絹鋪在上麵,拉著她坐下,輕歎道:“雖然有了車,可我還是喜歡走路;雖然坐在高級餐廳裏很享受,但美味的還是家常小菜;雖然被簇擁的感覺很有成就感,可最開心的還是兩個人獨處。”

    他轉過身,摟住了陶濤的肩頭。

    陶濤深唿吸,偏頭看向遠處,戴著手套的手在膝蓋上不自然地曲起,“左老師,我……”

    她覺得兩個人需要好好地談一下,可是從哪兒說起呢?

    “不要把你過去的經曆當作資本,總掛在嘴邊來炫耀。我知道你現在是單身就足夠了。”他揚下眉毛,摘去她的手套,用微涼的唇吻她的指尖,“我把你帶到這裏,可不是想聽這個。”

    她抽氣,唿吸急促。

    他笑意加深,俊眸深邃,“想不想知道我給你買香皂的那個晚上,捂著你耳朵,說了什麽?”

    她瞪大眼睛。

    他用指腹輕輕碰觸著她顫抖的櫻唇,“陶濤,你現在是有夫之婦,你深愛著你的丈夫,好,我會把我心內萌芽的東西掐去,尊重你的婚姻,與你保持距離。但是如果有一天,假如有那麽一天,你恢複到自由身,那麽你身邊的那個位置,不準給別人,隻能是我的。我四肢健全,有一份正當職業,年紀不大,你沒理由拒絕,對不對?我接著又說道,因為某種原因,有些事我沒來得及告訴你,一旦你看到什麽、從別人那裏聽說了什麽,不準相信,一定要聽我的解釋,你做得到嗎?你聽了後,看著我的眼睛,很認真地向我點了點頭。記得嗎?”

    她隻記得他說了好幾個“我”“你”,其他的一個字都沒聽出來。

    “你怎麽知道有一天我會離婚?”看著他篤定的眼神,她心亂如麻,腦中各種念頭翻湧如同奔騰的海水。

    “我們呆一個辦公室,你的心思全寫在臉上,我能看不出嗎?現在,我沒有食言,我來了。陶濤,我們該開始一份正常的戀愛了。”

    陶濤一時窒住,如此迅猛直接的表達讓她有退無可退的感覺。

    左老師不是葉少寧,會斯文而又禮貌地征求她的意見,他

    沒有告知,就已經開始了。

    她低頭看著握著她的那隻修長的大手,指節清瘦,有點骨感,指甲修剪整齊,掌心幹燥而又溫暖,將她的手柔柔地包裹住。這種溫暖很舒服,舒服得她想沉溺,想閉上眼,真的什麽都不去看、不去想。

    但她想,左老師馬上就要迴北京,他不差女友,傳說中還有一個未婚妻,他說的這些,隻是心血來潮時的戲言。而且她也無意立即開始一份新的戀情,更不能與左老師玩一夜情。

    左老師隻是特別的一個朋友。

    她抬起頭,佯裝輕快地笑道:“左老師你再這樣欺負人,我爸大禮就沒有啦。”

    左修然眸光一暗,“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

    不是玩笑,難道還要去當真?

    她困難似的掙紮般從木椅上站起身,背對著他,笑得沒心沒肺,“沒有,事實上我感到很榮幸。”

    說完,搶先往汽車走去。

    文工團新春匯報演出在初六的下午,放在軍區大禮堂,許沐歌表現平平,雖然沒出現大的失誤,但從下麵稀稀落落的掌聲能夠感覺出來。謝幕時,她不慎踩著了裙擺,差點絆倒,迴到後台,一張俏臉都扭曲了。

    張弘也坐在台下,在下一個節目開始前,他貓著腰跑到休息室,給華燁打電話。

    華燁站在陽台上,外麵在下雨,不大,很密,是從早晨開始的。季萌茵卻選擇在今天迴青台,他本想過去替她開窗戶透透氣,現在隻能作罷。

    “沐歌心不在焉太明顯了,是不是有啥事?”張弘問。

    “我不清楚。”華燁迴道。其實在初一那天看電影,遇到杜晶的男朋友之後,她就有點失魂落魄。她對他說那個男人在法國讀書時見過幾次,談不上熟悉。看電影時,她坐立不安,不住地四下張望,過一會就問他有沒聽到手機響。他的手機改成震動,有電話他能感覺到的。

    送她迴家,她仍是一臉焦躁,他問她要不要緊。她笑著說,人在巨大的喜悅麵前,難免有些患得患失,說完,緊緊抱住他的腰,送上一吻。

    這樣的熱情讓他有些不太自如,眼皮跳了又跳。

    他隻把她送到公寓樓下,沒有上樓。

    “你怎麽做人家男友的,也不關心關心?快打電話安慰下。”張弘責怪道。

    他屏息,心裏有些不舒服,“我和沐歌並不算是……”

    “男女朋友”還沒

    出口,張弘笑了,“還害羞呀!我們早知道了,你要不是為沐歌,幹嗎離婚?”

    --------------------以下接書版第二十三章

    他沉默不語,沒給許沐歌打電話。她曆來要強,這樣的演出,最還別人假裝不知道。

    但晚上他還是約了她一塊出來吃飯。菜上來時,鄰桌一個剛會走路的孩子搖搖晃晃地跑過來突地抱著華燁的大腿,咧開沒牙的嘴,冒出一聲“趴……趴……”。華燁抱起孩子,笑著親了下他粉嫩的臉蛋,“寶寶,認錯人嘍!”

    寶寶媽媽臉羞得通紅,慌忙過來抱走了孩子。華燁的視線追著孩子,許久都收不迴來。

    “看不出,你很喜歡孩子!”許沐歌擱下筷子,略有疲態。

    他笑笑:“快吃吧,送你迴去後,我得去看下媽媽,她現在該到家了。”

    “燁,你別岔開。如果你真的很喜歡孩子,我們可以有孩子的。”

    他呆住。她能懷孕嗎?

    她神秘地一笑:“不是抱養,當然是我們倆的孩子。這個我以後再細細告訴你,代我向阿姨問好。我飽了!”

    她站起身挽住他的胳膊,將身體的重量依附於他,他蹙著眉不住地看她。

    “我向你保證,我說的是真的。”她舉起手指。

    “沐歌,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先前那個子宮受傷難道有假?

    許沐歌臉色微變:“燁,你……這話什麽意思?是不是陶濤和你胡說了什麽?”

    “這關小濤什麽事?”他一愣。

    許沐歌婉然一笑,暗暗鬆了口氣:“我有什麽事好瞞你的。如果想給你個驚喜,我可能會暫緩透露一下吧!”

    華燁看著她遮掩不住的慌亂眼神,抿上了嘴唇。

    兩人走出酒店,撐起傘順著街道往泊車處走出,夜色下的街道沒有白天喧嘩,冷雨迎麵飄來,倍感清冷。

    去軍區大院的路上,小雨變成了小雪,還沒落地就融化了。華燁下車抬起頭,二樓的燈亮著,心中一暖。海南島的陽光沒有把季萌茵曬黑,她的皮膚反倒白得有些不正常,還輕微咳嗽著。

    “溫度懸殊太大,到了海南就感冒發熱、嗓子跟著發炎,我沒怎麽出門。”行李箱堆在牆角,季萌茵沒有力氣收拾,倚在沙發上和華燁說話。

    “有沒想陶濤爸媽拜年?”

    “打了

    個電話。”華燁坐在季萌茵身邊,沉默了一會,說道:“沐歌讓我代她問你好。”

    季萌茵剛喝了一口牛奶,抬起眼,嘴角浮出一絲譏誚:“華燁,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你和她重新在一起了?”

    華燁眉宇間罩上了一層陰影。

    “我是個開明的母親,不管是你的工作還是感情,我都不會插手。但如果你問我的看法,我個人非常不喜歡許沐歌,她太自私也太冷漠。但我不是你,你隻要考慮成熟,就去做。”說罷,季萌茵靜靜將牛奶杯放在桌上。

    話也沒有說話,手插進口袋,起身走向陽台,看著外麵紛紛揚揚的雪花,意誌一向堅不可摧的他眼神中也有了深深倦意。

    “這是小濤的吧?”季萌茵從房裏出來,手中拿了件粉色的毛衣。

    他走過去,接住,點點頭。那天她上來收拾得匆忙,應該是落下的。

    “打個電話讓她過來取吧,我看她好像很喜歡這件毛衣。”季萌茵把毛衣從他手中又拿了迴來。

    他是看過陶濤穿過幾次,毛衣很修身,把她胸部的線條勾勒得非常美妙。她常穿這件毛衣在他麵前擺poss,頻頻地送著飛吻,問他看上去是不是很性感。那種嬌憨,異樣的親密,已過眼雲煙,卻在不合時宜的時候湧上心頭作怪,讓他不禁心戚戚。

    “就明天吧,我正好也從海南帶了件禮物給她。你幫我打下電話。”

    他淒楚地自嘲:“她不一定願意來。”

    “你都沒打,怎麽就知道她不願意?小濤可不是不懂事的孩子,離了婚又不是冤家對頭,難道還老死不相往來?你不打,我來。”季萌茵聲音一冷。

    華燁拿出手機,歎了口氣,季萌茵想小濤了吧!“媽,我現在就打。”他走進自己的臥室,關上門。

    這次,陶濤的電話沒有關機,也不在通話中,很暢通,就是一直沒人接聽。聽著一聲接一聲的鈴聲,心不知怎麽,慌亂得怦怦直跳。

    “喂,哪位?”在重播提示音響起前一秒,終於傳來陶濤氣喘喘的聲音。

    “是我,小濤。”手一頓,手機差點滑出掌心。

    陶濤平緩了下唿吸,聲音不高不低:“有事?”

    “你有件毛衣丟在媽媽這邊……”

    “你快遞給我。”他還沒說話,陶濤搶先出聲。

    他提了口氣,忙說道:“媽媽讓你過來拿,她還有禮物給你。小濤,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就來打個照麵應付一下,我不會在的,媽媽……身體不太好。”

    陶濤沉默了一會,然後嗯了一聲。

    他合上手機,感覺掌心都是汗,才知自己剛剛居然很緊張。他失笑搖頭。

    陶濤頂著一頭的濕法,想迴浴室吹幹,手機又響了,她不耐煩地迴頭,一看號碼,直咬牙。真的有點焦頭爛額了,左老師的玩笑開得越來越像真的。

    從公園迴來,他便禮貌地告辭迴了公寓。還沒等她舒口氣,第二天他又出現在陶濤家別墅,是陶江海邀請的,有事諮詢。他理所當然在陶家呆到晚上,她當然留在家做飯、泡茶、削水果,陪左老師去實地考察家居廣場。沒事諮詢,他會過來監督陶媽媽有沒好好吃藥,不然就是讓她做向導,帶他去外麵轉悠。

    左老師含情脈脈的眼神毫不掩飾,而且他對爸媽那種自然的關心、體貼,真的沒辦法忽視。時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陶江海大大咧咧,不往深處想。陶媽媽私下問她,左老師真的有女友?她無語。

    過去五天了,她就像以前做他助手時一樣,每天都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晚上迴了公寓,左老師的電話就能把她的手機打到沒電。那些話忽而纏綿,忽而深沉,忽而調侃,忽而揶揄,忽而挑逗,忽而威脅,讓她又氣又羞又惱。開車時,他總是一手溫柔地攬住她的腰,一手扶方向盤。十字路口,紅燈亮起,不管她怎麽躲閃,他能吻得她接不上氣。他會帶她去高級餐廳享受一頓正宗的西餐,也會跟她站在路頭小攤前,抓著一根雞翅大嚼。他把車開到海邊,放上一首慢歌,握著她的手,不說話,靜靜地看著海。下一刻,他疾馳到車流中,任她失聲尖叫,然後再把車停在路邊,摟著她輕柔地安撫。就算她冰著臉不理他,他也有辦法哄得她重新展顏。

    陶濤現在才知道左修然以前真的很算君子,因為等兩人真成了戀人,他做的都是讓她瞠目結舌、臉紅耳赤的事。迴想自己與華燁的戀愛,簡直就是小兒科。左修然在她的麵前打開了戀愛世界裏另一扇匪夷所思的大門,但卻令她惶惑,令她驚懼。好像她剛剛跌倒,沒等站穩,他就拖著她往前瘋狂地奔跑。感覺如同放在山石上的雞蛋,被風吹得滾來滾去。可似乎,又無力反抗。左老師來勢太猛,急風驟雨,一把矜持的小傘不起任何作用。

    “幹嘛?”她對他做用不著禮貌,口氣很衝。

    “剛剛和誰通電話了?”他他冷冷地質問。

    “無可奉告。”

    “是不是要我現在飛車過去,當麵問個清楚?”

    “隨你的便。”

    “好,五分鍾後見。”今天下雨,她宅在房間裏打遊戲、看電影,沒下樓,陶江海夫婦也沒出門,他被困在陶家客廳裏,對著樓梯歎息,一天都沒見著她人。看著窗外,清月半掛,雨停了,拉她出來吃燒烤不錯。

    “別,”五分鍾》從他的公寓開車到桂林路,不堵的話,通常都要二十分鍾。但這人很會瘋,難保做不出把青台的馬路當f1車道使。“同學打電話拜年。”她編句話搪塞他。

    “男同學?”有點失望,但語氣卻放柔了。

    “哪個像你處處桃花開,女同學!”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別總揪著別人的從前斤斤計較,你為什麽不談談我現在的表現?哼,小心眼。那通電話之前,有四十二分鍾你幹嗎去了?”

    她低頭看著手機,哦,是有一個未接來電。“洗澡洗頭發。”她實話實說。

    那邊突然沉默了,然後她聽到一聲重重的喘氣,接著傳來他低沉沙啞的嗓音,有著無法形容的魅惑,“現在穿著睡衣嗎?什麽顏色?”

    她臉刷地一下紅了起來,這好像是兩人第一次從曖昧躍近親密,“左修然,你……瘋了……”她想義正嚴詞地怒斥,想凜冽地責罵,一出口卻隻蹦出這幾個字。

    “嗯,我已經瘋到腦中描繪你隻著薄薄的睡衣的樣子,領口微敞,我看到你秀眉的脖頸,白皙中泛著粉紅的肌膚,濕法、紅唇……”

    “啪”地一聲,她掛上了電話,還嫌不夠,又把電池從手機中取出,座機的話線拔掉,門上鎖,窗簾拉嚴,可心還是控製不住的“怦怦”直跳,不知是羞躁還是驚恐,一抬手,臉頰滾燙。

    真的真的瘋了,他竟然如此明目張膽地公然調情,以為她是個隨意的女人嗎?可是如果戀愛中的人,在吻過、摟過之後,這些隻不過是上了一級台階。但他們在戀愛嗎?

    扶著床沿慢慢蹲下身,將臉捂在雙手之中。再抬起頭來時,眼中溢滿了淚水。

    她想起了與華燁的第一次。她以為他會是她生命中第一個男人也會是唯一一個。早在離婚之前,他們夫妻間的親密就已近乎冷淡成冰。如果不想人生孤單,不是左修然,也會有別的一個男人,將擁有她身體的全部,對她說臉紅而跳的話,做兒童不宜的事。而華燁也會在許沐歌麵前呈現他失控的那一麵。

    她緊緊

    閉上眼睛,阻止淚水再次往外奔湧的衝動。她告訴自己,當一切不能改變,隻能勇敢麵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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