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地接受著陸承譯送的那四個字,靜靜地聽著他的訓斥,還有後麵狠狠地掛電話的聲音,沒有半句辯駁。


    不是我不想辯駁,而是通程,他都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哪怕是問他一句到底是怎麽迴事的機會。


    到目前為止,我都不知道阮湘怡到底遭遇了什麽,情況怎麽樣了?又是怎樣把這個罪名扣在我的頭上的?


    握著手機的手不由得用力,緩緩拿下,袁露露見我不說話,擔憂地問道:“安然姐,陸少怎麽說?我們能出去嗎?”


    她的話音剛落,敲門聲響起。


    是席清。


    “安然小姐,陸少讓我帶你去醫院。”


    到了醫院後,由席清引領,我們去到阮湘怡所在的病房,門外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阿忠,還有一個男人,我並不認識,但是他也跟阿忠一樣,喊了我一聲,然後就將門打開,讓我進去。


    病房應該是這家醫院最好的病房,空間大,環境好,像住家的房子,給人一種溫馨舒適感。


    席清站在門外守候,袁露露進來後順手將門關上。我進門後,就站在那裏,定定地看著坐在床畔上的男人。


    氛圍太過凝重,我都不敢去打擾,甚至想去喊他一聲都不敢。


    我駐足在那裏,將視線終於移到阮湘怡的身上,目前我能看到的就是她的頭部受到重創,被紗布一層層地纏繞著,麵色很是蒼白。


    陸承譯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已的唇邊,樣子有些頹廢,卻又充滿了溫柔,讓人看著不由得為這一怔,心,竟也是發疼的。


    這個女人在他心裏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如果此刻床上的人是我,他也會這樣嗎?


    微微揚唇,我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


    我想,他應該是不想跟我說話的吧?而此時,我也不想打擾這份寧靜,於是轉身,想去問問主治醫生的情況。


    “站住。”


    身後是他略顯沙啞的聲音,是不是從他得知阮湘怡出事就沒有喝過一口水,吃過一口飯?


    不想固執地離開,於是就讓袁露露去外麵。既然喊了我,他應該是有話要問我。


    我徑自倒了一杯水,站在他身側,遞給他:“喝口水吧。”


    陸承譯沒有接水,也沒有看我,而是問道:“安然,你前天是不是見過她?”


    這個她,當然指的就是阮湘怡。


    前天,我是見過,我是跟蹤姚毅哲,才知道阮湘怡還在清城,也知道了她的住所。


    隻是,陸承譯又怎麽會知道?如果他知道,那是不是說明他也知道阮湘怡並沒有提前來寧城?


    我有些猶豫,一時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迴答才比較好。


    他也不著急,就那麽直直地看著阮湘怡,一點都未離開過視線。


    最終,我還是問道:“為什麽會這麽問?前天我在清城,而你告訴過我,她已經正在迴寧城的路上。”


    我們不在同一座城市,又怎麽能見到她?


    “我記得你跟我講,你要跟袁露露去商場買衣服。”


    難道他是懷疑我利用那段時間去見阮湘怡?那麽短的時間,我怎麽能做得到,除非有飛機送我。


    “沒錯,我還買了領帶送給你。”


    “那不過是你的幌子,以證明你去過商場。”


    我不禁笑了起來,他還真是懷疑。


    “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問袁露露,去問商場上的人,她們都可以證明我去過商場。”我的聲音莫名地變得激動,“我刷的是你的卡,每一筆消費的時間你都能看到。”


    他卻說:“我是能看到,那一定是在你見過阮湘怡後再去的商場。”


    我蹙眉道:“好,就算我去見她,那麽短的時間,來來迴迴,我能做到嗎?”


    “所以說,你很有本事,也很有手段。”


    我輕哼了一聲,佩服他的想像力:“可是,如果是我見了她之後她才受傷,那為什麽要到今天才告訴你?”


    “安然。”陸承譯終於將臉側過,他的眼裏深沉可怕,聲音冷岑,“你並不是一個人。”


    所以,我說什麽都沒用,他已經將這項罪名扣在我的頭上。


    我不知道自已為什麽要跟他辯解,我極力地想證明,我沒有去見過阮湘怡。可事實上,我真的見過她,可是,那是因為她還在清城。


    如果我告訴他,阮湘怡並沒有那麽早去寧城,而是為了跟姚毅哲私會跟他撒了謊,他會相信嗎?


    答應是否定的。


    “所以,你已經認定這件事是我做的?或者說,是我派人做的?”


    “除了你,還有誰?”


    我笑道:“我也想知道。”


    突然,他猛得站起來,比我高出一個頭來,因為距離太近,我感覺到的壓力太大,被逼得往後退了一步。


    陸承譯步步緊逼,最後掐向我的脖子,將我直接拎著抵上牆,眯著眼,跟我說:“安然,我留著你,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所以,你最好別觸犯我的底線。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否則我會拿你給她賠葬。”


    他的力量真是大,直接掐著我的脖子就拎了起來,我有多難受,想想就知道了。然而,身體上窒息的難受遠遠比不過心理上的創傷。


    我漠然地盯著他,心裏在一遍遍地告訴自已,有淚,也不要在他的麵前流出來。


    陸承譯倏地放下我,我借助平時練習的東西,平衡了自已的身體,才不至於跌倒在地上,即使我想大聲咳著喘氣,我也堪堪忍住。


    所以憋得臉很紅。


    開門出去的時候,袁露露嚇了一跳,連忙扶住我:“這是怎麽了安然姐?”


    我搖了搖頭,流下了一顆眼淚,可是再滾燙的眼淚也會瞬間變涼。


    我去了醫生辦公室,問了阮湘怡的情況,醫生說她被重物砸傷後腦勺,而且受了很大刺激,已經動了手術,將顱內的淤血去除,如果能醒來,說明一切都沒問題,可是如果不醒來,很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醒來了。


    那意味著什麽,植物人?


    “到底是怎麽迴事啊,她怎麽會被人打成這樣?可是不管怎麽樣,也不能說這是你弄的呀。”袁露露拉著我的胳膊,替我著急,“安然姐,你到底有沒有跟陸少說呀,這麽嚴重的事怎麽能扣在你的頭上呢?我這麽笨的人都能猜到,肯定是哪個壞蛋想讓你給他背黑鍋。”


    既然沒有人跟我說,那我就自已查,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查清楚。


    我雖然不喜歡阮湘怡,可沒想過去要她的命。


    “露露,你幫我查一下,今天白天是誰跟阮湘怡在一起的。然後把他帶到我的房間來。”


    “知道了安然姐。”


    席清還是跟在我的後麵,她一直不說話,我也沒有心情搭理她,跟著就跟著吧,也好讓陸承譯放心。


    此時,我不得不承認,阮湘怡在陸承譯心裏是不一樣的,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麽事,他也一定說到做到,會讓我陪葬。可是,我當然不想就這麽莫名其妙被人當了陪葬品,我也不允許這件事發生在我身上。


    很快,袁露露就將那個人帶到我的房間,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站在阮湘怡病房外麵的那個男人,四十幾歲的模樣。


    “您好安然小姐。”


    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說道:“我是清城萬家酒店羅瑞羅總監派過來的,以後你叫我安特助就可以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的眼神微微一頓,馬上應道:“是,安特助,我叫陶青,是阮總監的助理。”


    原來是他。


    我挑了挑眉,微微點頭,說道:“既然是阮總監的助理,那應該最清楚她發生的事了,說說吧,阮總監是怎麽受傷的?”


    他先是猶豫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跟我講了大概的經過。


    其實今天上午,陶青也不是一直跟在她身後的,而是有一段時間,她特別交待讓他別跟著,隻是一個小時後,阮湘怡頭部就受了傷,然後由陶青送往醫院,而她嘴裏一直念著:“是安然,安然,快告訴陸承譯!”


    ……


    原來,我就是這麽被她推上了斷頭台。


    我看向陶青,不由得問道:“你到底是陸承譯的人,還是羅瑞的人?”


    我盯著他,他擰了一下眉,低頭說道:“安特助,我一直是阮總監的助理,在她身邊也有三年了,隻是陸少一直叮嚀我,讓我不管有什麽事都要跟他匯報,特別是阮總監的事。”


    特別是阮總監的事。


    阮湘怡,你該有多幸福。


    我沉默了半晌,而後說道:“陶助理,請你正麵迴答我的問題。”


    這迴,他不再猶豫,迴道:“羅總監。”


    我笑道:“很好。”


    “所以是你打的電話告訴陸承譯,阮總監的原話?”


    陶青有些局促不安,更是擰眉:“是,對不起安特助,我隻是說了原話,我不知道這是否給您帶來了麻煩?”


    我挑眉:“你的原話帶的非常好,以後還有需要你的時候,希望你還能這樣說。合作愉快。”


    他有些愣然,不過,我已經讓袁露露請他離開了。


    我基本已經猜到阮湘怡的遭遇是誰造成了,拿出手機,我撥通了姚毅哲的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通,在確定是他本人後,我笑說道:“舅舅這麽快就對阮湘怡失去興趣了?”


    他哼了一聲後,淡然迴道:“有些人,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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