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青一條條命令下達,幾乎每個人都領命而出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少女一個人坐在空無一人的大殿中,似乎在發呆,又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慶曆四年春的聲音適時響起,他作為許久之前便跨入天境的頂級強者,之後便幾乎沒有出手的機會,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如今他究竟到了什麽境界,而隱藏自己不讓別人發現的能力,更不在話下。

    “隻有當親眼目睹的時候,才能體會到當初在我懷裏哭泣的女孩究竟成長到什麽地步。”

    葉青抬頭笑了笑:“所以你相信那個預言了?”

    “你會是阻止我毀滅世界的那個人的預言嗎?”慶曆四年春笑了笑說道:“其實相信的話很早之前就相信了,在你說出要自爆千葉流碧的時候就相信了。”

    “隻是唯一不同的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毀滅這個世界。”

    “那麽為什麽那些人都這麽說呢?”葉青淡淡問道。

    接下來就沒有葉青要做的事情了,她已經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接下來便是等待毀滅的時刻到來。

    或者奮起反抗,或者引脖就戮。

    “因為他們害怕我啊。”慶曆四年春淡淡說道。

    “為什麽?”葉青問道。

    她現在又成了那個充滿了為什麽的小女孩,因為未來不可預測,不好奇一點可能連未來的麵紗都沒有揭開便已經死去。

    這裏是深夜的曜塔,原本無論在淩晨還是正午,這裏都有著川流不息的人群,有人在挑燈夜戰,也有人在通宵執勤,學生自治會需要24小時保持運作,隨時為整個葉夜學院提供最好的服務。

    然而此時這些人都葉青委培了出去,這座太陽之塔此時隻有兩個人坐在這裏。

    慶曆四年春不由看向少女:“真想知道?”

    葉青點頭:“真想知道。”

    慶曆四年春哈哈大笑,他取下腰間的葫蘆扔給葉青:“想知道的話就一口把它喝幹,我就告訴你為什麽。”

    葉青接過葫蘆,搖了搖確定裏麵的分量,有點苦了臉,於是彎腰拔出流霜匕首:“這個可以嗎?”

    慶曆四年春點了點頭:“可以,假的。”

    葉青看著對方的無賴嘴臉,搖搖頭再提起那個酒葫蘆:“這個呢?”

    “真的,是不是真的你聽過就知道了。”

    葉青點頭,然後再看了看酒葫蘆:“你是不是隻想把我灌醉。”

    “你知不知道人喝醉之後就不會記得喝醉後別人說的話做的事。”慶曆四年春一副怪蜀黍的模樣。

    葉青歎了口氣:“一口喝不完,我三分鍾內喝完可以嗎?”

    慶曆四年春想了想,說:“可以啊。”

    葉青點頭,然後再次拔開葫蘆瓶塞,把鼻尖湊近輕輕嗅了一口。

    酒香濃鬱撲鼻。

    酒是好酒,與當初慶曆四年春那一酒葫蘆的劣質村釀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越是好酒便意味著越烈,也越難以入口。

    少女遲疑了半晌,然後終於貼近櫻唇,重重飲下一口,由於早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這次沒有被嗆得一口全部噴出,隻是那如同清水一樣的酒漿入喉便化為火焰,從下顎一路燃燒到了胃中。

    葉青抹了抹嘴,看了看手中的葫蘆,良久沒有再喝下一口。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喝下的時候,才感覺自己實在是托大了。

    慶曆四年春默默翹起了大拇指,笑道:“世間樂事,莫過於教妓女從良,引公主酗酒。”

    葉青不由停住問道:“為什麽?”

    慶曆四年春微微一笑:“因為都很難。”

    看著葉青張嘴欲罵,慶曆四年春指了指葫蘆:“從你開始喝第一口算起,三分鍾。”

    葉青瞬間被堵了迴去,氣急敗壞的公主殿下又喝下一大口,不過這次太急,心態也有點崩,所以少女酒入喉中的那一刹那瞬間捂嘴,劇烈咳嗽起來,原本就飛紅的少女臉龐此刻更是嬌豔欲滴,但是葉青在痛苦的同時,仍然偷眼看向慶曆四年春,想知道這究竟算不算自己犯規。

    看著葉青咳嗽同時張眼望向自己的可憐神情,慶曆四年春心頭大快,於是擺擺手:“這個不算,可以繼續。”

    葉青垂下眼瞼,待第二口酒逐漸適應,少女再次舉起葫蘆,飲下第三口酒。

    這次喝酒喝得尤為順利,葉青一口飲下,雙頰早已潮紅,她從椅上站起,站在那裏搖搖酒葫蘆,掂量了一下裏麵剩餘的分量,搖搖晃晃地走出兩步,然後仰頭,高舉葫蘆任清澈的酒漿從空中傾瀉而下,自己張口接住,滴酒不灑。

    慶曆四年春看著葉青這般氣勢,不由心道不妙,原本隻是想戲弄一下這位九公主,看來現在終於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葉青如同長鯨吸水一般,講滿滿半葫蘆的烈酒一口氣吞入腹中,然後摸了摸微圓的小腹,滿意地打了一個酒嗝,同時隨手一摜,仿佛苦大仇深一般,還沒等慶曆四年春搶救,那個朱紅的酒葫蘆就已經被葉青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然後公主殿下穿著白裙一腳踏在慶曆四年春坐的椅麵上,滿臉通紅,一身酒氣地開口:“現在,陛下可以說了吧。”

    如果慶曆四年春可以捂臉的話一定早已經掩麵不起了,他看著公主殿下拍在自己麵前的大長腿:“在開始說之前,能給公主講個笑話嗎?”

    葉青捂嘴打了個哈欠:“你說。”

    “很久之前,有一隻小小的老鼠,它住在農夫的家裏雖然衣食不愁,但是卻整日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慶曆四年春笑著說道。

    “因為農夫家裏養了隻花斑大貓,整日都睡在老鼠的洞外,讓它日日夜夜不得安眠,它很苦惱,就去拜訪老友尋安眠之法。”

    “老友言曰:人類有一妙物,其名曰酒,一口下肚,飄然若仙,定能所夢黑甜,隻是切忌,不可多飲。”

    “老鼠聞之,如獲至寶,於是趁夜悄悄溜入農夫酒窖,竊取其釀而飲之,第一口隻覺辛辣刺鼻,不過二口下去滿口生津,老鼠複飲二三,不覺膽氣陡升,遂至貓前,揪貓耳,拽貓尾,拔貓須,錘貓鼻。”

    “及至貓醒,曰:滾出吾家!”

    葉青哈哈大笑,笑複而止,道:“你是說我是老鼠了。”

    慶曆四年春笑道:“不敢不敢,既然公主想知道,那麽在下隻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們害怕我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斯特的陛下平靜說道。

    “因為我是蘇星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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