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騎車穿過一個路口,走捷徑,拐入一條小道,在一個路口要轉彎時,忽然旁邊有人對他大叫:“喂!”


    白樺迴頭一看,卻不認識,再迴頭看路時車頭猛地給定住,自己便在慣性下從車頭上飛了出去,“嘭”一聲重響,迎麵摔在地上。


    摔出去時他看到一根黃黃的長竹竿從路口牆根暗處伸出,插入了前輪中,正是這股力量使得車輪驟然停止轉動,將他拋飛出去。


    白樺跌得暈暈乎乎,那人丟下竹竿,匆匆跑遠,另外一個喊話的人也快速而去,都不再理會跌在地上的白樺。


    白樺四肢著地趴著,半響沒有動彈,感覺著自己的身體,然後才緩緩地移動手腳,慢慢使勁站了起來,將自己挪到路邊。


    右膝處長褲破裂,血肉模糊,雙肘雙掌多處被大塊大塊刮去一層皮,血紅一片,左膝也被帶走一層厚皮,而右膝最為嚴重,鮮血直流,染紅褲腳。


    白樺倚著牆站了一會兒,又去把自行車拖迴牆角,然後再也支持不住,坐在地上,感覺右膝已不屬於自己,無法使勁,無法站穩。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白樺從左褲兜摸出手機,手機屏幕右角一塊碎裂成網狀,還好可以接聽。


    黃國棟終於打通白樺電話,又驚又喜,連連發問,“樺子,你沒事吧?你在哪?到學校了嗎?”


    白樺痛得直吸氣,卻說:“在路上,快到了。”


    黃國棟說:“喂,喂,你聲音怎麽那麽小?”


    白樺緊緊控製著喉部肌肉,不敢大聲,不敢用力唿吸,就怕喉嚨一放鬆就大哭大叫喊起疼來。


    黃國棟察覺不對,焦急道:“喂,你到底有沒事啊?我和遊野還有智平被人打了,劉煉、秦振電話打不通,你沒事吧?你千萬不要有事啊!你再出事我們就連五個人都湊不齊了。”


    白樺瞳孔一大,臉色大變,馬上聯想到集體腹瀉事件,這難道是陰謀?忙道:“曉曉呢?曉曉沒事吧?你聯係他了嗎?他到學校沒有?”


    黃國棟說還沒聯係上,白樺害怕起來,馬上掛了電話,打給韓曉曉,每一聲盲音都令他緊張,六聲之後,電話終於接通,韓曉曉道:“你們怎麽都還沒到啊?都兩點半了。”


    “曉曉,你沒事?太好了,你沒事。”白樺大鬆一口氣。


    韓曉曉疑惑地說:“你在說什麽啊?我能有什麽事。”


    白樺忍痛將情況說了,韓曉曉也是神色大變,說到場的隻有自己、金燦、葉明秋、文玉生和鍾東榮。


    白樺咬牙站起,自行車前輪輻條扭曲,沒辦法騎了。這條路很少車子進來,他隻能拖著右腳,扶著牆,慢慢走到大街路口,好不容易攔下一部的士,司機看他血流甚多,要送他去醫院,他卻執意要去學校。


    腳越痛,白樺越恨,咬牙切齒地想,一定是崔杭下的手。秦振、劉煉失聯,黃國棟、遊野、鄭智平遭打,自己這個事也絕不是偶然,這一係列事件都是策劃好的,是針對蘇堤高中籃球隊的統一行動,是為了使蘇堤高中輸掉下午這場比賽,甚至是往後更多的比賽。


    但是崔杭為什麽這麽做!?白樺不知道,還一度覺得上次集體中毒的猜想根本是自己與蘇鵬的無稽之談。


    不管如何,現在最重要的是尋找失蹤的劉煉和秦振。劉偉文已經報警,但因為失聯時間短,警方並未立案,不過劉偉文與局長有些交情,所以公安局方麵還是派出兩人協助調查。


    白樺的氣憤完全表現在臉上,的士師傅從後視鏡裏看著他的臉色都暗怕,但還是勸道:“孩子,你放鬆下來,你這樣心浮氣躁氣血沸騰的,傷口又出血了。血流得太多了,還是去醫院吧。”


    白樺不許司機轉向,背包裏隻有球衣,拿來捂在右膝上,很快就染紅一大片,膝蓋被磕破很深一塊。白樺故意用力摁壓著,用這種刺痛來提醒自己,一定要撕破崔杭的卑劣嘴臉,一定要將他趕出籃球隊,趕出蘇堤高中。


    白樺給蘇鵬打了電話,告知他這一切。


    蘇鵬大為吃驚,“他如果是要你們輸這場比賽的話,手段也未免太狠了點。”


    白樺憤然大叫:“哼,他簡直是要斷送我們闖全國大賽的希望!”


    蘇鵬道:“你冷靜點,如果完全是因為籃球賽的問題的話,我想你那兩個失聯的隊友應該不至於出大事。”


    白樺一怔,轉念一想,蘇鵬說的果然有理。


    蘇鵬又道:“你要小心了,如果這個人真的敢做出這麽多事,還敢潛伏在你們學校當教練,那真是非常非常大膽,這麽大膽的人,我想一定是有所依仗的。”


    白樺哼道:“我不管他依仗什麽,我都一定要揭穿他!”


    蘇鵬叫他冷靜,“現在很明顯,的確是有一夥人在針對你們蘇堤高中,相信上次你們集體中毒事件也是這夥人所為。但是崔杭到底在這其中扮演什麽角色,沒有真憑實據,還不能下定論。”


    白樺馬上道:“上次那個事不是幾乎肯定是崔杭幹的嗎?有問題的肯定是那鍋魚,那鍋魚又是崔杭在經費之外自己加錢要的,又是他去過廚房,還有針對黃國棟的惡作劇,除了他,還能有誰……”


    蘇鵬一個勁地叫白樺冷靜,白樺恨得直咬牙,司機師傅反手遞了瓶水過來。


    白樺早渴了,連謝謝也沒說,擰開瓶蓋,咕咕灌水下喉嚨,嗆著氣管,大聲咳嗽。


    的士師傅露出一點笑容,說:“慢點喝。”


    白樺這才說了聲謝謝。


    蘇鵬道:“如果那夥人能同時對你們這麽多人搞出這麽多事,我想他們的勢力一定是極大的,既然有這麽大的勢力,那買通一個服務員下毒也不是什麽難事……”


    “你什麽意思?!”


    蘇鵬語重心長地說:“我的意思是你要冷靜點,這夥人肯定不好惹……”


    “是他們惹我們,不是我們惹他們!”


    “我知道,”蘇鵬拖長語調,緩緩地說:“我的意思是——現在——關於你要揭穿崔杭的事,你必須有真憑實據才能這麽做,不然要麽冤枉好人,要麽打草驚蛇。”


    白樺終於被蘇鵬說服,卻氣得不行,直覺得整個頭都大起來,暈乎地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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