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堤高中不僅防守被撕扯得支離破碎,進攻方麵同樣舉步維艱,被籃筐一次次地拒絕在外。


    周克儉利用身高優勢單打吳劍本是不難,但對手采用聯防體係,過了吳劍,內線還有左霖坐鎮,被扇了兩個大帽後,周克儉不敢再貿然闖入內線,外線投籃非他所長,隻能選擇傳球,偏偏白樺、劉煉手感不佳,局勢困難。


    第八分鍾,崔杭叫了暫停,18比8,他站在兩位校董身邊,看著他們鐵青的臉色,自己氣得打顫,又提心吊膽。


    等他站到白樺等麵前便直接開罵了,“窩囊廢!窩囊廢!”他以極快的語速說了一通以激勵誌氣為目的,但並不能激勵誌氣的包含屏蔽字符的話,然後臉紅耳赤得迴到校董身邊賠笑。


    一位校董道:“我們還該看下去嗎?”


    另一位搖頭歎息。


    崔杭道:“比賽才剛開始,才剛開始,我已經將場上情勢給他們分析個剔透,情況一定會好轉的。”


    這時林絜整理了裙子迴來,兩位董事隻好陪坐。她看到比分,怔了半響,“這……比分……?”見崔杭點頭表示肯定,她也尷尬起來。


    白樺氣喘籲籲,滿身大汗。


    韓曉曉低聲道:“怎麽樣?”


    白樺搖頭不答,感覺太糟糕了,分不清是激動還是膽怯,分不清身體是沉重還是鬆弛,傳球不知輕重,投籃不知遠近,防守也遲鈍得很,好像身體與靈魂分離,靈魂冷眼注視著雙腳粘連在地板上的身體,任憑他出醜而不願相幫。


    韓曉曉拍拍白樺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麽,他了解這種狀態,沒有打過正規比賽的球員需要一個過渡,越是倨傲的人第一次上場可能越進退無據。


    裁判哨響,暫停結束。


    黃國棟沉著臉道:“大夥打起精神來,我不管姓崔的怎麽說,我隻知道我們蘇堤絕不會輸給富雲!”脾氣最好的他被臭罵一頓也忍不住稱崔杭為“姓崔的”了。


    劉煉、遊野沉著臉上場,劉煉不停曲張著右手五指。


    遊野道:“周克儉,把你的腳動起來,那個小個子簡直無視了你。”


    周克儉臉色發紅,繼而眼睛也紅了。


    白樺蹦跳著身體,大口大口地唿吸。韓曉曉知道他在努力放鬆自己,尋找身體與靈魂契合的頻率。


    崔杭心神不寧地握緊自己的手,喃喃自語:“會好的,會好的。”一會兒又看向富雲田教練,心裏發詛咒。


    比賽繼續,周克儉簡直拿命在防守,全身神經都調動起來,警惕無比地盯著吳劍的一舉一動,也正因為如此著易防守,因而被吳劍晃倒在地兩次。但他馬上恍若無事地起身,迅速追上吳劍,繼續防守。


    吳劍壓力大增,對手一雙眼睛恨不得咬在自己身上,零點一秒的間隙也不放鬆,每次突破傳球都費勁起來,進攻節奏整個被拖慢。


    遊野和劉煉發揮進攻端火力,一內一外,配合默契。


    黃國棟主防左霖,身高雖然吃點虧,但體重卻尤勝一籌,兩人在籃下互不相讓,你推我擠,你卡我繞。


    白樺迅速適應節奏,終於投籃得分,防守端卻依然做不好,眼睜睜地看著陳子恆連連得分。


    第一節結束,富雲高中以28比17領先11分。


    陳子恆道:“那個家夥防守不行。”


    吳劍知道他說的是白樺,“嗯”了一聲。


    陸鳳道:“防吳劍的那個倒夠厲害的。”


    吳劍抹一把額頭的汗,搖頭苦道:“簡直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啊!”


    田教練若有所思道:“休息一下。蘇堤高中應該不隻這麽點能耐。”


    陸鳳聳聳肩,不在乎道:“我隻等與城陽一戰。”


    林絜勉強笑道:“下半節倒也沒輸分。”


    另兩名董事幹巴巴地附和,“那也是,那也是。”


    崔杭冷靜地對三位董事彎腰致意,然後快步走到球員休息區。


    兩位男董事看他走得利索有力,對視一眼,暗想:莫非他有辦法扭轉局麵。


    林絜心中也有幾分懷疑,卻對另兩位胸有成竹地點頭,一副信任的樣子。


    崔杭來到眾球員麵前,冷聲道:“你們以為故意輸球就能叫我在董事們前丟臉,就能逼我離開?你們太天真了!”


    他冷笑道:“告訴你們我會怎麽對董事們交代這場比賽——我會跟他們講,你們,你們這些廢材,都是韓東心一手帶出來的,之所以連一支區八強都不是的球隊都打不過完全是因為韓東心教導無方。告訴你們,一切惡果我都會推給韓東心,我才執教兩天,他們能怪我什麽——哈哈哈。”


    眾球員都露出驚怒神色。


    韓曉曉氣道:“崔杭教練,對手很強,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崔杭道:“隨便你們。不管你們輸也好贏也好,蘇堤高中籃球隊教練的位置始終是我的。”說完冷笑而去。


    秦振咬牙切齒,對崔杭的背影罵道:“混蛋!”然後鄙夷地對白樺道:“打小報告很開心是嗎?呸!”


    白樺皺眉不語。


    黃國棟道:“周克儉,你下,秦振,你上。白樺你下,金燦你上。”


    周克儉下半節發力防守,一刻不離吳劍左右,累得雙腿打顫,聞言點頭。


    秦振冷哼一聲。


    白樺自動退後。


    遊野道:“奶奶的,第二節我們要把比分追迴來!”


    第二節準備開始,陳子恆等人正要上場,田教練道:“子恆、小鳳你們先不要上了,留在場邊好好觀察,蘇堤高中,或許資格賽還會遇到也說不定,好好看看。


    兩人點頭坐下,他們信服田教練,但心裏又覺得蘇堤高中不值得這樣認真對待。


    蘇堤高中抱著為韓東心正名,為蘇堤高中正名的信念氣勢大漲。


    外人若此看到兩隊是神態表情,一定覺得蘇堤高中是客場作戰的區八強以外的隊伍,而富雲高中則是從容迎接挑戰的主場強隊,


    不過蘇堤高中含憤而發,果然不凡。第二節一開始,秦振就發動快攻,傳內導外再傳內,迅速破開防守,內線打板進球。


    富雲高中吳劍運球,秦振張牙舞爪地盯著他,旁觀了一整節,秦振對吳劍可能性動作有了一定的預判能力,竟然搶斷了一個。


    不過吳劍也不是省油的燈,被搶斷一個後馬上謹慎起來,傳球越發淩厲快速,而且角度刁鑽,時機掌握得巧妙無比。


    黃國棟表現也很是搶眼,與左霖在籃下不停擠推卡位,肢體接觸密集,卻都不是犯規動作。


    蘇堤高中籃板球數據上升,在秦振的組織下傳接球流暢起來,劉煉手感迴歸,屢投屢中,遊野大發神威,搶下多個前場籃板,與秦振數次配合精妙絕倫,扣得籃筐砰砰大響,場邊掌聲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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