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澤念在一點點抿!她想了想:“其實吧我還有個笑話……”“孟寧。”溫澤念這樣叫了她一聲。“嗯?”溫澤念沒說什麽,隻是把捏著的綠色心情從右手換到了左手,然後右手輕輕的,覆在了孟寧的後頸上。孟寧一下子就跟封印了一般,不說話也不動了。想起她做義工的時候,對那些貓就是,後頸的那塊皮膚好像是貓的命門,一拎就老實了。而溫澤念曾在兩人歡愛時喃喃喚她:“my kitten。”不過此時溫澤念覆在她後頸的手掌不帶一絲情欲意味。掌紋貼著她微凸的脊椎,指尖輕輕搭在一旁,沒有摩挲。溫澤念的手掌在說:就這樣待會兒。於是她沒再說話了。她坐得靠前一點,雙手掌根撐著座椅邊沿。溫澤念坐得靠後一點,更接近椅背。所以從兩人的位置來看,溫澤念是瞧不見她表情的。她輕輕的,把揚了一路的嘴角放下來一點。覺得安全以後,又放下來一點。直到笑意完全在她臉上消失了,她的肩頭好似變得輕鬆了那麽一點。不用說話的感覺很好,不用笑的感覺也很好,她運動鞋的鞋跟輕磨了下地麵,夜風拂著她的眼底,有一點幹燥,又有一點癢。她看著一條馬路之隔的交通標識燈,綠了又紅,紅了又綠。她跟著那些倒數,數溫澤念輕輕淺淺的唿吸。直到溫澤念的手從她後頸移開,叫她:“走吧,迴去了。”******溫澤念迴市區的時間並不多,孟寧每天大把的時間跟流浪貓打交道。祁曉正常上她的班,輪休的時候就去看孟寧。孟寧問過她:“gwh留在國內是有很多工作要做麽?”她想了想:“是的吧,反正她每天的確挺忙的。”這天祁曉輪休前,溫澤念找到她,遞給她一個紙袋。祁曉低頭看了眼,哇毛絨絨手銬!好刺激!這是她能看的麽!哦不好意思看錯了,是毛絨絨貓玩具。下麵還有幾盒進口驅蟲藥,孟寧提過一嘴,說不好買,溫澤念為什麽連這都知道?溫澤念說:“就說是你買的。”溫澤念這個人,真的很奇怪。給孟寧買內衣褲,她一點不介意承認。可是給貓買玩具買藥,她又不承認。簡而言之,讓孟寧不好意思的事她特起勁的承認。讓孟寧心酸的事,她不承認。祁曉又破防了。其實每每麵對著穿正裝製服的溫澤念她還是很怵的,畢竟這是她的上上上上上司。宮鬥劇誰沒看過,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誰不懂,萬一惹人家不高興把她給開了怎麽辦!但她沒忍住:“那個。”溫澤念眼神示意她往下說。“我本來以為,上次在流浪貓機構看到那一幕後,你會讓孟寧出去住了。”祁曉說:“你知道的吧,你不發話,孟寧肯定不會主動搬出去的。”孟寧很累。這一點祁曉和溫澤念都心知肚明。溫澤念頓了一下,沒接話,轉身便走。祁曉的心裏涼了半截。完蛋了啊!她果然惹到溫澤念了!現在寫檢討還來不來得及!她隻是覺得,溫澤念和孟寧的關係現在卡進了一條死胡同裏,無論要往迴退,還是往前走,其實孟寧搬出來,都是第一步。沒想到溫澤念走了兩步,又轉迴來了。“其實在看到那一幕之前,我是打算讓孟寧搬出去的。”溫澤念先是看著她的鞋尖,在她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儀容儀表沒整理好的時候,溫澤念的視線又一點點往上抬。“但是看到那一幕後,我有一點點擔心。”溫澤念還是很克製的,說著“一點點”:“我擔心孟寧搬出去後就發現,不用麵對過去真的輕鬆多了。我擔心她發現,麵對任何一個其他人,都比麵對我要好。”祁曉轉身就跑。媽呀!她也顧不得什麽職場禮儀了!她破大防了!溫澤念的語氣,還是和每次說“一點點”那個詞時那般克製。可溫澤念的眼神在說,她不是有一點點擔心,而是有一點點怕。或者,不隻有一點點怕。第59章 溫澤念就這樣偶爾迴市區, 偶爾和孟寧見一麵。兩人誰也沒提孟寧要搬走的事。直到祁曉的生日準確的說也不是祁曉的生日,是祁曉為了湊輪休,把自己的生日慶祝提前, 在一個挺便宜的小酒吧攢了堆夥伴, 就是她這段時間玩劇本殺認識的那些, 另外也邀請了宋宵和孟寧。她本來擔心孟寧不去,勸人的說辭都準備好了:“萬水千山總是情,少喝一杯都不行!寧可胃上爛個洞,不叫感情裂條縫!孟寧你到底當不當我是你姐們兒?”其實上次看到那一幕後,她去找孟寧的次數都少些了, 就怕孟寧在她麵前裝得累。但她是真把孟寧當朋友, 便想著趁生日聚一聚。不然孟寧天天一個人悶家裏,對心情也不好。沒想到她的說辭一點沒用上, 孟寧很爽快的答應了:“好啊。”祁曉的生日局開始後, 孟寧挺久沒出現。祁曉有點擔心, 怕孟寧爽約,剛準備給孟寧打電話時,孟寧到了,跟她道歉:“不好意思,下午有隻貓一直吐,時間就耽誤了。”“嗨,來了就好!”祁曉讓孟寧跟宋宵坐在一處。有人起哄:“祁曉, 你還有這麽漂亮的朋友呢!”的確,孟寧不化妝,穿著挺簡單的淡灰t恤和牛仔褲, 黑長直發簡單清爽的綰在腦後。坐在卡座上很安靜,五官有點偏冷調, 可她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當你看向她的時候,她會主動衝你笑一笑。好像挺好接近似的。有個男生一衝動就上去要微信了。孟寧先是抿唇笑了下,然後一本正經說:“你最好離我遠點,我們五行相克。”“啊?”“真的,我們家信佛,也懂風水,祖傳的手藝。你今晚跟我這麽多說了幾句話,迴去打遊戲準得輸。”祁曉遠遠聽著,撲哧一聲笑。孟寧又來了,以前每次拒絕人時的說辭她倒還沒忘。孟寧還給祁曉分析過,誰打遊戲能總贏啊?一輸就得想起她說的這句話來,覺得她簡直說準了。孟寧這麽一說,頓時讓祁曉有點感慨,好像以前的孟寧迴來了一點。是以前的孟寧好呢?還是現在的孟寧好呢?還是都不算太好呢?她也說不清,就擠過去攬著孟寧的肩:“喝酒喝酒。”酒是好東西,當你不知該怎麽說的時候,就喝酒,一切盡在不言中。不過她也不敢讓孟寧多喝,她和溫澤念一樣注意到,孟寧自從嗆過幾口海水後,盡管一切檢查都沒問題,嗓子總帶著一點啞,像某種不可解析的後遺症。其實祁曉跟這群夥伴也沒認識多久,隻不過大家一個賽一個的e,為了互相增進了解,又開始玩真心話大冒險。祁曉本想跟孟寧說,你不想參加就不參加。畢竟她跟孟寧大大咧咧一點可以,因為她知道底線在哪,可這群不怎麽熟的人,如果問到什麽敏感問題就不好了。可她又覺得這麽特殊對待不太好,怕孟寧多想。唉,難怪孟寧在麵對她和溫澤念的時候,總會比較累呢。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太好辦。可孟寧手氣絕了。玩了一整晚,就沒怎麽抽中過她。倒是玩真心話時她貢獻了不少絕殺題,玩大冒險時也沒少出餿主意。一個女孩跟祁曉說:“你這朋友看起來挺文靜,想不到還挺活潑的。”“哈哈。”祁曉說:“哈哈哈。”孟寧笑得很多,尤其在有人被問題逼得紅了耳尖、然後扭扭捏捏講出來的時候,有時候連祁曉都覺得,孟寧是不是真的有那麽一瞬間,挺開心的。離那片曾經湮沒過她的黑海,挺遠的。祁曉有點感慨,就總選真心話,選了又不答,就喝酒。她往洗手間跑了好幾趟,有次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撞見孟寧。孟寧衝她笑笑。祁曉帶著那麽點醉意,湊近孟寧的耳邊喊:“你今晚開心麽?”這酒吧不那麽高端,射燈一滯一滯,音響也是,偶爾呲的一聲尖銳刮過人耳朵。孟寧笑著湊到她耳邊:“謝謝你今晚叫我出來。”其實孟寧要是迴答她“開心”,她肯定覺得孟寧不開心。可孟寧對她說“謝謝”,她就有一點覺得,她今晚叫孟寧出來是叫對了的。人生嘛不就那麽迴事,總鑽在過去的牛角尖裏幹嘛呢,渾渾噩噩往前走,一輩子不也就那麽過去了。她有點想叫孟寧:別鬼扯什麽信佛和風水的那一套了,加一些微信,認識一些新朋友。也許大家多吃兩頓飯,多喝兩頓酒,就發現其實還挺能相處得來的。再多吃兩頓飯,多喝兩頓酒,就發現其實還挺適合互相陪伴的。再然後呢,就不想那麽多的往前走。走了很久後迴頭看,哦,原來過去已被遠遠拋在腦後了。她有一點糾結,因為拋下過去這件事,她自己做不到。可孟寧的牛角尖,又比她還要痛多了、難多了,孟寧就算被逼著,也該去做到的。就在祁曉糾結來糾結去的時候,孟寧已經揚揚唇走進洗手間裏去了。祁曉懷著千迴百轉的心思走迴座位,不一會兒,孟寧也迴來了,還和先前一樣,繼續玩,繼續笑。然後有那麽一瞬間,孟寧本來正笑著起哄讓一個女孩快迴答真心話,然後忽然她的肩膀凝了下,笑容滯在臉上。很快,就那麽一晃而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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