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向暖迴到電台就是一陣兵荒馬亂的準備,臨時換了嘉賓,許多原定的對話不能再用,劇本也要相應的更改,一時間竟是忙的腳不沾地。

    她從抽屜裏翻找了半天的文件,也沒找到東西,再加上午飯也沒吃,似是有些缺糖,一時間急的腦子突突的發疼。

    小妍看出她臉色不對,關心的問候了聲,“暖姐,你沒事吧?”

    向暖擺擺手,輕輕的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疲憊的問道,“你有看到我抽屜裏的一份藍色文件夾嗎?”

    小妍搖了搖頭,拿過一旁保溫杯,為向暖倒了杯熱水放在跟前。

    向暖在一大堆文件裏快速的翻找著,一份一份的從抽屜裏拿了出來,很快在桌麵上堆成了一個小山丘。

    她自上次拿到路遙之的個人檔案後一直沒有看過,原以為暫時不會用到,就直接塞進了抽屜裏層,卻不想不過半個月就出了意外。

    她對路遙之了解不深,那份文件裏東西雖然不多,卻可以解她燃眉之急。

    小妍在一幫她拿著多餘的,放不下的文件,突然腦袋一個機靈,她輕拍了下腦袋,恍然道:“我想起來了。”

    向暖“唔?”了一聲,有些疑惑的轉了頭。

    小妍偷看了兩側一眼,壓低了聲音,“我今早來的時候看到田悅玟就站在你的位置上。”她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手裏拿著的好像就是你說那個文件夾。”

    向暖揉了揉眉心,昨晚路遙之走後,她心緒雜亂,睡得不是很好,清早起床便覺得腦子昏沉,如今更是沉的整個人都有些無力,“怎麽就這麽多的事啊。”

    自上周偶遇路遙之和田悅玟後,向暖心裏就有預感,以田悅玟的大小姐性子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哪怕當時她一時唬住了對方,但田悅玟迴來之後稍微一想便會察覺出不對,和她對上是早晚的事。

    隻是……不想竟是如此的快。

    向暖灌了一大口的溫水,推開椅子直接去了隔壁的欄目組。

    許是因為今日要錄製節目,又或者田悅玟本就等著向暖來找,她難得安穩的坐在自己的工作間裏,沒有像往常般打卡後便不知所蹤。

    向暖把她叫了出來,也不廢話,直接雙手抱胸放在胸前,忍著脾氣看著她,“你動我東西做什麽?”

    田悅玟摸著手上新做的指甲,語氣漫不經心,“什麽東西,我動你東西做什麽?”

    向暖如今諸事正忙,不想與她多費功夫,一手直接扣住她的手腕,“你的教養就是讓你做了小偷後,還拒不承認?”

    田悅玟見慣了向暖溫和平柔的模樣,這般明顯威脅的怒意還是頭一次見到,她不經揚了揚嘴角,笑了開來,“不過是拿來用用,同事之間不應該互幫互助嗎?”

    向暖無視她的虛偽笑容,冷冷的鬆開她的手,平攤在她的跟前,“拿來。”

    “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你隻需說明白一件事——”田悅玟轉了轉一直被握著的手腕,側眸看著向暖,“路遙之和你到底什麽關係?”

    向暖皺了皺眉,她之前早有感覺,與路遙之扯上關係,必然是各種麻煩事,這不想剛見過沒幾次,便被人當成了假想敵。

    明明正主還被保護的好好的……

    這麽一想,向暖不由的有些火氣,語氣也有些微的犯衝,“你管的太多了。”

    向暖的不解釋在田悅玟看來,無疑就是有所掩蓋,路遙之這個人她打聽的仔細,知道他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為人清冷淡漠,可那日,他對向暖的溫和,已經能說明了很多。

    便是沒有關係,他待向暖,也必然是不同的。

    田悅玟細細想著,語氣中不由的帶了些意味深長的諷刺。

    “路遙之的家庭你可能不夠了解,他的外公是怡藍珠寶的董事,兩個舅舅又身居軍政要務,路家雖然走著下坡路,他卻優秀出色的緊,是難得商業奇才,這樣的人你覺得自己配的上嗎?”

    “那這樣的人你便配的上?”向暖輕笑,不知是嘲弄還是不屑,“他若看得上田大小姐,你還需這般費盡心思來找我?”

    田悅玟微怒,“我是在提醒你,別動不該有的心思。”

    “你還是想著怎麽才能引得他的注意吧。”

    向暖眼神清冷的看著她,一雙眸子黑白分明,似是她心中的打算完全裸漏在向暖跟前,避無可避。

    她輕笑一聲,也不反駁,“我是想引得他注意,我喜歡他,要追他。”

    田悅玟說的擲地有聲,向暖聽的心中好笑,連對方有沒有女朋友都不清楚,竟放下海口追人,還是哪怕知道路遙之已經心有所屬,仍要一意孤之呢?

    “文件你想看便看,但我提醒你一句”向暖的嘴角微勾,目光裏是毫不掩飾的警告,“不要過於自我感覺良好,若是下次再動我東西……便沒這麽容易了。”

    說完向暖就直接轉身離開了,她的腦袋本就昏沉,現下在風口處這麽一站,覺得整個人都被吹的渾身冒著冷意,腦袋卻似是攪成了泥漿,隨時都可能倒下。

    她想她可能發燒了……

    昨晚因為路遙之曖昧不清的態度,向暖心中有事,便一直睡不安穩,半夜去陽台站了半響,果不其然還是吹感冒了。

    她身體算不上嬌弱,隻是近期許是臨近換季的緣故,感冒的人頗多,再加上向暖昨日的一番折騰,便也不能免俗的中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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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笑她一個與路遙之八杆子打不著的路人,還能被人看成假想敵,好巧不巧的在同一個單位工作,真的不知道是走了什麽狗屎運。

    或許大佬的存在就是讓人用來瞻仰的,離得太近總會要折壽,她自己可就是一個赤裸裸的例子。

    向暖這般胡思亂想著,一下午也是過的渾渾噩噩,剛到下班點就腳步漂浮的離了公司。

    叮當在家玩的歡快,一邊靠在小黑的身邊,一邊搖著尾巴,暖寶經過一晚早就好了七七八八,如今窩在沙發上神態慵懶,它看見較往常迴來要早的向暖,抖抖身子站了起來。

    向暖把包扔在沙發上,嘴巴渴的要死,卻也無力再去為自己燒壺熱水,直接從冰箱裏拿了瓶礦泉水,就著冷水吞了剛買來的退燒藥。

    水還帶著冰箱裏的冷意,喝進嘴裏冰的她一個抽氣,向暖咧著嘴深深的唿了一口氣,她將手中的瓶子直接扔到一邊,半眯著眼進了臥室,沒理會身後一直跟著她的叮當。

    小黑端坐在沙發上,目光跟著向暖一路,直至臥室的門關上,它才轉了轉眸子,飛快的跑去了廚房。

    路遙之是黎明之際才迴到的家,莫嫂說收拾舊物時翻到了母親的舊物,他便去了趟路家。

    其實早在他離家那年,他母親的東西便被他帶走了大半,剩下的不過是些身外之物,這麽多年更是被那個後來的女人給扔的所剩無幾,之所以還會有舊物,不過是在他的幼時玩具裏翻出的一本畫冊。

    他母親出身世家,書畫皆精,在他幼時便每隔段時間母親便會為他做一幅畫,記錄他成長的點滴,後來時間長了,便堆積的多了,路遙之剩下的都收集的甚好,唯獨他十五歲那年的畫冊,還未來及的收到,母親便已去世。

    他原以為那年的傷心事太多,母親早就忘了,卻不想仍是準備著,隻是未曾來得及送……

    所以哪怕他再如何的厭惡如今的路家,他還是迴去了,隻是不是那麽愉快罷了。

    路氏如今已是搖搖欲墜,先前的合資項目告吹,轉投娛樂圈卻因為顧式的打壓難有出頭之日,路銳馳早就急紅了眼,許是因為知道自己的身份並不光明,哪怕如今已經成了路氏光明正大的繼承人,路銳馳卻仍是一心的與路遙之攀比。

    無論是學曆還是工作,他一心想要做到最好,卻總是屢屢受挫,他步步後退,路遙之卻早已是商業新貴。

    比起他的家世榜身,路遙之的白手起家更是如一個巴掌拍打在路銳馳的臉上,讓他的自尊碎成了渣。

    路遙之迴到路家之時,幾次被他出言相激,都視若無睹,眼中仿如沒有這個人。

    路震嚴坐在客廳默默的看著這一切,他如今已過五十,身體日況俞下,早對公司的事情力不從心,哪怕他再不喜歡路遙之也不得不承認,與他相比,他從小寵大的路銳馳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人到老了總是開始迴憶過去,他有心改善兩人的父子關係,路遙之卻早已不肯再認這個父親了。

    一個為了小三逼死發妻的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被原諒。

    更甚者——此時看到路氏危機,自己無計可施,還想要賣兒求榮,想從田悅玟那得到好處,路遙之早就斬斷的那絲親情,如今更是凝成了冰渣。

    他迴到家,一身疲憊的躺在沙發上,抬手遮住了眼簾,眼角酸澀,卻無濕意。

    他隻是為自己的母親不值。

    一個天之驕女喜歡上一個落魄的富家子弟,委身下嫁,為他洗手羹湯,替他籌謀畫策,幫他打下江山。

    卻不曾想……

    一切不過是一個騙局。

    男人有他的溫柔解語的白月光,接近是有意為之,愛慕是心有所圖,就連婚姻也不過是一場權衡利弊後的騙局。

    騙局也就罷了,若是能騙一輩子也是好的。

    可他那位解語花卻不願再藏於地下。

    她委言哭訴,裝巧賣乖,引得母親的察覺,逼的母親難產而死,而那個男人卻在不足一年之後便接了那母子迴家。

    住著母親的房子,花著母親的錢財,如今更是試圖侵占母親的心血。

    他怎麽能忍,怎麽可以忍?

    路氏他便是毀,也不會給他們母子留下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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