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放在玉長城邊上突兀出現的土坑裏,土坑裏白光一閃,東西就消失了。


    二人各自隨手觸碰了一塊玉磚,立刻就被吸入磚中。


    ……


    洛夜因著河木大師的關係,也得到一個名額。


    虛影出現,她隻為如此強大的力量狂熱、著迷。終有一天,她也會成為這樣的強者!


    據說有緣人可以進入多個玉磚,她堅信自己一定會抓住機會,多多曆練。


    ……


    沒有枯藤老樹昏鴉,隻有小橋流水人家。


    清亮的河水沿著蜿蜒參差的河道湧流。陽光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跳躍,閃現。沿河是繁華的沿江路,是鎮上的街道。


    粉牆黛瓦,清爽宜人。高高低低的房簷挨著擠著,青石板鋪就的小路窄小擁擠。


    裴景澤從自家的房子裏出來,裏麵還傳來一聲“快去快迴!”。


    “我要兩個豆腐包,兩個肉包。”裴景澤身後的長辮子隨著她的動作一搖一晃,她笑眯眯地給包子鋪的老板娘給錢。


    “裴丫頭,又出來買包子!”一旁的老爺子笑道,“貪吃鬼!”


    裴景澤咬著包子含糊不清地支吾幾聲,表達自己的不讚同,提著包子迴家了。


    “裴小山!”裴景澤把包子連同袋子扔給他,“我先去上課啦!”


    弟弟還小,待在家裏,她年紀稍大,在鎮裏的私塾上課。因為裴家條件還不錯,她也可以上學,本朝民風開放,對女子束縛不大,稍稍讀些書是可以的。


    裴景澤匆匆背上書本奔著私塾跑去,心裏閃過一個念頭:要是可以騎自行車上學就好了。時間很緊,她沒時間細想自行車是什麽,隻是衝進學堂。


    待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夫子就背著手進來了。


    “我來考考你們,昨日學的詩都會背了嗎?”夫子在這群孩童裏挑選著迴答問題的人,每個孩子都壓低了頭,生怕與夫子來一個眼神交流就得被喊起來。


    “裴景澤,你來背。”夫子轉悠了幾圈,終於選了人,其餘的孩子劫後餘生般抬起頭來。


    背什麽?裴景澤死活想不起來昨天背了的詩,於是被罰打手心,還要迴家抄這詩十遍。


    受了罰,下午迴家裴景澤都沒勁,低著頭往前衝,也不看路。


    迴到家裏,爹娘又在吵嚷。不是大吵,兩人每天都有一點小爭吵,不嚴重,裴景澤也就沒多管。


    “你又去喝酒!看看你這肚子,身體不想要了嗎?”


    “我沒喝!”裴父死不認賬,就是沒喝這一句。


    “你以為我看不出?臉紅成這樣,喝了半斤吧!”


    “沒有沒有!”


    ……


    還不承認,連她都知道,爹爹的臉就像是ph試紙,喝酒的量不同,顏色不同。


    ph試紙是什麽?裴景澤迷糊地想著,轉頭忘了,去陪裴小山玩了。


    時光如白駒過隙,日子平淡溫馨。


    直到有一天,疾病打破了小鎮的寧靜。


    小鎮的居民染上怪病,行死走肉,身體逐漸僵硬。


    第一個人出現症狀時,沒有人在意。


    然後就像瘟疫,得病的人數開始激增。晚上會聽到奇奇怪怪的聲音,像嚎叫,像嘶吼。


    得病的人病重之後失去理智,開始襲擊正常人。


    鎮裏的人恐慌不已,晚上不敢出門,白日裏也減少出去的次數,地方官上報了這裏的異常,還請了神仙來驅邪。


    那是神仙嗎?是的吧,他們會飛,踩在劍上,從天上下來。裴景澤不知道為什麽,眼皮直跳。


    ……


    他們效率很高,來了的頭天晚上就把重病者全部解決了。隻是那些病人失蹤了,不曉得去了哪裏。


    “仙人,我家、老、老劉……治好了嗎?”一個夫人提著一籃子雞蛋,戰戰兢兢地問。


    為首的那個人轉過來,豐神俊朗,的確是天人之姿,說出來的話,宛如深淵惡鬼。“誰?死了。”


    裴景澤不明白為什麽此刻她會在這裏,恰好聽到這樣的話。


    那個人發現了牆角的她,混不在意,甚至對著她刻意地、惡意地笑了。


    他對身後的人說,“好慢。效率太低了,這個村,怎麽還活著這麽多人?”


    怎麽還……活著、這麽多人?這是什麽意思?什麽意思……


    渾身的血液都是冰涼的。


    她慌忙地跑迴家,家裏一片狼藉。院子裏的花草沒拔起、掀翻,屋子裏靜悄悄的,她心慌意亂,六神無主。不敢大喊大叫,因為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她輕手輕腳地打開門,木門仍舊發出吱呀的一聲。


    光從門外照進屋裏,隻照亮門口的一小塊地方。屋裏有什麽在走動,沉重的、遲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娘?”裴景澤看到她臉上的青斑,悚然一驚。


    “把……我們……關在院子裏。你……有人就,走後門。”娘親說話斷斷續續,理智殘存,她身後一大一小,靜默在陰影裏。


    淚珠奪眶而出,從小被寵著護著,突然父母生了怪病,也許明天,也許後天就會死。她覺得世界崩塌了,抽噎著接受了安排。這是最好的安排。待在屋裏,有米有菜,還可以堅持一段時間。


    避過這陣會好嗎?不會的,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陰謀。連哭泣都不敢過於大聲,她在裏屋無聲地流淚。


    ……


    晚些時候,院子周圍傳來說話的聲音。


    “今晚就結束吧,拖得太久了。下一個是……豐穀村是吧。”白雪一般的衣袍代表的不是聖潔,而是邪惡。一群人分頭行動,鎮裏更安靜了。


    裴景澤把窗戶開了一條縫,期望家人不要被收走。然而這是奢望。


    那人收走了院子裏半死不活的家人,還敏銳地發現了她。


    “哭?眼淚有什麽用?”他擠到窗邊,把窗縫撐大,頭伸進來,惡意滿滿,“不如變成魔屍,做養料。還能跟家人團聚呢。”


    這人的臉和另一張臉漸漸重合,就是他,就是他!


    “為什麽是你?”裴景澤的心比先前跳得更快,好像有什麽碎掉,“不可能呀……師父……”


    師父?她沒有師父呀。


    是誰?是一個一顆依靠的人,是一個溫柔而強大的人,是一個盡管不喜歡還是遷就她的人,怎麽會是他呀?他怎麽會是魔修,怎能把人變成魔屍呢?


    “為什麽不能是我?我原本就是魔修。”他的身上魔氣環繞,無數的殘魂在他身後哭嚎,他一躍跳窗進來,伸手掐住裴景澤的脖子,“可惜了。”


    裴景澤掙紮不開,他似乎很享受對方的恐懼,斜眼瞧著她,像他說的話又像不是,“你才意識到嗎?我埋伏了好多年了。”左邊是冰冷的神情,右邊是惡意的笑,二者相合,拚成一張完美的熟悉的臉。


    “做花肥吧。”他手上的力道加重,裴景澤掙紮著不知從何處拔出劍來,雷火在身側燃起,她的動作幹脆利落,一劍穿心。


    院子、房子、山河都在破碎,碎片翻飛,世界真正在崩塌。


    都是假的,隻有她自己是真的,怔怔地握著劍,裴景澤有種虛無感。


    該怎麽證明我還活著,該怎麽證明這是真實的世界?如何知道我不是“缸中之腦”?


    哲學問題使人發瘋。


    裴景澤機械地甩了甩頭,把這些問題拋開。她被彈出到原來的位置,腳下是鬆軟的泥土。


    她蹲下來掩麵而泣。


    好丟臉呀,大庭廣眾之下。可是情緒不發泄,她無法恢複。她想痛快的哭一場,但最終還是無聲地沉默哭了一會兒,就站起來了。


    玉長城,不愧是飛升強者留下來的財寶,這等幻境製造水平,實在是高,而且死死拿捏住人內心的弱點,對於心境的提升極其有效。


    幻境逼真,幾乎毫無破綻——它不用試煉者本身的記憶製造幻境,而是抹去他們的記憶,植入已經寫好的,如此,讓人對自己的身份深信不疑。


    裴景澤試著去觸碰另一塊玉磚,她是幸運的,被允許再次進入秘境。轉瞬之間,她被吸入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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