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沒有想到,小白兔竟然會說出這樣的狠話來?”淩天睿搖搖頭,又覺得好笑,再次笑了起來。


    我有點氣急敗壞:“你到底在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淩天睿唿出去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止住笑,鄭重地問我:“小茹,你說話之前,究竟有沒有過腦子?”


    “我沒有過腦?”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沒過腦子的人是你吧?你但凡用一點腦子,現在怎麽會是這樣?”


    淩天睿冷笑了一聲。


    我接著說:“如果你有腦子,你就不會像個傻子一樣,被佘敏娟和梁允騙得團團轉了。”


    “什麽意思?”淩天睿問。


    我腦子裏靈光一閃,盯著淩天睿看了幾秒鍾,才問他:“梁允總跟我說,他有個心上人,你知道是誰嗎?多年的好兄弟了,你不會連他喜歡的是佘敏娟都不知道吧?”


    淩天睿愣了一下,臉色微微地起了變化。我看到他這個表情,就知道他是真的完全沒有想到。


    冷笑了一聲,我繼續說:“如果你有心,就找人去查一查‘維也納酒店’的監控。我和梁允到底是怎麽去開的房,不就一目了然了?我是有心想查,但我沒有那人脈;不過,上周二梁允特意問過我,和你的情況怎麽樣了,我告訴他,我們好得很,他當時的表情很僵硬,如果他真沒有參與這件事,聽到我說‘很好’,應該表現得很高興才對。不信的話,可以去查。”


    淩天睿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陷入了深思當中,一句話都沒有。


    他不迴應,我也就懶得再說了。如果他聽進去了,不用我再解釋,他就能想明白;如果沒有聽進去,就像之前這麽多天一樣,強調再多遍,也是白搭。


    我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又上了病床。


    可能是生病的人瞌睡比較多,我躺著躺著,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病房裏一片昏暗,隻有走廊上亮著的燈光照進來。我掀開被子,按亮了燈。


    淩天睿,終於還是走了。


    我歎了一口氣,忽然覺得很無力,很絕望;關於梁允這件事,我實在很冤枉;但就算是如此冤枉的事,我還是被打入了冷宮,被判了死刑,真是憋屈得很。


    手機沒電,我找護士要了個充電器,先把電充滿。


    淩天睿在晚上11點時,又迴到病房。


    黑色的秀發上,還夾著點點白色,我驚奇地問:“外麵下雪了?”


    淩天睿點點頭。


    他帶著滿身的寒氣,鼻尖凍得通紅,露在外麵的手也是一片通紅。我本能地伸出手去,將他的手握在手裏。用自己的手心溫暖他。


    淩天睿愣了一下,有些發愣地看著我。


    我也跟著愣了一下,隨即有些尷尬,連忙鬆了手。愛護他,好像已經成為我一個本能。


    我轉移話題道:“你,你剛去哪裏了?來的時候怎麽沒給我帶點吃的呢?”


    在病房醒來以後,我就吃了一碗粥,這會兒一覺醒來又幹坐了兩個小時,餓得有點胃疼了。


    淩天睿說:“去辦了點事。飯我我已經讓小陳去買了……”


    我往窗外看了一眼,入眼是一片黑色,什麽也瞧不見。我掀開被子,穿著拖鞋走到窗邊。仔細地看一看,透過路燈的光,可以看到紛紛揚揚的大雪,一片一片地落下來。


    “這麽大雪天的晚上,你讓人小陳出門去給我買飯?也真虧你想……”我搖搖頭,“攤到你這樣的老板,他也真夠苦的。”


    “小陳的妻子有肝病,一直在治療。”淩天睿猛然來了一句,“他做這些,我都會給錢的。”


    “那你不留他在家照顧老婆?”他這麽一說,我就更不滿了。


    淩天睿也沒有生氣,耐心的解釋道:“同情和關心,有時候隻差一線。就比如小陳的妻子要治病,我如果一味的給他錢,他不見得要。但我如果請他幫忙了,多算點工資,他就會拿得心安理得。”


    我聽了,這才明白過來。


    “倒是沒想到,你也有這麽細心的人。”我歎了一口氣,語氣有些無奈和諷刺。


    一直以為他天生冷漠,直到他對其他人心細如塵。


    “我沒有去調監控。”淩天睿說。


    我將窗護打開一條縫,冰涼刺骨的風,頓時直往脖子裏鑽。


    雖然冷,但令人清醒。


    淩天睿三兩步走過來,一把關了窗,接著說:“但我去見梁允了。”


    我吃驚地看著他。


    仔細一看,發現他那黑色的羽絨服有點褶皺,嘴角似乎也有點淤青。


    這難道是打了一架?


    “我親自去問的他,”淩天睿語氣平靜,但眼中卻有暗流滾動,“小茹……”


    他的話頓住了,沒有再說下去。


    雖然多的話沒有再說了,但是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從來沒有想過,他喜歡的人是佘敏娟,他從來也沒有跟我說過。那天的事情,他都跟我說清楚了……你說得沒有錯,是我誤會你了。”良久以後,他再次開口。伸出一隻手,想摸我的頭,卻被我躲開了。


    “不要摸……”我警告道。


    淩天睿垂下手,接著說:“我沒想到他真的能夠做出這種事情,壓根無法想象,這麽多年了,他對娟兒的感情,他一句都沒跟我提過。”


    我看著淩天睿,心裏想:以他這樣的個性,誰會選擇去跟他聊心事?


    梁允沒跟他說是正常,但這麽多年他竟然一點端倪也沒有看出來,就有點粗神經了吧?


    無論我怎麽解釋,淩天睿都不肯相信;他非要等到自己去和梁允打了一架,證實了,這才了解事情的真相,知道是誤會我了。


    終歸,他對我談不上什麽信任;就算有,那一點點愛,也稀薄得可憐。


    想到這裏,我搖搖頭,轉身掀開被子上/床。“這種事情,他也不會主動跟你說.,他知道佘敏娟喜歡你,所以……很可能他的感情都埋藏在心裏,沒讓你看出來吧?”


    淩天睿跟著走過來,終於還是在我的頭上摸了一把。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已經說過了,別這樣摸我的頭。”


    他歎了一口氣,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我。這目光中包含著心疼,抱歉,還有其他的很多感情。


    曾經有人說過,他盯著人看的時候,很容易把對方的靈魂都吸走。


    我不敢和他對視,低下了頭。


    “我誤會你了,”淩天睿歎了一口氣,“我太生氣,太痛苦了……那天早上,我看到的場景對我的衝擊力太大;小茹,我讓你受委屈了。”


    我的鼻子一陣發酸,眼淚撲簌簌地就落了下來。


    沉冤昭血,所有受過的委屈都達到了一個頂點。我抬起眼來,惡狠狠地看著淩天睿,眼中帶著滿滿的一汪淚水,惡狠狠地眼神沒有做出來,全成了小媳婦的埋怨。


    “我都跟你說了很多遍了,我是冤枉的,我跟梁允沒有發生過關係,可是你不相信我;你不知道被人不信任,是種多麽絕望的事……”我擦了一把眼淚,抱怨道,“不相信我,刺激我,還侮/辱我?你也不想想,我是那種人嗎?”


    淩天睿歎了口氣,伸手將我抱在了懷裏。抱我入懷的時候,他輕輕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嘶……”


    看來是身上也受了些傷。


    我抽了抽鼻子,問:“你們打架了吧?你受傷了嗎?”


    “他傷得更厲害。”


    “…………”


    抱了一會兒,小陳過來敲門,我趕緊抽了紙巾擦眼淚。


    小陳話不多,放下東西,向淩天睿打了聲招唿,又急匆匆地走了。


    我吃過了飯,又睡了一覺。到第二天早上醒過來,淩天睿還守在病房裏,睡在陪護床上。他的身體慣性地蜷縮成一團,半張臉都藏在被子裏,露出微微皺著的英氣的眉。


    醒過來了,我就這樣看著他,眼睛也不眨。


    我甚至感謝生了這場病,因為有這場病,淩天睿才能坐下來陪我,把我的話聽進去了,找了梁允,解除了誤會。


    這些天壓在心口上的石頭,終於被拿掉了。


    沒有淩天睿的日子,我就如同形屍走肉一般,空落落的。


    陪在淩天睿這種性格多疑的男人身邊,我一定要再小心一點,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盡量不要再產生這樣的誤會……


    如果盛影知道我這麽想,一定會用力地敲我的頭。被人陷害受冤枉,被折磨了得痛苦了十多天,最後淩天睿這麽輕描淡寫的幾句抱歉,我就妥協了。


    她一定覺得我很窩囊,很沒有用。


    但是,她不懂得我對淩天睿的愛,有多麽深。我愛他,不自覺地就包容了他。哪怕是他曾經那麽過份的對待過我。


    這和我當初對展承宇的感情,都不一樣了。


    也許是感應到了我的目光,淩天睿的眼睛緩緩地睜開了。我見他要醒過來,趕緊調開了目光,起身去洗手間洗漱。


    等我洗漱出來,淩天睿也已經在套外套了。他伸手往我的額頭上摸了摸,“醫生說再輸液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點點頭。


    一整天,我的心情都處於一種興奮中,一想到梁允的事情解決了,我就止不住嘴角上揚。


    就算是護士來打針,我也完全不覺得疼。


    “你這一整天都在傻笑些什麽?”打完針,醫生檢查過後準備出院,淩天睿盯著我看了好幾眼。


    我挽了挽他的手,笑道:“我要出院了,高興啊。”


    淩天睿正要說話,門被敲了兩下。


    “進來。”


    沒想到進來的是佘敏娟,她捧著一大束百合花,穿著一件純白色的韓版寬擺羽絨服,黑色蕾/絲包臀裙,配一雙過色的過膝長靴。


    青春又不失性感,就算是穿著羽絨服,也半點臃腫的感覺都沒有。


    “小茹,才聽說你生病了,來看看你。”看到我正在清理東西,笑道,“這是要出院了吧?我豈不是來得正好?”


    我的臉僵了僵,沒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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