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陸澤舟的聲音很好聽,透著一絲慵懶。他把手機放在桌上,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示意我坐在他的對麵。


    我沒有動。


    他也不介意,指了指餐桌上的早餐:“聽說這熱幹麵是赤臨市味道最正宗的,還有包子也是在李氏買的,一大早上剛出爐,快吃吧,要不然涼了。”


    我哪裏有心情吃早餐?


    “盛影呢?”我揚起眉,問道,“她的手機怎麽會在你那裏?她人呢?”


    陸澤舟看著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的長相像他媽媽多一點,特別是那雙眼睛,都是一樣的桃花眼,看人的目光分了三六九等一般,在看向我的時候,眼神中帶著不屑。


    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重複問:“我問你,盛影呢?”


    陸澤舟微擰起眉頭,太過於消瘦,顯得臉頰往內凹陷,蒼白的臉色很病態,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大嫂,雖然我們已經是親戚了,但還是頭一次見麵吧?第一次見麵,怎麽能讓你餓肚子呢?”


    我微微低著頭與他對視,雖然我站著他坐著,可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自己一點氣勢也沒有,我張了張嘴:“我不餓。”


    陸澤舟看著我,大有我不吃,他就不打算告訴我盛影在哪裏了。


    他手中正拿著的那支手機,就是盛影平時用的那一支,所以他絕對是見過她。


    我歎了一口氣,邁動步子,一步一步地往餐桌挪過去。坐在餐桌旁邊的兩個男人站起來,我在他們的注視之下,坐了這去,拿起筷子。


    外盒還沒有拆開過,但也阻止不了從裏麵散發出來的了陣陣香氣。


    我打開餐目,拿起筷子。


    心裏想的卻是:他不會是下毒了吧?


    他是萬蒂娜生的種,做出這種事情來並不奇怪。


    難不成淩天睿抓住了他的把柄,他暫時對付不了淩天睿,所以把矛頭對準了我?收拾我一頓,以解決心頭之恨?


    “怎麽不吃?怕我下毒?”陸澤舟冷笑著問。


    我微微地歎了一口氣,就算下了毒又怎麽樣,我能選擇嗎?


    盛影還在他手上。


    我夾了一筷子麵,送進嘴裏嚐了一口。客觀地說,味道確實好。但我現完全沒有心情,味道再好的早餐,在我的嘴裏就如同嚼蠟一般。


    哪怕有毒,我也要吃下去。


    “你放心吧,你再怎麽說是我的大嫂,我還不至於要毒死你。”陸澤舟從沙發上站起來,靠近我。


    他的身上有一種淡淡的煙草味,一靠近我,陌生的味道就讓我皺起眉頭。


    “但是,這個叫盛影的,是你的朋友吧?”陸澤舟前傾了身體,附耳問:“說說看,你是怎麽找到那個名偵探,拍到那些照片的?”


    盛影……


    名偵探……


    難怪淩天睿當初說,一般的偵探根本沒辦法拍到陸澤舟。原來盛影找到的是一個名偵探。那她當初找我要的上十萬的瞎項鏈,也並不過份。既然是名偵探,那一定價格不低了。


    我往後退了退,盡量和陸澤舟拉開點距離。


    “是我讓她找的……我付的費用。”我吸了一口氣,這種時候,也隻有先把盛影擇幹淨了,“她對咱們家的事情並不太了解,隻是因為講義氣,所以才答應了我的要求,給我幫忙。你是個明白人……找到她是沒有用的,要怪,就怪我吧。”


    陸澤舟抿起嘴唇笑了笑,他極為年輕,才二十剛出頭的樣子。除了瘦,倒也唇紅齒白,長得不難看。溫和的笑起來,更是顯得很無害。


    “大嫂……我既然叫你一聲大嫂,又怎麽會怪你呢?你放心吧,為了我和大哥之間的‘兄弟情誼’,我也不好對你做什麽。大哥發起火來,可不是一般人能駕馭得了的。我聽說,上一迴為了大嫂你,還把芬芬給擄走了?這樣的事情,想必一般的‘大哥’都做不出來吧?”陸澤舟歎了一口氣,他的語速很慢,看得出來平時並不是一個話多的人。


    我聽他這麽說,完全失去了吃早餐的胃口,放下筷子:“盛影到底在哪裏?你把她怎麽樣了?”


    陸澤舟看著我,臉上出現一種冷漠而狠絕的神情,嘴唇動了動,緩慢而平靜的語氣:“她還在睡覺呢……沒醒,本來是給她買的早餐。”


    睡覺?


    我心裏‘咯噔’一下,有幾秒鍾,腦子裏都有些麻木,不明白他說的‘睡覺’是個什麽意思?


    盛影在睡覺,在這裏嗎?


    不然,他怎麽說……


    這是套房,裏麵還有一個臥室。我剛才進來的時候,就隻注意到了客廳,把臥室給忘記了。這時候看著陸澤舟的表情,忽然腦子裏的一根弦都繃直了,連忙站起來,三兩步走到臥室門口。


    推門的手指,都止不住地顫抖了。


    陸澤舟也沒有阻止我,隻是冷漠地站在背後看著。


    我抬了幾次手,終於咬牙把門推開了。


    房間裏拉著窗簾,光線很昏暗,剛進門的我,眼睛適應不了,什麽也看不清。我在原地站了兩秒鍾,依然沒有適應這捉昏暗的光線,伸手在門邊的牆麵上摸了一下,把燈打開了。


    臥室裏的床非常大,隻在中間微微地隆起了一個弧度,床頭露出了盛影的一撮頭發。


    認識了這麽多年,我隻用看一個輪廓,就知道是她了。


    “盛影……”我三兩步走過去,將被子扒開,扒到一半,發現上身上裸著的,手像是觸電了一般的縮了迴來,覺得身體裏的血液都倒著流,眉心中間隱隱作痛,聲音顫抖,“盛影,你……”


    搖了她兩下,沒有搖醒,我迴過頭來,眼睛裏麵一陣模糊,氤氳著一層水氣,聲音抖得厲害:“你,你把她怎麽了?”


    看到盛影光著上身睡在床上,床頭還放著她的衣服,我大致明白過來。隻是,我不能接受……


    陸澤舟彎起嘴角,露出一個冷漠而殘忍的笑容,並沒有迴答我。


    “你到底把她怎麽了?”憤怒,震驚,猶如當頭被人敲了一個悶棍,眼前冒金星。沒有得到迴答,我三步衝過去,一把抓住了陸澤舟的衣領,“禽獸!”


    陸澤舟很瘦,哪怕是我這樣小個子的女生,也能輕易地將他拖到麵前來。


    “禽獸!”憤怒的情緒被積壓在胸口,卻不知道如何表達,我揮起拳頭,伸手向陸澤舟的臉上用力揮過去。


    手才剛剛伸出,就被一旁邊的灰衣魁梧男人捉住了手腕。他的手勁極大,仿佛下一個用力,我的手就斷在了他的手裏。


    陸澤舟冷聲道:“放開。”


    不知道他是在說我,還是在說自己的那個保鏢。


    保鏢鬆開手,陸澤舟又看向我:“放手。”


    他的眼神冷漠至極,帶著一層冰砂,看得人背脊發涼。


    兩個魁梧的保鏢圍過來,逼得我不得不放手。


    陸澤舟冷哼了一聲:“她鬧得厲害,我給她打了一針,現在還沒有醒。”


    “打針?打什麽針?”我又激動起來,“你給她打什麽針了?”


    陸澤舟像看白癡一樣的地瞟了我一眼:“鎮定劑,放心吧,死不了人的,隻會讓她睡一覺。不然鬧得太厲害了。”


    ‘鬧得太厲害’這五個字,陸澤舟說得輕描淡寫,但我卻能想象得到以盛影的剛烈的性子,當時是怎麽樣拚了命的反抗。心裏如同針紮的感覺排山倒海的向我包圍而來,堵得我唿吸不過來。


    我吸了兩口氣,反身衝過去,用力地推了一把陸澤舟。因為猝不及防,陸澤舟重重地摔倒在地,我還要再動作,卻被他的保鏢反應過來,攔下來,推了迴去。


    我重心不穩摔了下去,額頭磕到桌子角,疼得我眼前一黑。


    與此同時,床上的盛影輕輕地哼了一聲。


    我捂住額頭,強忍著痛爬到盛影的床邊:“盛影?”


    她隻是動了一下,並沒有睜開眼睛。


    “沒有那麽快,再等等。”陸澤舟被保鏢扶起來,涼涼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出門。


    我坐在地上,眼前的世界模糊了又清晰,眼淚止也止不住的撲簌簌地落下來。我很後悔,當初把盛影帶去上海,也後悔和她說淩天睿家裏的事。她原本和這些破事兒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如果卻落得這個下場。


    守著她哭了半分鍾,我吸了吸鼻子,擦了一把眼淚,動手給她穿衣服。


    我不想她醒過來的時候,用這樣的情形來麵對我。


    睡得死的人,穿衣服非常不方便。從內到外,我一件一件仔仔細細地給她套好,除了外套以外,其它的都穿上了。


    當我看到床上那一抹鮮紅的時候,鼻子再次發酸,手下顫抖不已。


    穿好衣服以後,看她還沒有醒過來的意思,我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我要帶她走。”我一臉的木然,語調平靜。


    陸澤舟已經又躺在沙發上,交疊著雙腿,對著天花板發呆。


    聽到我的聲音,陸澤舟坐了起來。


    “我要帶她走。”我重複了一遍。


    陸澤舟聳聳肩,一副隨便的模樣。


    我迴房間嚐試了幾次,發現自己一個人無法將盛影抱起來。想了想,我拿手機再給淩天睿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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