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安妮在兩人背後,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們環抱的身影,隻恨不得用目光戳出兩個洞來。


    等了許久不見沈瀚文的迴答,齊舒曼張了張嘴,又欲問一遍。但是還沒等她開口,沈瀚文就轉過身,像是做了什麽重大決定一樣看著她。


    齊舒曼心裏一沉,還是強打起笑臉,問道:“……瀚文,我們可以走了嗎?我答應,以後隻要你不見鹿城,我什麽都不會對她做的……”


    從一開始的強硬到現在的委曲求全,為了沈瀚文,她真的可以說是低到了塵埃裏。


    倪安妮看了都不忍的移開眼,她自問,就算是為了宋鈞寒,自己也做不到這個地步。


    沈瀚文握著鹿城的手,對齊舒曼說道:“對不起,我不能跟你結婚。齊家那邊,我會去解釋清楚。不管鹿城懷沒懷孕,我都要跟她在一起。”


    齊舒曼瞬間白了一張臉,帶著哭腔的哀求道:“為什麽?瀚文我真的很愛你啊!是不是因為我之前針對鹿城做的事情讓你生氣了?我給她道歉行不行?”


    她撲到鹿城麵前,哭道:“鹿城,我給你道歉,算我求你了,你要跟我搶瀚文好不好!”


    之前的齊舒曼有幾分的囂張,現在的齊舒曼就有幾分的狼狽。


    鹿城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她既然有這個舉動,就是故意要給齊舒曼教訓。她鹿城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她,就要有被反擊的準備。


    鹿城淺淺勾唇,說道:“不用跟我道歉,齊舒曼,你愛沈瀚文,所以有這些舉動,我不怪你。但是你也不用求我,因為我不會跟他在一起,他仍然是你能爭取到的。”


    鹿城想從沈瀚文手裏抽迴自己的手,但是卻被他緊緊的拉住了。


    沈瀚文卻不理會鹿城的話,對齊舒曼說道:“我幫你安排機票,明天迴國吧。”


    如果齊舒曼留在d國,他擔心她會在刺激下對鹿城做出什麽無法挽迴的事情。


    聽完他的話,齊舒曼整個人跟瘋了一樣大鬧起來,倪安妮勸不住,後來醫院的護士和醫生都來了。


    林淺兮忍無可忍,出手在她後頸上用力捏了一下。她整個人就萎靡了下去,被倪安妮及時抱住了。


    倪安妮緊張的問道:“你對她做了什麽?”


    林淺兮無奈道:“大姐,大家都看著呢,我能做什麽?隻是讓她暫時睡一會兒而已,你趁這個時間,趕緊把她帶走吧。”


    這個令人昏迷的方法,還是以前她認識的一個理療師傅告訴她的。


    倪安妮皺眉招唿兩名護士幫她把人弄上一張病床,推出去。


    走到門口,她迴頭看著沈瀚文道:“像你這種男人,我最瞧不起!”


    林淺兮很想吐槽問下巴朝天的她瞧得起誰,宋鈞寒麽?不過幸虧當下氣氛緊張,她忍住了。


    倪安妮和齊舒曼走後,林淺兮受不了房間裏的氣氛,也拉著宋鈞寒走了。一時間原本喧囂的病房裏,隻剩下了鹿城和沈瀚文兩個人。


    鹿城冷淡道:“你走吧,我不會跟你結婚的。”


    沈瀚文苦笑道:“別賭氣了,之前是我不對,沒抵住家裏的壓力。但是經過今天的事情,我已經想清楚了,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一定要把你留在身邊。”


    “無論任何人反對,我都要實現當初說的話,我說過這輩子一定會娶你,會永遠守著你。”


    當初二十歲他跟鹿城剛認識的時候說下來的話,簡直幼稚得可怕,但是其實兩個人一直都記在心裏。


    罕見的,鹿城沒有直接拒絕他的話,而是看著窗外樹葉凋零隻剩光禿禿樹枝的樺樹,目光裏透著深沉的悲涼,似乎在迴想當初兩人初識的模樣。


    有什麽東西,終究是沒挺過歲月的長河,在兩人之間慢慢消散了……


    沈瀚文看著她如蟬翼撲閃的睫毛,突然覺得心裏空了一塊,就像是有什麽東西,消失了。


    這種無力感讓他惶恐,他上前抱住鹿城。手臂由鬆到緊,似乎要把鹿城鑲嵌到身體裏一樣。


    鹿城把頭擱在他肩頭,臉上始終表情淡然。


    ……


    林淺兮迴去以後,一直在迴憶今天發生的事情,她老覺得有什麽細節,被自己忽略了。她問宋鈞寒,宋鈞寒說她是沒休息好。


    對於沈瀚文今天的決定,他卻說道:“太失策了。瀚文其他的都好,就是太過衝動。”


    林淺兮不屑道:“衝動?我看他那是躁動吧!跟小說裏寫的一樣,靈魂無處安放,所以整這麽多幺蛾子。”


    宋鈞寒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跟她多說這話題,免得林淺兮敏感的胡思亂想。


    不過任林淺兮再怎麽胡思亂想也想不到,鹿城走了。


    鹿城悄無聲息的收拾了所有東西,在沈瀚文還守在醫院的情況下,離開了。


    去了哪裏沒人知道。


    林淺兮到醫院的時候,看見的是空蕩的病床。到鹿城家裏,她的行李也都不見了。沈瀚文到處打電話,聯係各路人馬找鹿城,他自己也開著車,在這座寒冷料峭的城市裏一圈一圈的轉。


    但是最後還是沒找到,鹿城打定了主意讓這些人找不到她。


    就像林淺兮之前的錯覺一樣,這個美得雌雄莫辯,卻又堅毅得讓人心疼的女子,真的像是一個跌落雲端的仙。突如其來一陣風,她就消失不見了。


    鹿城消失的第一天,沈瀚文找遍了所有的機場火車站,沒有任何她的蹤跡。


    鹿城消失的第二天,沈瀚文找遍所有的大街小巷,沒有任何她的停留。


    鹿城消失的第三天,沈瀚文花巨資在市中心和其他地方的打廣告,刊登對鹿城的誓言,繼續找她。


    鹿城消失的第四天……


    鹿城消失的第五天……


    ……


    “……對,到各個警察局去找,看有沒有出意外沒人認領的屍體。還有,國內也加緊速度……”沈瀚文語氣近乎絕望的說了一半,突然聽到有腳步聲,臉上閃過一絲光彩。


    轉身道:“鹿城,是你嗎?!鹿——”他看見來人,雙肩瞬間萎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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