梢,“春兒雖說是調皮點兒,但脾氣倒不招人煩。”

    “是,”韓老師誇獎,“春兒親和力很強,這是他的優點。”喝口秘書遞來的茶,韓老師等秘書出去,才說,“知道您很忙,但又不得不來一趟,想和你談談係青的事情。”

    常藍很平靜,她家小兒子沒捅簍子就好,青兒能有什麽事兒?有也隻能是好事。

    韓老師問,“最近,你發現係青有什麽和平時不一樣的嗎?”

    常藍倒笑了,“老師,說起來我見到兩個兒子的時間都沒你多呢。呃~~”常藍略沉吟,“不如你說說,覺得青兒哪裏有問題?”

    “嗯~~係青很好,”韓老師捧著熱茶杯,借助那點可憐的熱力溫暖自己,辦公室空調溫度太低,冷得她渾身血流象滯住了似的,要多不舒服,就多不舒服。清清喉嚨,韓老師再次聲明,“係青很好,說起來,學校給他的壓力不小,參加各種賽事,承擔學生會的工作,他也很能幫到我忙,照顧班上同學。這些壓力,係青扛住了,我們給他的每個任務,他都能超值完成,很不容易。”

    常藍嘴裏客氣,“哪裏,謬讚,青兒還有很多不足。”眼神在卻問,這算是她兒子的問題嗎?

    韓老師繼續,“其實,我想知道,係青在家裏也是這麽懂事嗎?有沒有覺得壓力太大,承受不住的時候?”

    “沒有,他很懂事,”常藍說起她家長公子甚為安慰,“其實我也隻有每個周末才能見到他們哥倆兒一次,而且,我工作很忙,有時,連周末都未必能見他們。可每次見到青兒,他從來沒讓我失望。老師,你知道我們家條件也還過得去,青兒卻從沒要求一定要吃最好穿最好,他沒有很強的物欲,生活上一向很簡樸,我記憶裏他沒亂花錢過。我每次迴家,都見他帶著春兒,陪爺爺奶奶聊天,一起去菜場買菜,做家務,洗衣服,下廚學燒菜,還有,他連自己的球鞋都刷的幹幹淨淨。哎,你相信嗎?我上星期迴家,居然見他把自己的舊襪子拿出來補,說不用買新的,舊的補補也能穿。”常藍笑,帶著感動,主動拉韓老師的手,“說起來還要謝謝你,把青兒教的這麽好。”

    韓老師對常藍的話暫時沒迴應,隻是看著她。瞅著韓老師不安的眼神,常藍也感染到那份不安,終於覺悟,事情可能不是她想象的那般理所當然,“怎麽了?老師有什麽問題,盡管提出來。“

    “我的問題,就是,係青太好了。”韓老師橫了心,道,“除非有很大的動力,一般孩子不會

    有這麽強大自覺性,應付好這麽頻繁的賽事和繁重的課業。並且,幾乎放棄玩樂,買菜,做家務,學燒飯,甚至補襪子。”韓老師重申,“我認為,太好了,可能就是係青的問題。”

    太好,也是問題?!常藍琢磨這個問題,慢慢的,心口象壓了塊兒大石頭。

    難得準時迴家晚飯,常藍跟婆婆一起洗碗,狀似閑聊,“媽,你覺得咱家青兒最近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嗎?”

    懷奶奶笑,“你要問我咱家春兒有啥不對勁兒的,我能說出一車來,青兒有啥不對勁兒的?不知多好一孩子。”

    常藍陪笑一會兒,繼續打探,“其實吧,孩子象春兒那樣淘氣,又憊懶,又愛玩兒的倒沒啥,我就是覺得咱們青兒太辛苦了,象他這個年紀,多玩玩兒才好。”

    “那倒也是,”懷奶奶同意媳婦兒的,“青兒就是玩兒的少。不過要說他不對勁兒吧,也不是現在,現在好著呢。”

    常藍腦子裏警鈴大作,原來兒子真有不對勁過?打聽,“青兒以前不對勁兒過?”

    懷奶奶笑嗬嗬,跟媳婦兒分享她認為的,一條已過時的新聞,“嗯,咱家青兒喜歡一個女生呢。春節那陣兒,分了,我看那段日子青兒連覺都睡不好,不過出去玩兒幾天也過去了。咱們從香港迴來,他不就沒事了嗎?也就一不頂真的煩過幾天罷了。”

    常藍半張著嘴,望著婆婆,天啊,她兒子居然談了女朋友?當媽的都不知道?到底不是完全沒經過風浪的人,常藍很快恢複正常,保持著聊天的好氛圍,“媽,啥時候的事兒?我一點兒都沒發現。”

    懷奶奶想想,“也就去年春天,青兒不是病過一次嗎?發燒住院來著……”因為是過時的新聞,懷奶奶沒再繼續為寶貝孫子保密,她知道的那些,盡數嘮叨給媳婦兒知道。

    青兒發著燒也要去約會?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就給保密?居然瞞著我這當媽的?做婆婆可以這麽了不起?一手遮天???常藍氣得好想把手裏的碗砸了,但,忍住,起嗎現在要忍住!常藍跟婆婆繼續隨意聊,“敢情咱家青兒還挺認真的哈,對了,媽,上次給你買的鞋穿著合適不……”

    周末,常藍沒叫司機送,自己開她那輛藍色寶馬去懷家冷宮。

    想起以前,每個星期六,兒子放學都會老老實實迴家,但有一次,他沒迴家,大風雨的下午,讓家裏人好找。那次,兒子的理由多偉大?要辦板報,要買書,還控訴她神經緊張,管的太嚴讓他沒有自由。

    後來,理由更多,學生會要開會,跟老師研究演講稿,同學要聚聚,太悃,午睡……

    再後來,常藍便睜隻眼閉隻眼,再不過問兒子行蹤,星期六記得迴家晚飯就好。

    她是信任孩子的,也以為青兒最值得信任,不會跟媽媽撒謊,她因此接受兒子給出的每條理由。

    即使現在,常藍也半信半疑著,難道青兒真會瞞著她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那是青兒誒,陪著媽媽逛精品店不會喊累的青兒,陪著媽媽跟阿姨們聊天,比大男人更有紳士風度更耐心好脾氣的青兒……那孩子有喜歡的女生了?還分手了???難以置信……

    不過,所有疑惑讓我來證實吧!常藍踩下油門,車子如飛奔馳。

    計然和係青商量一件事兒,說是要利用星期六下午時間把小屋玻璃給擦了。

    他們這麽計劃的,先擦玻璃,再去買點種花用的複合肥,因為計然種的月季花這茬花骨朵太小了。計然希望那株深紫色的月季,開出來沉甸甸的花朵,花瓣要厚厚的,摸著象絲絨,這非得給花兒追肥不可。

    而係青則希望買點大白兔和巧克力給計真帶迴去。上次給計真帶迴去的大白兔奶糖,很被未來小姨子喜歡。隻是要想個好由頭,上次他和計然想到的由頭是,計然跟雙胞胎弟弟打賭贏了,糖是從雙胞胎弟弟那裏贏到的。

    係青說,“要不這次就換和雙胞胎哥哥打賭吧。”

    計然才不要,“理由太破了,再想……”

    係青歎息,“我是想,我們非要擦玻璃嗎?忙完這些都沒做其他事情的時間了。”

    計然橫他一眼,刁蠻,“對啊,這次不擦玻璃,以後都不給你其他什麽什麽的時間。”

    青兒再歎,“好命苦,又要費心思想由頭,又不給時間……”

    玩鬧著,兩人決定,計然先迴小屋等係青,係青開完學會生的每月例會就迴去。

    用那把很久沒用過的備用鑰匙打開門,屋子裏一切,其實是常藍熟悉的樣子。這裏從最初的簡單設計,到采買桌椅用品,都是她親自操辦。隻是,那把搖椅哪裏來的?桌子上插著玫瑰花?陽台上,洗好的衣物抻得整整齊齊晾著,盡量做到沒有褶皺,青兒和春兒幾時細心到這種程度?盆栽照顧的很好,文竹綠意盈盈,月季開的也正豔,可是常藍不知道她兩個兒子喜歡養花,她以為他們愛小動物。小時候,兩個臭小子都想養狗,常藍沒讓~~

    從陽台走到廚房,聞著股藥香,常藍掀開陌生的紫砂鍋,裏麵一鍋好湯,有雞有參有枸杞。常藍再試試味道,很不錯,不比她家婆婆的功夫差多少,這是給誰享用的?廚房很幹淨,所有物件都放置到合理位置,水池邊搭著雙粉色手套,尺碼?跟她差不多。她兩個兒子的手幾時變小了?而且,粉色?

    再轉去浴室,也是很幹淨的浴室,隻不過,浴簾怎麽從藍色變成花的?盡管是素淡的小雛菊,可常藍記得,她兩個寶貝兒子不是一直不喜歡什麽碎花的東西嗎?而且,那套衛浴組合用品?天啊,她兒子在用這個嗎?懷建軍看到會嚇死的。

    常藍壓著發跳的太陽穴,轉去臥室。寫字桌上有兩個全麻質地手工繡杯墊,杯子是情侶杯,細致的骨瓷,西歐複古風格的圖案。大杯子裏的牛奶已經涼了,還沒喝完。小杯子裏倒是空的。常藍目光掃到床上,其實床鋪整理的很整潔,她隻是覺得床頭放的那卷衛生紙太過紮眼,因為實在太紮眼,不由自主,常藍翻枕頭,一隻還沒拆封的小包condom在下麵……

    真被那隻小包裝刺激到了~~混帳東西!常藍懷著暴怒的心情,甚至利用錘子或者其他什麽工具,打開了所有的抽屜和櫥櫃~~搜!無一遺漏!她從衣櫃裏找到更多的避孕套,還有女生穿的裙子,女生用的衛生巾,女生用的內衣……天啊……常藍居然沒找到小兒子的衣物?多出來的東西是誰的?不見了的東西又去了哪裏?

    氣喘籲籲,常藍對著被她搞出來的一室狼藉,真是哭死的心都有,這就是韓老師說的大問題吧?一個學生,快樂的做著大人們都覺得窩心的事情,是因為,他在和一個女生秘密同居?!果然,孩子就應該是孩子,他們不需要那麽懂事那麽聽話,又那麽穩重那麽能幹,原來太好了,也會出大問題。

    隱約,察覺門口似有動靜,常藍想起自己好像忘記關門,從臥室衝到前廳,並沒有人。可她又覺得剛才沒聽錯,常藍疑惑著拉開大門,門外還是無人,但有人下樓。常藍迅速追下去,直追到一樓,單元門洞口,一個清清秀秀,背著書包的女孩子,穩穩當當在開信箱。

    常藍擦著額上的汗問,“同學,你剛才看到誰經過沒有?”

    女孩兒瞪著雙黑白分明,漂亮的眼睛,搖頭,好聽的聲音,“沒有。”說著話,關好郵箱門,徑自走遠。

    常藍惦記屋門沒鎖,又迴樓上,筋疲力盡。走迴到屋裏,方省,她也太蠢了吧?那種女孩兒,清秀,靈氣逼人,絕對會是她家青兒喜歡

    的型。於是常藍又踩著她的細高跟鞋,飛奔下樓。當然,她沒找到那個有雙漂亮眼睛的女生。再仔細看看信箱,哈,被那女孩兒撥弄得信箱,根本就沒上鎖,是廢的。

    說起來,那女孩兒,還真淡定,真沉得住氣,也真夠有心計。可是,也隻有這樣的女生,才會把青兒騙到這個地步吧?常藍是不知道,這女孩兒會不會成為她未來的兒媳,但是,初初交手,常藍這老江湖就這麽在一乳臭味幹的臭丫頭麵前一敗塗地,說出去,她臉往哪兒擱?於是~~於是~~這一切經都是真的,不是夢啊,她家青兒,背著家裏所有人,真的在和一個女生同居!

    章節59

    懷係春最近很迷戀一家店裏的麻辣串,該店鋪在學校附近,靠近懷家小冷宮的地段。周末,比較有空,是去店裏打牙祭的好時機,春兒保持他的好傳統,吃不完兜著走,手裏捏著好幾串種類兼口味繽紛的肉串從店裏出來。

    跟眾保春派死黨走了會兒,與路邊一輛寶馬交錯而過,春兒習慣性貧,“喲喲喲喲,誰家這麽燒包啊?車就這麽停著?真不淡定,朱門酒肉臭。”

    浩子搶他手裏一串大腸,說他,“你這兒不正酒肉臭呢嗎?”

    春兒賊兮兮笑,笑幾笑,停下,開始往迴走,“那車眼熟。”到車尾瞅瞅車牌號,又透過車窗往裏瞧瞧,表情慢慢僵掉。

    “咋了?”浩子和幾個死黨跟迴來。

    春兒撇嘴,“我媽的車。”

    大家豔羨,“不愧是你媽的車哦,挺氣派。”

    春兒隻盯住浩子,眉毛掀著,“哇,你還笑得出來?”他指著小冷宮的方向,“我媽現在一定在那兒誒。”

    浩子的臉也僵了。然後他見春兒靠著寶馬狠狠吃起麻辣串,風卷殘雲,瞬間,地下扔了一堆竹簽,他不知春兒為啥還吃得下去。

    春兒喝冰雪碧漱口,再來兩口灌下喉嚨,“好了,現在有體力去我應付我媽了,你們……”話音未落,他傻愣愣望著前方,那邊連跑帶顛兒的不是計然嗎?她從哪兒來?不會是哥那兒吧?見到太後沒?春兒顫指,點著計然跑來的方向,喊,“喂,喂……”一急,都叫不出計然的名字了,搖浩子,“快把她喊過來。”

    不用喊,計然自動過來,喘氣,捂著胸口,小臉發白,一把奪過春兒手裏剩下的半罐雪碧,仰脖灌下去,定定神,說,“春兒,快給你哥打個電話,你媽在他屋呢。”

    春兒忙不迭打給老哥,嘴裏念

    ,“哎呀他姥姥的,這可要毀了~~接啊接啊~~”他把電話往他媽那輛寶馬的後車蓋上敲兩下,苦著臉,“關機了,學生會的破會有那麽重要嗎?關什麽機啊。”又問計然,“你跟我媽碰上了?她對你怎麽樣?她,她,她……”

    “沒正麵衝突。”計然求春兒,“拜托你快迴學校去通知你哥一聲,你媽把你哥那兒翻的亂七八糟,我看她一定是氣壞了。”

    翻的亂七八糟?搜屋啊,春兒想到浴室裏的東東,桌子上的玫瑰花,就~~頭皮發麻,趕緊的,“好,我去找我哥,你……”還得想著怎麽安頓這臭丫頭,煩死人了,衝死黨們揮揮手,“幫個忙,把她帶那個麻辣串店裏藏起來。”他象山大王那樣亂嚷嚷,“知道這妞兒誰不?”

    保春派的死黨很上道,“你哥的女人!!”

    計然瞪眼睛,理不直氣不壯的,“放屁!”

    春兒跑迴學校找係青。學生會活動的小會議室,一群優等生正裝大尾巴狼玩兒著深沉,還有老師混跡其中,你說一學生會裏老師呆這兒幹嘛?假不假?春兒不管不顧,衝進去,直接把哥哥拉起來,衝老師同學喊,“對不住,我哥有急事兒,請假請假……”

    “你幹嘛?”係青乖乖隨老弟從會議室出來,並不介意老弟這麽幫他請假是否合適。話說,弟弟很久沒跟他這麽親昵了,他因此而開心,眼風笑痕處,光芒四射。

    春兒象隻剛出爐的麻辣串,身上臉上,噴著股調料和肉類的鮮香,他急哄哄把青兒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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