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日,還是趕快和春兒迴你奶奶那兒去吧。我差不多也要迴家了。”

    係青按住要起身的計然,“不行,我得親自送你迴家,你獨個迴去我不放心。”

    “可是你去了,又匆匆忙忙迴來,多數會被人看出來不對勁兒。”計然往被子裏縮縮,把自己包裹得嚴實一點,係青瞅著她裸露肩膀的目光,讓她臉上身上都發熱,囁囁,“我沒事的,可以自己迴家。”

    計然那點小心思係青是懂的,所以嘴角掛著抹輕笑,胳膊圈在她頸上,下巴廝磨著她麵孔,不說話。他知道即使他不說,她也懂的,他不舍得走,不舍得她這樣子一個人迴家。

    “好啦,我在這兒多休息一會兒再走,你可以放心了吧?”計然的額頭少少一點力,頂頂係青的,“快走吧,你寶貝弟弟喊救命呢。再說今天你生日嘛,別讓爺爺奶奶等急了。我臨走前在這兒給你打個電話,到家了也給你電話行不行?”

    係青臉埋在計然的肩窩裏,深深唿吸,好像這樣能多帶走一點她的味道似的,最後,咬牙起來,“記得給我電話。”他留了一把小屋鑰匙給計然。不過,其實這些沒什麽,讓他牽腸掛肚的是,要等到什麽時候,才可以和計然靠在一起,平靜地等著太陽把他們叫醒的日子?係青簡直快等不及了。哦,快點快點快點長大吧……

    係青趕到教導主任辦公室,女宿的生活老師抖著一堆臭的嗆鼻子的髒衣服,怒發衝冠,訓春兒和浩子呢。兩個弟弟都挺乖的,悶聲不吭。跟被氣得滿頭亂發的女宿老師比,他兩個倒很像弱勢被欺壓的一方。

    見著係青進來,春兒嘴一癟,聲音一軟,“老師,對不起,下次不會了~~”他把尾音拖的比較長,餘音嫋嫋,嫋到很容易被人誤會他確實有被欺壓的意思。

    浩子如法炮製,當然有點變化,他發出的那個的尾音,氣聲,更微弱,弱得老實巴交,可憐兮兮,三棍子揍不出一個屁的憋屈勁兒。

    係青端端正正,先給女老師一鞠躬,再給教導主任一個清朗無辜的微笑加禮貌的問候,切入正題,“出了什麽事情?”不等老師迴答,瞧瞧那堆噴的五顏六色加之臭氣熏天的衣服,問春兒,“你不小心弄的?”

    春兒立刻猛點頭,“是啊,對~~我不小心的,我是想在牆上寫字來著。”

    女宿生活老師暴躁,“騙誰啊,在牆上寫字?用水槍?”

    春兒和浩子一起比劃,解釋,“想在老高的樓上寫字,不用水槍用什

    麽?用噴漆嗎?噴漆射程夠遠嗎?”

    女老師一時答不出來,主要是她也不清楚在牆上噴字用什麽工具合適啊。

    教導主任比較懂得抓重點,“你為什麽要在牆上噴字呢?還特別去買水槍?再說往牆上噴字又怎麽會弄髒那麽多衣服?”

    青兒替答,含混不清,“水槍那東西瞄準率很低,再說噴出去一大片~~”瞧著女宿老師瞪大眼睛,係青也覺得自己明顯護短,鬼扯連篇,那是水槍不是花灑啊,怎麽可能噴出去一大片?但還是做出百分百謙遜恭敬地態度,“主要,今天是我哥倆兒生日,春兒大概想用比較特別的方式紀念吧,他有時候想起個什麽主意就衝動的立刻進行,比較欠考慮。在牆上用水槍噴字真的很不對,對公共環境有不好影響,但他們應該不是故意的……”係青對著那堆髒衣服,很無奈地攤攤手,“要不這樣,我們先去把這些衣服洗幹淨好不好?”

    教導主任瞟一眼衣物堆裏露出來的女用胸衣和小花內褲,和女宿老師對視一眼,均歎氣,搖頭。

    係青又提議,“要不,我們去女生宿舍,跟衣服被弄髒的女生道歉吧?”

    讓這幾個裝腔作勢油鹽不進偏還挺受女生歡迎的混小子進女生宿舍?女宿老師給係青一個白眼。

    係青再提議,“那我們寫份道歉聲明貼公告欄吧?”

    這次主任發話,“行,再讓懷係春和張浩掃操場一個星期,以儆效尤,看下次誰還再胡鬧……”

    從教導主人辦公室出來,張浩鬆了口氣,春兒倒表情迷惘,雙目望天。張浩以為他擔心打掃衛生的懲罰難以搞定,說,“放心,咱找幾個兄弟幫忙,容易的。”

    係青以為春兒擔心檢查的部分,也說,“還是老規矩,我幫你寫好你再改改就是了。”

    誰知春兒不是擔心這些,他闖禍也不是一次,對怎麽“敢做不敢當”,逃避責罰這套程序熟知能詳,他隻是比較迷惑,“原來內衣和外衣真不一樣啊?生活老師一出來就罵我們耍流氓嘿……”

    張浩被春兒搞得特無奈,“不撞南牆不迴頭,都跟你說了,咄……”

    係青皺皺眉頭,慣孩子家長的特質這迴敗露無疑,“你理她呢。”

    “不是說理不理她,是發現,真的很瘋狂啊,”平時比誰都瘋的春兒斷定,“這世界就是瘋人院!”

    能領悟“瘋人院”這三個字含義的過程,從來都不愉快,係青挺疼愛的,習慣性拍拍弟弟

    的後腦勺,“迴家吧。”

    迴家路上,春兒接到甜姐兒的電話,想是甜姐兒收到消息,她那宿層的衣服和彩色臭豆腐乳汁有過親密接觸,雖然遭殃的衣服不是她的,但她領會到那多數是懷係春對她的挑釁,於是前來應戰。春兒再不喊沒勁兒,精神抖擻,就在公車上,和人在電話裏吵起來。

    係青接到計然的電話,他淡淡表情,離弟弟遠點,找人最少的位置,靠著車窗,和小女朋友卿卿我我,喁喁廢話,“什麽?把床單洗了?髒?胡說八道,哪裏髒?那是紀念~~啊?我封建殘餘?嘖,不是那個意思,就是~~紀念,哎呀,你把我的紀念品毀了,真是的。嗯,知道了,掛陽台裏麵可以~~啊,你踩凳子上去的吧?太危險了,下次不要,我不會買撐衣杆迴去,我就是現成的撐衣杆,嗬嗬~~唔,累不累?好,不許洗澡,要留著我的味道。嗯,要迴家了?路上小心,別和人瞎擠……不不不,不行,迴去一定要給我電話才可以,我不放心,嗯嗯嗯~~記得想我,呀,春兒來了,我得掛了,嗯~~拜拜~~。”

    係青剛放好電話,春兒跳過來,“哥,晚上出來玩兒好不?”係青打個哈欠,表示很悃,晚上想早點睡。春兒不樂意,“悃什麽啊?又沒勁兒了不是?看你紅光滿麵的,還悃……”係青沒什麽理由的嗬嗬笑,哎,除了紅光滿麵,明明心情也不錯啊。

    心情好歸心情好,對於小女朋友會不會懷孕這個問題,係青還是很~~糾結。所以,星期天,冒著被奶奶嘮叨一天到晚不著家的風險,他去找好心眼的周大夫。其實也不確定人家在不在,就是想去碰碰運氣。事實證明係青運氣尚可,他在醫院後院籃球架附近,找到練投籃的周大夫。

    周醫生正興頭上,見係青,直接把球拋給他,兩個人你來我往玩兒了會兒,醫生氣喘如牛,汗透衣衫,係青神色如常,腳下仍虎虎生風。醫生沒力,“哎,到底年輕,我老了,老了。”一屁股坐地下,喝水,終於問,“來找我有事吧?你和計然怎麽了?”

    係青傻愣愣,糟,怎麽迴答?之前光想著來找醫生,但真正讓他說事兒,他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了。硬生生卡那兒,一張臉,慢慢開了染坊,隻產純紅染料的那種。

    醫生說他老了也恰如其分,老了的人,都靈,他喘籲籲笑起來,賊直白,“哎喲,上床了吧?”

    雖然對方直白,但比自己開口強,係青點頭,在醫生對麵坐好。

    醫生再看看係青表情,“一時衝動?沒避孕?”

    係青緊緊鼻子,閉眼睛,大力點點頭。

    醫生漫聲長歎,再次直白,“年輕人真不值得信任啊。”

    係青一臉惶惑,裝可憐,在這塊小空地上,接受科普教育,醫生教,“我告訴你怎麽算女生的生理期,還有……”

    係青聽的老認真老認真,感恩戴德,“周大夫,我考到醫學院,到時候來做你學生吧,跟你實習。”

    “你要當醫生嗎?”周大夫眼睛裏,好像有什麽閃了一下似的。

    係青笑著應,“嗯。”

    周大夫抬頭,望著天空,好一會兒,笑,說不出是傷感還是安慰地笑,拍拍係青肩膀,“跟我來。”他帶係青迴辦公室,給他幾隻驗孕棒,非常馬虎的交代,“怎麽用看說明書。如果計然真懷孕了,帶她來見我就是,其餘到時候再說。”

    係青是個仔細的人,醫生馬虎歸馬虎,他總要問仔細的,剛想開口“三千”問,外麵進來年輕的實習醫生,“老師,他們說你要辭職是真的嗎?”

    周大夫聳肩,“不,當醫生挺好,不辭職。”他扶著係青的肩,給他個向後轉,指指大門口,示意他可以滾蛋,還邊應付學生,“不過我可能也不會升職了。”

    看樣子今天大夫心情不好,係青覺得這會兒也不方便再打擾人家,出急診辦公室,忙不迭就找廁所,在隔間裏慢慢研究驗孕棒的用法,再結合醫生給他科普的知識,心裏多少有點兒譜了。

    可惜係青有譜,小然沒譜兒。

    你給她驗孕棒,她先臉紅,接著就笑笑,搖頭,“現在不行,過幾天有需要我會用的。”

    係青尋思,過幾天再用也不是不可以,就認認真真問她生理期,計然臉更紅,又搖頭,“一直不太準,說不定什麽時候。”

    係青裝的象個大夫~~婦科大夫那樣,“不準不太好,我們多補補,讓它準一點。”

    計然笑得把臉藏在他懷裏。

    係青柔情千斛,婆媽萬種地叮囑,“當心一點吧,體育課別跑那半圈了,別去人多的地方,別……”啊,鐵律如山,不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有件事情,係青暫時也不能做了,就是在床上親親愛愛的那件事兒。上天諸佛作證,係青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那個,最好,能尋一無人孤島,就他和計然躲在那孤島上唯一的小房子裏,躲它三天三夜不出門,嗯,一直都在床上窩著親親愛愛。可現在,和計然連打啵都不太

    敢,他生怕自己的激情滿滿,不小心便來個星火燎原,就此軟玉溫香抱滿懷又滾床上去了~~煎熬啊。

    這麽煎熬的情況下,係青今年的又一輪參賽行程開始,仍然奧數打頭,仍然和去年一樣,假裝若無其事,用各種可能的方式,在每個中午,溜迴來,隻為著見到他最寶貝的女生。係青即使再累,也會為計然買一支玫瑰,或者一盒她最喜歡的那款口味的冰激淩,又或者,一杯奶茶,一罐果汁。

    總嫌外邊閑人無數,於是,常約在小冷宮見麵,享受著打開家門一刻,見到計然笑得象孩子樣的臉,帶來的幸福感。係青總是會問,“今天有沒有什麽不舒服?”也總是拒絕計然要再學單車的要求。他會盡量避開熟悉的人群,用單車載著計然繞兩圈過過癮就算。這些都是小事,但係青從來都做得興致盎然,嘮叨得不厭其煩。

    這世界紛紛擾擾,莫測變幻,但對係青而言,計然是真實的。他有再多的榮耀,被再多人讚美,最快樂最美滿的,不過是守護著喜歡的人,與她一世相伴。

    和係青不同,春兒最重要的事情,仍是遊戲,其次是和甜姐兒互鬥,他們互鬥偶爾的原因,仍是係青的名譽,尤其,那次係青整死甜姐兒的老鼠之後,甜姐兒跟係青就結了仇,在春兒的認知裏,象甜姐兒這種狀況,肯定更要害他哥哥,不會再把他家聖人青的名譽當迴事兒了。

    有一天中午上學,係青不想計然辛苦~~其實說穿了他根本就巴不得女朋友隨時有人在旁伺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是沒那條件嗎?鬧鬼的毛病,大著膽子,沒再象以前那樣,中午約會後,讓計然走校門,他翻牆入校,而是用單車載著計然迴校。被人看到了,不免又有話說,盡管係青給的理由充分,說他是從文化宮迴來路上見著計然才載一程,但有人是不相信的,甜姐兒尤甚。

    待到了晚飯時間,春兒跟哥哥拿單車鑰匙,他沒說幹什麽,反正係青一向也不多問老弟行蹤,給鑰匙就是。誰知今日,春兒也鬧鬼的毛病,大嗓門,生怕人不知道似的問計然,“我用單車載你去食堂吧?”

    係青尋思,這是幹嘛?從食堂到教學樓能多遠?戒備,看計然鎮定如常,“好啊,謝謝你了。”於是,係青眼睜睜見老弟笑的得意非常,用單車載著她女朋友去食堂,天啊,那是他一直想幹都沒幹出來的事兒。

    到食堂,懷係春同學還是大著嗓門,問人群那頭,看傻了眼的學習委員,“喂,我和計然談戀愛沒有?”

    保春派聲勢浩大的應

    和,“沒有!”

    甜姐兒那真是寧死不屈,“懷係春,你是大白癡!”

    保春派,“你是神經病!”

    係青揉著額頭,跟計然互相看一眼,安安靜靜,默契的排隊買飯。

    他們隱匿的愛情,不知有沒有機會,迎著風,長成一片森林。

    章節52

    計然告訴係青,她生理期來了,女人的生理期和懷孕絕對是對衝到水火不容的兩件事兒,所以,她肯定沒懷孕。午休時間,計然窩在係青懷裏,係青坐在搖椅上,兩個人優哉遊哉,搖搖晃晃,聊懷孕和生理期之間的關係。

    計然說,“現在放心了吧?省得每天緊張到不行,瞎羅嗦。”

    係青閉目假寐,麵容恬和,咕噥句,“就羅嗦。”將女朋友摟的更緊一點。

    計然親親係青的下巴,“你睡會兒吧,我去幫你把球鞋刷了,看你昨天就泡桶裏,再泡下去鞋會壞掉的。”

    係青不讓計然動,“別管它,晚上我刷。”

    計然心疼男朋友,“你哪有那麽多時間啊,一天到晚跑來跑去的,夠忙夠累了,還要老早起來給我買材料燉湯。讓我幫你嘛。”

    係青不肯,臉埋在計然頭發裏,單純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計然小埋怨,“什麽都不用我做,是真把我當寵物養吧?”

    係青坐好,睜開眼睛,興頭頭,“嗯嗯嗯,說對了。”

    計然很認真的,“可我以為我是能和你分擔生活的人。”那個表情,似乎再說,你對我隻是這樣?愛寵物的愛而已?

    如果有個女生表示願意和你分擔生活,那代表什麽?係青心裏真的是樂開花兒,哦,開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係我一生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鈁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鈁錚並收藏係我一生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