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一個故事。

    而且大部分寫的都是別人的故事。不知道你要不要聽呢。

    艾米。突然間就想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可是,我們離得是這樣的遠。我多麽希望我們之間隻是海天相隔,你應該知道,我有足夠的決心為你漂洋過海。可現實是,不管我怎樣抬頭仰望,都無法看到你的影子。我隻能拿起筆,寫下來,告訴你我們的生活。

    我還有一刻鍾的時間用來懷念你。親愛的艾米。

    車子開動的前一刻,阿水迴頭問了一聲,“阿爸,我們以後還能迴來嗎?”

    “等天晴了就迴來     那時,阿爸正在把他的魚缸放在車上,頭也不抬的答了一句。

    阿水興致勃勃地打量著窗外,突然又很傷感的說:“唉,真想跟李先生打個招唿,那本武俠小說,我還沒看完呢!”

    “對了,姐,郵箱裏有你一個包裹。”

    包裹並不大,被雨水打濕了。

    這是我們多少次搬家了呢?

    車停在陸家新村的彩菱橋下,往前開大概5分鍾,右拐,第三個路口,就是了。阿爸指著窗外的新房舍嘮叨著:“不住舊房子也好嘛,看看,這些新房子多漂亮!”

    我不知道他說這些話,是為了安慰阿水呢,還是為了騙騙自己。

    新家看起來還不錯。進門是一個不大的方形小院。樓上有四個房間, 還有一個閣樓。房後還有一小塊菜地。站在樓上望出去,四周是密密麻麻的房頂,突然有一種像是站在一片棉花地裏的錯覺,放眼望去,白蒙蒙的屋頂 ,錯落有致,也許是因為下霧了,也或許是傍晚的原因。

    雖然置身於一片堅實的混泥土建築,卻有一種身在曠野的虛無空蕩。輕飄飄的無力感,好似漂浮在另一個空間裏,抓不住任何一件有內容的實體。一切都在沉浮之中,像是被罩在一個巨大的透明玻璃瓶下,沒有邊界的瓶子,壓得人沉甸甸的絕望。

    突然聽見阿水在喊:“我的酸奶在哪呢?”

    接著是阿爸的聲音,“晚上的魚你們想吃清蒸還是紅燒啊?”

    晚飯有我愛吃的魚。

    我們一家人都在這裏。我們搬了家,還有了新房子。

    即將開始新生活。

    可是,為什麽總覺得失去了什麽呢?!

    我還有什麽要求呢?

    卻是這樣的不開心。

    當然,我不能把責任都推給一個人,或者,一件事。

    不開心,那是一種醞釀已久的情緒,埋藏心底。所以,艾米,當你說,你不知道我為何不高興的時候,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你也說不知道呢。是的,你怎麽能知道呢。連我自己也是這般的茫然無知。

    悲傷是這樣的殘忍。

    越來越深了。

    心底的情緒流淌著,洶湧著。      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麽。

    從哪一天起,我已經忘記了唿吸。

    我隻是想念那些人。如此想念。我已經不知道如何安慰那顆心不再哭泣。

    我隻是想把你們改名換姓,寫進小說。*

    我隻是想留住你們。用我自己的方式。

    隻是一個故事。遠遠地,她對我說。      我不知道她在哪裏,也不清楚她的模樣。她站在那裏跟我說著她的故事。她說她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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