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雪白錦袍,頭冠金絲銀綢,佛場神壇上,白純冰隱欲行佛祭之禮。

    “等等。”熟悉的聲音再次出場,冰隱淡淡的望向壇下的紫絡莎。對如此熟悉的場景,她不覺有些好笑。

    “紫絡莎,上次因你神祭的身份,念你一切為國,我不予追究,如今又在佛前放肆,佛場豈容你隨意張肆。來人,將紫絡莎帶下去,打入水牢。”白純冷厲的道。

    “慢著,這次我有證據。”說著從身後拉出一個女子。

    冰隱無謂的看向女子,丫鬟裝扮,相貌普通,但很熟悉。是點守宮莎前晚送她藥的那個丫鬟。

    “湖兒,你說,別怕,把真相說出來,一切有佛祖護著。”紫絡莎道。

    “奴婢—”那位名為湖兒的丫鬟突然跪了下來,淚汪汪的看著白純道,“王,為了佛祖,奴婢對不起了。”

    白純則是一臉的淡靜,略顯冷嘲的望著她。

    說完湖兒從腰處取出一個小瓷瓶轉向壇下眾人道,“聖女點守宮莎前夜,純王命奴婢送此藥給聖女。當時奴婢並不知此為何藥,不過奴婢怕以後可能出事,留了一些,不想如今果然……”說完,湖兒一臉害怕悔恨又帶點傷心的低下頭。

    “這藥我已經檢查過了,正是我國禁藥宮莎脂。不信,各位可以再檢查一下。”說完將瓷瓶扔給底下的祭師們。

    前麵的幾位祭師檢查完,已開始竊竊私語。“若再不信,可以當場驗證。”紫絡莎說完,從袖中又取出一瓶藥,道,“此為克莎脂,可以讓宮莎脂失效,這個大家也知道,聖女若想證明自己清白之身,不妨一試。”說完挑釁的看著冰隱。

    “聖女已經成為王後了,已經沒有守宮莎,要怎麽試呢?”其中一位祭師開口道。

    “哦?哼,是不是名符其實的王後,一看便知。”紫絡莎嘲弄的道。

    “不用了。”冰隱看著眾人淡淡的道。

    “我早已非清白之身,你們想怎樣?”口氣無謂而冷淡。

    聽此,壇下眾人開始騷動。

    “夠了,不是清白之身又如何,難道你們忘了,曾經是誰救了瀕臨滅亡的龜茲,是誰傷損靈氣,求水救國?”一旁的白純突然冷喝道。

    “這個—”眾人的騷動開始減緩,有些猶疑

    的望著白純和冰隱,然後又互相私語討論著。

    “我說過她不是白聖隱,這次我也有證據。”紫絡莎冷媚一笑,“將人帶上來。”

    語畢,人群散開,兩名侍衛押著一個女子,從人群外走了進來。

    那女子粗布衣衫,木釵挽髻,看來應該是已嫁作人婦的平民女子。

    “她是艾絲,上任聖女白聖隱的貼身婢女,她的主子去了哪裏,她不會不知道。艾絲,嗯?可以告訴我們,上麵站著的可是你從小侍奉的主子?”紫絡莎似在詢問,眼神卻是含壓的命令。

    女子看著神壇上的冰隱,咬著嘴唇,並不說話。

    “艾絲,怎麽不說話,你從小侍奉大的主子,難道你一眼認不出嗎?你的丈夫和孩子還在家裏等著呢,你不想趕快迴去看到他們嗎?”一旁的紫絡莎聲音異常平和的道。

    “她不是,三小姐早在三年前就隨夜公子去了中原。我從小在小姐身邊,一眼便能辨出小姐,看到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不是。”女子眼裏閃過掙紮,唇上已咬出血絲來,最後以決絕的眼神看著冰隱,開口道。

    說完,看著冰隱,又仿佛通過她看著另一個人,眼神有些喚散,喃喃的道,“對不起,小姐,我出賣了你,隻盼下世能來贖罪。”說完一頭撞向神壇階梯……

    看著奄奄一息的女子,冰隱身子狠狠一震,心中一痛,帶著兩個人的痛,姐姐的還有她的。

    痛中夾著悔恨,若是她能主動說出身份,或許這個女子便不會……

    “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如今的聖女是樓蘭王摩邪傲的侍妾白冰隱,亦是白聖隱的孿生姐妹。哼,連妃子也不算是,送給我國,真是一種汙辱。她的姐姐也和她一樣,私通男子,不清不白,為了男子,竟丟下佛祖,丟下國家,丟下身上應擔的重任。”紫絡莎冷淡的瞥了一下女子的屍首,又看向眾人道。

    說完又轉向白純,眼睛定定的看著他道,“而我們的國王,對此可是一清二楚。”

    “什麽?”人群開始哄亂了起來。

    “調查?我看不用調查,你們就可以輕易知道吧。紫絡莎,還有湖,不,我看應該稱為紫狐吧。”白純突然淡淡一笑道。

    聽此,正泛著詭異笑容的兩人,臉色一變,震驚的看著白純。

    “怎麽?有必要這麽驚訝嗎?多年來,你們與樓蘭的往返通信,以為真能瞞過我嗎?莫影—”

    “是。”一旁的莫影呈上幾卷帛信。

    “要看看嗎?”說完將一部分帛信扔在二人腳邊,將另一部分扔至壇下。

    看著帛信,紫絡莎臉色發白,另一位則依然冷靜的看著白純,冷冷的笑了笑,站起身,道,“白純,真是低估了你。”

    說完手伸向發側,隨著人皮麵具的揭開,一個比紫絡莎更加冷媚的女子容貌漸露人前。

    看著那容貌,冰隱突然覺得有幾分熟悉。

    她自然生成的那種狐媚之氣,好像一個人,冰隱想起摩邪傲的妃姬媚姬。

    隻不過,此女子比媚姬多了幾分冷傲,反而減了些狐媚,顯得有些冷媚。

    “不用盯著我懷疑了,我是媚姬的妹妹,胡姬。樓蘭的死士。”女子冷聲道,帶著恨恨的眼神看著冰隱。

    “紫絡莎,你既為我國的神祭,為何私通他國,危害我國?”白純道。

    “我恨你們,我恨這一切。我恨,我恨—”紫絡莎看著冰隱,眼裏流露的恨意更甚。

    “你不可能僅僅因為聖女之位而恨我,到底因為什麽?”冰隱道。難道是因為姐姐?

    “就是這張臉,就是因為你這張臉,為什麽人人都喜歡,我明明也很美的,為什麽他選擇白聖隱,沒有選擇我,為什麽他喜歡的是她,而不是我?為什麽,為什麽?我恨她,我恨你,我恨這張臉,我恨死了。當我終於想放棄一切將我的一生獻給佛祖,為什麽你又來了,不但搶了聖女之位,又讓我想起她,為什麽?你還問我為什麽?我真想撕了你這張臉。看看沒了它,誰還會喜歡你?”紫絡莎幾乎有些瘋狂的大喊著。

    “來人,將她帶下去。”白純歎道。

    “不要碰我,我會走。”紫絡莎恢複平靜,又看了看冰隱,詭異的笑了笑,道,“你這張臉,總有一天會被毀的,等著吧,哼。”

    “你呢?”看紫絡莎被帶了下去,冰隱轉向胡姬淡淡的道。突然覺得知不知道答案已經無所謂了,她似乎越來越麻木了,渾身都感覺好累。

    “我一直對他盡心盡力,他卻——”胡姬眼裏的恨意不知何時已經消失,隻留無奈和茫然。

    “將她們二人先打入水牢,明天佛場火祭。”白純道。

    “將聖女也帶下去吧,先禁在清心殿,向佛祖懺悔,明日判刑。”無力的說完,白純揮了揮手,“各自散去吧,明日再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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