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投奔公主,那是扶持正統,此乃大義啊!”眾人紛紛附和。人群外,兩個三四十歲的男人聽著這些言論,對視了一眼後,默默地退了出來。“喬兄,你也看了,此乃大勢所趨,民心所向。”其中一人歎息道。被稱作喬兄的男人也是歎了一口氣:“民心難違啊。即使我們堅持不降,等浪潮卷到咱們這邊,到時候也還是不得不妥協。不過要是現在投奔,說不定還能保住頭上的這頂烏紗帽。”另一男子道:“你們郡的情況還好些,可我這邊流民不斷湧入,百姓已經沒有米下鍋了,我要是不尋求幫助,不等他們來攻打,城就先破了!”說著像是下了決心一般,“喬兄,我顧不了那麽多了。不管你去還是不去,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你自己再考慮考慮吧。我明天一早就去城主府。如果你想通了,就在客棧門口等我。如果你想不通,就先迴去吧,我一個人去。”第二天一大早。董芸剛起來,城主府就派人來請,說鄞州天門和武陵兩郡郡守前去拜訪慕容九天,欲投奔公主。董芸聞言,淡笑道:“果然靖州那邊一搞出動靜,這邊就開始坐不住。”梨花道:“如今晉城發展得好,周邊誰人不眼紅?既然打不過就隻能加入,也算是識時務了。要是等到靖州整個被拿下,張孝師的大軍包抄過來,他們再想表態可就來不及了。”董芸點頭認同,隨即讓人擺駕城主府。待天門和武陵兩郡郡守迴去後,董芸立即下令,讓霧隱軍分別派遣三千精兵,進駐這兩郡。兩郡郡守親自打開城門,迎接霧隱軍進城。兩郡百姓聽說是霧隱軍來了,喜不自勝,甚至有人敲鑼打鼓放鞭炮迎接。和當初處理晉城的情況一樣,主要從剿滅亂匪、安置流民、平整土地、恢複耕種、統一政令、平穩物價和糧食救濟等幾個方麵入手。晉城分別派出十幾名經驗豐富的小吏前去協助兩郡郡守進行統一化管理。這些小吏在晉城,不過是各部門的小主事,可到了各郡之後,搖身一變,變成各曹參軍,相當於晉升。故而一聽說要外派,各個爭先恐後報名。曾廣進也想去,無奈董芸沒批準,讓他先把終身大事解決了。他別無他法,唯有接受。……而此時的靖州安成郡,形勢卻截然不同。郡守盧成帶幾千守軍負隅頑抗,可又怎麽能抵擋得住張孝師的三萬大軍。城中百姓紛紛罵他:“你圖你的忠君之名,卻不顧我們這些小民的性命,我們家裏都窮得揭不開鍋了,你還押著我們去守城,是想要逼死全城的人嗎?”“公主本來就是大魏的公主,是正統!她能給我們飯吃,我們就願意支持她!你看看你這些年治理一方,給了我們什麽?苛捐雜稅逼得人走投無路!你想死別拉著我們!”“一樣受災,人宣城現在已經拿到救濟糧了,你苦守著,宇文敬會給你發糧嗎?”城中守軍更是疲憊不堪,連守三天兩夜不得合眼,也得虧張孝師沒有往死裏打,不然哪裏還能有他們的活路。“郡守,實在不行就降了吧。”守軍們紛紛勸說。“就是啊,就算守住了,咱們還不是照樣過著上頓不接下頓的苦日子。”盧成聽著這些話,心裏越來越淒涼。他自幼苦讀聖賢書,走的是聖人教導的路,如今卻要讓他背叛今上獻城乞降,他實在做不出這樣的事來。可他也知道,今上治理天下的能力遠不如先帝,更不如公主仁義愛民,可又如何,降便是降了。一時間兩頭彷徨,再看搖搖欲墜的城池,還有城牆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一口老血噴了出來。最後選擇縱身一躍,結束了自己的性命。守軍唏噓不已,但大勢已去,小頭目打開城門將張孝師的大軍迎入城中。張孝師感慨盧成忠義,命人將其厚葬,並吩咐善待其一家老小,不追究其連帶責任。安成郡百姓見他們進城之後,沒有燒殺擄掠,對郡守的家人尚且如此,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張孝師更是喊話:“鄉親們,我乃咱們靖州奚族人。過去,世家蔑稱我們為‘奚狗’,瞧不起我們。如今承蒙公主不嫌棄,不僅接納了我們,還承諾讓我們吃得飽,有學上,甚至有機會做官。這樣的公主你們不追隨,難道更願意去給那個宇文敬當牛作馬嗎?”群眾是容易被煽動的,而張孝師出身當地,又能切中痛點,百姓無不信服。大軍入城之後,安成郡的守衛被全麵替換,同時第一時間占領郡府衙門。隨後發布告示,讓原先的官吏正常出勤處理日常公務,等待新的靖州州牧前來具體安排工作。而此時新任靖州州牧夏尋雁,正坐著馬車一路搖晃著,從宣城趕往安成郡。安成郡內外士兵們嚴陣以待,更是有不少士兵在守衛巡邏,但張孝師下令,除了進出城需要盤查之外,不得幹擾百姓正常生活,非必要不得隨意盤查路人。故而大戰結束不過兩三天,但街上已經有了些許行人。一些膽大的小販甚至開始支起攤子做起生意來。兩人到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原本想尋著一家酒樓吃點飯,但無奈店鋪都不開業,走了許久,才在東門出城口附近找到了一個賣餛飩的小攤子。夏尋雁為了方便出行,做男子裝扮,一身淡藍色的長衫,襯得她愈加清雋矜貴。而一旁的慕容錦,一如既往的黑衫紅裙,美麗而張揚。買餛飩的是一對老夫婦,衣衫破爛,但勝在幹淨整潔,旁邊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坐在小板凳上,托著腮看著來往路人發著呆。剛說完要兩碗餛飩,卻見一匹高頭大馬不知道從哪裏奔來,朝著小攤子衝了過來。眼看就要從那女孩身上踩過去,路過的行人嚇得尖叫不已,有人捂住了眼睛。老夫婦更是嚇得渾身發軟,想要迴身去抱孩子,卻已經來不及。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隨著一聲嬌叱聲傳來,一道紅色的身影像利箭一般衝了出去,躍上馬背,一把抓住韁繩用力向後一拉。發狂了的馬兒吃痛,兩隻前蹄高高揚起,隨著馬頭一轉終於改變了方向,衝向另一片開闊處。等跑出幾丈的距離後,後麵跟著跑上來的兩名士兵趕忙拉住繩子,將馬兒給固定住。慕容錦這才從馬上躍了下來。兩名士兵一眼就認出了人,嚇得渾身發抖。慕容錦不悅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士兵顫聲迴答:“迴…迴慕容小姐,這匹馬在前幾天圍城時的火攻中受到了驚嚇,之後就一直狂躁不安。今天馬廄的人疏忽了,讓它逃了出來,已經傷了好幾個人了。”慕容錦板著臉道:“帶上馬廄的人,自行去找張將軍領罰!”士兵們如蒙大赦,連忙牽著馬離開了。慕容錦這才拍了身上的灰塵,朝餛飩攤走去。老夫婦感激涕零,衝著她下跪磕頭,感謝她救了孫女的命。慕容錦將二老扶起道:“舉手之勞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倒是他們,看管馬匹不當,該罰。”這話老兩口可不敢接,老漢忙道:“恩人請坐,我這就去煮餛飩,馬上就好。”慕容錦笑笑,“有勞了。”夏尋雁一臉擔心地問道:“左手有沒有事?”她注意到方才對方抓住韁繩的時候,也用上了左手,之前大夫就說過了,那隻手還不能用力。慕容錦道:“放心吧,左手沒用力,隻是用來搭在上邊保持平衡而已。”夏尋雁還是不放心,將她的手拿過來,仔細檢查了一番,但外邊看不出什麽來,隻好作罷。剛剛被救了的小姑娘,站在一旁,偷偷抬眼看著慕容錦,眼中滿是崇拜和好奇。看著兩人這親昵的模樣,突然鼓起勇氣問道:“你是他的誰呀?”慕容錦沒料到這小姑娘會有此一問,她瞄了夏尋雁一眼,揚起唇角道:“我是她妻子。”這話落在夏尋雁的耳中,仿佛一顆驚雷一般炸開。她當然明白對方的心意,可這樣堂而皇地宣告出來,卻是頭一迴。一顆心沒來由地,噗通噗通地狂跳個不停,一雙耳朵也染上了紅色。先前孫遷尋到晉城的時候,張口閉口就是尋妻,她一聽到妻這個字就厭惡得不行。可如今這個字從她嘴中彈出來,瞬間引起了身體裏一種微妙的感覺。那是一種歸屬的認同。更是一種對極其親密關係的宣告。她的妻子……一股羞澀的感覺湧上心頭,向來從容淡定的女子在這個時候竟生出手足無措的感覺來。老婆婆端著餛飩走了過來,也將她們剛剛的對話聽了去,笑眯眯道:“一看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郎才女貌,都俊得很。”夏尋雁不知道如何迴應。她正襟危坐著,腰板也挺得直直,隻有一對耳朵赤紅,暴露了此時的心理活動。慕容錦斜睨了她一眼,笑道:“她就是個迂腐的書呆子,也就隻得這一副好皮囊了。”迂腐的書呆子微微抿著唇,將先端上來的那一碗往她跟前推了推。慕容錦也不客氣,拿起湯匙便開吃。很快,第二碗餛飩也端了上來。這分量,顯然是老兩口特意多給的。夏尋雁看著眼前這滿滿的一大碗,又瞥了一眼慕容錦,有些為難地說:“這麽多,我恐怕吃不完。”慕容錦頭也不抬地說:“你先吃,吃不完的給我。”夏尋雁怎麽可能讓她吃自己剩下的,伸手就要把她的碗拿過來分一些過去。慕容錦卻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就喜歡吃你吃剩的。”夏尋雁實在不知道迴什麽,又不好當著人前與她爭這些小事,隻得默默舀著餛飩吃。直到最後,果真吃不完。見她放下勺子,慕容錦便笑眯眯地將她剩下的那一碗端過去,沒有換碗,直接就吃了起來。夏尋雁的臉頰不禁微微發熱。等終於吃完餛飩,兩人這才付款要離開,老婦人卻死活不願意收錢,說是方才的救命之恩還沒能報答,怎麽還能收她們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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