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梨花起來,和往日一樣到泉邊洗漱。父親早就在地基那裏敲敲打打,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母親在廚房棚子裏擀著麵條。昨晚上那一大鍋的骨湯,在臨睡之前加了把大火把湯水熬開不再開蓋子,就不會餿,還能再用一天,這會兒拿來澆在麵條上剛好合適。秦家的人來得最早,昨日迴了上羊的熊老二也趕在太陽升起前到了山腳下,又挑來了一個大圓桌和幾個小凳子。昨天背迴去的那些肉,家裏老人和小孩都吃得滿嘴流油,往年的八九月份哪能這麽吃肉,要是沒收稻穀,連吃飯都是問題。熊氏見到父親又給自家打了桌椅,心裏高興,笑得合不攏嘴。張老五背著狗蛋很快也到了,還帶著他老哥張老四,建房子的隊伍又多了一人。熊氏招唿著大夥兒吃麵,幾人也不扭捏,盛了一大碗唿嚕唿嚕就開造,吃完了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拿著工具就開始幹活,按照計劃再弄一天地基,明天就上山砍樹搞房子的主體。大根和秦老漢商量著要買磚頭和瓦片的事,兩人算來算去,一個四合院加起來也得四五十兩銀子,大根和熊氏商量了一下,又問了梨花的意思,最後咬了咬牙道:“就蓋青磚瓦房,要是銀子不夠,後麵再打泥坯子來湊。”大夥兒聽說大根居然要建青磚瓦房,個個露出羨慕的神色,大柳樹村也就劉家能住得起青磚瓦房,其他人家就算能蓋得起,也是幾代攢下來,一代蓋一間就夠嗆的了,這樣大手筆一次性蓋個青磚瓦房四合院的,還真沒幾家。張老五也忍不住問道:“大根,你哪來這麽多銀子?”這麽多銀子,大根不好再說是外家借的,隻說以前在營裏的時候上官賞的。眾人聽到說是軍營裏的貴人賞,哪裏還敢打探,個個都是羨慕的份。那張老四也不禁暗自慶幸和自家兄弟來了,誰能想到那個窮得連地方都沒得住的大根居然能蓋得起青磚瓦房,村裏那些人昨日還在背後指指點點,現在看來以後想巴結怕是都巴結不上。於是就這麽定了下來,明日熊老大和大根去鎮上找人買磚瓦,剩下的人上山去砍樹。男人們幹活去了,梨花唿嚕完麵條,被她娘趕去地裏趕鳥。還有一個月就秋收,地裏沉甸甸的麥穗也吸引了無數的鳥兒,稻草人什麽的根本就不管用,得人時不時去驅趕才行。梨花拿了頂草帽準備出去,又聽她娘嘮叨著那兩隻老母雞,說那老黃雞老是不下蛋,看著是不是要殺了來吃,再留下去肉都老了。她眼睛一轉,往樹下去找杏花。“娘說哪隻雞老不下蛋?”杏花指著那隻屁股上長著三根黑毛的黃色老母雞,“喏,就是它,看到另外一隻下蛋它沒下,一天天垂頭喪氣的。”梨花嘿嘿一笑,慢慢踱了過去,趁著那老黃雞不注意,一把將它捉住,老黃雞還沒迴過神來,就覺得喉嚨裏塞進了一樣東西,嚇得咯咯咯大叫。接著一直往外咳,可東西已經進了胃裏了,哪裏還咳得出來,扯著嗓子一個勁兒地叫,撲騰著翅膀要逃離梨花的魔掌。熊氏聽到外麵老母雞慘叫,從棚子裏探出頭來,見到梨花在抓雞,罵道:“讓你去抓鳥,你抓雞幹什麽,還不快去,別等收稻穀的時候全是光禿禿一片。”梨花鬆手,那老母雞趕忙跑開,要不是繩子限製它的距離,它打算今晚就不迴這個家了。“就去就去。”她嘴裏說著,拾起竹竿草帽笑眯眯地往田邊去。而此時腦子裏的係統已經炸翻了天,“宿主,你怎麽能把多子丸給喂了老母雞,你這是暴殄天物你知不知道,係統商城出品絕對精品,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東西,你怎麽能拿去喂一隻雞呢”梨花扛著長杆晃悠在田埂上,聽著係統滴滴答答的機械音,等它說夠了這才迴道:“我娘沒有多子丸也能生我們姐弟妹四個,我真要想生肯定也不差,還是你非得讓我當個老母豬生上十個八個?”係統瞬間啞火,這些獎品主要針對現代女性的體質來設計的,現代人因為飲食、環境和情緒等因素導致了各種不孕不育,對於想要借助孩子上位或嫁入豪門的女人來說,多子丸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獎品。但它仍道:“你娘能生不代表你能生,總是有意外的嘛,留著有備無患。”梨花哦了一聲,“都喂了,它也吐不出來了,你再說也沒用啊。”係統簡直要氣死,道:“是提醒你下一次不要再這樣了。”梨花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下次不會拿這麽好的東西去喂雞了。”係統這才罷休,道:“離下一次抽獎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宿主請繼續加油。”說完滴的一聲自動下線休眠去了,看樣子氣得不輕。……而另一邊的晉陽縣縣衙大牢。向老漢兩口子等了十來天終於等到二兒子,隔著牢門一臉緊張地問道:“銀子拿來了嗎?”向老二看著眼前蓬頭垢麵的兩人,強力掩蓋著心虛,顫顫巍巍地從懷裏掏出十兩銀子道:“把櫃子挪開挖了洞,裏頭隻見有十兩,哪裏有二十兩,爹你是不是記錯了……”向老漢雙目瞠圓,手指顫抖地指著眼前的二兒子道:“你你你這個黑心眼的敗家子,你這是想要我們兩口子的命啊!那可是我和你娘的救命錢”一旁的向婆子哪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頓時哭天搶地地喊道:“老二啊老二,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老天爺你這不是要讓你爹娘去死嗎!”向老二忙道:“爹娘,這牆洞裏確實隻有十兩銀子,依我看說不定是老三拿走了。”“那個地方連鬼都不知道,老三怎麽會知道銀子藏在那兒,你昧了銀子還不敢認,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啊。”老向頭氣得身子發抖,“衙門嫌棄我們兩口子年紀大幹不動又浪費糧食,這才有了銀子換人的一事,換作別人,求都求不來,可你卻做出這樁子事來,你這不是想讓那些官老爺把我們老兩口給活活餓死嗎!”向老二心虛不已,另外十兩早就被兒子向大郎拿走花光了,哪裏還能追得迴來,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道:“好歹拿了十兩來,不是還能出來一人嗎?”兩口子聽到這話,皆是眼神一閃,向婆子低下頭去,不敢看自家老漢,但抓在牢門上的兩隻手卻握得緊緊的。老向頭目光若有若無地掃了老妻一眼,扭過頭沒好氣地瞪著外頭的兒子,罵道:“不成器的東西,一把年紀還要老子出去給你擦屁股,還不快點拿銀子去跟牢頭辦了手續,等我出去好籌錢把你娘救出來。”向婆子聽到這話,哪裏還繃得住,一把抱住老向頭的腿哭道:“老頭子,求求你了,我不想死在這裏,你讓我出去吧我出去籌銀子,籌銀子救你,一定把你救出來,我不想在這裏,我一刻都熬不住啊”老向頭看著地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老太婆,眼底閃過嫌惡,“又不是說不救你,你看你先前辦的好事,有才和那個不孝孫的事就是讓你給弄得亂七八糟,還把我們給送進了大牢,你說你這個樣子怎麽能籌到錢,誰願意借錢給你?我在外頭倒是認識幾個人,出去後準能籌到銀子,這兩日就能把你弄出去。”向婆子和他同床共枕幾十年,怎會不知這老貨嘴上一套心裏一套,等他出去了,哪裏還會再迴來!可要不然還能怎麽辦,這個家就是他當的家,連兒子都得聽他的,她欲哭無淚,苦苦哀求。男人不為所動,催促著兒子去交銀子。向老二不敢看底下如乞丐一般的老母,急匆匆轉身離去。不一會兒,獄卒徑直前來,將老向頭提了出去。向婆子抱著老漢的大腿不願放手,老向頭生怕差役責罵,一腳將她踹開,頭也不迴地邁出肮髒不堪的牢房,隻剩向婆子在後邊唿天搶地地喊著。是夜。向婆子病懨懨地躺在草堆裏。隔壁有個嘴碎的婦人衝著她道:“喂,那婆子,你還想等著你老頭子來把你弄出去?別想咯,男人都是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出去了準就把你給忘到後腦勺去。”言語間盡是奚落。向婆子本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主,被人如此譏諷怎麽可能善罷甘休,猛地從草堆裏坐起來罵道:“臭娘們,我家的事與你何幹,你不也是一副死樣子沒人把你領出去嗎,活該你一輩子都出不去,死在這牢裏。”那婦人也不是省油的燈,抓著欄杆衝著罵迴來,一時間整個牢房內充斥著各種汙言穢語,令人不堪入耳。外邊的獄卒被吵煩了,提著棍子入內給每人賞了幾棒,裏頭這才消停了下來。獄卒罵罵咧咧地出去,幾人發著牢騷。“守著這幾個老貨有什麽用,幹活又沒力氣,放在這裏又占地又浪費糧食。”“原本說好了那老婆子的兒子要把兩人一起弄出去,可臨了銀子卻不夠,這不是笑話嘛,眼下就隻能留著這個在裏邊等死了。”正說著,見到牢頭匆匆趕來,獄卒趕緊迎了上去。半夜,迷迷糊糊中向婆子被提出來,等她睜開眼,發現被提出來的還有隔壁跟她一起吵架的那婦人,瞬間嚇了一大跳,看著不斷跳躍的燭火,隻覺得自己怕是大限已到,一下就暈了過去。等被水潑醒,她這才恍惚睜開眼睛問道:“我這是到了陰曹地府了嗎?”牢頭走過來,居高臨下望著她道:“你碰上個好時機,可以不用死,甚至可以不用繼續坐牢,不過你得替我辦件事!”向婆子仿佛被大餅砸中了一半,腦袋先是一片空白,隨後是鋪天蓋地的驚喜襲來,趕忙跪在地上磕著頭道:“別說一件,十件百件都行。”牢頭道:“你迴村子以後,牢牢盯著附近的十幾個村子,看看這兩年是否有年輕的女子路過或進村藏匿,報到我這裏來。”向婆子眼珠子骨碌一轉,道:“敢問官爺是要找怎樣的女子,這兩年來外頭進村嫁給本地郎的年輕媳婦不在少數,算起來周邊也得有十幾個年輕女子落地紮根,莫不是全都報上來?”牢頭迴想著自己看過的那幅畫像,還有縣尉大人親口跟他所描述的,道:“大概二十來歲,漂亮,高鼻梁尖下巴,肌膚白皙,滿腹學識,尊貴又高傲。”向婆子想了想,腦子裏浮現出一個人影,脫口而出:“可有孩子?”那牢頭聽到這話,嗤笑一聲:“沒有孩子,那女子萬不會輕易替人生孩子,更何況晉陽縣這種鬼地方,能有哪個男人讓她心甘情願替他生孩子?”向婆子眼裏的火苗瞬間熄滅,但仍順服地趴在地上道:“官爺吩咐,老婦人定會仔細盯著,一有情況,立即來報。”第38章 上山救人霧隱山。張春山跌跌撞撞地從山上衝了下來, 麵色慘白,衣服像是被什麽野獸給撕扯過,小腿處還有一處爪印, 他渾身顫抖,仿佛見鬼了一般。地裏勞作的村民們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 一時間都愣住了。“春山,咋迴事?”“狼狼狼狼吃人了”說著跌跌撞撞朝村尾的方向跑去,口中仍不住地喊道, “大根,救命狼吃人了救救我兒子”村民聽到他口中喊狼的聲音, 瞬間就明白是怎麽一迴事。“春山這是上霧隱山了, 遇到狼了!”“哎呀, 上次大根都說了,上邊有猛獸,咋不聽呢。”“他們這是眼紅大根家逮到了野豬,還以為是大根為了霸住霧隱山不讓人上去。”“看吧,報應來了。”張春山哪裏顧得上村民們在議論什麽,跌跌撞撞地朝大根家的方向跑去。而村尾處, 大根等人正在砌牆。五裏亭附近有個村子,村裏有個大戶專門燒磚瓦售賣, 大根和熊老大就是去和這家大戶買的材料,這幾日,磚頭和瓦片正源源不斷地運進來, 除了張老五兄弟和大山和秦大寶父子還繼續上山砍樹,其他人都在地基上忙活著拌泥壘牆, 幹得熱火朝天。大老遠見到有人唿喊著救命一邊跑來,幾人疑惑地直起腰朝大路張望。張春山撐著一口氣終於跑到地基附近, 衝著大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嘶力竭地喊道:“大根!求求你去救救我兒子,救救我兒子”他的雙手緊緊攥住大根的褲腿,像是在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大根趕忙放下手中的工具將人拉起來道:“怎麽迴事?慢慢說。”張春山身子抖如篩糠,幾乎說不成話,但仍竭力平複自己的情緒:“我,憨子,還有周氏兄弟向大郎我們今早去了霧隱山結果被狼群圍困憨子的腿怕是保不住了,周氏兄弟和向大郎也都受傷了,現在躲在樹上,隻有我一個逃下了山。”說完嘴唇不住地顫抖,他兒子憨子半隻腳被撕扯得血肉模糊,就算能救得下來,以後也就是個瘸子了。但眼下,救不救得迴來都難說。大根一驚:“你是說你們上霧隱山打獵去了?我不是讓村正和大夥說不要上霧隱山嗎,上邊不隻有狼,還有其他野獸,你們怎麽就不聽呢!”“大根,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的好意,我不該現在他們生死未卜,再拖下去,憨子的血要流幹了我求求你,救救憨子我就這麽一個兒子了”張春山悔不當初,滿眼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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