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雷陽剛帶上官木槿離開這處密林中的石穴直奔清溪的方向而去時,那距離此地數百裏之外,昨夜山神廟的位置,數道帶著強悍修為的身影轟然降臨。


    那為首的是一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一身青色衣衫,生得白白淨淨,俊俏異常,看上去顯得斯文儒雅,但那眼眸深處卻透著一股外人不易察覺的狠厲之色,使得他眼珠都隱隱透出了一種暗紅的光芒,仔細看去顯出幾分與眾不同的妖異。而他的修為竟赫然是靈源境的修為氣息。


    除此之外,還有十數名黑衣修士整齊的跟隨在他之後。那些修士修為高低不同,靈氣七層以上有三名,其餘大多都是靈氣五六層與三四層的修為。


    此刻隨著降臨之後,他們全都恭敬的立在那青年身後,其中更是有一名靈氣七層的修士快速上前,往那山神廟一指道:“老祖,就是此地!”


    那說話之人,身形魁梧,右眼被一隻黑色的皮套蓋住,隻留下了一隻左眼,正是昨夜在雷陽手中逃走的獨眼大漢。


    “斷刀,你進去看看,是何情形?”那青年帶著一種高冷之範兒,正眼都不看一下獨眼大漢,用陰冷的語調沙啞的說道,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盡管聲音不大,但卻讓身後的眾人表情更為恭敬。


    “是!”那叫斷刀的獨眼大漢,抱拳一拜,立刻轉身一晃進入了廟內,片刻以後便去而複返,抱拳恭敬向那青年顫巍巍的稟報道:“迴老祖,那兩名帶刀奴仆已經被昨夜那名不明的強者殺害,老祖奶奶……也……也不見了蹤影!”斷刀一邊稟報,一邊不停用僅有的那隻左眼小心的觀察著那青年的表情,似生怕將他惹怒。


    “什麽,不見了,你竟然說不見了,要是你老祖奶奶傷到半根汗毛,我必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青年語調依舊陰冷,聲音依舊不大,可此刻落入眾人耳中時,卻讓所有人如同身置隆冬的冰窖之中一般。


    “還愣著幹嘛,就算是將這方圓萬裏之內的地界給老子翻過來,也一定要將你老祖奶奶給我找出來,要不然,我叫你們好看!”那青年看眾人沒有任何反應,頓時心中不爽,立刻憤怒的咆哮道。


    “是,老祖!”眾人心頭一跳,頓時躬身一拜後,各自分散各奔一方,去尋找他們口中的老祖奶奶去了!那獨眼也是連滾帶爬的起身,要選擇一個方向,快速而去。


    “你,迴來!如今隻有你見到過那名強者,你就隨本老祖一道吧!”那青年淡淡的說道,使得那獨眼頓時停頓了下來,忍不住一陣哆嗦。


    他現在連死的心都有了,後悔作為不該聽信他那該死的親生大哥的讒言,更不該懷著怨毒之心去報複老祖,實在是老祖整治人的手段太過殘忍,讓他的屬下每一個都痛恨他,但卻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斷刀顫巍巍的靠近那青年,但此刻他口中的老祖根本沒有閑情逸致理會他,因為那他們口中的老祖奶奶的失蹤,他目中也產生了一絲焦急。別人不知道,可斷刀卻明白,其實那所謂的老祖奶奶,就是昨夜那麻袋中的姑娘,也就是上官木槿,但他此刻是多麽希望她意外的死掉,這樣就不會泄露出昨夜發生在破廟中的那些事。


    那青年閉目,用力在空氣中嗅了一陣後,突然仰天一陣大笑,隨後便一揮衣袖卷起一旁的獨眼斷刀直奔天空,化著了一道長虹極速而去。


    三個時辰後,那青年出現在了那一片青石石穴的附近,看著石穴中燃燒留下的灰燼後,頓時嘴角升起了一抹妖異的笑容。


    “有點兒意思,果然還在一起,木槿不懂修為,她不可能有如此速度,我到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木槿,幸虧我送你的香袋你還留著,要不然,要找到你可能還真有些麻煩!”說道此處,那青年眼中露出了一抹從未有過的柔和之芒。


    片刻後,那青年帶起獨眼斷刀,再次離去,而這一次,他們的方向,竟赫然是清溪……


    ……


    而也就在那青年與獨眼斷刀自雷陽他們先前離開的那片密林離去之時,在距離這裏幾百裏外的清溪,一片山林的上空,有一道長虹極速而至,化著了一男一女飄落而下,正是雷陽與上官木槿二人。


    雷陽一觀,這裏是一處遼闊的大河,河岸兩邊是兩片茂密的森林。森林的地勢並非平坦,而是成一種較低的坡度逐漸在河流的兩邊向上傾斜,大概是因為河流帶來了充足的水源,使得這裏的植被生長的異常的茂盛。


    此刻雷陽與上官木槿正好立足於河岸邊,雷陽稍微感受了一下此地充沛的靈氣後,便開口問道:“上官姑娘,可是此處?”


    上官木槿隻是默默的點了一下頭,沒有開口說話,雷陽能看到她眼裏強忍著沒有泛出的淚花,大概是又想起了他突然慘遭不幸的父母。


    在上官木槿的帶領下,二人在這密林中向上穿梭了約莫一刻鍾左右,雷陽突然看到了前方的密林中出現了許多殘枝段樹,很多樹木都被強大的力道直接攔腰折斷,林間顯得一片狼藉。


    很明顯這裏曾經經過一場無法想象的惡鬥,雷陽能感受到四處至今都還殘存的術法殘留波動。


    “公子,就是此處!”上官木槿盡管此刻堅強的沒有掉下眼淚,可依舊聲音帶著那種悲傷到了極致的顫抖。


    還不待雷陽說話,上官木槿便徑直走向了一處青石後,當她那嬌柔的身體掀開蓬亂的枝丫後,便露出了枝丫下兩具冰冷的屍體。這顯然就是她的父母,她默默的跪下,爬伏再地上,眼中的淚水在這一刻已經再也無法強忍,奔湧而出。


    雷陽上前觀察,顯然這兩具屍體已經有一些時日了,屍體上已經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腐爛,散發出濃鬱的屍臭味。上官木槿的母親還好,被人一劍斬破了喉嚨,走得幹淨利落,但他的父親死得卻非常淒慘,身體被強悍的術法擊中,顯得破碎不堪,可見其歹人下手之狠毒。


    雷陽沒有打擾上官木槿,而是環顧四周,選擇了一處相對較高的地勢,運用術法在地上掘出了一個簡易的墓穴,又用飛劍削出了一塊簡易的墓碑後,才又緩緩的來到了上官木槿的身旁,輕聲道:“上官姑娘,人死不能複生,我知道你一定很悲痛,不過,我看還是先讓你的父母入土為安吧!”


    聽到雷陽的話,上官木槿終於艱難的抬起頭來,點了點頭,同意了雷陽的建議。


    在雷陽動手幫助下,很快就將上官木槿的雙親掩埋在事先掘好的墓穴中,很快一座墳頭便在這密林中被磊了起來。


    上官木槿雖是個嬌柔的女子,可發起狠來卻也異常堅韌,她咬破指尖,親手在墓碑上以自己的鮮血寫出了父母的名字。


    等一切都辦完之後,雷陽才開口問道:“不知上官姑娘接下來,有何打算?”


    誰知雷陽這話才剛一出口,上官木槿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嬌柔的說道:“公子,你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更助小女子親手掩埋了父母,如此恩德小女子實難報答。如公子不嫌棄,小女子甘願鞍前馬後,為奴為婢從此追隨公子左右,伺候服侍公子一身。”


    “別別別,在下那日也是一時心中不平,才救下姑娘,再說那也不過是舉手之勞,遠遠談不上什麽恩德,姑娘大可不必如此。”雷陽實在後悔自己多此一舉,對方這完全是要以身相許的節奏,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隻可惜,他如今身背家族重任,更是救母心切,如今更是要一路遠行,趕到皇城豐都,尋找機會加入流雲閣,從而讓自己變強,獲得進入中州試煉之路的資格。


    “唉,若公子不收留小女子,那小女子,如今在這世上已是舉目無親,實在已經是生無可戀,隻好一死,追隨我親人而去。”上官木槿滿眼哀傷的說道。


    “難道姑娘除了父母之外,在這世上已再無其他親人了?”雷陽問道。


    “我自幼隨父母來這清溪縣城定居於此,一住就是數年,我從來不知父母究竟來自何方,隻是知道他們來自很遠很遠,似厭倦了那裏的生活,所以才來比隱居。


    不過就在這次,父母帶著我開始逃亡時,我聽到過父母對我交代,萬一他們出了事情,叫我可以去齊國國都,皇城豐都,尋找上官家族,並給我留下了一塊玉佩。


    可此去皇城豐都,路途遙遠何止千萬裏,我一個柔弱女子,又怎能到達!”上官木槿,滿目茫然,似乎因為父母的離去失去了所有生活下去的動力和希望。


    “上官家族,聽起來,這上官家族在皇城豐都應該還是個不錯的家族,姑娘不如前去投奔,怕是比跟隨在下要好上許多,不如……”雷陽一聽覺得這姑娘至少還有個能去之處,加之自己也要同去皇城,心中有了一些心動,可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轟然降臨,或許是處於一種本能,他一把將上官木槿拉到身後,保護了起來。


    就在雷陽做完這一切後,這密林上的天空一道長虹驀然而至,刹那化著了兩道身影飄然落在了距離雷陽身前不遠密林中。


    來者是一位青年與一位獨眼的中年修士,那青年雷陽並不認識,但那獨眼的中年修士,雷陽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了來,正是昨夜裏逃脫的獨眼大漢。


    “老祖,就是他!”剛一落地,那獨眼斷刀,便伸手一指雷陽,恭敬的向那青年說道。


    然而那青年卻看也不看雷陽一眼,向著此刻雷陽身後的上官木槿哈哈笑道:“木槿,可總算找到你了!”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上官木槿一下就站了起來,眯起眼睛在那裏看了好一會兒,才最終試探的開口道:“你是……肖讓?”


    “正是我啊,木槿,我是小讓啊,難道你不記得我了?”那青年一副親切的樣子,看不出絲毫的敵意。不過雷陽卻始終警惕,因為這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青年,身上竟然散發出了強悍的靈源境修為的氣息。


    “真的是你,小讓,這些年你去哪裏了?”上官木槿似一下迴到了過去與那青年的迴憶中,一下子警惕性都降低了很多,而且還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兩步,從雷陽的身後走了出去。


    雷陽一把將她拉住,輕聲問道:“上官姑娘,這是?”


    “哦,這是小讓,他名叫肖讓,小時候是清溪街頭的流浪兒,我父母見他可憐,在我十歲那年便收留他做了我們家酒館的小二,也是我兒時的玩伴,但不知為何,五年前他突然失去了蹤跡,我與我父母找了很久,都一直沒有找到他。


    對了,小讓,這些年來,你到底去了哪裏?”上官木槿向雷陽解釋完,又再次問道,她神色天真,好似看到親人一般。


    “木槿,這一切說來話長,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好好長談一番,謝謝你這麽多年還一直留著我送你的香袋!”那青年目中含著深情,看著上官木槿說道。


    “哦,你是說這個!”說著她從懷中取出了一隻香袋,還天真的在手中掂了掂。


    可這一個簡單的細節,卻讓雷陽忽然意識到了問題,原來對方為何能夠如此快速準確的找到這裏,正是因為這個。他本不願幹涉二人之間的交談,但在那青年的身上他總感覺到了一絲危險之意,於是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上官木槿一句:“上官姑娘,他為何會跟獨眼大漢在一起,那個家夥可是那日綁架你之人,況且看樣子,他還尊稱他為老祖?”


    “咦!對哦,你怎麽會與這個惡徒在一起,小讓這是怎麽迴事?”上官木槿,也是機靈之人,隻是剛才一時見到多年前失蹤之人,心中高興,一時失去了警覺,被雷陽提醒後當即有所明悟,立刻就又警惕了起來,追問道,甚至整個人看著獨眼眼中都露出了恐懼之意,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又退迴到了雷陽的身後。


    那叫肖讓的青年似看出了一些問題,眼睛一掃那獨眼斷刀,冷聲問道:“斷刀,怎麽迴事?”


    獨眼斷刀知道事情恐怕已經敗露,頓時嚇得趕緊跪下,顫抖的說道:“老祖,這不關我的事,這一切都是毒蠍與青狼幹的,他們試圖趁老祖閉關之時,將老祖奶奶搶到手,然後等你出關後再送給老祖你邀功,我見他二人掙搶得厲害,擔心傷他們到老祖奶奶,所以才將她綁了保護起來!”


    通過幾人的談話,雷陽早已看出了一些門道,明白他們口中的老祖奶奶,其實就是上官木槿,頓時哈哈笑道:“真是笑話,在山神廟中你縱容你那醜陋的親生麻臉大哥,企圖對你們的老祖奶奶先奸後殺,而後在棄屍荒野,難道你們就是這麽保護你的老祖奶奶的嗎?”


    “什麽,斷刀,你這條卑微的野狗,竟然敢動本尊的女人,去死吧!”肖讓頓時明白了所有,他雖然一直在用這些人,可他卻從來不信任他們,此刻聽聞這幫混賬東西,竟敢傷害自己的心上人,頓時就怒火上湧,抬手間就向獨眼拍去。


    獨眼知道,這次怕是自己在劫難逃,眼看著在那老祖強悍修為之下形成了一擊滅殺之力,轟然落下,他顫抖中本能的掙紮起來,拚命的極速逃遁,更是在逃遁中一指肖讓,拚命的嘶吼道:“是他,這一切都是他精心謀劃的……騙……”然而還沒等他說完,獨眼斷刀便直接在那一擊之下爆成了一朵殷紅的血花。


    “木槿,我已經幫你報仇了,我們走吧,哦對了,你總是在這裏多言多語,可以走了,謝謝你幫我救下了木槿!”肖讓原本看著上官木槿,伸手要去拉她,雙眼中充滿柔情,然而一轉向雷陽時,目中便出現了陰冷的殺意。


    如今雷陽特意隱藏了自身的修為氣息,看上去隻有靈氣九層的修為,這讓肖讓仗著自己靈源的修為更是顯得目中無人。


    然而,肖讓一揮之下,便殺了一人,眼中沒有絲毫變化,那種冷血的模樣,讓上官木槿突然一下意識到了這個眼前曾經熟悉無比的青年,變得陌生無比,甚至那獨眼死亡前最後的嘶吼,也讓她意識到了一些什麽,隻是一時還無法徹底理清頭緒。此刻下意識就又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了肖讓伸過來抓她的手。


    這立刻就激怒了肖讓,他認為這一切必定是因為雷陽存在的原因,因此此刻將所有心中的憤怒都指向了雷陽,抬手就要攻去。


    然而就在此時,天空破風之聲突然而來,幾個唿吸後,數道身影降臨在了肖讓的身旁,全都恭敬一拜道:“拜見老祖!”這些正是肖讓的手下,在山神廟為尋找上官木槿而分散開來,但肖讓在來臨清溪之時就通過傳音召喚他們來此,不過他們修為較低,直到此時才趕到。


    然而就在他們落下的瞬間,上官木槿看著其中兩名黑袍修士,發出了一聲尖叫,“是他們,就是他們毀了我的家園,殘害了我的父母,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那獨眼為何在臨死之前會指向你說出那樣的話,小讓……這一切……原來是你。


    原來都是你做的!”上官木槿,突然間看向肖讓,雙眼變得一片赤紅,更有毫不掩飾強烈殺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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