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午李旭用來威脅我的那段錄音,沒想到他竟然直接交到了宋庭殊手上。


    我冷靜片刻,直起腰杆步入書房,篤定地站到他麵前:“這段錄音發生的時間地點你應該比我清楚,當時你還派林南跟蹤我了。所以,請你相信我。”


    宋庭殊冷嗤一聲,關掉了錄音,有一搭沒一搭地扣著辦公桌:“我什麽都還沒問,你就招了,我可以理解成你不打自招嗎?”


    他這副陰陽怪氣的調子讓我很難受,我想他一定還在對昨晚我對婆婆撂下的狠話耿耿於懷,遂不甘示弱地揚了揚下巴:“就算你打了我,我也還是這麽說。”


    “屈打成招?”他摸了摸下巴,詭異一笑。


    我氣急,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宋庭殊,你能不能別老是曲解我的意思?”


    “那你能不能又一次聽清我的重點是什麽?”他也用同樣的口吻反聲質問我,分貝甚至蓋過了我的。


    他鮮少這麽大聲跟我講話,一旦這麽大聲,就說明他是真的生氣了。


    換做以前,我應該會軟下態度跟他好好說,但今天我的心情也很糟糕,我心裏一肚子火也無處可去,見林南離開時臉色不大好想著是他工作上遇到了麻煩過來安慰一番,沒想到一進來就撞在了槍口上,還被莫名其妙地歪曲事實,這口氣我怎麽能夠咽下去!


    “那就麻煩你把話說說清楚,別老是玩文字遊戲,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知道你每分每秒在想些什麽?”我真的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很奇怪,生氣起來都沒有前奏,突然就掛起狂風暴雨,任誰都受不了吧。


    “好,那我就把話說清楚,梁景……”


    “你能不能別再提這個名字!”梁景就像我心中的定時炸彈,提到他我就迅速打斷了他,“我們說好的,不會再提過去。”


    “慕素,你這是在逃避!你應該知道,那段過去不是我們不提它就會消失的,反而它會在我們心裏根深蒂固,會像鬼魅一樣纏著你我!”宋庭殊霍然起身,走到我麵前,抓住我的肩膀,字字珠心。


    是啊,不提它不代表它就會自動消失,反而會像病毒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一滴地侵入骨髓。


    “可是有什麽辦法呢?每每提及我們都會吵得不可開交,我沒有這麽多精力去跟你吵。但它又會永遠橫在我們之間,唯一的辦法就是離婚,但是你不願意。所以宋庭殊,你告訴我,到底有什麽辦法!”


    有誰明白我心裏的矛盾?總有一天我會被它逼瘋的!


    “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他的音量低了下來,沉沉地裹著我的耳朵,也讓我躁動的心逐漸平靜下來。


    “為什麽?”我急於得到答案,目光灼灼地追隨著那雙深邃得仿佛能裝下浩瀚宇宙的眼眸。


    他字字清晰:“因為你愛上我了卻又始終不承認。”


    我冷笑,又是這個可笑的答案。


    我扭了一下肩膀,輕鬆地掙開他的舒服,退後一步:“宋庭殊,我不妨再告訴你一遍,我和你,是絕對不可能的!我愛的是梁景,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而我對你的恨,也不會因為和你相處的日子而減少半分,相反你對我的步步緊逼,隻會讓它隻增不減。”


    “既然你很清楚自己的心,那以後誰都別再避談過去,因為那段過去,如你所言,抹不去!”宋庭殊迴到椅子上,目光驟然冷卻,“難道你還沒看新聞嗎?這段音頻早就人盡皆知了。”


    我愕然,連忙拿起手機查看新聞,沒有任何相關消息,隨即耳邊傳來他的聲音:“這件事我已經壓下去,我還不想自己被戴了一次綠帽又被再戴一次!”


    “宋庭殊,我沒有給你戴綠帽!”我尖聲反駁。


    他知不知道,說一個女人給自己老公戴綠帽,是一種極大的侮辱。


    “我知道你身體沒出,不過精神早就出了,你要謝謝我當初攔著你繼續找那個程凡,否則你現在就是人人喊打的蕩婦!”


    “蕩婦”二字從他口中蹦出來的時候我全身都冰冷了,我從未想過他能這麽輕易地用這兩個字來形容我。


    “這件事是李旭有意為之,他是李楠的兒子,他上午還拿著這段音頻威脅我幫他父親開脫罪名。”


    也許哪天我和宋庭殊就這麽分開了,但我從來不想他誤會我甚至像現在這樣侮辱我,我暗暗攥緊拳頭逼迫自己冷靜,把上午的事情平鋪直敘地講給他聽。


    “我知道他來找過你。”


    他淡淡的語氣讓我不由震驚,複而反詰:“你又跟蹤我?”


    就像那次我去咖啡廳見李旭一樣,出來就被林南請上了車,載到了宋氏。


    他嘴唇微動,我忍不住繼續指責:“宋庭殊,你做事能不能光明磊落一點,你要知道我的行蹤你可以直接問我,我沒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切都可以如實告訴你,但是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蹤,真的很讓我瞧不起你!”


    “砰”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婆婆衝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沈寧。


    “啪”


    猝不及防地一巴掌,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今天還真是被虐的命,下午被我媽打,現在又被婆婆打。


    “他沒有跟蹤你,是你不檢點,野男人都找上門來了!”


    “你在胡說些什麽,我跟他什麽都沒有!”聽口氣,婆婆是看見李旭來家門口堵我了,但她卻沒有當即出來挑事,而是忍到了宋庭殊迴來給他打小報告。這一招,還是陰毒。


    “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你這個賤人還真是耐不住寂寞啊,整天勾三搭四!我兒子也是你這個小賤人瞧不起的?你自己瞧瞧你那樣子,哪一點配得上我兒子!我說你怎麽不願意為宋家生孩子,你告訴我你不愛小殊,我給你時間想你會愛上他,沒想到你心裏早就住著別的野男人!我就說你嫁到宋家來就是為了錢,還給我裝清高,現在看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我抬眸對上那副怒色的褐眸,不禁嗤笑:“你能不能別那麽自以為是,我為什麽會嫁到宋家來,你為什麽從來不問問你的好兒子?難道他當初逼著我爸把我嫁進宋家的事情忘了嗎?你們宋家的錢,我慕素從來都沒有稀罕過。還是那句話,隻要你兒子答應離婚,我可以淨身出戶!”


    “你……”婆婆指著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媽,你先出去!”宋庭殊隱怒的聲音沉沉地響起。


    “我不出去,我今天就要打死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話落,那隻狠毒的手又要朝我落下,我仰起臉,定定地看著。


    突然宋庭殊迅速衝來攔下,把我護到身後:“媽,你先出去。”


    “她都把話說得這麽清楚了,你難道還要護著她嗎?我的兒子條件這麽優秀,要什麽女人沒有,為什麽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然,宋庭殊冷冰冰地指著門口:“媽,先出去!”


    “舅媽,咱們還是先出去吧,表哥表嫂的事情還是要他們自己才能說清楚。”沈寧在一邊勸說。


    婆婆終是沒有和宋庭殊僵持下去,憤憤地離開了書房。


    書房裏,又隻剩下我們倆人。


    他轉身,陰測測地盯著我:“慕素,離婚,你想都別想。”


    “那我們就互相折磨到死!”我咬牙切齒。


    其實走到今天,離不離婚於我而言,也沒有任何意義。梁景已經離世,我要想和他在一起,那唯有一死,隻是我曾經死過一次,卻沒死成。現在想來,倒不如和眼前這個毀了梁家害死梁景的男人相殺一輩子,讓他這輩子不得安生。


    “好樣的,那就看看我們誰會先敗下陣來。”他逼近我,抬起我的下頷,每一個字都仿佛咬得咯咯響。


    我甩開他的手,繞開他準備離開書房。走到門口,我不忘提醒他:“李旭的事你應該有法子了吧。”


    “你想怎麽弄他?”


    “我想讓他生不如死!”


    不怪我,隻怪他不安分,把我的生活推進了一個無法挽迴的境地。


    隻是,當我真的看到宋庭殊對他使出的手段時,我才後怕起來,甚至開始後悔了。


    光線昏暗的廢舊倉庫裏,李旭雙手被吊在鐵杆子上,渾身已被鞭打得傷痕累累。


    “聽說你很會錄音,是嗎?”宋庭殊冷著嗓音質問,一個眼神,林南便打開立在李旭麵前的那台小電視機。


    瞬間,整個空曠的倉庫裏響起男歡女愛的靡靡之音。


    “你卑鄙!”


    “卑鄙?不過是借鑒了你的方法罷了。”宋庭殊玩著無名指上的婚戒,笑得陰冷,“忘了告訴你,你睡的那個女人還是個未成年。”


    陡然,那具帶血的軀體哆嗦了一下。


    “宋庭殊,你他麽陰我!”


    “怪不了別人,隻怪你自己好色!”


    說罷,宋庭殊拉著我起身,涼薄的唇似有若無地擦過我的耳廓:“怎麽樣?這樣的懲罰力度還滿意嗎?”


    我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平日裏他對我發的火不過是冰山一角,這才是真正的宋庭殊,站在黑暗裏放生大笑的大魔王。


    “明天把他送去警局。記住,做事幹淨點。”


    宋庭殊交代了一聲林南,就連拖帶拽地把我拉出倉庫,塞進了那輛黑色的蘭博基尼。


    偌大的臥室,我像一具傀儡被甩在床上,他解開皮帶,毫無前戲地進入,霸道地撐開我的身體。


    我眼前一片虛幻,從未覺得頭頂上方的那盞水晶燈會那般奪目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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