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語再次被江城大學刷新了價值觀。好在,這課時間不算長。在她嗓子快啞的時候,下課鈴聲就像是救贖,適時響了起來。“好了,下課。”林南語以為自己能解放,誰知一下課,學生不但不走,反而都過來圍著她。有男有女,目光灼灼。林南語尷尬笑了笑。她總算能理解以前老師說的話,原來站在這個位置,是真的能看清楚一切。“那什麽,有話咱們可以線上討論,我……趕時間。”麵對學生,她實在是說不出“社恐”二字。雖然年齡上來說,她大不了她們幾歲,但為人師表,她拉不下臉說這話。學生一聽,紛紛讓開。林南語鬆了口氣,拿起自己的東西正準備離開,卻發現,路的盡頭是葉笙。*林南語和葉笙在附近的咖啡店坐了下來。“你怎麽來了?”林南語問。葉笙仔細想了想,“聽你講課。”“是嗎?”林南語有些不相信,“你不會在下麵給我打分吧?”想到葉笙和黃主任走得近,萬一她是教務處派來的臥底,那自己的“小命”豈不是握在葉笙的手裏……“沒有,但……”葉笙拿出了一個小本子,遞給了林南語。“給你提了點建議。”看著本子上字,林南語陷入了沉默。“……不是,葉笙,你至於嗎?”“恩?”林南語靠近了她耳邊,小聲說:“給人打工,那麽認真幹什麽?”“可我喜歡聽你講課。”“為什麽?”“講你喜歡的東西,你在發光。”林南語隻覺得自己的唿吸一滯。她第一次聽見有人說,她在發光,那個人還是葉笙。糟了,有點心動。“雖然但是……”林南語低頭看了眼桌上的本子,“我都出來工作了,你怎麽還像高中一樣管我,像個老媽子一樣……”“有嗎?”“喏,證據在這。”林南語指了指桌上的筆記。葉笙思考了會,迴答:“這個不算。”“哈,那什麽算?”她定定地看著林南語,輕輕眨著眼。“反正這個不算。”看著葉笙略帶狡黠的眼角,林南語知道這個答案注定是無解的了。去買單的時候,林南語被店員告知,葉笙已經買過了。林南語走了迴來,眉頭輕皺,吐槽著她這種不義的行為。“不是說好我買單的嗎?”“下次。”葉笙作一臉無辜樣,好似隻是手滑把單給買了,“要不,你送我迴家吧,當車費了。”林南語立刻變得警覺了起來。“不上課了?”“沒課。”“實驗呢?”“做完了,在跑結果,得晚上才出來。”葉笙抬眸看了林南語一眼,抿著唇道:“你要是沒空的話,我坐公交迴去……”林南語再看向葉笙,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葉笙是故意的,奈何她沒證據。“我送你。”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要是再不送,多少有點不紳女了。“謝謝。”葉笙撲棱眨了眨眼。“舉手之勞。”……個屁。她家和葉笙家,剛好對頭,一點都不順路!林南語,你有病啊,整天沒事找事做。她雖是在內心咆哮,但臉上還是往日那一副她自認為很禮貌又疏遠人的表情。騎車在路上的時候,林南語甚至在想,這要是送滿21次,養成了習慣怎麽辦?一個學期還有那麽長,又那麽剛好她碰上葉笙21+次……林南語吞咽了一口,神情複雜。她覺得自己幫程十鳶救了個場,現在快要連人帶本賠進去了。這波血虧……途中,葉笙的聲音透過藍牙傳來。“林南語。”“恩?”“你家住哪?”“有事?”“就……問問。”林南語抿了抿唇。她不太願意暴露自己的住址,隨口扯了個謊。“培訓機構裏,你上次醉酒就是睡我房間的。”“你住那?”葉笙語氣有些驚訝,顯然是沒有料想到這個答案。“程十鳶給的,房租水電全免。”葉笙垂了垂眼簾,抱林南語的手收了幾分力。“程十鳶……和你什麽關係?”大四歲,比她高,成熟有錢,還是禦姐……葉笙很難不遏製自己多想的心。林南語怔了怔。葉笙的問題把她給問住了。說朋友,她覺得不夠。現諸副說死黨,又太鐵了。她和程十鳶之間的關係,已經很難言說了。程十鳶就像是一個間歇性的大姐姐,在她小小的世界崩塌時,拉著她的手,帶她走出那一片廢墟。像是那天午後暖暖的陽光,帶著淡淡的玫瑰香,甜甜的,措不及防地闖入了她的世界。“小妹妹,你是想出去曬太陽嗎?”這是程十鳶對自己的說的第一句話。那會,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她剛動了手術,看不見東西,隻有微弱的光感。而人在失去視覺的時候,其他感官會被無限放大,連同著心理的害怕一起。她蜷縮成一團,微微搖頭。誰知那陌生人也像是瞎了一樣,沒看見她發抖的身子,自顧自地走進來。“哎呀,曬太陽才好得快。”程十鳶不由分說地牽著她的手,走到了窗邊。靠近了些,她聞得更清楚了。花香中摻雜著股麝香,奶奶的,卻不甜得發膩。“你看你這嘴唇白得,就應該多曬曬太……”程十鳶的還沒說完,她便覺得自己大腦在暈眩,再之後,她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倒了下去。“誒你……”程十鳶手疾眼快扶住了她,把她抱迴了床上,立馬叫來了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