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胡思亂想著。


    突然一條陌生的短信出現在手機屏幕上,崔景墨隨手點開。


    “景墨學弟,我是你的學姐,20屆金融工程係的洪若蘭,認識我嗎?不認識沒關係,下麵這張圖片就是我,記住我的臉哦,如果不想被人知道你在夜色工作的話,就用我這個手機號加我微信吧,要聽話~”


    文字下麵還配了一張自拍。


    自拍裏的女人濃妝豔抹,穿著暴露,十分美豔。


    崔景墨緩緩從牆上起身,麵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微微眯起了漂亮的眸子。


    “醜八怪。”


    聲音很輕,醫院走廊上幾乎沒有人聽見。


    還是一個很蠢的醜八怪。


    威脅他?


    以為他會害怕嗎?


    他將這條短信隨手一滑,利落地刪除、拉黑號碼。


    忽然,他迴憶起短信裏那張照片。


    原來那個洪若蘭,和他確實是見過。


    崔景墨在遇到楚玄紫的那天晚上,他正在給一間vip包房送酒,那時候昏黃的燈光下,他看見有個穿著暴露的女人正坐在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身上扭動。


    那個男人還一直灌酒給她,她正嬌笑地躲開。


    這樣的場景在夜色實在是太過於常見,崔景墨那時隻看了一眼便低頭退了出去。


    迴憶起那天的場景,崔景墨厭惡地蹙起眉頭。


    看來這個洪若蘭,還真是不一般的倒胃口。


    他關掉手機屏幕,正巧見病房門已經打開,兩個護工陸續出來,他便邁開腿進了病房裏。


    洪若蘭遲遲沒看到崔景墨迴她短信,擰著眉似乎有些不相信。


    這不可能,難道他不怕被人知道他在夜色的那些事?


    按照洪若蘭對崔景墨的觀察,此人善於偽裝,絕對是極其要臉麵的人。


    看到這樣的消息不可能無動於衷。


    還是說,他根本沒有看到短信。


    洪若蘭拿起手機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打了幾遍都是忙音後,她才意識到,自己被拉黑了。


    洪若蘭氣得忍住想要摔手機的衝動。


    崔景墨竟然敢拉黑他?


    真是不聽話!


    不過她轉念一想,這樣的人不是更有讓人征服的欲望嗎?


    洪若蘭收斂了怒氣,展開一個誌在必得的笑。


    他以為他逃得掉嗎?


    天真。


    ……


    玄紫用畫筆在調色盤上沾了顏料,就在畫上快速地畫了起來,不一會兒,她便放下了畫筆,看著黃忠說:“老爺子,我改好了。”


    黃忠才坐在旁邊抽了幾口煙,就聽到玄紫說她改好了。


    “改好了?這麽快?”


    他起身湊前一看,隻見畫中那石拱橋上多了一些打著傘的人,花花綠綠的傘擠在一起,人們正簇擁著過著橋。


    黃忠的眼神變得逐漸幽深起來。


    原本隻是一幅普通的風景圖,但是這些人的出現,給整幅畫麵都帶來了不一樣的動感,宛若樂章中跳動的樂符,打破了原本寂靜的氛圍。


    “妙啊妙啊!”


    黃忠老爺子扔下手裏的煙,取下整幅畫仔細看了起來,笑了又笑,激動地把畫舉起來,“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原來如此啊!我的畫原來是缺了點人味啊!”


    “好啊好啊,改得好啊!”


    黃忠放聲大笑,整個亭子裏都是他的笑聲。


    柯珍也在湊過來趕緊看畫,看了一陣後也跟著笑了,“以動襯靜,不錯,真不錯!老頭子,這下你還不收下這個學生?”


    “收,必須收!”


    黃忠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把畫又重新放迴了畫架。


    他笑眯眯地看著玄紫,“對了丫頭,你叫什麽名字來著?”


    “人家小姑娘叫楚玄紫,你就叫她小紫得了。”


    柯珍搶著說。


    “好,小紫,既然你把畫改好了,那我也兌現我的承諾,從今天開始,正式收你當關門弟子。”


    黃忠鄭重地說。


    “謝謝老爺子。”


    玄紫淺笑地說。


    她按照規矩給黃忠端了一杯拜師茶,黃忠喝下後,拜師禮算是成了。


    “老爺子——”


    “叫什麽老爺子,該改口了。”


    柯珍笑著輕輕責怪地看了她一眼。


    “是,是學生的錯,老師,師母。”


    玄紫立刻改口。


    “哎。”


    柯珍慈祥地望著她。


    黃忠滿意地點點頭,頗為好心情地應了一聲,坐在椅子上。


    “你還有個師兄,同樣也是我的關門弟子,有空我讓你們見見。”


    “師兄?”


    “對,他叫柳玉濤,你應該也聽說過。”


    “是那位畫了著名的《長河落日圖》的柳玉濤先生嗎?”


    “對,就是他,玉濤是你老師十多年前收的,你跟他是老頭子收的唯二的關門弟子,你要是以後有什麽事,也可以找他幫忙。”


    柯珍說。


    玄紫緩緩點頭,眼中帶著幾分訝異。


    柳玉濤今年三十多歲了,是華國油畫界最年輕的領軍人物,沒想到他竟然是黃忠的關門弟子。


    這個消息她也是第一次知道。


    這說明,柳玉濤在圈子裏並未打著黃忠關門弟子的招牌給自己臉上貼金,反而選擇的是自己奮鬥,靠一次次畫展,讓自己的畫闖出了名堂。


    這讓玄紫忍不住產生一絲心虛。


    她是不是太過於勢利了?


    一來就想借著黃忠老爺子的勢,給自己打響名聲。


    “這幅畫,我將會放進今年我的個人畫展裏麵,而且我決定這幅畫的第二作者寫你的名字,你覺得如何?”


    黃忠沉吟道。


    “這……第二作者?老師,我隻是畫了幾筆而已,這怎麽能算是您畫的第二作者啊!”


    玄紫心情複雜地說。


    每年黃忠老爺子的個人畫展,通常是由華國文化部主辦的,可以說是聲勢浩大,吸引無數業內人觀展,還有許多收藏家慕名而來。


    玄紫原本隻是單純希望,能夠在他的畫展裏掛出她的畫。


    沒想到黃忠老爺子竟然要把自己的畫也寫上她的名字。


    這樣的意義就截然不同了。


    畢竟,一個在黃忠畫展展出畫作的新人,與一個和大師合作畫畫的新人,必定是後者更能吸引眾人的目光。


    這對於她來說,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如果沒有你的改畫,那我的這幅畫就隻能作廢,你說你算不算得上第二作者?”


    黃忠皺著眉頭說,“你這丫頭,怎麽這麽沒有自信呢?你以為改畫很容易?行了,說了寫你的名字就寫你的,這事就這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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