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折騰下來,謝嘉恆的麵她是一次都沒見到,話也沒說上。


    這讓蕭寶莉總感覺,那天晚上見到的謝嘉恆宛如一場水中月鏡中花一般讓人感覺不真實。


    不過她不是那麽容易氣餒的人,這些天蕭家忙著給老太太辦喪事。


    來的賓客實在是太多太多,蕭太太忙得腳不沾地,更別說管她了。


    於是蕭寶莉便在醫院花了點錢,打聽到謝嘉恆的值班表。


    今天晚上,謝嘉恆會留在這裏一個人值班。


    而她隻需要在這裏靜靜等他就夠了。


    她會向她傾訴她的心意,會讓他願意接受她。


    蕭寶莉今天特意細心打扮了一番,還噴了進口香水,渾身上下香氣逼人。


    她坐在謝嘉恆的位置上等他到來。


    謝嘉恆正準備推開辦公室的門,一股刺鼻的香味從門縫傳來。


    他微微蹙起了眉頭,淺灰色的眸子上瞬間覆蓋一層冷意。


    蕭寶莉見門被緩緩打開,門口站著的正是那個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謝嘉恆進門後便關上了門,他看到坐在他椅子上的那個女孩,眼神裏充斥著的是對他毫不掩飾赤裸裸的欲望。


    這是一雙醜惡眼睛。


    真想挖下來啊。


    謝嘉恆垂眸,想著。


    忽然,腦海中突然閃現那雙琉璃色含笑的眸子。


    那麽清澈,那麽純淨。


    是一種讓人心動的幹淨。


    他從未見過那樣的一雙眼睛。


    是那個女孩。


    謝嘉恆抿緊唇。


    那時候,他應該問問她的名字才對。


    【叮——恭喜宿主,男主好感度+20%,目前好感度為50%!】


    38播報的聲音突然響起。


    玄紫正和謝大太太吃著晚餐。


    “怎麽迴事?”


    【不知道呢,可能男主正在進行自我攻略吧。】


    38笑嘻嘻地說。


    玄紫夾起一塊排骨,默默笑了。


    也許吧,就是不知道那狗男人怎麽突然想到她的。


    ……


    蕭寶莉見他對自己的到來並沒有反感之色,她激動地說:“嘉恆哥哥,是我啊!我是蕭寶莉,中學的時候我們是一個學校的,你還記得嗎?”


    “嘉恆哥哥?”


    謝嘉恆的思緒被打斷,他長長的眼睫慢慢抬起,極其緩慢地勾起一側唇角,仿佛有一絲淺笑。


    可若說他在笑,那雙淺灰色的無機質的眸子卻毫無溫度。


    蕭寶莉被他看著,突然心裏一陣陣發毛。


    為什麽她感覺謝嘉恆看她的眼光宛如一件死物,又宛如被捆綁在解剖台上被人隨意肢解的動物。


    蕭寶莉坐在椅子上仿佛被誰施了定身術一般,後背不由一陣陣發涼。


    怎麽迴事?是錯覺嗎?


    她顫抖著嘴唇開口:


    “嘉恆哥——”


    “謝醫生在嗎?俺進來做清潔了。”


    外麵清潔大媽嘹亮的嗓門在門外響起。


    謝嘉恆的那淺灰色的眸子很快地閃過一絲遺憾。


    興致突然沒了。


    他“嗯”了一聲,轉身打開了門。


    門口站著個五十多歲的清潔大媽。


    她正拿著清潔工具進來。


    “謝醫生,有哪些是你不要的垃圾啊,俺怕給你扔錯了。”


    大媽一邊掃著地,一邊問。


    “她碰過的,我都不要。”


    謝嘉恆緩慢開口。


    蕭寶莉臉色又青又白地從伯特利醫院氣衝衝走了出來。


    她真的不敢相信。


    謝嘉恆竟然當著她的麵,把她碰過的一切東西都扔掉了。


    無論是她坐過的椅子,還是桌子,她碰過的筆記本,還有鋼筆。


    都扔了!


    全部,一件不落!


    蕭寶莉還記得那個清潔大媽震驚、疑惑的眼神,她羞憤得恨不得從地縫裏鑽進去。


    謝嘉恆,他怎麽敢!


    她蕭寶莉好歹也是蕭家的大小姐,他竟然這麽不留情麵地羞辱她。


    蕭寶莉內心燃起一股怒火,她想要讓謝嘉恆向她低頭道歉,跪在她腳下認錯。


    而不是現在這樣居高臨下,如同小醜一般戲耍著她!


    真是可惡!


    她捧著一片真心到他跟前,謝嘉恆毫不在意不說,甚至殘忍地踩在腳底下。


    她怎麽能忍,怎麽能!


    氣急之下,蕭寶莉將花壇裏的那些盛開得格外鮮豔的花朵一把扯下來,丟在腳底下狠狠踩成爛泥。


    發泄了半天後,她才氣順了。


    走到路邊去叫了黃包車迴了蕭家。


    張曼麗的電影正在一部部提上日程,梨園一年一度的歡喜宴又要來了。


    去年的時候,發生了一樁慘案,今年可謂是慎之又慎。


    不過這一次的歡喜宴,不僅僅是梨園兩個新花旦一次盛大的演出,甚至還有南城花旦一起聯袂演出,可以說是賺足了眼球。


    畢竟喜歡南地戲劇的人也不少,所以這樣的聯袂演出,既吸引了北地戲劇愛好者,也吸引了南地戲劇愛好者。


    再加上歡喜宴前期半個月,各種敲鑼打鼓,報紙媒體宣傳,還有榮輝珠寶行還表示會讚助歡喜宴。


    這一下梨園的這次歡喜宴的排場比往年哪一次都要大。


    戲票也是搶手得緊,梨園總共放了三次票,基本都是一搶而光。


    玄紫作為梨園背後的老板,也留了一些票,給身邊的那些熟人。


    謝家的人看在謝大太太的麵子上,她都給了一張,還有唐延、錢天正、張曼麗張小雲姐妹等等。


    蕭家因為最近在辦喪事,全家上下都是死氣沉沉,蕭太太也不可能一個人出來看戲,便謝絕了她的贈票。


    蕭寶莉得知後,又沒忍住脾氣跟蕭太太吵了一架。


    “北城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那天哪個不去看歡喜宴,就你偏偏要迴絕別人的贈票?”


    “老太太屍骨未寒,我沒有這個心情去看戲。”


    蕭太太眉眼冰冷。


    “說得比唱的好聽!老太太去世,你怕是比誰都開心!以後蕭家就你一個人當家做主了!”


    蕭寶莉冷笑道。


    “一派胡言!”


    蕭太太狠狠拍了桌子,頗具威嚴。


    蕭寶莉被嚇了一跳。


    她這時候才發現,蕭太太似乎越來越具有當家女主人的範兒。


    這些天心懷叵測的人也不少,蕭老太太是突然走的,沒有立遺囑。


    名下財產的怎麽分配,分多分少,各個親戚都來鬧。


    蕭太太的丈夫在國外,現在還在迴來的路上,一時半會兒迴不來。


    蕭家裏大小事都是她一個撐著。


    蕭太太感覺自己這些天也算是脫胎換骨了一迴。


    以往都有蕭老太太撐著,她竟然不知道蕭家內部有這麽多不為人所知的陰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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