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河問她:“你們進展這麽快的嗎?老婆都喊上了?之前不是還說周遲不怎麽理你嗎?”傅周顧抽了張紙巾,邊擦眼淚邊道:“別提了,一朝又打迴解放前,幸好我反應快,以退為進暫時保留了陣地。”第148章 穿迴去的第148天傅周顧對顧星河說的很輕鬆, 好像一切都盡在掌握,哪怕現在又一朝迴到解放前,她也能輕鬆拿捏住她和周遲的未來。可等掛了電話, 她默默收拾著吃得很幹淨的餐盒, 眼淚卻一滴滴落在塑料盒裏, 連同油漬一起滑到盒底。那水和油看上去明明那麽相似, 怎麽就不能融合呢?那天晚上周遲意識不清地喊著她的名字,纏著她,摟著她, 她覺得她們之間並沒有橫跨的那18年, 她覺得周遲還是周遲,她們從來沒有改變。可也僅僅是那一晚上而已, 醒來後的周遲就像一個陌生人, 她越是想要接近, 周遲就離她越遠。可是明明對她來說,隻是睡了一覺的時間,怎麽一切都變了呢?她以為周遲已經結婚生子, 遠遠望著的時候, 心一直都是痛的。她努力讓自己適應, 努力讓自己接受這18年的改變, 努力說服自己周遲真的不是自己的了, 為了周遲的幸福,就算再痛苦, 再也不願意接受,也得接受。她好不容易都接受了, 卻又告訴她周遲其實根本沒有結婚,甚至周遲在這18年裏從來沒有其他的alpha。那一刻有多高興, 這一刻就有多絕望。“周遲……你怎麽能說出那麽狠心的話?你真的以為我的心都不會痛的嗎?以為我真的不會難過的嗎?”對她來說,隻是睡了一覺的時間,睡覺前她的周遲還那麽愛她,睡醒後,周遲就能殘忍的對她說,她一點都不喜歡她,從頭到腳,從內而外,徹徹底底的不喜歡,連她穿的裙子都讓周遲討厭,她刻意的討好也都成了幼稚。可她明明什麽都沒有變,她還是她,怎麽沒有變的人倒成了錯的,變了的人卻是對的?都說初戀是最美好的,哪怕再過20年30年甚至到死掉的那一天,迴想起初戀,依然覺得她最好,怎麽到了她這裏就不一樣了呢?別人懷念初戀不敢去找,是怕現在的初戀已經改變,不再是記憶中的模樣。她明明都沒有變的,周遲怎麽就不喜歡她了?“還說什麽年少無知……是說當年喜歡我本來就是個錯誤嗎?你後悔喜歡我了嗎周遲?是我當年太忽視你,所以你這些年越想越氣,越想越恨,越想越覺得我不是個人,所以就再也不願意喜歡我了嗎?”偌大的會議室,傅周顧的哽咽帶著迴音,孤獨地迴蕩著。就那麽一個小小的保溫盒,傅周顧收拾了半天都沒能收拾好,捏著盒蓋捏的太緊,啪啦一聲,盒蓋而連同保溫盒一起摔在了地上,剛裝好的幾個內盒全飛了出去,盒蓋也摔到了桌子底下。傅周顧蹲下來去撿,內盒又重新裝進了保溫盒裏,彎著腰伸手去夠桌子底下的盒蓋,有點遠,夠不著,她蹲著往裏挪了挪,又往裏挪了挪,整個人都鑽到了桌子底下,終於摸到了盒蓋。傅周顧拿著盒蓋的手緩緩攥緊,蓋子上的油膩全蹭到了手上,那種滑膩的感覺很不好,她放下盒蓋,自虐地拚命搓著那蹭上的油漬,沒有搓掉那油滑感,反而蹭的滿手都是,兩隻手都是。傅周顧攤著手,看著油膩的兩隻手,愣愣的,一動也沒動。偌大的會議桌遮天蔽日,擋住了頭頂的燈光,周圍一片灰暗,蜷縮在桌下的她,就像蜷縮在另一個世界,一個隻有自己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的世界。眼淚連串的滑落,傅周顧抬手去擦,擦了滿臉的油,可是油和眼淚還是沒能相容,一輩子都不可能相容。傅周顧不停的擦著臉上的淚,又狠狠蹭了一下口紅,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難看,蹭開的口紅,滿臉的油和眼淚,惡心的讓人反胃的味道。可是那又怎麽樣呢?不管什麽樣子,她美也好,醜也好,惡心也好,都隻是她自己,周遲都不會在意。雖然她爭取了半年,可是真的有用嗎?她原本計劃著沒臉沒皮就死纏著周遲,隻要周遲不喜歡別人,她就一定要纏到周遲,包括剛才周遲要趕她走,她也是下意識先保住工作,不肯離開周遲太遠。可……可她真的高估了自己,或者說低估了周遲對自己的殺傷力。周遲隻是說了這麽一次難聽的話,她就已經受不了了,如果以後經常聽到,她又能堅持多久呢?她不怕周遲的嘲諷,不怕周遲拿話傷她,可她就怕周遲是真的討厭她,她怕她自以為的真情不悔,在周遲而言卻是死纏爛打的困擾。她該怎麽辦?周遲,我該怎麽辦?傅周顧頂著滿臉的油汙,還有難聞的味道,轉身準備出來。會議室的門吱呀推開,腳步聲混著katherine的聲音傳了過來:“你這小情人走了竟然連燈都不關,迴頭見了她,我還得好好說說她。”周遲的聲音也傳了過來:“都說了她不是,她是我朋友的女兒,這種玩笑不要亂開。”katherine笑道:“你這麽想,她可未必這麽想,你看她今天穿的,要不是知道她是alpha,我都想下手了,真是隻性感的小野貓。”周遲的聲音冷了下來:“說了不要開她的玩笑,她是我非常好的朋友的女兒,我不希望她被拿來當調侃的對象。”katherine立刻收起了玩笑,道歉道:“抱歉,你知道我這個人的,有口無心。”周遲道:“關燈,走吧。”katherine道:“先別急啊,話還沒問完,我晚上可是會睡不著覺的。”周遲道:“你到底想問什麽?”katherine道:“你知道我的鼻子很敏感,而且記憶力很好,那天你迴來上班,我聞到了你身上的味道,當時問你和哪個小情人纏綿了,你說沒有,我還以為我聞錯了。可不巧,前兩天我在你那小侄女身上聞到了同樣的味道,她應該是易感期快到了,以為周圍沒人,所以就漏出來那麽一點點,那個味道……”katherine拖長了音輕笑道:“可是和那天在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她就是那個標記你的人,對吧?”周遲沒有否認,隻淡淡道:“那就是個意外。”katherine道:“意外?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意外,她千方百計接近你更不是意外,我想,她專門跑到咱們公司兼職,應該也不是意外吧?”哢噠,燈滅了。katherine大驚小怪道:“你關燈幹嘛?”周遲道:“都說了關燈走人,你不走我走。”外麵傳來衣袂摩擦聲,katherine像是拉住了周遲道:“我就是好奇,這麽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送到你麵前,你還允許她標記了你,雖然是臨時標記,可那總歸是標記對吧?你怎麽就一副非要跟她撇清關係的樣子?”又是一陣聲,katherine靠的更近了些,壓低了嗓音氣聲道:“怎麽?信不過我?怕我到處宣揚你老牛吃嫩草?”周遲沒有迴答,katherine噗嗤一聲笑了:“親愛的,年齡從來都不是問題,我們c國人從來不介意這個。這是你的人生,不要為任何人束縛自己,我們交了這麽多年的朋友,我是真心希望你的生活能多點色彩,別總是這麽枯燥,看著你活的一點樂趣都沒有,我都替你覺得乏味。”會議室的燈沒有再打開,會議室依然一片漆黑,隔著半開的門縫,走廊的燈光透入,在地磚拉下長長的兩道人影。扶著門的人影緩緩將門合上,最後的一點光源也沒有了,傅周顧豎著耳朵聽著,聽到了兩道不同的唿吸,周遲和katherine都還在。或許是黑暗打開了周遲的心房,也或許是壓抑了太久實在有些壓抑不住,還或許是……傅周顧的突然出現,亂了她的節奏,讓她無所適從。總之,周遲終於第一次談起了她和傅周顧之間的事。周遲啞著嗓音緩緩道:“你問我為什麽不接受她?你抱過繈褓裏的戀人嗎?你幫隻有一歲的戀人換過紙尿褲嗎?”katherine道:“啊?”傅周顧在桌子底下看不到周遲的表情,隻能聽到周遲的聲音,雖然沙啞卻始終都是平緩的,就像在講述著別人的故事。周遲道:“那時候我還年輕,還不到20歲,我看著剛出生的她,心裏滿腔都是熱血。我捏著她的小手,想著無論如何我都會等她長大,我會嗬護她,愛她,一輩子不離不棄,不管遇到天大的困難,我都不可能放開她。”周遲道:“她剛出生的時候皺巴巴的,真的好醜,我捏捏她的小臉,就覺得特別神奇,這麽醜的小東西,是怎麽長成將來的大美人的?”周遲道:“我看著她一點點的長開,黑黃皮漸漸變白,滿背的胎毛消退,臉上也慢慢有了肉,小胳膊一節一節的,真的成了個奶團子。她笑起來就會露出沒有牙的牙床,竟然一點都不醜,特別的可愛。”周遲道:“她還特別喜歡我,比喜歡她的媽媽還要喜歡我,隻要我出現就不讓媽媽抱,就非要伸著手讓我抱。”周遲道:“我一抱她她就笑,還總喜歡用整隻手抓著我的大拇指。你知道嗎?她笑起來的眼睛很好看,眼白透著藍,眼珠又黑又亮,笑聲也很動聽,就像……就像春天的風拂過風鈴,窗外還有翠綠的樹枝在搖曳。”周遲的聲音漸漸變得溫軟,像是徹底沉浸在了迴憶中。周遲道:“隻要我出現在她的麵前,她的視線就很少從我身上移開,仿佛她的世界就隻有我。當時我就想,就這樣看著她長大也挺好,我養大的小alpha,那就隻能是我的。”周遲道:“她的媽媽也很支持我,還說隻認我一個兒媳婦,從她丫丫學語就開始一直教她喊姐姐。她很聰明,第1個學會的詞果然是姐姐。”周遲道:“原本如果一直這麽下去,可能會是一個養成故事。”周遲輕笑了聲,笑聲有些悲涼。周遲道:“可惜所有的一切都在她三歲那年發生了改變。那年,我陪我媽來到這裏養病,之後基本常住在這裏,一住就是三年,小孩子根本沒有三歲前的記憶,我隻是一年沒有去看她,她就已經不記得我了。”周遲道:“當時她的媽媽安慰我,說沒關係的,等我媽的病好了,我搬迴國,經常見麵,她就不會再把我忘掉。”周遲道:“其實當時我雖然難過,卻也覺得還能接受,畢竟小孩子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但是我媽的病一直都不好,之後的兩年,我為了盡量讓她記住我,也是我確實想她,就盡量抽空迴去看她,可是每次都不巧,她不是在幼兒園,就是已經睡著。我迴國的時間都很匆忙,也不固定,就都遺憾的沒跟她說上話。”周遲道:“一直到她6歲,她都沒記住我這個人。也或許是我找她的實在不夠頻繁,從她3歲到6歲,找她的次數加到一起都不超過5次。電話聯絡倒是不少,可是小孩子沒耐心,能在電話裏喊我一聲姐姐就已經很不錯了,再想多說兩句,她就沒耐心了。”周遲道:“那時我也焦慮過,可是我太忙了,要忙著照顧我媽,還要忙著幫我媽處理公司事務,我媽為了不被擠出董事會,一直是以開拓國外市場的名義待在這裏的。”周遲講述的很平淡,可這平淡卻漸漸有了不一樣的味道,從最開始的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到漸漸的投入其中,等講到楊華瑩病愈,她滿心歡喜地安排好一切,準備永遠留在國內時,周遲停住了。katherine輕聲問道:“然後呢?你為什麽又迴來了?”周遲微吸了口氣,細微的聲音在空蕩的會議室迴蕩,最終化作了一個幾不可聞的歎息。“是啊,為什麽呢?”周遲的思緒迴到了那個夏日的午後,她接連一個星期廢寢忘食地安排好一切,最後一天她忙到天亮,終於趕在最後一刻忙完,帶著楊華瑩匆匆趕去機場。一路她都在催促著出租車司機快點開,她怕趕不上登機,楊華瑩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就說:“這麽多年都過來了,還差這一天嗎?安全第一,實在不行就趕下一班。”出租車司機也道:“你別催我,時間來得及,你就放心吧。”為了緩解她焦急的情緒,出租車司機打開了車載電台。車載電台正在播放一起煉銅案。司機是個很正直的c國beta,聽著新聞,忍不住罵了一句:“喜歡未成年的孩子,真是變態,應該直接絞死!”說罷看了一眼後視鏡,尋找共鳴道:“你們說是不是?是不是該專門為這樣的變態開放死刑?”她當時什麽反應呢?她其實已經記不清楚了,隻記得瞬間手腳冰涼,連楊華瑩都察覺到了,趕緊握住了她的手。她記得她好像看向了楊華瑩,還喃喃地為自己辯解道:“我喜歡的是跟我一起上學的傅周顧,真的隻是跟我一起上學的那個傅周顧。”楊華瑩安慰了她很多,可惜她一句也沒有記住,一直到了機場上了飛機,她的情緒才稍微緩和了點。這不是她第1次聽到類似的話,在國內這樣的事情比較少,她還沒什麽明顯的感覺。可是在c國,這樣的案件非常多,經常會在新聞上看到,周圍的小孩子也都在家長的教育下特別警惕。聽得多了,就算開始問心無愧,日積月累總會動搖,總會懷疑,總會覺得這種事情就算自己再怎麽清者自清,都有些瓜田李下。她實在太累了,最後這兩天加到一起的睡眠時間都不超過三個小時,那個新聞讓她本來就疼的疼更疼了。在上了飛機之後,密閉的空間中加劇了她的不適,她放倒椅子躺了下去,空姐還體貼地拿來的毯子給她蓋上。睡夢中,她聽到前排的旅客一直在小聲的說話,起先聽不清楚她們在說什麽,可說著說著她們迴過了頭,扒著椅子背看著她,邊看邊嘲諷的笑著。“看到了嗎?就是她,她居然喜歡一個隻有6歲的小女孩,真是變態!”“那個小女孩不是她失蹤的戀人嗎?她喜歡的是她失蹤的戀人,又不是真的小女孩,這應該不是變態吧?”“就算她喜歡的是失蹤的戀人,可現在她的戀人已經重新出生,才6歲這麽小,把6歲的小孩當成戀人來養,這就是變態!”“這麽說還真是變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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