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宴會,這樣的身份,怎麽看都應該是沈彥銘帶著蘇皖出席啊!為什麽居然帶了自己?


    在哪一瞬間,溫如故像是明白了李鹿苑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光芒。


    “帶你有什麽不妥麽?”


    沈彥銘故作不懂,轉頭看了她一眼,就笑著緊了緊她的腰:“至於蘇皖,在你身後。”


    溫如故恨不得自己壓根就沒開口問過。


    可是她轉頭,果然就看到蘇皖站在她的身後不遠處。


    今天的蘇皖顯然可以打扮過,身上穿著一件銀灰色的禮服,緊身,尾端是魚尾,三層金絲銀線勾勒,整個人優雅端莊的要命,溫如故一轉頭,不知是有意無意,就和對方對上眼了。


    蘇皖的眼眸狠狠地抽了一下。


    早先用各種各樣的理由安慰自己,比如沈彥銘隻是玩玩,比如那個女人上不得台麵,可是現在她站在這裏,看著那個女人紅衣妖嬈的貼在沈彥銘的身邊,看著沈彥銘一手捏著那個看上去乖巧伶俐的小孩兒的手,蘇皖心中的憤怒還是在此刻驟然爆發。


    溫如故脊背還是僵硬的,看著蘇皖左手捏著紅酒,步履優雅的走過來,頸背挺直,宛若天鵝一般。


    “溫小姐,好久不見。”


    對方的紅酒舉過來,笑得溫柔知性。


    溫如故手臂有些僵硬,勉強拿過一杯紅酒和蘇皖碰杯,難免有些心虛,目光碰觸到旁邊的沈彥銘,卻發現沈彥銘一身平淡,坦坦蕩蕩。


    敬完酒,蘇皖離開的幹淨利落,似乎又走到了別人的圈兒裏,和別的人在說什麽話。


    溫如故就覺得漸漸的迴溫,把手裏的紅酒杯放下,正好聽見小土豆低聲說什麽話,沈彥銘就低頭去哄他。


    那樣俊美的側臉,那樣溫潤的聲線,如果不是這個人是別人的未婚夫,溫如故恍惚間還以為,她真的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六年都不曾變換一個模樣。


    可是實際上,早已滄海桑田。


    “你今天帶我來到底要做什麽?”


    溫如故隻覺得渾身力氣都沒了,任由沈彥銘把自己帶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裏,深吸一口氣,和他拉開點距離,抬起頭看他:“今天這樣的場合,不應該帶我出來的,是嗎?”


    分明是問話,可是她卻自己迴答的鏗鏘有力。


    “你又為什麽非要帶我來?”


    她問了一句,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沒有了:“你又何必這麽對我?何必這樣對蘇皖?”


    她不懂沈彥銘到底是怎麽想的,可是剛剛蘇皖的眼神,她看的分明。


    那種絕望之中帶著不可置信的樣子,和當初的自己如出一轍,可是偏生,這樣的心情,還是一個男人給予的。


    沈彥銘的目光終於看過來:“我這麽對你,不好麽?”


    他以前還記得,溫如故最不喜歡他將她丟下的樣子,以前沈彥銘不喜歡把她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隻想好好的藏著她,所以她也沒參加多少宴會,現在,他在努力彌補。


    “你對我這麽好,為什麽不把幹脆娶了我?”溫如故氣的說了一句氣話,又想起蘇皖,剛想張口懟他,就見沈彥銘清淺一笑。


    “有何不可?”


    這四個字,像是一個大錘子,狠狠的砸在腦瓜頂上,溫如故一路都是傻得,一直等落了座,聽到上麵有人講話,才如夢初醒。


    隻是這如夢初醒,也沒有醒多久。


    最先上台的是顧青岩,一身白色西裝,瞧著像是白馬王子一樣,站在那裏勾了不少姑娘的眼,眉眼溫潤,可偏生看向身邊的人的時候神色略顯平淡,隻能看見相敬如賓,卻察覺不到任何溫情。


    至於洛安安,從頭至尾都是冷著臉的,雖然妝容精致,可是一張小臉上看不出一個笑容來,反而眼眶紅彤彤的,像是落了淚一般,鼻頭都跟著發紅。


    沈氏老爺子並沒有出場,顧家的顧太太倒是來了,端坐在哪裏,旁邊有人來敬酒,顧太太就笑著應下,看上去溫潤有禮,隻是目光看到台上的洛安安,卻帶著幾分薄涼。


    其實不止是看到洛安安,就是看到顧青岩,都是一副眉眼淡淡的樣子——顧青岩是顧家的老大沒錯,但是私生子的身份也沒錯,顧太太可是顧氏名正言順的太太,對於顧青岩這個別人生的女兒,卻還壓到自己兒子頭上來,心裏自然是憋悶得。


    可是又奈何,自己的兒子不爭氣,比不過顧青岩,甚至顧家老爺子已經將一些家產交給顧青岩打理了,可自己的兒子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想著,顧太太越發生氣,可是一抬眼,卻又是笑意盈盈的樣子,甚至目光掃過去,眼底都是一片柔和。


    訂婚其實是沒有那麽多規矩的,顧青岩在台上講完話,就帶著洛安安下了台,一路去敬酒。


    敬酒其實很簡單,每一個桌子都是一個圈子,每個圈子都有一個領頭人,顧青岩帶著洛安安過去,一杯酒一杯酒走下來,有時候會有人過來敬酒,對方說著或者是討好,或者是套近乎的話,而顧青岩都微笑著擋過來。


    洛安安走在顧青岩身邊,一扭頭就是顧青岩溫潤柔和的臉,期間她無數次扭過頭去看,對方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


    又一次想起來顧青岩當時和沈餘在一起說話的時候,他們的那種神情和壓抑的聲線,還有當時他們商量的事情。


    隻要一想起來,洛安安就覺得頭皮發麻,挎著顧青岩的手都忍不住用力了一些。


    顧青岩沒有迴頭,隻是側過臉來瞥了她一眼:“怎麽了?”


    彼時,一群人敬酒正好走到沈彥銘和溫如故的桌前。


    洛安安的臉色冷下來一下,挎著顧青岩過去,手裏的酒杯直接捧到了溫如故的眼前。


    溫如故蹙眉看她。


    “嫂嫂,我們好久不見了,今兒是妹妹的訂婚宴,也不跟妹妹喝一杯?”


    溫如故手指一顫,不得不舉起酒杯來。


    洛安安站在她對麵,神色分辨不出來是好是壞,隻是目光落到溫如故身上的時候,冷哼一聲,舉起酒杯,杯子舉到一半,卻又堪勘和溫如故錯開去,沒有碰上。


    繼而,洛安安將目光落到小土豆身上。


    “大哥,這是你那兒來的野孩子啊?怎麽還帶來了?”


    小土豆彼時正拿著幾個糖果再吃,嘴巴鼓鼓的,聽到聲音就抬起頭來,沒想到正對上洛安安一雙銳利的眼,小土豆被嚇了一跳,咬著糖果不知所措。


    沈彥銘這時候把他抱在懷裏,拍了拍他的手臂,淡淡的補充:“我孩子。”


    洛安安愣了,溫如故傻了,唯獨隻有小土豆還在嚼嘴裏的東西猶不自知。


    一隻等道顧青岩從一邊走過來,輕輕的帶了一下洛安安的腰肢,洛安安才如夢初醒,本來還是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想要質問沈彥銘是怎麽迴事,可是顧青岩又帶了她一下。


    宴會上的對麵幾個桌子的客人還在等著呢。


    洛安安多不心甘情願,都隻能咬著牙跟上去。


    而沈彥銘依舊是一副依然淡漠的樣子,竟然還淡淡的看了一眼溫如故,那眼神裏竟然有了幾分挑釁。


    溫如故被他看得渾身一顫,匆忙別過眼神去,怎麽都不敢和他對視。


    一身紅衣似火的女人在此刻微微覺得心裏滾燙起來了——他是知道了小土豆是他的孩子嗎?否則,這樣驕傲的男人,怎麽可能認一個別人的孩子呢?


    隻是一個念頭,溫如故卻忍不住往他身邊看。


    旁邊有不少人過來敬酒,一杯一杯走下去,一個又一個輪迴,沈彥銘多少有些醉了,可是溫如故的目光看過來,他就會很清醒的看過來,彼此的目光撞上的時候,溫如故會下意識的錯開。


    但是沈彥銘不會,不僅不會,那雙眼睛還像是刀子一樣,很銳利的戳這人的眼睛,哪怕溫如故已經偏過去了一張小臉,但是他的目光依舊咄咄逼人,不曾挪開半分。


    一場酒宴喝到了最後賓客盡歡,除了蘇皖無數次走過來,在沈彥銘麵前經過,或者過來敬酒。


    期間也有很多人有眼力見,看到蘇皖過來,那些人就都退開,但是偏生沈彥銘眉眼淡淡的,有人敬酒他便接下,他過來說話他便點頭,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一個多餘的眼神看過來。


    蘇皖從最開始的不敢置信,到最後生生變成了滿麵憤恨,連眼眸掃過都是惡狠狠地,溫如故雖然從頭至尾坐在那裏都沒動過,但是卻是被人看的最臉色發白的的。


    那群人的眼神,真叫溫如故有點承受不住,比起來蘇皖的猙獰,那群人的眼神就像是鈍刀子割肉一樣,不痛,但是卻看的溫如故頭皮發麻,渾身難受。


    總感覺他們的目光像是飽含深意一樣,可偏生溫如故隻能安靜的站在那裏,無法對他們的視線有任何一點反應。


    唯獨小土豆,東跑跑西跑跑,一張白嫩嫩的小臉兒都塞得鼓鼓的,吃得太多,小肚皮都跟著漲起來,到最後,幹脆任由溫如故抱著,靠在溫如故的肩頭沉沉地睡去。


    小的已經是這樣了,大的——


    沈彥銘一張俊臉都跟著微微發紅,大概喝了不少酒,一杯接著一杯,更是臉色發紅,腳步虛浮。


    溫如故瞥了他一眼,沒想到正和沈彥銘一張醉醺醺的笑臉對上,看的溫如故心裏一顫,匆忙迴過頭,抱著懷裏的小土豆,一時不敢迴頭再看了。


    前方,顧青岩正和幾個人在說話,洛安安也和幾個女孩子一起,最開始熱鬧的宴會到最後也有些散了,每個人似乎都有些慵懶,不少人都已經悄無聲息的退場了,宴會顯得有些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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