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是,什麽合約都不必給了嗎?”


    心尖兒一顫,安妮不知道是慌亂還是驚訝:“如果蘇皖小姐問上門來的話?”


    “她有預約嗎?”


    沈彥銘淡淡一笑。


    出了辦公室的門,安妮還有些失魂落魄,抱著手裏的文件,跌跌撞撞迴了辦公室。


    一路迴了辦公室坐下,安妮還有些緩不過來,跌坐在椅子上好久,才緩和過來,揉了揉太陽穴,一想起來剛剛沈彥銘眉眼裏的那一股涼意,都有些按捺不住。


    怎麽會這樣?


    她隻是平常抱怨一下而已,但是沒想到,沈彥銘的迴答竟然會那樣鏗鏘有力!


    以前蘇皖也不是沒有做過這樣過分的事情,為什麽偏偏這一次沈彥銘的態度這樣決絕?是不是代表,以後沈彥銘都不會對蘇皖手下留情了?那,自己做的事情如果被發現——


    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安妮手裏拿著的筆“啪”的掉在地上,略顯驚慌地抬頭,卻對上自己的一個助理。


    對方顯然沒意識到安妮的失態,而是端過來一捧文件,略顯無奈的抱怨:“安妮姐,今天總裁怎麽了?安排這麽多活兒下來。”


    安妮整理了一下思緒,抬手撩了一下發絲:“不是一直這麽忙嗎?”


    小助理搖了搖頭:“以前就算了,這段時間,總裁也不知道抽的哪門子瘋,不僅大抓銷售,連原先有的一些並不是很重要的東西,總裁都不放過了。”


    以前賣樓的好歹都有一點油水,現在好了,就那麽一點油水都沒了。


    安妮淡淡的笑了一下,平緩了一些心思,就聽見小助理輕聲埋怨:“我還聽說,張家那塊地總裁交給了分公司呢!”


    “分公司?”


    安妮手指猛的一用力,夾得那根筆都要斷掉了。


    “是啊,分公司。”


    小助理似乎沒看到安妮已經充/血的眼眶:“聽說是總裁親自指定的呢——”


    安妮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暴露了,但是也是哪一個瞬間,她淡淡的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不要管那麽多。”


    隻有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安妮的眼底都是濃鬱的血絲。


    辦公室裏。


    高層在開會。


    說是開會,不如說是經理在匯報。


    沈彥銘對於公司的發展有很苛刻的要求,基本上公司的所有狀況,都要在他掌控之中。


    一場會議開下來,已經有些精疲力盡了,沈彥銘本來打算加班搞清楚一些事,卻突然接了電話。


    “沈先生,今天晚上要迴來吃晚飯嗎?”


    電話那邊,楊柳的聲線溫潤柔和:“我給老爺子做了梨羹,對身體很好,您常年熬夜,也應該多喝一點。”


    雖然說的語句很平淡,但是言語裏透出來的意思,像是小媳婦一樣。


    沈彥銘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突然笑了一下:“好,我一會兒就迴去了。”


    楊柳一下子欣喜起來,在電話的另外一邊,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等到電話掛斷了,楊柳才深吸一口氣,緩了過來——太好了,他今天晚上要迴來了,不枉費她在沈家死皮賴臉這麽久!


    果然,沈彥銘晚上就迴來了。


    沈家別墅的傭人其實沒有多少,更多的還是保鏢,沈老爺子吃飯習慣自己一個人,那麽大個桌子,結果就冷冷清清的落了三個人。


    洛安安很肆意的吃著東西,隻是偶爾看到沈彥銘眼眸還會一頓。


    沈彥銘很自然,舉手投足間,對麵的楊柳被迷得神魂顛倒。


    “哼,跟沒見過男人一樣。”


    吃了幾口飯,洛安安就實在吃不下了,瞥了一眼楊柳,冷聲說道:“比那個女人還難以入目了。”


    那個女人,說的應該是“溫如故”。


    沈彥銘眉頭蹙了一下,卻沒說話。


    洛安安一貫都是這個脾氣,不管是誰,她都不會口下留德。


    反倒是楊柳,很大方的笑了一下,點頭:“確實是沒見過沈先生這樣優秀的男人。”


    楊柳笑得很端莊,舉手投足也都帶著幾分溫潤,如果是以往,楊柳未必會允許別的女人這樣挑釁自己,但是在沈彥銘麵前,她倒是可以忍。


    洛安安冷哼一聲,小聲做了個口型,大概說的是“不要臉”,這個女人賴在沈家,一看到沈彥銘迴來,眼睛都亮起來了!簡直其心可誅。


    “安安,不要胡說。”


    沈彥銘隨意放下手裏的碗筷,轉頭看了一眼安安:“你快要訂婚了,我幫你訂做了法國的婚紗。”


    聽起來像是很寵溺的味道,但是實際上,沈彥銘一字一句落下,一片嚴峻的氣息,根本沒有帶著多少商量的餘地。


    洛安安心尖一顫,很多話就沒有說出來。


    “楊小姐,一會兒有一個晚宴,不知道能不能邀請你去參加?”


    沈彥銘狀似看不見洛安安的眉眼,繼而轉過頭衝著楊柳輕聲說道:“可能有些倉促——”


    “不,不倉促!”


    楊柳整個人都很欣喜,就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隻是,我現在沒有晚禮服,我——”


    她簡直要欣喜炸了!


    隻有在沈彥銘垂下眼眸的時候,他才淡淡的勾了一抹笑。


    晚宴。


    楊柳沒參加過這樣的晚宴,身上穿著精致的晚禮服,覺得有點不習慣,卻又欣喜萬分。


    “沈先生,我——”


    挎著沈彥銘的手臂,楊柳有些僵硬。


    她以為沈彥銘真的對自己有興趣了。


    一場晚宴,楊柳幾乎有些情難自禁,沈彥銘說什麽,她就聽什麽,答什麽。


    “仁和最近的股份變動很大?”


    “聽說供藥商變了?”


    “李家開始插手了麽?”


    每一個問題,都被沈彥銘拆成幾個部分,楊柳明顯沒有多少腦子,沈彥銘問什麽她就說什麽,看沈彥銘對什麽有興趣,她就直接往那邊說。


    等到晚宴結束,楊柳還有些暈乎乎的,等到被送迴了家,楊柳才突然能反應過來什麽。


    沈彥銘約了她!


    今天還到這麽晚?沈彥銘是不是,也喜歡她?


    躺在被子裏的懷春少女,像是甜蜜了許久,然後猛的想起了什麽一樣,在床上驚坐起,手裏抓著被子,有些懊惱的想起來。


    蘇皖!


    她今天還打聽過,那個沈彥銘訂婚了很久的女朋友!


    不過,也隻是一個女朋友而已,還能有什麽用處?這麽多年沒結婚,她有的是機會。


    一念至此,楊柳更加開心了,但是翻來覆去想了一會兒,還是覺得自己和蘇皖有點差距,但是她整個人都鑽了牛角尖了,根本想不通,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片刻,最終還是拿起了手機。


    看著照片上自己偷拍的照片,楊柳一狠心,就匿名發給了一個雜誌社!


    夜色,更深。


    s市的一切度過的都很愉悅,隻是莫名其秒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等到踏上返程的飛機,才驟然明白過來。


    溫如故靠在頭等艙的沙發上,手裏把玩著一次性紙杯,抿了一口熱水,還是覺得有點緩不過來,她剛剛好像是——在想一個人。


    真的在想一個人,心口都跟著燙起來的那種感覺,燙的他說不出話,沉默的坐在飛機上很久,忍不住想起這將近一個星期的s市之旅。


    就像是一場夢,卻又讓她不願清醒。


    “媽媽媽媽!”小土豆在她旁邊打滾兒:“我們什麽時候才能來看爺爺啊?”


    才短短幾天,小土豆就和龍家老爺子混的相當熟,龍老爺子寵他,寵的小土豆無法無天,自然也親近龍老爺子。


    溫如故有些無奈,淡淡的扯了扯嘴角:“人家龍老爺子可是有自己的孫女兒的。”


    龍老爺子喜歡小土豆沒什麽,但是顯然那幾個“大嫂”並不喜歡,還有那幾個比小土豆大上幾歲的姐姐,更不喜歡。


    “可是小土豆喜歡爺爺。”


    小土豆撇嘴。


    “好吧,那下次再過來看,好嗎?”溫如故揉了揉他的頭,輕聲哄他,卻也沒有怎麽當真,小孩子忘性大,真的離開這個地方,說不定就再也不會想起來了。


    但是,小土豆不在意,她真的會在意嗎?


    溫如故問不清楚自己的心聲,隻能搖了搖頭,不再去逼迫自己。


    這些話,她再也不想說第二遍,也不想問第二遍了,剩下的事情啊——以後再說吧。


    飛機降落,一陣輕微的惡心,溫如故自己在機場打車迴家,本來想給小土豆做點好吃的,可是前腳剛到家,後腳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醫院那邊似乎出了事兒,電話裏麵主任的聲音很急迫,溫如故隻好匆匆安頓好小土豆,一路往醫院過去。


    前腳進了醫院,後腳溫如故就傻了。


    醫院外麵層層疊疊圍了一圈的記者,手裏扛著攝像機和話筒,正在問什麽話,看起來很激烈的樣子。


    溫如故愣了一下,然後從後門進去,一進去就被一個同事拉著去了手術室。


    手術室裏,給一個病人做了手術,兩個多小時,外麵天色都黑了,溫如故從手術室出來,才鬆了一口氣,就坐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下一台手術正在準備,也迴不了手術室,病房也都沒有他們坐著的地方,隻能坐在地上。


    “外麵怎麽那麽多記者?我一迴來就看到鬧了這麽大的事兒?而且,病人怎麽這麽多?”


    溫如故抬手揉了揉額頭,一臉的無奈。


    “還不是怪前幾天那個從樓上掉下來的那個小孩兒?”


    旁邊的護士蹙眉:“前幾天說是有個孩子,從一個豆腐渣工程的樓上陽台摔下來了,然後砸的暈過去了,前兩天沒撐住,過去了,結果家屬就一直鬧,還鬧來了不少記者。”


    “這本來沒什麽的,隻是昨天又鬧出事兒了!”旁邊一個同事補充,又壓低了聲音冷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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