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裏隻剩嘉榮夫人和銀靈子四個,她已經把其他人也屏退了,這才開口。


    「其實二叔被逐出少室山這事,也有我的責任,是我這做嫂子的沒有好好開導他,若是當初我好好地勸勸他,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局麵了。」


    憶起往昔,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落,美人流淚,那就是梨花帶雨,讓人看了,隻覺憐惜。


    若是男人看了,或許真的會生出憐惜之情,看銀靈子見她這般,隻想抽抽嘴。


    如果桃花小妖說的沒錯的話,嘉榮夫人是在帝屋被逐出少室山兩年後才嫁給帝休的,這一聲嫂子是不是叫的有點晚?估計帝屋都都不知道兩人已經成親這事。


    可人家要哭,你也不能攔著啊,或許人家是真的很擔心帝屋,誰知道呢。


    銀靈子與聶嗔嗔對視一眼,收迴視線,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嘉榮夫人。


    「那什麽,嘉榮夫人,你也不要太傷心了,能不能說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帝屋是少室山的二當家,地位十分重要是,甚至關乎到少室山的興衰,我想,若不是逼不得已,不會把他驅逐的吧?」


    嘉榮夫人聞言,眼淚越發多了,順著眼角不斷地往下滴落,整個人哭得有些哽咽。


    「沒錯,二叔他確實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這事在少室山知道的人不多,主要是為了他的名聲,還有、還有菟丘姑娘的名聲。」


    怎麽又扯上菟丘姑娘的名聲了?難不成兩人還做了什麽天地不容的事情?話說,菟丘姑娘怎麽看都是她的情敵吧?如今這般毫無忌諱地提起她的名字,到底是已經放下芥蒂了?還是……


    銀靈子腦子裏閃過無數個疑問,表情凝重,卻沒有直接問出口,而是委婉地問了問。


    「聽嘉榮夫人這話,莫不是帝屋跟那個菟丘姑娘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嘉榮夫人手裏捏著帕子,不時地擦一下眼角,隻低垂著頭,也不看他們幾個。


    「因為這事關乎到兩人的名聲,夫君一直不允許他人談論的,但這次跟你們說,是為了二叔,所以還希望你們不要往外麵傳。」


    銀靈子眼尾一挑,與其他三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嘉榮夫人這才開口,緩緩說起了當年之事。


    「說起當年之事,還要從我夫君說起,我與夫君自小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就在他要娶我的那年,清絕穀突然來了消息,說是他們的小公主,也就是應龍大人的幹女兒菟丘姑娘看上我夫君了。


    記得第一次聽到這消息時,我整個人都懵了,實在想不明白到底為何突然就發生這種事情了,我夫君同樣很懵。


    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那位菟丘姑娘,更何談喜愛之情,可那時,正是兇犁土丘三山爭霸的時候,誰若是能娶到菟丘姑娘,相當於多了個強大的靠山,肯定就是三山之中的王者了。


    我夫君十分痛苦,我不忍看他愁苦,便主動提出讓位,我深愛著夫君,隻要能待在他身邊,是不是正室夫人,我都不在乎。


    後來我夫君終於下定了決心,答應娶菟丘姑娘,然後昭告整個少室山,二叔聽說這事後,很生氣,覺得菟丘姑娘這樣突然插到我們兩個中間來,屬於橫刀奪愛,他很看不慣。


    二叔雖說修為很高,但隻是因為修煉天賦極高,修為提升的快而已,其實年紀還小,經歷的事情也不多,做事欠考慮,也容易衝動。


    等我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偷偷跑去清絕穀了,後來我夫君去找他,誰知他迴來之後什麽都沒說,甚至有些失魂落魄,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夫君以為他是被應龍大人揍傻了,但一打聽才知道,應龍大人當時在閉關的緊要關頭,根本沒有露麵,我們很擔心他,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他就是什麽都不說。


    就他那狀態,遲早要出事的,我和夫君心裏擔憂,輪流去勸說都沒用,後來真出事了。


    就在夫君要娶菟丘姑娘的前幾日,二叔竟然把她劫持了!我們都嚇壞了,可等我們趕到的時候,菟丘姑娘已經魂飛魄散了,而二叔他也好似被抽了魂兒,整個人跟死了沒什麽區別。


    我和夫君不相信他是那般狠心的人,問他到底是誰殺了菟丘姑娘,他卻一個字也不提,而清絕穀知道這事後,勃然大怒,讓我們少室山給個交代,否則就蕩平少室山,所有的靈植都要陪葬!


    另一方麵,應龍大人為了參加幹女兒的婚禮,已經提前出關了,誰知一出關就聽說了幹女兒的死訊,勃然大怒,根本不聽任何解釋,在少室山降了足足一個月的雨,差點把整個山都淹了。


    少室山上一些年歲較小尚未化形的靈植都被淹死了,眼看著事情越來越嚴重,我們正想辦法平息應龍大人的怒火時,二叔突然跑去了清絕穀。


    也不知二叔跟應龍大人說了什麽,他迴來的時候,少室山的雨終於停了,第二天,他便離開了,隻給夫君留了一封信,說是自請驅逐。


    大家都知道這事應龍大人報復少室山跟菟丘姑娘的死有關,而把菟丘姑娘殺了的人正是二叔,所以對他都心懷怨念,私下裏都說,若不是他,那些小靈植便不會被淹死。


    後來傳言越來越多,夫君實在聽不下去,便在少室山下了禁令,不得私下亂傳,才慢慢平息了這事。


    二叔自從那年離開少室山後,便一直隱匿行蹤,沒人知道他在哪裏,還是前段時間,夫君察覺到她的靈力波動,便著急忙慌地去尋了。」


    銀靈子聽完整個故事,還有些不可置信,上次她與帝屋交過手,雖說他看上去不近人情,一臉冰冷,但眼裏卻沒有嗜血的光芒,看起來不像是會無緣無故殺死一個女人的人啊。


    難道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還有一點,應龍對帝屋的態度不對,若果真是帝屋殺了菟丘姑娘,估計應龍一爪子就抓死他了,又怎麽可能讓他活著離開清絕穀,甚至還停止了對少室山的懲罰。


    怎麽看,這其中都隱藏著什麽,或許隻有見到應龍本人才知道。


    銀靈子一想到又要去清絕穀見那腹黑玩意就糟心,忍不住幽幽嘆息一聲,還不忘體貼地關心一下嘉榮夫人。


    「嗯,這事確實有些出人意料,多謝嘉榮夫人告知,你放心吧,我們浮生一夢的人信譽有保障,答應的事情絕對會做到,這事不會傳出去的。」


    嘉榮夫人聞言,抬頭看向她,邊把眼淚擦了擦,眼皮都有些紅了。


    銀靈子見她這般泫然欲泣的模樣,感覺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急忙站起身告別。


    事實證明,對於這種柔弱的小白花,還是少沾惹為妙。


    一行人剛出了少室山,聶嗔嗔就湊到銀靈子身邊,女人的八卦欲蠢蠢欲動。


    「老大,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嘉榮夫人怪怪的,雖然她說的故事聽起來挺順暢,像那麽迴事,但為何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銀靈子眯著眼睛,還未迴答呢,冰瞳已經開口了。


    「知道撒謊的最高境界是什麽嗎?」


    聶嗔嗔與風刃都一臉無奈地看向他,特麽的,都什麽時候還裝逼。


    冰瞳幽藍的眸子一閃,「說謊話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謊話說成真話。你撒的謊所有人都相信,它就是真話;或者,你撒的謊所有人都不相信,撒了等於沒撒,它也是真話,這又叫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風刃一臉懵,好似在聽繞口令,「冰瞳大哥,你能不能說話的時候不要這麽文縐縐的?」


    聶嗔嗔嘴角抽抽,絲毫不掩飾對他的鄙夷,「冰瞳,你就裝吧,能不能說點人話?」


    銀靈子看著處在暴走邊緣的冰瞳,趕緊解救他於危險邊緣。


    「其實冰瞳的意思是,或許嘉榮夫人的話裏確實摻雜了些假話,但大部分還是真的,這就需要咱們來判斷了,她到底隱藏了什麽,看來隻能去清絕穀一趟了,事不遲疑,趁熱打鐵,現在就過去吧。」


    話音落,當先閃了出去。


    相較於第一次什麽都不懂,這次再來清絕穀就簡單多了,畢竟就那一個入口,而應龍顯然又不在,想要進去不要太簡單。


    鑽進瀑布前,銀靈子是這麽想的,但是當她穿行在瀑布的漆黑長廊中時,恨得罵娘,這應龍也太特麽的不要臉了!竟然把入口封了!


    聶嗔嗔緊張地貼在她身後,「老大,怎麽辦?入口這是被封了嗎?為何一直走不到頭?」


    四人自從鑽進瀑布裏,就好似進了個迷宮,怎麽走都找不到出口,後來甚至連入口都尋不到了!


    前,無法進,後,不能出。


    銀靈子差點氣得原地爆炸,心裏暗搓搓的想著,若是在見到應龍,直接一鐮刀甩上去,最好砍掉幾片鱗片,也讓他難受難受。


    「不,我有直覺,入口肯定就在這裏麵,隻不過我們好像進了另一條錯誤的道,而且一直在反覆地來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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