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一間小小的辦公室內,長桌上堆滿了各種文件,好似小山一般,在重重山巒之後,坐著一人,臉型瘦削,尖嘴猴腮,唯有一雙眼睛閃著精光。


    他看到銀靈子走進來的時候,嚇得差點磕在桌麵上,手裏的筆在麵前的紙張上劃過一道深深的痕。


    聽到銀靈子的話,一張臉越發皺巴的難看,簡直不能入目。


    「你怎麽發現的?」


    銀靈子看著他,感覺多看一眼,都是對自己眼睛的荼毒,也不知這樣的人是怎麽混成警察局門麵擔當的,其他人都是瞎子不成?或者說,在這裏根本不看臉,隻看辦案能力?


    她搖搖頭,走到一旁坐下,假裝看向周圍裝飾,就是不再看他那張醜到爆的臉,好歹她也是個資深顏控啊。


    「我剛剛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你的尾巴了。」


    那人聽到「尾巴」兩個字,眼神一縮,麵上當即露出討好的笑意。


    「銀靈子大人果真觀察入微,不知您今日突然大駕光臨,所為何事啊?」


    銀靈子淺淡一笑,目光落在牆上的照片上。


    「你還沒介紹一下呢,你是哪個山頭來的?叫什麽名字?」


    那人當即一拍腦門,好似十分懊惱。


    「哎呀,瞧我這記性,見到銀靈子大人,實在是高興過頭了,一時竟沒想起自報家門,我是耳鼠啊,銀靈子大人。」


    耳鼠?


    銀靈子把這個魔獸在腦子裏搜索一番,劃過一串字。


    耳鼠外形看起來像一般的老鼠,卻長著兔子的腦袋,還有一雙麋鹿的耳朵,可用尾巴飛行,剛剛她一進門,看到的便是那長尾巴了,雖說盤在桌子底下,收的極快,還是被她一眼看到了。


    「你好不容易為修成人形,為何躲在一個小小的警察局裏?」


    耳鼠聞言,摸了摸幹枯的短髮,皺眉深思了一會兒。


    「之所以選擇做警察,是有緣由的,我還未化形之前,曾經在人界待過一段時間。


    也不是故意跑過來,而是被魂殿追殺的時候,不小心受了傷,被一個人類救了。


    那人是一個老警察,心地善良,一心想要為民除害,一把年紀了還在四處抓犯人。


    就算是對一隻人人喊打的老鼠,他也沒有把我弄死,而是在院子一角弄了個窩,每天還給我餵食。」


    銀靈子實在不想打擊他的自信心,還是忍不住插了一嘴。


    「可能他把你當成兔子了。」


    畢竟長著兔子頭的老鼠,看起來應該更像兔子,在人類的眼裏,就是個變異物種。


    真是難為那老警察了,竟然沒有被嚇到,還收留了他,果然是個心地善良的好警察。


    耳鼠被她的話一噎,差點被口水嗆死,待他恢復之後,鼓著一張大紅臉,又說了下去。


    「後來有一天,老警察一直到晚上都沒有迴來,我很著急,總覺得發生了什麽事。


    果然,第二天的時候,他的屍體被運了迴來,說是製止持刀搶劫的匪徒時,被不幸刺中,流血身亡。


    我當時很傷心,可我又什麽都不能為他做,也沒人發現我的存在,更沒人再給我餵食。


    然後我便離開了那個傷心地,迴到了山裏,後來我修成人形後,一直記得他的恩情,卻不知該如何迴報。


    既然他的人身目標是抓壞人,那我便幫他完成遺願好了,所以就進了這個警察局做起了警察,這一做就是十多年啊。」


    銀靈子沒想到這其中還隱藏著這樣悲傷的故事,對他倒是高看了一眼,雖說長得確實不盡如人意,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她在心裏反思了一下,決定擺正自己的態度,可剛轉頭對上那張臉,又強行扭了過來。


    算了,強人所難的事還是不要做了。


    「你目前正在調查劇組的連環殺人案是嗎?可有什麽進展?」


    原本還擔心隻是個普通人類,根本查不出什麽蛛絲馬跡,但如今換了個魔獸,多少還是有點本事的,而且他肯定知道這不是人類所為了。


    耳鼠也沒打算跟她寒暄,直接進入話題。


    「孫舞月和賀瀾庭死了之後,我將所有人排查了一遍,因為是尚未播出的電影,劇本肯定是保密的。


    那麽知道劇情,並按照劇情去殺人的兇手,肯定就是劇組內的人,或者是跟劇組人員關係極親密的人。」


    銀靈子讚賞地點點頭,出發是對的,看來他這十多年的警察沒有白當啊,難怪小警察被他那般崇拜。


    耳鼠見她點頭,才繼續說了下去。


    「我先是把劇組的所有人排查了一遍,留下嫌疑最大的人,然後讓我的小弟們去監視。」


    這就厲害了,要知道老鼠這生物簡直是滅之不絕,殺之不盡,但凡有生物的地方,它們便能生存下去。


    想要監視幾個人完全不在話下,畢竟誰閑著沒事會關心家裏有沒有老鼠,更何況是躲起來不露頭的老鼠,簡直是辦案利器啊。


    就算兇手再聰明,做事再縝密,也不可能會想到這個的。


    銀靈子不禁在心裏為他點了個贊,這耳鼠大兄弟還真是不簡單啊。


    「那你倒是說說誰嫌疑最大。」


    耳鼠依舊繃著一張麵癱臉,說起案情來,更是不苟言笑。


    「通過多方排查,最後剩下兩個嫌疑人,最有殺人的嫌疑,一個是男一號顧昔年,一個是韓編劇。」


    聽到前麵的名字,銀靈子倒是在意料之中,可後麵那個名字,著實讓她吃驚不小。


    「怎麽會懷疑韓編劇?劇組的演員先後離奇死亡,他受到的損失應該是最大的吧,畢竟那是他的劇本。」


    耳鼠眯著一雙精光閃閃的綠豆眼掃向她,反問道:「銀靈子大人為何對顧昔年是嫌疑犯一點也不好奇?難道說你已經猜出什麽了?」


    連環殺人案處處透著詭異,從已經掌握的信息來看,顧昔年的嫌疑確實挺大的。


    且不說男二、男四、女二、女三都死了,再排除聶嗔嗔和白洛因,剩下還活著的人,可不就是他麽。


    為什麽他還沒死?為什麽獨獨放過了他?算算時間,男四死後,早該輪到男一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不就是最大的疑點麽。


    雖說他們目前已經暫且把目標鎖定為杜小嬋,但也不排除其他啊,沒有找到真兇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銀靈子嘴角一勾,淡淡一笑。


    「就隻是這麽一想,並沒有什麽實際證據,畢竟其他人都死了,唯獨他還活得好好的,肯定讓人懷疑啊,你還沒說,為何會懷疑韓編劇。」


    耳鼠指尖輕敲桌麵,麵露沉吟之色。


    「因為孫舞月和賀瀾庭死的那一晚,韓編劇不在家,他的不在場證明是假的,若不是做賊心虛,為何要編造謊言來騙警察。」


    銀靈子忽而坐直身體,好似想到了什麽,之前聶嗔嗔曾說過,孫舞月和賀瀾庭死的那一晚,杜小嬋也不在公寓裏,所以才進一步加強了他們的懷疑。


    這麽說來,兩人那一晚都不在家裏咯,還真是該死的巧合呢!


    沒想到機緣巧合來了趟警察局,不僅發現一個同道中人,還獲取了不少線索,若是這般查下去,還真有可能盡快找到真兇。


    銀靈子站起身,鼓起勇氣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地道。


    「你應該知道這事不是人類做的,而是我們魔獸族,光靠人類警察是抓不住真兇的,十有八九是附身在人類身上,半夜出來作案。


    你讓你的小弟們繼續監視著兩人,有什麽最新進展,隨時向我匯報。」


    話音落,抬手在眼前一拂,金絲眼鏡又戴好了,儼然一副淩胤的淡漠表情。


    耳鼠站起身,朝她點點頭,又目送著她出去,這才坐了下來,驚唿一聲。


    「哎喲,真是要了老命了,亮魔獸的威壓真不是蓋的。」


    江城,鬱宅。


    鬱壘帶著鬱焱迴到家,見她臉色略白,神情緊張,一副不欲見人的模樣,嘆息一聲,把她送進臥房,直到傳來清淺的唿吸聲,才走了出去。


    鬱焱躺在床上,初時唿吸均勻,麵色平靜,過了一會兒,眉頭緊皺,額頭上浸出冷汗。


    她不知身在何處,正站在門口,微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忽而視野裏闖入一雙白色的板鞋,順著那修長的腿往上,看到一張少年的臉,五官姣好,眉染青煙,那雙眼睛生的極好,就是冷了些。


    不知是不是她的視線過於灼熱,對麵的少年忽而開口了,麵上帶一絲不耐煩。


    「看夠了嗎?看夠了的話,請讓一讓,我要進去吃飯了。」


    鬱焱瞪著圓溜溜的一雙眼睛,無辜地看著他,傻呆呆地眨了眨濃長的睫毛,沒有說話。


    少年越發不耐煩,一手推開她的身體,想要側身而過,鑽進店裏麵。


    鬱焱心跳的厲害,鬼使神差地抓住了那片白色的襯衫衣角。


    少年被拽住,轉頭看她,好看的眉皺在一處,似乎對於這種女生的搭訕小伎倆已經不厭其煩。


    也是,長得那麽好看,肯定被許多女生暗戀著,估計每天都有人跟他表白吧。


    鬱焱被他看得臉紅心跳,緊張地手心都要出汗了,腦子一片空白,想了許久,才吱吱嗚嗚說出一句話。


    「你、你有錢嗎?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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