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南下了飛機,就直奔母校,又打了個電話。


    等他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已經有人在那裏等著他了。


    「你是白醫生嗎?」


    白洛南點點頭,一臉焦急之色。


    「你是?」


    那人年約三十,看起來像是個助理的模樣。


    「我是吳濟柔的助理,畫廊助理,這次跟老闆一起來y國的。」


    白洛南瞭然地點點頭,一邊跟著她往裏走,一邊問吳濟柔的情況。


    「到底是怎麽迴事?之前不好好的,怎麽會突然病了?」


    助理也是一臉懵,搖了搖頭,「這我也不清楚,我一直跟老闆在一起,也沒見她吃什麽特別的東西,就是突然身體變得很弱。


    這兩天越發明顯了,找了好幾家醫院,醫生都說看不出來到底是怎麽迴事。


    沒有辦法,老闆讓我給你打電話,隻能讓白醫生親自跑一趟了。」


    白洛笙眉頭緊蹙,「濟柔在江城待的好好的,為何突然要來y國?又為何要來我的母校?」


    助理再次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老闆隻說要來,並未告訴我緣由。


    到了之後,便在離學校最近的地方找了個房子住下,本打算住一兩天便走的。


    誰知道老闆去了一趟學校,迴來以後身體便有些虛弱,這才過了幾天,已經病得很重了,我都要被嚇死了,卻束手無策。」


    白洛南越聽越心驚,「告訴家裏人了嗎?老師知道這事嗎?」


    助理猶豫了會兒,才開口,「沒有,老闆不讓我說,隻對家裏人說,是來看畫展的,看完就迴去。」


    白洛南徹底無語了,臉色青黑。


    因為兩家的關係,即便做不成情侶,也是很好的朋友。


    白洛南早把她當做是妹妹一般,否則也不會放下工作,第一時間就趕過來。


    兩人說這話,已經走進屋裏,抬頭一看,正看到吳濟柔身上披著毯子,坐在窗台邊,眼睛看向下麵。


    助理把白洛南領進來,便小心地走了出去,並帶上了門。


    白洛南走到她身後,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母校的大樓。


    吳濟柔聽到聲音,轉頭看他一眼,嘴角勉強勾起一絲笑,臉色蒼白的厲害,好似大病初癒一般。


    「你來了,洛南。」


    白洛南見她如此,幽幽嘆息一聲。


    「你到底怎麽了?為何突然來y國?身體又是怎麽迴事?」


    吳濟柔並未直接迴答他,又把頭轉了過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外麵的建築。


    「洛南,你看到了嗎?那是你的學校,你是不是曾經就在那裏讀的書?」


    白洛南眉頭緊皺,還是開了口,「嗯,我大學和研究生都是在這裏讀的。」


    吳濟柔依舊看著外麵,忽而問道:「瓊玖也是在這裏讀的書?對嗎?你曾經說他是你學弟。」


    白洛南皺眉看她,心裏輕輕嘆息,果然跟鍾離瓊玖有關。


    他早就知道兩人在一起了,吳濟柔去醫院找鍾離瓊玖的時候,他見過很多次,兩人很般配。


    「沒錯,瓊玖確實是我師弟。」


    吳濟柔淡淡地點頭,又繼續問道:「那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呢?」


    白洛南雖然好奇她為何如此問,還是開了口。


    「我比他高一級,我上大二的時候吧,他來學校,是大一新生,還得過一個獎呢。


    學弟很聰明,可以說是天才了,老師都非常喜歡他。


    剛入學,就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想不認識他都很難。」


    吳濟柔聞言,卻久久沒有作聲,低垂著頭,蔫頭耷腦的,喃喃自語。


    「大一的時候就來這裏讀書了呀,大一?哈哈,他為什麽要騙我?」


    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肩膀聳動,一副可憐的模樣。


    白洛南很早便認識吳濟柔了,在他的印象裏,吳濟柔就是個高冷不愛搭理人的性格,雖說不怎麽見她笑,卻從未見她哭過。


    如此這般脆弱的吳濟柔,還是第一次見,心裏有些震撼。


    白洛南走上前,一手搭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也不知如何安慰她,畢竟他本就是個寡言的人。


    「你沒事吧?你是不是跟瓊玖吵架了?」


    若非如此,為何要一個人跑到國外?一看就是生氣了呀。


    吳濟柔淚眼模糊,肩膀一聳一聳,哭的嗚嗚咽咽,像個被拋棄的流浪狗,說不出的可憐。


    若不是親眼所見,白洛南打死也不會相信,麵前的人是吳濟柔。


    「是不是瓊玖做了什麽……」


    後麵的話沒有說,畢竟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他無權過問。


    吳濟柔哭了一會兒,突然抬頭,想要把眼淚憋迴去,指尖輕掃眼尾。


    「你知道嗎?我和瓊玖很久以前就認識了,而且在你之前。」


    白洛南被她的話嚇到了,有些不可置信。


    「這我還真不知道,他從未跟我說過這事。」


    吳濟柔苦澀一笑,「他自然不會跟你說,一說,謊言就被戳穿了。」


    白洛南越發皺緊了眉,不知她在說什麽。


    吳濟柔似乎猜出他心中所想,眼睛看向學校的高塔,聲音悠遠。


    「五年前我曾經出過一場車禍,你應該聽說過吧?車禍以後,我忘記了一切。


    其實那次車禍,是我跟男朋友一起去西藏寫生的時候出的。


    車禍以後,我忘記了一切,而我男朋友出國了,再無音訊。


    家裏人許是怕我傷心難過,便沒有再提我男朋友的事,我也一直不知道,曾經在青澀的大學裏談過一段短暫的戀愛。


    直到你讓鍾離瓊玖代你去相親,我認識了他,莫名覺得他有些熟悉,後來我們慢慢被彼此吸引,他告訴了我一切。


    你猜到了吧?沒錯,鍾離瓊玖便是我之前的男朋友,五年前跟我一起出車禍,然後來到了這裏。


    五年後,他又迴到了江城,說是為了找我,想要再續前緣。


    我初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不敢置信,迴到家裏一問,原來是真的。


    我在大一快結束的那個夏天,跟鍾離瓊玖成了男女朋友,在大二那個夏天卻一起出了車禍,短暫的一年相戀時光。


    我知道一切後,便再次跟他好了,就像是破鏡重圓,那種感覺很微妙。


    你是不是也覺得很懷疑,像我這樣的冷淡女人,怎麽會像個沒談過戀愛的小姑娘一樣,才見了第一麵,便陷入了熱戀中。


    嗬,若真是第一次見麵,我想,我或許並不會跟他好,雖然他長得很帥,工作穩定又多金。


    之後,他告訴了我一切,關於我們如何相識的,他又是如何暗戀我的,以及最後是怎麽走到一起的。


    那段美好的初戀時光,隻是聽他說出來,也覺得無比美好,就像是漂亮的水晶球。


    聽到這裏,你可能已經產生疑惑了,五年前鍾離瓊玖明明在江城美院讀書,又怎會出現在這裏,對不對?」


    白洛南艱難地點點頭,沒錯,時間對不上!


    要是五年前鍾離瓊玖在江城,那他見到的天才學弟又是誰呢?


    吳濟柔表情淡淡,已經不像之前一樣淚流滿麵了,出奇的平靜。


    「其實我也很好奇,所以我便來到了這裏,瓊玖的母校。


    他曾告訴我,出車禍以後,便來了這裏,用三年的時間讀完了大學課程,又用兩年的時間讀完了研究生課程,而且是跨專業。


    他在江城的時候,跟我一樣,是學美術的,可是車禍以後便轉行學起了醫。


    我天真地以為,因為他是天才,所以很有可能就是那樣的,可現實總是那麽殘酷。


    真正的鍾離瓊玖從未學過醫,因為在他來這裏的那一年便死了。」


    白洛南身形一僵,差點沒站住腳,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說什麽?鍾離瓊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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