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魯頭嗬嗬笑道:“你隻要看好外麵就行了。”


    “每天晚上都會有人過來送快遞,送外賣,你記著,誰也不能進,你更不能出。遇紅不搭話,遇黃不伸手。明白了嗎?”


    活命歌!


    我表麵上沒動聲色,心裏卻是猛的往下一沉。


    術道中人都知道,術道《活命歌》是非常可怕的存在。隻有九死一生的絕地,才會出現《活命歌》。


    《活命歌》能告訴你怎麽救命,但也能引著人去送命。


    《活命歌》可能是術士用血換來的口訣,也可能是鬼神故意留下的陷阱。不按《活命歌》的安排往下走必死無疑,但是走下去之後,說不定會在什麽地方出現一個反轉,直接把人送下地獄。


    人卻隻能在臨死的一刻,弄清《活命歌》裏的話是什麽意思?


    我微微坐起身子:“老爺子,你這話沒說完吧?”


    魯老頭笑嗬嗬往出走:“剩下的幾句,我也不知道在哪兒?你們慢慢找吧!”


    魯老頭說這話的工夫人就走到了大門口,對方忽然停了下來:“小夥子,忘了跟你說一件事兒。沒有人接替你之前,你隻能老老實實的看大門,不然的話,你死了也得迴來看門,知道了麽?”


    魯老頭扔下一句話之後,笑嗬嗬的轉身拉開大門,一步跨出了門去。


    “老爺子,你等一下。”林照想要追人,卻被我給攔了下來:“等會兒,看看他能不能走上前麵那條路。”


    我從魯老頭開門的那會兒就打開了鬼瞳,我能看見老頭身上纏著死氣,卻分不清對方的死活。就隻能用普通術士的辦法去判斷老頭是人是鬼。


    按照術道的說法:活人走的是陽間道,死人走的是黃泉路。


    活人過馬路的時候,會直接走過去,死人卻是在順著路邊走,直到遇見路麵有裂縫的地方或者是十字路口才會停腳。因為那裏就是陰陽交匯之處,他們需要從那裏上黃泉路。


    魯老頭剛剛邁上公路不久,一輛加長的卡車從公路上飛馳而過,我眼看著對方被卷到了車輪子底下之後,又被刹不住勢頭的卡車給推行了十多米遠,刺眼的血跡一直沿著公路滑出老遠,在車輪一側流了出來。


    車上司機下車報警的工夫,我一拽林照往卡車的方向跑了過去。


    等我低頭往車底下看時,正好看見魯老頭那張死不瞑目的麵孔。


    身子已經扭曲變形了的魯老頭,就像是故意躲在車底下跟我捉迷藏,兩隻手抱在車輪子上,從染血的輪胎下麵探出了半張臉,扭著腦袋用已經散開了的瞳孔從車底下斜著往我臉上看了過來。


    我倆對視的瞬間,對方的瞳孔卻是猛然鎖緊,急速收縮的黑色瞳孔就像是嵌在眼珠裏的兩隻針尖,直逼我雙目之間,我心裏忽然生出了一種不是死人在看我的錯覺。


    對!不是那個死人在看我,而是有什麽東西透過了死人的眼睛在跟我對視。


    我的目光稍稍停頓之間,林照卻輕輕碰了我一下,我順著林照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卻在另外一邊的車輪下麵看見一隻染血的鞋尖兒。


    那雙鞋就跟魯老頭甩飛出去的布鞋一模一樣。


    我微微一愣的工夫,就聽見身後有人罵道:“你倆有病啊!死人能隨便看麽?”


    那人聲音一沉道:“你們就不怕死人過來找你們麽?我告訴你們,路上遇見死人別往前湊合。要是擋了死人路,你們哭都沒地方哭去。”


    “我告訴你們,被撞死的人,來不及交代遺言,見了誰都往身上撲,你們別讓死人附了,趕緊走!”


    我在盯著車對麵的那隻腳,沒時間去跟司機廢話,林照直接把話給接了過來:“別嚇唬人,你自己不也站著麽?你就不怕被死人給附了?”


    我趁著兩個人鬥嘴的工夫,從車尾那邊繞了過去。


    我不走車頭,那也是術道上的規矩,死人在車下,手還扳著車輪,從車頭過去,隻要死人的手動上一下,就得有人去跟他作伴了。


    繞著車走的時候,都得往車尾去,因為死人不會倒著推車。


    我這邊還沒走過去,就聽見那個司機說:“我身上有紅布,你身上有麽?”


    林照幹脆跟他杠上了:“你把身上的紅布拿出來給我看看啊?”


    “我給你看……”司機聲音忽然一頓:“我身上紅布呢?我就踹在兜裏了……”


    司機忽然嘿嘿一笑,握著拳頭伸到了林照麵前:“紅布在這兒,你接著。”


    總覺得那個司機有什麽問題的林照,稍稍跟司機錯開了一步,卻看見遠處的路邊上有人腳——那個司機打電話報警的時候栽進溝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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