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過招,講求心無旁騖,一旦有人分神,就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零要的就是在我分神一刻的絕命一擊。


    我刀勢微亂。


    零的眼中寒芒驟閃。


    電光火石之間,我身上的傷口忽然鮮血飆射:“鐵血斬妖刀!”


    我怒吼聲起之下,從我身上噴出的鮮血,驟然凝聚一處,化成彎刀向對手身上疾斬而去。


    血紅色的刀鋒,劈中對手的瞬間,完全沒入了對方身軀,零的身上不見傷口,卻被鮮血染做了一片猩紅。


    對方在我重擊之下連退了幾步,才穩住了身形!


    我也拄著九環斬命刀站在了原地,我看不見自己的麵孔,卻能猜到那時候我的臉色必然麵如金紙,形如厲鬼。


    鐵血斬妖刀,等於一下抽空了我三成的血液,雖然能出奇製勝,但是也讓我無力再戰。


    我側眼看向葉陽時,對方也是半身染血,臉色慘白。


    他對麵的山壁已經崩塌了半邊,滿地碎石當中露著一隻握著半截長劍的人手。


    葉陽的對手到死也沒鬆開佩劍。


    劍折人亡,這是一個真正的劍手。


    零擦去嘴角上的血跡:“孟清秋,該你動手了!”


    孟清秋看向項雲裳忽然帶起一絲微笑:“南未央門下弟子孟清秋,願以一生功勳,換取雲裳平安!”


    “你……”零的怒喝未起,孟清秋已經把匕首刺進了自己腹中。


    那一刀,毫無留手,幾寸長短的匕首,一擊直沒刀柄。


    零目視孟清秋片刻,才說道:“準!”


    孟清秋帶著一絲染血的笑意跌倒在地,零也站起身來,緩步走向穀口。


    零,在轉身的一刻,我身上卻不由得一陣發冷。


    零的心性,足矣被稱為梟雄之輩。


    黑白醫館的秘術,她無力再取,我和葉陽,她也無力再戰。退走,是她唯一的選擇。


    零很清楚,無論我和葉陽誰拚上半條性命,都能給她致命一擊。她卻在生死之間從容而行。


    既然,賭不了那微乎其微的勝負,不如,給對手留一個背影。


    梟雄人物,自有一番尊嚴。


    我握刀的一瞬間,葉陽忽然顫動了長劍。


    葉陽手中劍,就好像鬼祟般無聲無息落在了我腳下,我還沒弄清是怎麽迴事兒,我身上的一滴鮮血就落在了劍鋒之上。


    那顆滾圓的血珠,順著劍鋒滑落的瞬間,零的身上同時爆開了數道刀口,猩紅的血跡如同雲霧漫天飛揚時,零的身軀也緩緩倒地。


    黑夜梟!


    剛才黑夜梟被人埋伏的時候,葉陽曾經禦劍落地,喊了一聲:“寄魂!”


    黑夜梟的魂魄寄托在葉陽的劍上了?


    肯定如此!


    我的鐵血斬妖刀,隻能殺人,不能暴血,是黑夜梟取了我一滴血,動用了詛咒,才讓對方鮮血狂濺。


    零摔倒在地時,還沒斷氣的孟清秋掙紮開口道:“雲裳,你不要跟著他們,他們重創了南未央的首領,無形不會放過他們。”


    孟清秋也沒管項雲裳聽沒聽見,就再次說道:“零,是無形的首領。但是她很少自己出現。你們遇上的隻是無形五相之一的南未央。”


    “你們殺了一個南未央的頂級劍客,又在他們首領身上下了詛咒,你們要小心對方的報複。”


    “無形,複仇不擇手段!”


    孟清秋掙紮著說完幾句話之後,再次看向了項雲裳,像是想說什麽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最後帶著一絲不舍,閉上了眼睛。


    我還沒來得及緩過一口氣來,項嶽就衝到我身邊:“李先生,你快想想辦法救雲雅。你都已經打贏了,雲雅的病肯定能治好,你說是不是?”


    我轉頭看向雲老頭時,心裏不由得微微一沉:雲老頭已經死了。


    不僅是雲家傳承沒了,就連能救治雲雅的人也沒了。


    我剛想去告訴項嶽:雲雅已經無救時。


    項雲裳忽然開口道:“我能救雲雅!”


    “你?”我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項雲裳就解釋道:“剛才……爺爺……拚上自己的魂飛魄散,強行把雲家的醫術打進了我的神識。”


    “他還說:讓我馬上救雲雅。這是他給我的考驗。能保住雲雅,我就有資格繼承黑白醫館,反向救不了雲雅,他寧可讓醫術徹底失傳。”


    我沉聲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項雲裳小聲道:“就在……就在孟清秋自盡的時候!”


    我大概明白雲老頭的用意了,無論是醫生也好,還是其他什麽傳承的藝人也罷!在大喜大悲之下還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做好手中的事情,才代表著他的技藝達到了至境。


    雲老頭的考題,未免太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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