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自然輕狂,輕狂自當目無餘子!


    被人如此羞辱,兩名年輕小夥子自然是氣的不行,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就要給這個壯漢一點兒顏色看看。


    他媽的,一身肌肉了不起啊?哥兒倆弄不過你還是咋地?


    但事實證明確實弄不過,因為那壯漢根本沒有過多的動作,隻是輕拍了兩個小夥子的肩膀一下,兩人剛剛站起來的身形,好似被重擊了一下,以更快的速度又坐了下去!


    ‘哢吧……’


    可憐老板的兩隻塑膠椅,登時被兩個小夥子一屁股坐的粉身碎骨,兩人跌坐在地,頓時哎喲不止……


    一腳一個給踢開,壯漢施施然鳩占鵲巢,還不忘對那兩人叮囑道:“滾的時候別忘了結賬,還有,這兩個椅子算你們的!”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兩個小夥子頓時偃旗息鼓,屁話也不敢再說了,一隻手都能整的兩人站不起來,這等狠人誰敢觸黴頭?


    兩個小夥子乖乖的付賬,然後灰溜溜的逃竄,唯恐那名壯漢又提出什麽無理的要求!


    “上五十串!”壯漢雙手環胸,怡然自得,不理會旁人的目光,自顧自的說道,“三分鍾之內上來,不然……哼……”


    話盡於此,意已完述!


    燒烤攤的吃客們頓時覺得這人真是橫到了極致,但沒奈何,誰讓人家那一身疙瘩肉不是花瓶,中看不中用呢?


    老板也不敢多說什麽,顯然是碰上這樣的吃客太多了,加大了火,忙的越發不可開交了!


    “什麽人啊!”


    興許是酒精上頭,興許是壯漢做的太過分,吳軍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過卻也不願強出頭,小聲的嘟囔了一句,表達內心的不滿!


    但他那麽小聲說的一句話,話音剛落,壯漢就扭頭望了過來,吳軍嚇了一跳,急忙錯開目光,端起一杯酒佯裝無辜。


    三分鍾不到,壯漢要的五十串羊肉串老板也端上去了,後者那真是忙得一頭大汗,都來不及擦上一擦,但還是陪著笑臉道:“好漢,您要的羊肉串上來了!”


    “嗯……”壯漢哼了哼,鼻子動了動,目光閃爍道,“有肉怎能無酒?老板,上酒!”


    “啤酒還是白酒?”老板心裏還是有幾分發怵的,他總覺得自己萬一惹怒了這位壯漢,自己的小身板都不夠人家一拳頭招唿的!


    壯漢忽然轉頭,望向了旁邊的楊毅和吳軍,一指桌子上的酒葫蘆:“就那種酒!”


    “沒了!”


    不等老板說話,吳軍直接開口,晃了晃油光發亮的酒葫蘆,洋洋得意道:“一滴不剩!”


    “你手裏端的是什麽?”壯漢繼續道。


    吳軍像是護寶貝似的將酒杯雙手捧住,忙不迭的搖頭:“不給!”


    壯漢笑了笑,站起身,走到了楊毅和吳軍的跟前,聲音低沉道:“一杯酒,買你一條命,如何?”


    “你把我的這杯酒端走吧……”


    不願招惹麻煩的楊毅指了指自己的杯中酒,滿滿登登,一滴未飲。


    卻不曾想,壯漢隻是瞥了他一眼,輕輕搖頭:“你的這杯酒算是送行酒,而他的,才是買命酒!”


    送行酒?買命酒?楊毅不自覺的眯起了眼睛……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吳軍一時沒能明白壯漢話中的意思,但也感覺到了後者的惡意,可能是酒壯慫人膽,仰仗著有楊毅在,他一瞪眼,毫不客氣道:“滾你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玩意兒!”


    這話一說出來,在場的吃客們頓時為吳軍捏了一把冷汗,那老板更是欲言又止,好生著急!


    而楊毅,則敏銳的捕捉到了來自壯漢身上一閃即逝的殺機……


    壯漢的銅鈴大眼微微眯起,哂然一笑,好似自嘲,又像是在意有所指,施施然道:“難得貪杯一次,卻還有人不領情……”


    “這酒是你能喝的?”吳軍繼續嘲笑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麽熊樣子,還真把自己當成天王老子了,誰都要供著你!”


    這似乎不像是吳軍的性格,即便是喝了酒,他也不應該說出如此近乎羞辱的話來!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吳軍這是早已得到了楊毅的眼神示意,既然來者不善,那便試探試探,也好有個心理準備呀!


    眾多吃客們本以為能欣賞到大打出手的戲碼,也好為這良辰美景夜色添幾聲呐喊叫好,不曾想那先前還十分蠻橫的漢子竟然沒有理會吳軍的冷嘲熱諷,轉而迴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像是一下子磨去了全身的銳氣,隻是點了一瓶衡水老白幹,也不再吭聲,自顧自的自吃自飲自酌。


    “切,沒種!”吳軍嗤之以鼻,不屑的呸了一聲。


    壯漢好似沒了脾氣,壓根充耳不聞,喝著小酒擼著烤串,自得其樂。


    吳軍伸著腦袋,湊到楊毅麵前,小聲詢問道:“楊哥,怎麽樣?看出什麽來路了嗎?”


    “沒有……”楊毅搖了搖頭,“但可以肯定,八成是衝著咱們來的,你說……會不會是那個呂莽?”


    “對了,你不是見過他嗎?”


    楊毅依稀記得吳軍說過,他看過呂莽打生死擂台,故而有此一問。


    吳軍顯然沒喝多,胖臉微微一紅,吭哧道:“沒、沒見過,我、我那都是聽別人說的……”


    “聽說的都能把你嚇破膽?”楊毅一陣無語,歎息道,“死胖子,你可真夠行的啊!”


    “咳咳,那啥,如果真是呂莽,你覺得有幾分把握?”吳軍不願在自己的糗事的多糾纏,岔開話題詢問道。


    楊毅抬起一隻手晃了晃……


    “五成?”吳軍頓時愁眉苦臉了,“這把握也太低了吧?”


    微微沉默了一下,楊毅轉而道:“這人雖然看起來像是衝著咱們來的,可事實上人家也沒怎麽樣咱們,再說了,妍姐那邊也沒傳來消息,我有些吃不準到底是不是呂莽本人!”


    “早知道就問問妍姐呂莽長什麽樣子了!”吳軍歎息,心裏有幾分遺憾,事到臨頭才發現自己等人對敵人的了解是如此之少!


    楊毅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你他媽的還好意思說,老子一直以為你見過呂莽,知道他長什麽樣子,我也沒問妍姐,鬧了半天你連要殺你的人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得虧我這些天都跟著你,要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保不齊走在大街上就被人一刀宰了!”


    吳軍的神情有幾分尷尬,訕訕道:“沒這麽容易掛吧?咋聽起來宰我就跟宰小雞似的?好歹我也有著後天境界啊!”


    “就你那後天境界,就跟紙糊的一樣,都不需要捅,風一吹就破了!”楊毅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的打擊道。


    一聽到這話,吳軍頓時沒有胃口擼串了,心裏忍不住升起了一絲恐慌,瞄了那無動於衷,對付烤串的壯漢一眼,小心翼翼道:“楊哥,要不……咱先撤吧,我總覺得心裏發毛……”


    “行,喝了這杯酒咱們就走!”楊毅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心底暗自冷笑: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送行酒!


    結了帳,走出了約莫一百米的距離,兩人齊齊停住腳步迴頭望去,發現那名壯漢還在那裏喝酒擼串,兩人對視一眼,不自覺的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感情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但不知怎地,楊毅的心頭還是繚繞著一股子危機感,不敢多做逗留,拉著吳軍扭頭走人!


    五成把握,事實上隻是楊毅的保守估計,那名壯漢雖然給他帶來了強烈的危機感,但卻也沒讓他感覺到有什麽生命危險。


    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誰沒有一兩張底牌呢?


    ……


    看著此行的目標離開,壯漢,也就是呂莽,並沒有絲毫的著急,依舊慢慢悠悠的擼著桌子上的烤串。


    他喜歡吃羊肉,誰讓他是個‘狼崽子’呢?


    但他又何嚐不喜歡殺生呢?


    於是,隻見他一拍桌子,大聲喊道:“吃飽喝足!”


    吃飽喝足當殺人!


    燒烤攤上的吃客們被他這一嗓子嚇了一跳,待看到呂莽掏出口袋裏的鈔票認認真真的結賬,眾人忍不住翻起白眼,吼什麽吼?還不是一樣要結賬?


    你以為你喊一嗓子就能少付錢?


    ……


    月色漆黑,視線昏暗,有晚風徐徐而來,吹亂了平靜的心。


    快步走在趕往公寓樓的路上,楊毅忽然眼皮一跳,猛然拉著吳軍停下了腳步,怔怔的看著前方不遠處那個背著雙手站在路燈下的身影……


    他的臉色凝重了幾分,唿吸也粗重了不少,兩隻眼睛不自覺的微微眯起……


    晚風似乎更大了,楊毅微微抬頭,看著那在雲彩裏散發出微弱光芒的月亮,心中自嘲道:月黑風高殺人夜嗎?


    吳軍也看到那道攔在前頭的高大身影,他忍不住迴頭望了一眼,怎麽都想不明白,攔路者為何能跑的這麽快,剛才不還在燒烤攤上呢嗎?


    怎麽一眨眼就攔在了前頭?


    就在這時,楊毅口袋裏的手機突然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越是危機臨頭,他反而越是冷靜,接通了來自南宮妍的電話,詢問道:“妍姐,怎麽了?”


    “呂莽下山了!”


    隻是一句話,便道出了前方那人的身份,楊毅心情沉重,轉而問道:“你在哪?什麽時候能趕來?”


    “我剛從呂莽的私人山莊下來,半個小時多一點兒就能趕到你那裏,怎麽了?”


    手機另一端,正在山道上穿行的南宮妍猛然停住身形,愣愣道:“呂莽已經找到你們了?我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楊毅掛上了電話,吩咐吳軍跑遠一點兒,然後深吸一口氣,大步向著那道路燈下背對著他的身影而去。


    死胖子,你不是說要死我也會死在你前頭嗎?


    嘿,讓你小子說中了,你楊哥還就是這麽打算的!


    今兒個咱哥倆估計是插翅難飛了,你小子膽小,如果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裏,那就讓你楊哥先到陰曹地府裏探探路,保證給你找一條捷徑!


    是哪位兄弟在看書?沒想到還有人跟我一樣通宵達旦的,哈哈,有人陪著我不孤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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