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太爺等人的馬車漸行漸遠。


    謝柔嘉依依不捨的收迴視線,看著站在身後的東平郡王和邵銘清。


    「殿下,京城裏的信到了。」站在一旁的一個侍衛忽的說道。


    邵銘清看了那侍衛一眼,東平郡王頷首。


    「那我先去看看。」他說道。


    謝柔嘉和邵銘清施禮,看著東平郡王轉身進去了。


    「柔嘉小姐,請公子過去說話吧。」小玲含笑說道。


    從進門到現在他們還沒說過話呢。


    謝柔嘉看著邵銘清。


    「在這裏說還是進去說?」她問道。


    「哪裏都不說,我要走了。」邵銘清說道。


    謝柔嘉嘿嘿笑了。


    「走了走了。」她說道,轉身先向內走去。


    邵銘清笑著跟上去。


    「我說要走了你一點都不勸。」他說道。


    「要走你也得跟我先交代些話,你等到現在不就是為了這個嘛。」謝柔嘉笑道,引著邵銘清向內院走去,小玲卻停下腳。


    「柔嘉小姐,書房在這裏。」她說道,指著適才待客的屋子。


    這裏的確是改成了書房。


    「不用不用,我們就說幾句話,不用殿下的書房。」謝柔嘉忙說道。


    「不是,不是殿下的,是你的書房。」小玲笑道,「殿下把書房設在臥房那邊了,殿下說了這樣大家都方便。」


    這樣啊,她原本打算在內院和邵銘清謝柔清他們說話,不過因為現在東平郡王的臥房和她在一起,心裏會多少擔心影響他休息,比如因為顧忌他們而刻意不迴來。


    現在將外邊的書房給她,就沒有這個擔心了。


    還真是大家都方便。


    謝柔嘉的臉上露出笑,邵銘清則看了眼內院的方向神情幾分感慨。


    書房裏已經收拾幹淨,連半點酒氣也聞不到,小玲捧上茶就帶著人退了出去。


    「接下來你打算辦?」邵銘清問道,「這兩日謝大夫人他們很安靜。不過要是看到你出現的話,就要熱鬧了。」


    「要的就是熱鬧啊。」謝柔嘉說道。「明天我就迴彭水了,謝柔清和安哥要學的還很多,必須盡快讓他們再獲得更多的支持,否則單靠謝文昌一家勢力,如果謝大夫人真瘋狂要殺掉她們,她們扛不住。」


    「你現在這個郡王妃的身份上起不到對他們的威脅。」邵銘清說道,「郡王妃的身份對謝大夫人來說並害怕。」


    「威脅他們的可不是我的郡王妃身份。郡王妃隻是告訴他們,以後再也不能用什麽混淆大小姐二小姐,混淆長幼來為丹女辯解了。」謝柔嘉說道,「威脅他們的是,不是謝家大小姐且外嫁女的一個人能教出一個比丹女,比大小姐還厲害的人,讓謝家的人都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丹女是能教出來的,到時候你猜他們會怎麽做?」


    邵銘清笑了。


    「經書這麽厲害。而且不是丹女的人也能學會,那憑什麽大夫人一家獨享,既然是祖宗留下的。那他們也要。」他說道,「一旦謝家內開始爭搶。謝家就要分崩離析,他們自己也會千方百計的詆毀丹女。」


    「人都是自己毀掉自己的。」謝柔嘉說道,「如果她們不挖山,鬱山也不會造此劫難,神靈退散。」


    上一世沒有自己的阻止,鬱山坍陷彭水大地動,數百礦工民眾葬身,那後來的合族覆滅的大禍也可以說是天譴。


    這一世自己還經書撫慰山神阻止了鬱山大地動,免去了生靈劫難。但如同前世一樣,周成貞代表的鎮北王府又開始跟謝家牽扯在一起。始皇鼎的現世也讓酷愛煉丹追求長生的皇帝看到了希望。


    必須毀掉丹女,毀掉謝家天命神授的身份,否則遲早還會有大禍臨頭。


    「沒有什麽比自己人攻擊自己人,更能讓人信服,更能撕下謝家的罩紗,更能讓百姓看清楚。」謝柔嘉說道。


    邵銘清笑著點點頭。


    「這一點你也是感同身受了。」他說道,將茶一飲而盡,「好,知道你都想好了,我也就放心了,更何況…」


    他環視了書房。


    「有他如此周道,也沒什麽可擔心了。」


    「你真要走了?」謝柔嘉問道。


    「是,我今日來就是和你告辭的。」邵銘清說道,「從京城來看著你平安出嫁,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謝柔嘉點點頭,站起身來,要說什麽又覺得什麽都不用說。


    「你要一切都小心,別擔心我,我有事就會告訴你的。」她說道,「柔清你也放心。」


    「我放心。」邵銘清笑道,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又指了指自己,「你,我,柔清,還有大家,都會好好的。」


    ……………………………………………………………….


    謝柔嘉看著邵銘清的馬被牽來,並不是自己給他的紅馬。


    「我要進京了,紅馬還給你了,你用著方便。」他笑道。


    謝柔嘉笑著點點頭,看著他走近幾步。


    邵銘清看著她握著韁繩讓馬兒在原地轉了轉。


    二人似乎都要說話又都不知道說什麽。


    「哎,我們這是第幾次分別了?」邵銘清忽的笑問道。


    「第三次。」謝柔嘉立刻說道。


    「都這麽多次了。」邵銘清笑道,「怪不得都沒什麽感覺了。」


    謝柔嘉噗嗤笑了。


    「好了,快走吧,路上小心,記得寫信。」她說道。


    邵銘清笑著點點頭,調轉馬頭,忽的又想到什麽轉過身,沖她招手。


    「哎。」他說道,「來。」


    謝柔嘉忙走過去,邵銘清就在馬上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一句。


    「為什麽?」謝柔嘉有些不解的問道,又皺眉,「這樣不好吧?」


    邵銘清皺眉。


    「不為什麽,我就想知道,你不幫我問嗎?」他有些不高興的說道,「真是見色忘義,娶了媳婦就忘了兄弟。」


    謝柔嘉呸了聲。


    「快去。快去,我等著呢。」邵銘清催促道。


    謝柔嘉瞪了他一眼。


    「等著。」她轉身向內跑去。


    站在遠處的小玲不解的忙迎過來。


    「柔嘉小姐?」她問道。


    「殿下呢?」謝柔嘉問道。


    「殿下在裏麵。」小玲說道。還沒轉身帶路,謝柔嘉已經一陣風的從她身邊跑過去了,眨眼就沒了影子。


    哇哦,小玲站住腳,這女孩子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跑的可真快。


    門外咚咚腳步聲響起的時候,東平郡王忙從床上要起身。但還是晚了一步,女孩子已經一頭闖進來。


    東平郡王隻好就勢坐在床上,還好床前擺著一卷書,他瞬時抽住拿在手裏。


    「殿下,我想問你件….哎?」謝柔嘉忙忙的問道,話說一半才看清東平郡王的樣子,不由愣了下,「您在睡覺嗎?」


    東平郡王已經解下了見客的外衣,隻穿著裏衣沒有係帶子鬆垮垮的掛在身上。因為躺著起的猛,衣襟散開微露前胸,他的臉上也帶著微微的酡紅。


    謝柔嘉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他也似乎才看到自己的衣衫,忙抬手輕掩。


    謝柔嘉紅著臉忙後退。


    「我不知道。」她說道。等東平郡王說沒有的時候,她的人已經跳到外間,還體貼的拉上門。


    東平郡王失笑。


    「我隻是喝了幾杯酒,躺一會兒。」他高聲說道,「邵公子走了嗎?」


    聽到邵公子,謝柔嘉又忙推開門,不過這次沒有走進來,就在門口沖他笑。


    「殿下,那個。我冒昧的問件事。」她說道。


    東平郡王看到她捏著門框不經意的滑動的手笑了笑。


    「問吧。」他說道。


    「剛才你收的京裏的信,是說的什麽事?」謝柔嘉一咬牙問道。


    東平郡王愣了下。


    「我隻是想知道。是不是跟我,跟謝家啊跟始皇鼎什麽的有關嗎?要是無關,就不用說了。」謝柔嘉又忙忙說道。


    東平郡王似乎才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麽,再次愣了下。


    當然不能說是跟謝家有關的事。


    「信啊。」他說道,重複一遍,聲音有些拉長,「不,跟你們無關,是,別的事。」


    但這樣說也不好。


    別的事又有什麽不能跟她說的,豈不是瞞著她?


    可是要說什麽事呢?什麽事說了不困擾她又能把這件事圓過去?


    他還在怔怔間,卻見那女孩子高興的應聲是轉身跑出去了。


    走了?


    哦對了,她為什麽要這樣問?


    按她的性格,不是會問這個問題的人啊。


    東平郡王看向外邊眼中帶著幾分恍然。


    邵銘清。


    「邵銘清?」


    謝柔嘉站在門外喊道,視線裏空無一人。


    「邵銘清呢?」


    「夫人,邵公子已經走了。」門口的侍衛說道。


    走了?


    謝柔嘉不由上前幾步看著遠處的大路,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她的眼淚頓時就湧出來了。


    騙子!根本就不是要我去問東平郡王收到的信是什麽事的!就是不想跟我告別!


    天邊已經有暮色鋪上,邵銘清收住疾馳的馬,這才迴頭看了眼。


    視線裏一片空茫茫。


    假託說去看信,讓她單獨跟我話別,你這人情我收了,不過我也不欠你,我讓她知道你的好心,這人情又還給你了。


    …………………………………………….


    屋子裏東平郡王慢慢的係好衣衫,麵上一絲笑,從窗子裏看著院子裏氣勢洶洶又奔迴來的女孩子。(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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