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記掛著俞琮言,俞錦妍吃不香睡不好,背上的傷又痛的厲害,一晚上,俞錦妍根本就沒睡好,等到了第二天,俞錦妍伸長了脖子等著俞琮言派人傳消息迴來,誰知從早上等到中午,從中午等到晚間,愣是沒半個人進來。

    俞錦妍都很不能肋生雙翅,飛過去好好看看俞琮言這都在做什麽忙成這樣,隻言片語也不給自己捎一個迴來,可不是叫她著急嗎?

    這樣的俞錦妍,對著上門來找她說話的莫飛景,自然沒什麽好聲氣,可人不知道,看著她陰沉的臉,隻當她是不高興自己呢,這昨晚沈氏可因為昨天的事一晚上沒睡,早上莫飛景去請安的時候臉色還蠟黃蠟黃的,莫飛景想著,就忍不住了,不由問道:“大哥,你是不是對母親和我有什麽誤會?你我是一家人,大哥,你要真有什麽想法,隻管告訴我們,要是我們哪裏做得不好,你指出來,我們改就是……都是一家人,大哥,你難得從邊關迴來,我不想咱們一家人反而離了心。”

    真是字字句句出自肺腑,莫飛景說的這些,絕對都是他的真心話。

    可惜,他挑錯了說的時間——別說俞錦妍慣來不喜他,這會兒,她哪有什麽心思跟他交心說話啊。

    心裏厭煩地狠狠啐了一口,麵上帶著隱忍的不耐,粗著聲音道:“你瞎想些什麽呢,我能對你們有什麽意見?”

    莫飛景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他或許文采武功都不行,可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卻還是有的,隻一聽俞錦妍現在這說話口氣,就知道她說的不是真心話,心裏一個咯噔,口吻就更小心了,幾乎是苦口婆心,求著俞錦妍了:“大哥,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知道的,咱們家裏,人丁不旺,就咱們幾個親人,你常年不在家,母親以前,那是天天跟我念叨著你,我心裏,也一直記得你往日對我的好……大哥,我們是親兄弟,我哪裏做得不夠,你盡管說,就是別跟弟弟我生分了……”

    近幾個月,俞錦妍對他對沈氏的態度轉變,莫飛景開始或許還沒察覺,可一點點累積下來,莫飛景又不是傻子,哪能察覺不出來的?別的不說,就說他出天花那一節,俞錦妍愣是沒來看他,這不是對他心存芥蒂是怎麽的?為著這件事,莫飛景心裏也不舒坦,可想到俞錦妍如今的身份地位,家裏以後少不得還得靠著她,他這才強忍下了這口氣。

    這麽多年出門在外跟人結交,有件事莫飛景卻是看得很清楚,沒個親朋故友的關係,別人有好處也不會想到你,便是那沾親帶故的,真要用人,自是要先看了與

    自己更親密的。莫飛景鑽營多年,也不過交了幾個泛泛的朋友,真要想依靠著以後過好日子,那還得靠著自家大哥。自家大哥是個有本事的,日後成就絕不止今天這樣,自己這身本事,要想活得好,就看著大哥肯不肯拉拔自己一把了。

    莫飛景想到這裏,便是對俞錦妍再多不高興也得咽迴去,努力迴想著自己哪裏可能惹得俞錦妍不高興,今兒來,就是打算跟俞錦妍敞開了來說一遭,好好表表自己的心意,也好拉近兄弟倆的關係。

    伸手不打笑臉人,自己都這麽誠心誠意地來了,怎麽著,大哥也得給幾分麵子吧?

    “大哥,母親是你的親生母親,我是您親弟弟,我們可都是血脈親人啊,什麽話不能說的?大哥你心裏有什麽話,隻管告訴我們,我們以後一定注意。”莫飛景其實挺想說起自家嫂子的,他琢磨著大哥怕就是因為他和沈氏對嫂子的態度不好才給惱了,可轉念一想,又有些不敢,生怕現在已經對他們存了氣的俞錦妍誤會他是在指責他有了媳婦忘了娘,到了嘴邊上的話又給咽了迴去。

    對著他這糾纏不放,非要討個說話的樣子,俞錦妍反而不好說什麽了,頓了頓,好半天了才道:“行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你先迴去,後麵的事,我們以後再說,我現在沒什麽心情說這些。”臉色有些暗淡,好像很疲憊的樣子,還特意揉了揉額頭,好叫莫飛景知道自己的倦意。

    不是俞錦妍不想跟他敞開來說,可有些話,實在不好出口啊——難道要她說,自己曾被他們虧待了一輩子,不管他們如今怎麽低聲下氣,自己都不可能原諒?

    莫飛景自然是不滿意俞錦妍這態度的,頓了頓,問道:“大哥,你是不是覺得不好開口,這才不說的?那行,我來說。”人往俞錦妍床邊上坐下來,認真地看了俞錦妍:“大哥,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為了嫂子,覺得我們對嫂子不好,這才不樂意我和母親的?”

    俞錦妍麵無表情得定定看了他老半天,突然勾著嘴角看他:“你嫂子?你怎麽會這麽想?你覺得,你對你嫂子不好?”

    這叫他怎麽說?

    莫飛景給噎了一下,打著哈哈:“原本我沒覺得,可看大哥那樣子,倒覺得對嫂子,是有些不夠了……”

    俞錦妍聽了就不痛快,也跟著笑:“我的樣子?我能什麽樣子?你別誤會了,你覺得好就好,我看著,你對你嫂子也可以了。”

    臉上表情倒還正常,可莫飛景怎麽聽,都覺得裏頭忒不是個滋味

    。

    這麽說下去,什麽時候才能交心啊?莫飛景咬咬牙,看著俞錦妍,說道:“大哥,你別這樣,我知道,我以前對嫂子,是有些不很敬重,母親對嫂子,是,那也是有點什麽,可說起來,我和母親,可從來沒傷害過嫂子,大哥,這點,我敢對天發誓。”就隻差沒豎起手指發毒誓了。

    俞錦妍暗地冷笑連連,哪是他們不想弄死她好霸占了她的嫁妝,無非是怕了侯府,不敢罷了。想到此,眼神更是冷了幾分,麵上隻不動聲色問道:“哦?那你說說,你為什麽對你嫂子不敬重?你不知道新婚之後,你大哥就去了邊關,她可是在京裏守了整五年,也沒說哪裏對不住了你們,你為什麽會對她不敬重呢?”

    俞錦妍是真挺好奇這原因的。婆媳天敵,妯娌不和,俞錦妍那也是深宅後院裏長大的,自小沒少見,沈氏舒月朝跟她處不來,俞錦妍也就算了,可她真的很疑惑,自己可從來沒哪兒對不住小叔子的,怎麽莫飛景,卻好似一直都不很喜歡她?

    今兒有機會,她還真要弄明白了。

    開始莫飛景還不肯說,被俞錦妍逼得急了,才羞紅了臉,訥訥道:“大哥,我知道有些事不能怪嫂子,可你不知道,流采跟嫂子……流采自小就跟在我屁股後麵,她是個爆炭脾氣,有時候跟嫂子無理取鬧的,就叫嫂子給訓斥了,她迴頭哭天抹地的……我知道不應該,可這人心到底是偏的,流采那樣,我真沒辦法視若無睹。”

    可不就對俞錦妍有了怨言?這不高興不高興的,時間長了,就看不慣俞錦妍了。

    俞錦妍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看得莫飛景渾身都不自在了,才搖了搖頭:“你也說了你嫂子是個明理的人,流采有時候無理取鬧了,你怎麽還這麽不分好賴?你知不知道你嫂子幫了我多少?要沒你嫂子,沒有侯府,我在軍營裏,能過的那麽好?能爬到現在這位置?你倒好,迴頭來,反而對你嫂子不好?!你知不知道,我外頭見了侯爺,臉上多尷尬?”

    被俞錦妍這麽一通罵,莫飛景反倒是全身舒泰了,不斷點著頭,滿麵羞慚道:“是,是是是,大哥,我也知道我不該,是我錯了!”

    俞錦妍還拍了床沿,喝道:“都說婆媳天敵,以前我還不信,打我迴來見了母親對你嫂子,我才知道原來老話說的有道理。你說說你,我不在家,你也不在啊?你就不會勸著點?你說你和母親沒傷害人家,怎麽著,處處刁難人家就不是傷害了?你們還打量著對人動手啊?”嚇得莫飛景是連說不敢,她才

    瞪圓了眼睛道,“虧得你們不敢!你們要敢這麽做,我立馬負荊請罪去侯府,給侯爺賠罪去。人家侯府,你嫂子,對我、對莫家,恩重如山,你們好意思對人不好,我可沒這臉!”

    莫飛景被說得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低著頭,嘴裏直嗯嗯嗯的應著,俞錦妍這才又長長歎了口氣,說道:“二弟啊,你是不知道,我在外頭,真不容易。”

    “軍營裏你是沒去過,日子艱苦那還是輕的,戰事一起,那就是個修羅場,到處都是廝殺鮮血,一個不小心,就得把命搭進去——可這是明刀明槍的,你要有本事,那就能活下來!”俞錦妍看著莫飛景,語重心長,“你知道戰場上拚了命立了功活下來的人,最怕什麽嗎?最怕有人搶功!”

    腦子裏迴想著自己當年受過的苦楚,俞錦妍滿臉都是痛苦和哀傷:“冒著性命危險才給得來的功勞,迴頭卻不能得到應有的獎賞,還得看著那些個背景雄厚,遇到事就縮頭烏龜,完了就在我們跟前耀武揚威的王八羔子搶了我們的功勞,騎在我們頭上拉屎撒尿,然後我們還不能吭半個字,不能往上報,否則引來報複,人沒死在戰場上,卻能在自家軍營被人陰死……二弟,你知道這種苦嗎?你知道,要是沒你嫂子,沒侯府幫襯,我也就是那被搶功了還不能吭一聲的人其中之一嗎?!”一拳砸在了床沿上,俞錦妍臉上都憋紅了。“現在我迴京了,侯爺還處處拉拔我,給我找機會,讓我往上走,這次在圍場,也是他苦心巴拉送我迴來,生怕我在圍場裏受不到好的照顧——可你們是怎麽對人妹妹,對你嫂子的?啊!”

    莫飛景抬頭看了眼俞錦妍,突然就給了自己一嘴巴:“大哥,你別說了,是弟弟我對不住你,我平日就該多勸著點母親和妹妹,也該對嫂子敬重的,你罵我吧,你打我吧,我真知道錯了!”

    俞錦妍當然不會罵他,更不會打他,她隻是坐在那裏,無奈地歎著氣:“才迴京的時候我還沒感覺,隻當你們相處得很好,可等你嫂子懷孕了,母親卻迫不及待地要給我塞人,讓我停了秦雪的避子湯,還有你得天花之後……二弟啊,大哥我,真不是傻子,我知道,你和母親都是我的血親,我們是一家人,可我這心裏,我這心裏……”大手揪緊了胸襟的衣服,痛得弓彎了背脊。

    莫飛景慚愧地哽咽難言:“大哥,你別說了,這都是我們的錯,我們的錯,不關你的事。”

    “可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怎麽能不急?!”俞錦妍是痛心疾首,哀慟道,“這次我在圍場,大小也算立了功勞,你道

    侯爺開始說什麽?那就說了要找個機會看能不能叫我再往上走一走。你聽聽,再拉拔我往上走呢,我這才升職多久啊,他還這麽心心念念著我?擱別人家,有這麽拉拔妹婿的嗎?啊?再迴頭看看你,再想想母親對你嫂子,我、我都沒臉見人的了!”

    莫飛景腦子裏來迴盤旋著那句“再拉拔拉拔我”,眼睛都亮了:“侯爺、侯爺果然這麽說了?”想著,又是一通的懺悔,“大哥,你別說了,我也不是那不知感恩的,以前都是我糊塗,以後,我再不敢了。母親對嫂子其實也不是多討厭,就是一些小誤會,女人的爭端,她要知道了你的想法,知道了侯府的好,她以後,肯定會對嫂子好的。”

    俞錦妍一眼瞪過去:“怎麽?母親對你嫂子好,就隻看在侯府的份上啊?那你嫂子肚子裏還有我孩子呢,她平日孝順公婆,照顧家裏的事就不算迴事了?!”

    莫飛景連連改口:“我說錯話,我說錯話,嫂子平日對府裏盡心盡力,我們都看在眼裏呢,都知道嫂子的好。”又給俞錦妍保證:“大哥,今兒你肯跟我掏心窩子說話,我這也給你保證,你盡管放心,我啊,一定會好好勸母親的,讓她以後,對嫂子好點,母親她是個明理的,這不是跟嫂子有些小誤會嗎,解開了也就完了,以後一定會對嫂子好的。”

    俞錦妍臉上這方多了幾分和緩:“這可是你說的?!”

    莫飛景忙不迭點頭:“是是是,是我說的,大哥你就放心吧。”

    俞錦妍便長長舒了口氣,點頭道:“那以後,你可要多勸著點母親,你嫂子不容易,對她好些。”

    莫飛景那是拍著胸脯保證:“我說的話母親還能聽一點,肯定沒問題的。”又笑,“不說別的,單就說侯爺肯再拉拔你,母親還能不對嫂子好?”嘖嘖歎了兩聲,“大哥,你可真能耐,在圍場又立了功勞?真行!”

    “呸,這算什麽,我就是個武夫了,哪比的那些讀書人清貴。”俞錦妍笑著說起來,“倒是你,不是交了好些朋友,這次又出息的沒有?你上次帶我去見得那個破武將軍家的張辰,看著人不錯,你也跟人好好學學,考不上科舉,多交幾個朋友也是好的。”

    說起這個,莫飛景臉上就有些訕訕,興致不高道:“大哥,你就別提這個了,也就是一般朋友罷了,人眼睛高著呢,跟定國候家的陳曄最近跟著容家二爺,我給約了好兩次,都沒時間理我……我可不好再湊過去自討沒趣的。”

    俞錦妍眉頭一挑:“容家二爺?三皇子的

    外家?他們最近常一塊兒?”

    莫飛景嘀咕著:“可不是常一塊兒,我這不病好了迴京,就又去找過他們,忙得腳不沾地的,根本沒時間理我,幾個人一塊兒,京裏東南西北逛了好幾遭,我後頭再去,連人影都看不見了……算了,不說這個了,想想就糟心。”

    俞錦妍便不再多問,又跟著說了幾句話,把人給打發了,坐在床上想著事。

    別人不知道,她卻是很清楚的,破武將軍定國侯府那都是早早投靠了容貴妃三皇子的,偏這麽湊巧,這段時間,他們家的子弟膩在一塊兒到處跑,忙得腳不沾地……

    就是沒辦法查到他們到底做了什麽,迴頭還得要大哥派人去看看,就是可惜了,他們內部裏沒個人……俞錦妍腦海裏浮現起莫飛景的身影,這個,倒是勉強能用一用,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對莫飛景,依舊如之前一般厭惡。

    別以為那麽簡單幾句話就算完了,不說他之前說的那些對“俞錦妍”不敬的借口肯定沒有完全說實話,就後麵他聽到自己說俞琮言要拉拔她就兩眼放光的樣子看,這位滿腦子裏看重的還是利益,壓根不是真心悔過!

    俞錦妍撇撇嘴,要不是她說了俞琮言會幫自己升官,莫飛景能那麽信誓旦旦地保證以後一定勸著沈氏對“俞錦妍”這個大媳婦好?說穿了,莫飛景也不過是指著她升官後拉拔他這個當弟弟的一把而已——還是為了自己的好處。

    這種人,利用利用,也就算了!

    俞錦妍這樣想著,外頭下人匆匆跑了來匯報說,晉陽侯俞琮言來了。

    俞錦妍猛然一驚,算算時間,可不,西山圍獵也是該結束了,聖駕怕是今日啟程迴京的。

    怪不得之前俞琮言沒派人捎信來呢,合著這是要親自登門說話呢。

    “快,快請侯爺進來!”俞錦妍跳起來,拉動了背上的傷口也顧不得了,在下人不讚同的眼神下下了床,收拾了一番,匆匆去了外間。

    不一會兒,下人就引領著個身形頎長的人過來,看見她,那人就皺起了眉頭,不悅道:“你身子還沒好,下床來幹什麽?也不怕扯動傷口?”

    連皺著眉頭都那麽斯文俊秀的男子,可不是俞琮言又是誰?

    “大哥!”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我從鄉下迴來了,家裏有網了,後麵恢複正常更新,會努力日更的,看看能不能加更好朋友來了,肚子疼得要命,又在鄉下,前麵

    幾天,真沒心思寫了,偏氣溫刷刷往下掉,去鄉下的時候隻帶了薄衣服,就更不想動了,不好意思啊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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