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局，讓我意外的是，除了王律師，還有蔣暮城也在那裏等著我。
蔣暮城已經洗過澡換過衣服了，西裝革履，麵色沉穩，短發一根根打理得很整齊，如果不是在我麵前，如果他不開口，那他完全是一副商務精英的模樣。
見鬼的是，他和警局的關係好像也不錯，也不知道是原本就有人脈，還是用錢打通了關係。
“走吧！”看到我，他上前來就想牽我的手，但被我躲開了，他又轉換目標去摟我的肩膀，這一次我倒是躲閃不及被他摟個正著。
“我這是在幫你，你能不能不要一副被強迫的表情？”向裏麵走的時候，他低著頭輕聲的說道。
他已經完全忘記昨晚在我家受挫被我氣得惱羞成怒的那件事了，我很無語，這樣死皮賴臉而且還無處不在的蔣暮城，我還真是招架不住。
“我不想欠你人情。”我深吸了一口氣，低聲的問。
“你不是說我是在贖罪嗎？”他有理有據的反駁了我，一臉的誠懇：“既然我是在贖罪，那麽無論我做什麽你都接受好了，這點小事需要有心理壓力嗎？”
這個...他的口才很好，我無言以對。
蔣暮城將我介紹給王律師之後就走了，離開的時候行色匆匆的，似乎還有事情要忙。
我目送著離開，隻覺得他這個人真是奇怪，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慮，王律師也跟上來笑嘻嘻的說：“太太，蔣總真的是很喜歡你的，你可能誤會他什麽了。”
嗯？一個律師還嬉皮笑臉？我皺著眉看過去，王律師頓時意識到了自己這樣不對，馬上便恢複了初見時候的高冷範兒，嚴肅的說：“鍾小姐，我們開始工作吧！”
我不得不承認王律師的才幹還是很不錯的，他處理事情快速而有效率，將所有經過都理清楚了以後，按照他的意思，為著我在這一行業的發展和我的個人聲譽著想，最好還是私了，不要經手法律這一遭。
那天跟瞿長瑜談判被她氣得那是一時衝動，現在當王律師給我分析了以後，我才逐漸明白了自己的意氣用事，我以為自己毫不理虧，但在鐵一般的事實麵前，我的理虧恰恰是最無用的。
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前途可能因為這件事被毀的嚴重性之後，不得已，我還是再次撥通了瞿長瑜的電話。
但是，這一次沒有再接我的電話，直到我打了很多次，都快冒出汗了，人家還慢悠悠的接了電話：“喂，你是哪位？什麽事啊？”
我不相信她聽不出我的聲音，也知道她是在故意為難我，但現在是自己有求於人，那也沒有辦法。
瞿長瑜陪著我耗了一會兒，最後在我幾乎是舔著臉的哀求下，終於同意了與我見麵。
這一次瞿長瑜的氣焰比上一次更加囂張，上一次她還給了我選擇的機會，而這一次，她直接了當的說：“鍾小姐不是很有誌氣嗎？既然如此，我就成全鍾小姐的誌氣，給你一個不成功便成仁的機會。”
這話一出口，我的眉頭頓時緊皺起來，王律師的臉色也不好看了：“瞿小姐，人死不能複生，你這麽鬧，地底下的瞿老爺子也不會安生，到時候鍾小姐是不好過了，可是你瞿家的臉上也無光啊！畢竟你瞿家是有頭有臉的豪門大家，不是嗎？”
“你倒是挺會說話的。”瞿長瑜微微勾了勾唇角，冷笑出聲：“不過你說得對，我瞿家是有頭有臉的豪門大家，我爺爺更是不能莫名其妙就去世了甚至連說理都沒有，要是我真的拿了錢息事寧人，這才是對不起我爺爺，我爺爺在地底下也不安心，不是嗎？”
瞿長瑜的口才也不是不錯的，在她這樣淩厲的氣勢下，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遇到了個強勁的女人。我很緊張，從未有過的緊張，忍不住低聲道：“你到底想怎麽樣？不讓我坐牢不罷休是嗎？”
“是。”瞿長瑜直接了當的迴答：“法律判你關幾年就關幾年吧，這是你自己犯下的過錯，是你應該接受的懲罰，我又沒有捏造事實陷害你。”
瞿長瑜笑起來的時候還是很美的，隻是，此刻的她卻笑得跟狼毒花一樣。
我咬著牙完全不知道說什麽了，也不知道怎麽開口，王律師卻代替了我，溫聲的說：“瞿小姐，你這麽做完全是不給蔣總麵子，他會不高興的啊！”
“可是我要是不這麽做，我也會不高興啊！”瞿長瑜慢悠悠的看向了王律師，勾起了唇角：“王律師，我們之間也是老熟人，你認為，難道我放過了這個女人，蔣暮城就會念著我的好娶了我嗎？不會啊！”
王律師...
我...
瞿長瑜這麽做的原因很直白了，歸根到底還是因為蔣暮城而起的，蔣暮城又不會娶她，她是否得罪蔣暮城那也無所謂了。
當然，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的是，她也有放過我的可能，不過，交換條件是蔣暮城娶她，蔣暮城能咽的下這口氣嗎？也不會啊！
我這個時候還是慶幸自己最終願意接受了蔣暮城的幫助，我咬著牙點了點頭：“好，既然你非要玩，那我奉陪到底。”
說著，我不想再躲什麽，轉身就要離開。
走出咖啡廳，王律師的臉上有些不好看：“鍾小姐，造成了這樣的結果是我辦事不利，蔣總會罵我的啊！”
“那怎麽樣就是辦事有利了？把你們蔣總送上瞿長瑜的床，瞿長瑜高興了，犧牲了你們蔣總，救了我，這樣就行了？”我挑了挑眼皮，冷著臉這樣說道。
“這個...”王律師終究還是沒有就著這個話題說下去，隻慘淡著臉說：“那好，鍾小姐你先迴家，我去找蔣總匯報一下這件事吧！”
然而，我很快就驚訝的發現，王律師說去找蔣暮城匯報之後就一直沒再聯係過我。
或許是瞿家的大部分勢力都在海市的緣故，瞿長瑜當夜就坐飛機迴去了，迴去的第二天就通過海市法院告了我，她的速度可真快。
我在醫院這邊也是停薪留職，也沒什麽牽掛，她要告我就告我吧，我立刻就收拾了行李，又給九九的幼兒園請了假，帶著她迴國去了。
其實我有猶豫過要不要帶九九的，畢竟迴去了也有可能會發生其他的事端，但這次迴去又不知道有多久，我又不忍心將她托付給別人，隻好帶著一起迴國了。
九九都這麽大了，卻是第一次迴國，她的精神還是很亢奮的，從去機場的路上就開始嘰嘰喳喳，從出租車上到候機大廳到飛機上，一直都沒有消停過，直到飛機上的燈關了，大家都入睡了，她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
“媽咪，我們迴國去幹嘛？我能見到爸爸嗎？”在我哄她入睡的前一刻，她從毯子裏探出頭來，再一次問我。
我...我搖了搖頭：“你要是再不聽話乖乖睡覺，就一直都見不到爸爸了。”
小丫頭這才安頓了下來。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下了飛機，我直接去了市中心定了一家酒店。
我沒有要誰來接我，宋淩之或許在忙，而蔣暮城，我更是不想牽扯關係，所以除了他們，我在海市也沒有什麽故人了。
在酒店安頓下來之後，通過客房服務簡單的吃了點東西，然後就開始睡覺。
孩子都還好，隻要吃飽了那就睡得著，可是我自己就不行了，也不知道是這幾天的精神壓力太大還是飛機上受涼了，半夜的時候，我竟然模模糊糊的發起燒來。
一開始發燒的時候，我還覺得無所謂，還覺得自己能扛過去，可是我喝了很多開水，到後麵還是越來越嚴重的時候，不得已，我強撐著起身來去醫院。
九九年紀還小，我又不放心把她一個人放在酒店裏，沒有辦法，隻好將貴重物品都帶上身上，將九九喊醒了穿衣服一起去醫院，九九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給她穿衣服的時候還嘟囔著嚷道：“媽咪你喊我起來幹什麽，去見爸爸嗎？”
爸爸？明明是一句無心之言，我的眼淚卻差一點就滾了下來。
我想除了我自己，沒有人知道我一個快三十歲的女人大半夜發燒去醫院還得將孩子叫醒一起帶過去的那種痛苦，我一個人在舊金山生活了五年，講真整整五年的時間我就像一個超人一樣從未生病過，我一直都以為自己很強悍，強悍到不需要男人。
可是，直到自己也倒下來的這一刻，我才知道我錯了，有一個男人，年輕的時候不知道他的好，等真的需要了，頭痛腦熱的時候才知道他有多重要。
隻可惜，我鍾如一沒有這種命。
我長歎了一口氣，竭力壓抑住眼淚都差點要滾下來的衝動，繼續著手上的活計。
雖然也諸多艱難，但我們母女倆還是順利的到了醫院，海市的出租車司機挺好的，同是中國人，也沒有坑我，看我一個女人不方便，不但將我直接送到醫院裏麵，下車的時候還幫我將孩子一起抱到了急診室，直到看著我安頓下來吊好了點滴這才放心的離開。
好心的醫生離去之後，我一邊吊著點滴一邊看著坐在我床沿直打瞌睡的九九心痛不已，以前一直都沒有發覺，可是直到自己渾身無力的這一刻，我才發現自己可能真的需要給九九找一個爸爸了。
這點滴打完天都亮了，我的燒還沒完全退，整個人也稍微精神了一點，但還是沒法如常的走動。
看了看時間，已經早上八點多了，我問九九餓不餓，小丫頭看向我憔悴的臉，很認真的說自己不餓，可是一轉眼我就聽到她肚子咕咕的叫聲。
她的懂事讓我很欣慰，然而欣慰之餘更多的是心酸，我想起身來去給我們買點吃的，可是卻發現自己腿上發軟，走路顛顛兒的，根本就起不來。
我差點又要流眼淚了，直到生病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竟然有這麽的軟弱。
最後我們在護士的幫助下才吃上早餐，買完早餐迴來，迴來看著我們孤兒寡母的樣子，不禁小聲嘟囔道：“可以叫孩子的父親過來照顧你啊，你現在身體虛弱，孩子又這麽小，這怎麽行？”
我搖了搖頭，一臉的漠然：“對不起，我的孩子沒有父親。”
護士一臉尷尬，我知道她也是好心，心中也委屈酸澀，但在孩子麵前什麽都沒表現出來。
蔣暮城已經洗過澡換過衣服了，西裝革履，麵色沉穩，短發一根根打理得很整齊，如果不是在我麵前，如果他不開口，那他完全是一副商務精英的模樣。
見鬼的是，他和警局的關係好像也不錯，也不知道是原本就有人脈，還是用錢打通了關係。
“走吧！”看到我，他上前來就想牽我的手，但被我躲開了，他又轉換目標去摟我的肩膀，這一次我倒是躲閃不及被他摟個正著。
“我這是在幫你，你能不能不要一副被強迫的表情？”向裏麵走的時候，他低著頭輕聲的說道。
他已經完全忘記昨晚在我家受挫被我氣得惱羞成怒的那件事了，我很無語，這樣死皮賴臉而且還無處不在的蔣暮城，我還真是招架不住。
“我不想欠你人情。”我深吸了一口氣，低聲的問。
“你不是說我是在贖罪嗎？”他有理有據的反駁了我，一臉的誠懇：“既然我是在贖罪，那麽無論我做什麽你都接受好了，這點小事需要有心理壓力嗎？”
這個...他的口才很好，我無言以對。
蔣暮城將我介紹給王律師之後就走了，離開的時候行色匆匆的，似乎還有事情要忙。
我目送著離開，隻覺得他這個人真是奇怪，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慮，王律師也跟上來笑嘻嘻的說：“太太，蔣總真的是很喜歡你的，你可能誤會他什麽了。”
嗯？一個律師還嬉皮笑臉？我皺著眉看過去，王律師頓時意識到了自己這樣不對，馬上便恢複了初見時候的高冷範兒，嚴肅的說：“鍾小姐，我們開始工作吧！”
我不得不承認王律師的才幹還是很不錯的，他處理事情快速而有效率，將所有經過都理清楚了以後，按照他的意思，為著我在這一行業的發展和我的個人聲譽著想，最好還是私了，不要經手法律這一遭。
那天跟瞿長瑜談判被她氣得那是一時衝動，現在當王律師給我分析了以後，我才逐漸明白了自己的意氣用事，我以為自己毫不理虧，但在鐵一般的事實麵前，我的理虧恰恰是最無用的。
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前途可能因為這件事被毀的嚴重性之後，不得已，我還是再次撥通了瞿長瑜的電話。
但是，這一次沒有再接我的電話，直到我打了很多次，都快冒出汗了，人家還慢悠悠的接了電話：“喂，你是哪位？什麽事啊？”
我不相信她聽不出我的聲音，也知道她是在故意為難我，但現在是自己有求於人，那也沒有辦法。
瞿長瑜陪著我耗了一會兒，最後在我幾乎是舔著臉的哀求下，終於同意了與我見麵。
這一次瞿長瑜的氣焰比上一次更加囂張，上一次她還給了我選擇的機會，而這一次，她直接了當的說：“鍾小姐不是很有誌氣嗎？既然如此，我就成全鍾小姐的誌氣，給你一個不成功便成仁的機會。”
這話一出口，我的眉頭頓時緊皺起來，王律師的臉色也不好看了：“瞿小姐，人死不能複生，你這麽鬧，地底下的瞿老爺子也不會安生，到時候鍾小姐是不好過了，可是你瞿家的臉上也無光啊！畢竟你瞿家是有頭有臉的豪門大家，不是嗎？”
“你倒是挺會說話的。”瞿長瑜微微勾了勾唇角，冷笑出聲：“不過你說得對，我瞿家是有頭有臉的豪門大家，我爺爺更是不能莫名其妙就去世了甚至連說理都沒有，要是我真的拿了錢息事寧人，這才是對不起我爺爺，我爺爺在地底下也不安心，不是嗎？”
瞿長瑜的口才也不是不錯的，在她這樣淩厲的氣勢下，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遇到了個強勁的女人。我很緊張，從未有過的緊張，忍不住低聲道：“你到底想怎麽樣？不讓我坐牢不罷休是嗎？”
“是。”瞿長瑜直接了當的迴答：“法律判你關幾年就關幾年吧，這是你自己犯下的過錯，是你應該接受的懲罰，我又沒有捏造事實陷害你。”
瞿長瑜笑起來的時候還是很美的，隻是，此刻的她卻笑得跟狼毒花一樣。
我咬著牙完全不知道說什麽了，也不知道怎麽開口，王律師卻代替了我，溫聲的說：“瞿小姐，你這麽做完全是不給蔣總麵子，他會不高興的啊！”
“可是我要是不這麽做，我也會不高興啊！”瞿長瑜慢悠悠的看向了王律師，勾起了唇角：“王律師，我們之間也是老熟人，你認為，難道我放過了這個女人，蔣暮城就會念著我的好娶了我嗎？不會啊！”
王律師...
我...
瞿長瑜這麽做的原因很直白了，歸根到底還是因為蔣暮城而起的，蔣暮城又不會娶她，她是否得罪蔣暮城那也無所謂了。
當然，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的是，她也有放過我的可能，不過，交換條件是蔣暮城娶她，蔣暮城能咽的下這口氣嗎？也不會啊！
我這個時候還是慶幸自己最終願意接受了蔣暮城的幫助，我咬著牙點了點頭：“好，既然你非要玩，那我奉陪到底。”
說著，我不想再躲什麽，轉身就要離開。
走出咖啡廳，王律師的臉上有些不好看：“鍾小姐，造成了這樣的結果是我辦事不利，蔣總會罵我的啊！”
“那怎麽樣就是辦事有利了？把你們蔣總送上瞿長瑜的床，瞿長瑜高興了，犧牲了你們蔣總，救了我，這樣就行了？”我挑了挑眼皮，冷著臉這樣說道。
“這個...”王律師終究還是沒有就著這個話題說下去，隻慘淡著臉說：“那好，鍾小姐你先迴家，我去找蔣總匯報一下這件事吧！”
然而，我很快就驚訝的發現，王律師說去找蔣暮城匯報之後就一直沒再聯係過我。
或許是瞿家的大部分勢力都在海市的緣故，瞿長瑜當夜就坐飛機迴去了，迴去的第二天就通過海市法院告了我，她的速度可真快。
我在醫院這邊也是停薪留職，也沒什麽牽掛，她要告我就告我吧，我立刻就收拾了行李，又給九九的幼兒園請了假，帶著她迴國去了。
其實我有猶豫過要不要帶九九的，畢竟迴去了也有可能會發生其他的事端，但這次迴去又不知道有多久，我又不忍心將她托付給別人，隻好帶著一起迴國了。
九九都這麽大了，卻是第一次迴國，她的精神還是很亢奮的，從去機場的路上就開始嘰嘰喳喳，從出租車上到候機大廳到飛機上，一直都沒有消停過，直到飛機上的燈關了，大家都入睡了，她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
“媽咪，我們迴國去幹嘛？我能見到爸爸嗎？”在我哄她入睡的前一刻，她從毯子裏探出頭來，再一次問我。
我...我搖了搖頭：“你要是再不聽話乖乖睡覺，就一直都見不到爸爸了。”
小丫頭這才安頓了下來。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下了飛機，我直接去了市中心定了一家酒店。
我沒有要誰來接我，宋淩之或許在忙，而蔣暮城，我更是不想牽扯關係，所以除了他們，我在海市也沒有什麽故人了。
在酒店安頓下來之後，通過客房服務簡單的吃了點東西，然後就開始睡覺。
孩子都還好，隻要吃飽了那就睡得著，可是我自己就不行了，也不知道是這幾天的精神壓力太大還是飛機上受涼了，半夜的時候，我竟然模模糊糊的發起燒來。
一開始發燒的時候，我還覺得無所謂，還覺得自己能扛過去，可是我喝了很多開水，到後麵還是越來越嚴重的時候，不得已，我強撐著起身來去醫院。
九九年紀還小，我又不放心把她一個人放在酒店裏，沒有辦法，隻好將貴重物品都帶上身上，將九九喊醒了穿衣服一起去醫院，九九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給她穿衣服的時候還嘟囔著嚷道：“媽咪你喊我起來幹什麽，去見爸爸嗎？”
爸爸？明明是一句無心之言，我的眼淚卻差一點就滾了下來。
我想除了我自己，沒有人知道我一個快三十歲的女人大半夜發燒去醫院還得將孩子叫醒一起帶過去的那種痛苦，我一個人在舊金山生活了五年，講真整整五年的時間我就像一個超人一樣從未生病過，我一直都以為自己很強悍，強悍到不需要男人。
可是，直到自己也倒下來的這一刻，我才知道我錯了，有一個男人，年輕的時候不知道他的好，等真的需要了，頭痛腦熱的時候才知道他有多重要。
隻可惜，我鍾如一沒有這種命。
我長歎了一口氣，竭力壓抑住眼淚都差點要滾下來的衝動，繼續著手上的活計。
雖然也諸多艱難，但我們母女倆還是順利的到了醫院，海市的出租車司機挺好的，同是中國人，也沒有坑我，看我一個女人不方便，不但將我直接送到醫院裏麵，下車的時候還幫我將孩子一起抱到了急診室，直到看著我安頓下來吊好了點滴這才放心的離開。
好心的醫生離去之後，我一邊吊著點滴一邊看著坐在我床沿直打瞌睡的九九心痛不已，以前一直都沒有發覺，可是直到自己渾身無力的這一刻，我才發現自己可能真的需要給九九找一個爸爸了。
這點滴打完天都亮了，我的燒還沒完全退，整個人也稍微精神了一點，但還是沒法如常的走動。
看了看時間，已經早上八點多了，我問九九餓不餓，小丫頭看向我憔悴的臉，很認真的說自己不餓，可是一轉眼我就聽到她肚子咕咕的叫聲。
她的懂事讓我很欣慰，然而欣慰之餘更多的是心酸，我想起身來去給我們買點吃的，可是卻發現自己腿上發軟，走路顛顛兒的，根本就起不來。
我差點又要流眼淚了，直到生病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竟然有這麽的軟弱。
最後我們在護士的幫助下才吃上早餐，買完早餐迴來，迴來看著我們孤兒寡母的樣子，不禁小聲嘟囔道：“可以叫孩子的父親過來照顧你啊，你現在身體虛弱，孩子又這麽小，這怎麽行？”
我搖了搖頭，一臉的漠然：“對不起，我的孩子沒有父親。”
護士一臉尷尬，我知道她也是好心，心中也委屈酸澀，但在孩子麵前什麽都沒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