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蔣暮城的腳步聲卻逼近了,男人見來人不過是個中國男人,也就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叫罵著說:“少管閑事。”


    結果他話音未落,卻猛然被人揪住了肩膀,結果,我很快就看到了一場當場表演的黃種人大戰白皮,蔣暮城麵對著人高馬大的外國人也絲毫不見怯場,而是三下兩除二,很快就將外國男人也放倒了,招式簡單而迅速,動作幹脆而利落。


    男人很快就嗷嗷求饒了,蔣暮城也並沒有戀戰,而是叫他快滾,然後就走向了我。


    我當時還靠著休息室門口的牆上,我被那個男人打了幾下,雖然人沒什麽事,但腳有點痛,走路不利索,得撐著牆才能站得穩。


    他雙手插兜,氣定神閑的走向了我,他的氣息很穩,仿佛剛剛並沒有打過一場架,而是彈過一場鋼琴,或者畫過一幅畫一樣。


    他的皮鞋敲擊在地麵上發出篤篤的聲音,等終於走近了我,走到我麵前來了,他卻笑了:“宋淩之嘴上說愛你,就是這樣愛你的?把你打扮得豔光四射招惹了那些蒼蠅臭蟲,然後就自己走開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任由你自生自滅?”


    他的姿態特別的矜持自傲,仍然是高高在上的那種氣勢,再也不見前兩天還對我死纏爛打的那種意味。


    我哼了一聲,看吧,這就是他,就算他懺悔了,他對我好,也好不過很長時間,很快就恢複了原來的本性。


    我沒有多說一句話,甚至連一個謝字都不願意說,而是拐著腳轉身就要走,可是,他卻拉住了我,拽住了我的手腕。


    “你還是很拽啊?”他按住了我的手腕,胳膊圈住我將我抵在了牆上,一手挑起了我的下巴,深邃的目光緊鎖著我的眼睛,問我:“葉微音,是否我跟你道歉了求和了你就認為那一切全都是我的錯?難道也沒有你膽小怕事什麽事都不願意跟我解釋跟我講,不願靠近我的原因?難道你就從未想過,若是你處在我這個位置,你能比我做得更好?”


    嗬,前幾天還在道歉,見道歉不成今天就開始推卸責任了,我站穩了身子,勉強的笑了笑:“蔣先生,你是有錢人,而我很窮,我永遠都不會處在你這個位置上,所以這個假設也永遠都不會成立。”


    蔣暮城惱了,將我扣得更緊了整個人樓主我的腰將我圈在了懷裏麵:“音音,你明明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我嗤笑:“蔣暮城,你始終把自己放在更高一級的地位上,用居高臨下的姿態來看待我。就算之前你跟我道歉跟我求和,你大約也是昧著良心的,是吧?你是不是還背地裏想著你願意給我道歉對我來說就是一種恩賜,是不是?你心裏是不是還想著,我應該感恩戴德的答應你,迴到你身邊,是不是?”


    我長篇大論的說完,我直接戳破了蔣暮城的偽裝,感覺自己從未這樣痛快過。


    蔣暮城的臉色卻十分的不好看:“我不過點名了宋淩之隻會說不會做,不管你安危的這一點,我又做錯了什麽,值得你這樣挖苦我?”


    “嗬。”我又笑了:“你這話可就不對,宋教授為我做的遠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多,要不是他,或許我早就在你手中死了一百次了。”


    蔣暮城楞了一下,或許又想起過往了吧,麵色變得煞白,我又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趁機推開他。


    我忍著腿上的痛離開,直到走出挺遠了,卻忽然想起什麽了,又迴過頭去,冷冷的望向了蔣暮城。


    “還有,請記住我叫鍾如一。”我麵無表情的說道。


    我清楚的看到,蔣暮城的麵色更加的慘白了。


    我出去不久,就在大廳裏看到了宋淩之,他正在四處張望,仿佛是在找我,我沒說什麽,也走上前去。


    看到我之後宋淩之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他似乎看出了我麵色的疲憊,問我怎麽了,我忽略了剛剛發生過的那些事,隻說我去上洗手間了。


    “累了嗎?”宋淩之伸出手撫了撫我的嘴角,將我嘴角的一點口紅抹掉,微笑的問我。


    我搖了搖頭,剛要嗯一聲說我不累,可是一轉眼,當我看到從宋淩之身後走過來的蔣暮城,我接下來的話語馬上就停滯了。


    蔣暮城從不遠處不急不緩的走過來,他身側還站了個年紀稍長的男人,他看向我們的目光深沉中帶著玩味。


    “宋總身邊的這位女伴看起來很是熟悉,跟我五年前神秘失蹤的妻子長得很像啊!”蔣暮城就這樣直勾勾的看向我們,忽然就笑了。


    我沒料到他會當著外人的麵將那些前塵往事抖出來,我身子下意識的僵了一下,條件反射的躲在了宋淩之的身後。


    宋淩之卻比我要冷靜一些,隻是稍微移動身子將我攔在了身後,微笑著說:“很像嗎?大概隻是麵貌長得像吧!”


    宋淩之揣著明白裝糊塗,蔣暮城冷笑了一聲,隻看向我的目光卻更加的炙熱了。


    我很尷尬,我以為自己在蔣暮城麵前也能做到很強硬,但直到此時我才發現,我的強硬是在隻有我們兩人的情況下,若是外人在場,我仍然是下意識的緊張顫抖。


    我沒有吭聲,跟蔣暮城一起過來的年長男人卻開口問道:“宋總,你都不介紹一下你身邊的這位女士嗎?這麽多年從未見你有過任何女朋友,第一次看到你帶著女孩子露麵,難道這一次能成就好事了?”


    男人開口問這話,宋淩之的麵色也溫柔了許多:“這位是我的朋友,鍾如一。”


    說著,他側過頭來溫柔的看向我,虛摟著我的肩膀將我攬入懷中:“我已經對鍾小姐求婚,隻等著鍾小姐考慮清楚答複我,我就真的能定下來了。”


    他話音剛落,我清楚的看到蔣暮城的臉色黑得更加厲害了,饒是如此,他麵上卻還是掛著笑容,咬牙切齒的說:“是嗎?宋總單身了這麽多年,如果真的能成就好事,記得給我發張請柬,我好親自去恭喜啊!”


    宋淩之嗬嗬的笑了笑,裝作看不懂他的憤怒:“在我看來,單身多年也總比花天酒地多年好,我始終認為,我的等待就是為了遇見我最愛的這個女人,如果她真的願意嫁給我,我一定會盛裝迎娶,給她一個風光的婚禮。”


    說到婚禮,這又是蔣暮城的軟肋,他的麵色頓時又暗沉了幾分:“宋總真是好手段。”


    宋淩之握著我肩膀的手又緊了一分:“比不得蔣總,事業上做得極好,愛情上也桃花極旺,這樣的事業愛情兩不誤,是我所不能比擬的。”


    宋淩之明裏暗裏的諷刺較勁是個人都感受得到,氣氛極為壓抑,蔣暮城頓時也聽不下去了,隨意說了幾句話,轉身離開。


    他走了之後空氣莫名的舒展了很多,我強裝的笑顏也漸漸的鬆懈了下來。


    “他會發狂的,若是他報複我,我怕...”我喃喃的念叨道。也說不清自己是計較著蔣暮城的報複,還是計較著他知道了宋淩之求婚這件事的反應。


    宋淩之卻重新又擁住了我,他的額頭抵著我的額頭,溫聲地說:“那又如何?他遲早要知道的,你放心,有我護著你,他不敢對你怎麽樣的。”


    我又長歎了一口氣,我很想說我又沒做出決定沒說出答應,他又能知道什麽,可是,這樣的話在如今這種境地,當著宋淩之的麵我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沒等活動結束就離開了,還好宋淩之的身份也足夠可以,有說走就走的資格。


    走出活動現場,外麵的夜風吹了過來,我覺得整個人清爽了許多,我甩了甩腦袋,隻想用力的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甩了過去。


    那個外國男人踢得我極重,這麽久了腳上都還隱隱作痛,下樓梯的時候我站不穩差點都摔了一跤,宋淩之連忙護住了我,穩妥的將我接到懷裏。


    “我抱你吧!”他微笑的說。


    我下意識便拒絕了,我沒有答應他的求婚,我們隻是好朋友,又都是三十上下的成年男人了,公主抱這種小女孩的把戲,我哪裏好意思?


    可是沒等我拒絕,宋淩之卻直接將我抱起,不容置疑的說:“好了,要是不想腳上更加嚴重,最好還是不要亂動了。”


    既然都這樣了我也沒有拒絕,他抱著我下到樓梯最下麵,可是,當我依稀看到不遠處蔣暮城靠著車身站著,指縫間星星點點的火光的時候,我楞了一下。


    “你們還真是恩愛。”蔣暮城甩掉手中煙頭,用力的踩了幾腳,咬牙切齒的看向我們。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賭氣還是什麽,直接摟住了宋淩之的脖子,親昵道:“我們都要結婚了,恩愛點這不很正常嗎?”


    我從未正麵承認過要結婚的這件事,而眼下我正經承認了,蔣暮城頓時炸毛了,直接就衝了上來:“葉微音,你怎麽能當著我的麵說出改嫁?你怎麽忍心?”


    “我又怎麽不忍心了?”我冷漠的哼笑,極度嘲諷的口氣:“我能改嫁第一次,就能改嫁第二次,難得的是宋教授不嫌棄我,還這麽多年始終如一的對我好,既然如此,我選擇他有何不可?”


    蔣暮城怒了,他的麵色更加的冷冽了:“夫妻還是原配的好。”


    “嗬。”我從宋淩之跳了下來,仍舊緊緊挽著他的手,卻一臉諷刺的笑:“既然原配真的好,又何至於離婚?既然離了婚,這就說明原配不好啊!不合適的鞋子丟了便丟了,蔣總,你都閱女無數了,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我語帶諷刺,蔣暮城的臉立刻又垮了下來:“能不能不要一開口就損我?葉微音,難道你真的就不給我迴頭的機會了嗎?”


    夜風下他的麵容有一些憔悴,有一些滄桑,還有些不知名的意味,我心裏很不是滋味,看著這樣的他,看到他的這一係列舉動,感覺就好像看一個得不到原諒的孩子一樣。


    “死去的那些人,能因為你的迴頭而活過來嗎?”我冷笑著嘲諷,看著他吃癟的模樣,我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


    我跟著宋淩之一起越過他而去,他再也不敢攔我,隻追在身後再一次大聲的質問我:“你真的要嫁給他?你確定你已經忘記我了嗎?葉微音,做事情要講道理,不要賭氣,不然你會後悔的。”


    他的聲音迴蕩在這靜寂的夜空,我的心也跟著猛地震了一下,然而,我腳步卻沒有停,也沒有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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