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算心裏再怎麽空落我也是不願意表現出來的,因為我不會承認我還愛他,也不願承認自己還依賴著他。


    這樣想著,我立馬就起床去洗簌,才剛從洗手間出來,卻見推門而入的蔣暮城,他手裏還提著一個袋子,像是早餐。


    一看到他我就想起昨晚的爭吵,離婚後我們的爭吵反而比離婚前更多,我心裏很不是滋味,他也識趣的沒有多話,放下早餐就走。


    吃完了早餐,不久後就是醫生的例行查房,我著急的問醫生我的身體狀況有沒有好一點,發生了昨晚的黑貓事件,如今我已經無法淡定的在醫院住下去了,就算蔣暮城再怎麽說要陪我,我也隻想離開。


    看到我著急,醫生很明顯的比我還要糾結:“太太,你也是學醫出生的啊,你也知道養胎哪是一日速成的,還得多住一段時間慢慢調啊!”


    可我哪裏還能有時間調養?我現在不是得著急的要離開嗎?


    於是,我也不再寒暄,直接了當的說我現在就要出院,這樣的話孩子會不會有事。


    說實話,我講這樣的話語氣雖然很堅決,但心裏還是有點虛的,畢竟我昨晚被貓嚇到了,還摔了一跤,折騰到半夜才好,這是事實。


    醫生皺著眉看了我好久,見我如此堅決,她也沒有辦法,她說她不敢承擔這個責任,要我去找蔣暮城報備,隻要蔣暮城同意了我就能走。


    我很憂傷,要是蔣暮城能同意,那我還急著要走幹嘛?


    見她如此堅決我也不多跟她廢話了,我暫時的消停了下來,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給葉清華打個電話叫他想辦法來接我。


    畢竟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幫得了我,畢竟,我肚子裏懷著蔣家的孩子,對他肯定是有用處的,他想必也願意幫我。


    可是準備打電話的時候才發現手機已經沒電了,我趕忙又去找充電器充電,然而就在我充電打算開機的空檔,病房的門卻被推開了。


    當我看到推門而入的江若晴的時候,我下意識的緊縮肩膀,一想起昨晚那差點將我嚇出事的黑貓,忍不住開口就問道:“昨晚那貓是你弄來的嗎?”


    江若晴卻並不否認,隻是笑:“貓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怎麽著,我可沒有那麽大的本事!”


    她說著,將自己手上的果籃放下來,微笑的說:“葉微音,你別緊張,也別恐慌,不要把所有的壞事都想到我頭上來,你看我多好,聽說你出事了還來探望你安慰你,給你買水果,陪你聊天,你看我多好。”


    她越是笑我越是覺得害怕,哪怕她拒不承認貓是她弄來的,哪怕她的笑容無懈可擊,我也固執的把這件事算在她頭上,我認為是她,也就認定了隻能是她。


    “你出去,帶著你的水果給我滾出去。”我不住的後退,這個女人心機太重,我根本就玩不過她。


    然而江若晴卻不出去,而是自顧自在病床前坐了下來,拿出了丟在床頭櫃的水果刀,開始慢斯條理的削起蘋果來。


    “吃蘋果嗎?”她一邊低頭幹著手上的活計,一邊頭也不抬的問道。


    “你出去,你給我出去。”我不理她,我眼裏根本沒有關於她的任何事,我隻要她離開,馬上離開。


    “你先吃完了這個蘋果我再出去。”她卻笑了,麵上藏不住的笑。


    她很快就削好了蘋果,耐心的將蘋果切成了片片用牙簽叉好端給我,直視著我的眼睛,淡然開口:“葉微音,我知道你一直都對我有誤會,但我得老實告訴你,我自知生不出孩子,我和暮城已經談妥了分手協議,我也不會再對你怎麽樣的,所以,你一定不要對我抱著敵意。”


    我恐慌,啞著嗓子嘶吼道:“不是這樣的,你要趕我走,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趕我走。”


    江若晴卻並不承認,而是微笑著看向我:“我為什麽要趕你走?我和暮城都要分開了,你礙著我嗎?”


    對於曾經說過的話她拒不承認,隻說著一些冠冕堂皇的話,她固執的端著水果盤子遞給我:“葉微音,我知道我曾經做過一些不好的事,也知道你怨我,我今天是誠心來跟你道歉的,道完歉我就會離開,離開暮城,離開這所醫院,所以,你就吃掉我真心跟你請罪的蘋果,原諒我好不好?”


    “你滾,你滾。”我根本聽不進去她的任何話,隻不斷的揮舞著手阻擋她的靠近。


    她見怎麽說話都打動不了我,也著急了,倉皇的將水果刀塞到我手上,一臉大義淩然的說:“葉微音,要是實在不信我,實在厭煩了我,你就捅我一刀吧,如果我受傷能彌補自己曾經帶給你的傷害,你就捅我一刀吧?”


    她好看的眉頭緊蹙在一起,看起來就跟真心的一樣,我卻蒙了,我不知道她又在鬧哪一出,我一臉恐慌的說:“你又在搞什麽?”


    她卻不說話,隻睜著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望向我,就在我以為她會說點什麽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她卻驟然發力,猛地向我撲過來。


    她撲在了我的身上,我手中那無處安放的水果刀,也準確無誤的插入她的身體裏。


    “啊,你怎麽...”江若晴捂住不住流血的腹部蜷縮在地上,她的臉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她的嘴唇也因為虛弱無力而變得蒼白起來:“葉微音,我隻想跟你道歉賠罪的,你為什麽要...”


    話說到這裏她沒有再說下去,似乎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我驚呆了,我真的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麽做,從前她為了陷害我摔死自己的孩子也真是夠了,可是現在,她自己把自己撞到我的刀口上,這麽狠心的魄力?


    “是你自己...”我從震驚中迴過神來,正要開口辯解,然而就在此時,病房的門卻被推開,以蔣暮城為首,婦產科幾個醫生跟在後麵的一群人推門而入。


    “太太,你怎麽...”其中一個女醫生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蔣暮城一個冰冷的眼刀子掃過去,女醫生頓時住了口,蔣暮城的臉色同時也很不好看:“還愣著幹什麽?去把外科醫生叫過來啊?”


    他說著,蹲下身來摟住了江若晴,一邊小心的捂著她的傷口,一邊低聲的說:“你怎麽樣?有沒有事?”


    “我沒事...”江若晴開口的時候聲音虛軟無力:“暮城,你不要怪太太,是我從前做了太多錯事,是我罪有應得,我本來是想來找她道歉然後離開的,她...她肯定也是不小心...”


    她身體上雖然很虛弱,卻三言兩語就將罪名推到我身上來。


    我也急了,我怎麽可能允許同樣的黑鍋在我身上背兩次,我急忙就否認道:“明明是你自己撲過來的,從前你用孩子算計我,現在也用身體算計我,是你自己...”


    我大聲的否認,但跟著進來的醫生卻看不過去了,小聲的說道:“太太你說這樣的話就不厚道了,江醫生之前做手術都還沒完全恢複,這是我們婦產科都知道的,既然如此,她怎麽可能...”


    “是你,昨晚你用黑貓嚇我,今天又假惺惺來安慰我,是你...”我著急了,急得都要哭了。


    江若晴的眼淚卻刷地流了出來:“是我的錯,大家都別說了,是我自找的...”


    我不得不承認,哪怕是哭著的時候,她的眼淚也是楚楚動人的,她不住的將錯誤攬到自己身上,也就是不斷的在表現著自己有多麽無辜,我又有多麽的惡毒。


    我著急了,我也跟著哭了,我拔掉手上的點滴從病床上跳下來,小心的去拽了拽蔣暮城的衣袖,小聲道:“蔣暮城,你不是說要照顧我嗎?不是說要跟我複婚嗎?那你對我的人品應該是肯定的吧,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啊?”


    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蔣暮城卻連隻緊緊摟住了江若晴,連頭都沒有抬起來一下:“夠了葉微音,昨晚那隻貓我說了就是個意外,是你自己想多了...”


    他沒有說相信我,也沒有說不信我,就在這個時候外科醫生過來了,他也根本沒空再理我。


    漫長的手術結束,等江若晴麵色蒼白的從手術室裏推出來的時候,醫生又是同情又是咬牙切齒的說:“那把刀差一點就刺入了心髒,江醫生的身體已經非常虛弱了,再也經不起別的傷害了。”


    我清楚的看到當醫生述說病情的時候蔣暮城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我喉嚨口塞塞的,我很想說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又想說當年的事,當年就是江若晴搞的鬼,可是,一開口,卻是滿腔的苦澀堵住了我接下來的話。


    “我再解釋最後一次,真的不是我...”我坐在方便椅上,將自己的臉埋進了膝蓋裏麵。


    蔣暮城卻並不迴答我,良久,我才聽到了他從喉嚨口溢出來的歎息的聲音:“今早一上班她就來找我了,她跟我談妥了,她說她看到了我對你的專一和真心,她愛了這麽久也放棄了,她決定離開我去過自己的生活,不再打擾我了,葉微音你告訴我,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嗎?她會知道今天上午能發生什麽嗎?她都已經下了那樣的決定了,又有什麽立場去設計陷害你?你告訴我,她和我都沒有關係了,為什麽又要去傷害你?哪怕真的是你失手了,承認一句不小心,說一句對不起真的很難嗎?”


    他背著我,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我看不到他的麵容,卻能想象到他的心有多痛。


    他對她,就算不愛,可那份珍惜,那份信任,還有那份在乎,都是我所不能比的。


    “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我喉嚨口塞滿了苦澀,除了這句話,別的我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而幾乎是與此同時,我聽到了警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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